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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偶遇老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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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任和张松父母都已经去世,因此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牵挂。张任没有什么亲人,张松也只有兄长张肃和伯伯张益,不过三天时间,他们两个就把准备工作给做好了。
大清早,张松与兄长张肃告别以后,和张任各带了几个仆人,便和贾清离了成都城。
因为张松的伯伯张益所在的庄园离成都城有些远,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不过是行了一半的距离。
“前面路边有间酒店,日头正毒,我们休息一下吧。”贾清坐在马车里,倒是没有什么,但看着其他的人,却都有些精神萎靡。
“也好,也不急于一时。”张松与张任说了一声,吩咐众人在前面的酒店歇息。
这间酒店场地不大,但因为来往的行人众多,生意倒是不差。
贾清、张松和张任三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管亥毕竟身份不同,被打发到了其他的桌子上去。
小二殷勤的上前,给众人备上了茶水。
许是因为天热,众人都懒得大声说话,所以整个酒店倒是安静的很。
就在这时,从远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歌声。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公道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歌声曲调起伏不大,旋律线条平稳,但让人听来却有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我在五斗米道开法会的时候听过这样的曲子,虽然有些不同,但区别不大。”张任侧耳倾听,分析道。
“歌词通俗易懂,曲调悲凉,让人不由得对世俗产生厌离之心,想必来者应该是祭酒之类的人物。”张松对五斗米道也是有所了解。
张任和张松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但贾清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二人说的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来人走近了,众人才看见是一名身穿黄袍的老道,披散着头发,一手持着九节杖。
明明看着老道的步伐缓慢,但偏偏老道速度极快。本来还觉得老道离得很远,但一眨眼的功夫,老道就到了酒店的门口。
店家四十多岁,身材有点发福,倒是个信道的人,他冲老道深施一礼,“这位道长,还请来本店喝杯茶水,休息一下吧。”
老道笑着冲店家抱拳拱手,“无量寿福,施主有心了。”
老道步入酒店,看着酒店中桌子已经坐满,都有人了。
那边张任和张松、贾清低声商量了两句,对老道说道:“道长如果不嫌弃,来我们这桌吧。”
“多谢几位施主了。”老道笑着走过来坐下。
老道修为高深,纵然是看见了贾清和张松的样貌,也是面色如常,倒是让二人对他好感倍增。
仔细看老道,面容清奇,面相平和,身材高大,却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样貌。
“不知道长在哪座仙山修炼呀?”老道卖相极好,张任倒是对老道很有好感。
“贫道云游各处,四海为家。”老道回答道。
“道长倒是洒脱逍遥的很呀,那道长有没有和太平道打过交道?”贾清看着老道,慢慢的和脑海中一个人物的形象重叠起来。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老道试探道。
老道似笑非笑的看了贾清一眼,“恩,倒是有些交情。”
“能否和我们说些太平道的情况?”张松对这太平道很感兴趣。
“那贫道略说一二吧,太平道的经典《太平要术》是南华老仙所传,以善道教化,同时辅以符水治病为基础,十数年间,徒众数十万,遍布八州。”老道显然对太平道很有研究。
“唉。”听到老道的说法,张松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位施主为何叹气?”老道问张松。
张松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道就觉得亲切,对他也根本不想有一点隐瞒。“我是为大汉的基业叹气。这些年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借传道之名,发展自己的实力。太平道势力日渐做大,他们三人野心壮大,反抗汉室之声日盛,只不过信徒中不乏豪强、官员、宦官,汉室并未多加领会。”
“是呀,现在朝堂之上,清流、外戚、宦官三方都在争权夺势,对于太平道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装看不见了。”张任也叹了口气。
“这,情况还没这么严重吧,施主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老道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这一点也不危言耸听,凡是对国家大势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太平道已经成为大汉的毒瘤,再这么放纵下去,有朝一日必将危及大汉基业!”张松有些激动了。
“我是知道太平道教义的,太平道信徒的理想不过是‘致太平’罢了。难道说他们追寻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的太平世界,这也有错么?”老道眉毛一挑,反驳道。
“人人都想生活在太平世界,这点没错。但是那些太平道的信徒他们跟随的大贤良师张角能带领他们走向幸福么?我看这悬的很呀!”张松继续说道。
“但现在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纵然是九死一生,也比这样下去十死无生要好太多了!”老道虽然语调平静,但语气高昂。
“好啦,大家在这把天吵破了也没有用,听我一言,把火气都先降下来。”贾清看着场面有些失控,连忙当起了和事老。
“是贫道唐突了。”老道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哪有,是我说的太严重了。”老道作为长辈,先行道歉,倒是让张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好这时候店家把老道的茶水上上来,老道谢过店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贫道还是想不通,不论怎么说,张角三兄弟他们本意是好的,他们不过是想为天下的穷苦大众谋条生路,难道他们做错了么?”老道这话问的张松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贾清轻笑了一声,“道长有听过苗疆人的养蛊之术么?”
张任和张松都是益州人,老道见多识广,自然都是知道苗疆大名鼎鼎的养蛊术了。
“这养蛊之术,简单点说就是取一个大缸,埋在大坑里面。大缸里面放进一些毒虫,让它们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只最强最毒的,这个蛊才算是养成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天地烘炉,就如同老天爷的养蛊之术。各方势力相互纠缠,就如同那大缸中的毒虫,也只有相互争斗,剩下的最后一个势力才是这天地间的赢家。”贾清看了看老道,“太平道自然算是一只很强的毒虫了,其他的势力与他争斗的时候自然也会考虑它的问题。纵然太平道以后失败了,但那也意味着更强蛊毒的出现,说不准否极泰来,又是一个太平盛世呢!”
“好一个否极泰来,没想到小施主竟然有这等悟性,真是后生可畏。”老道意外的看着贾清,“养蛊之术,好好好,这个比喻却是新颖,贫道我喜欢!”
老道刚来的时候气势极强,但气息却有些混乱。如今听了贾清的一番话,显然是想通了什么心结,气势几乎全无,就如同一名最普通最平凡的道士一样。
“今日能和几位施主交谈,贫道受益良多。不过贫道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几位以后有缘,希望还能再见!”老道看了看天色,持起了九节杖,向众人和店家告别。
看着老道离去的背影,张松目光闪烁,“我看这老道不一般,听他言语间对太平道多有维护,再看他样貌身形,难道说他是大贤。。。。。。”
贾清用扇子遮住张松的嘴巴,把后面的话语硬给挡住。“谨言慎语,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张任本来心里也有些怀疑,听张松和贾清两个的话语,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位的势力不在这里呀,他到益州来能有什么事呀?”
这个问题张松和贾清谁也回答不上来,他们只知道,恐怕这位一来,益州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