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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

  •   端午节那晚,皇宫内墙壁上挂的是龙舟呈祥挂屏,桌上摆的玉雕瓶内插五福五瑞花。就连香炉里用的熏香也是菖蒲根、茎为原料制成的。只见皇后、宫中女眷头上戴五毒簪,艾草簪,绸布制的老虎簪聚在慈宁宫。

      孝庄瞥了众嫔妃一眼,说道:“今儿是端午,皇上在前殿宴请群臣,哀家就在这坤宁宫款待你们,大家无需拘礼,可尽情享用这粽席。”

      众嫔妃都齐声说道:“嫔妾谢过太后娘娘。”便纷纷落座,品尝着各式各样的粽子。佟妃浅浅的吃了口粽子,笑着说:“母后,今年的粽子花样可真多。臣妾听说先帝也曾设过这样的宴席,是真的吗?”

      孝庄将手中粽子放下,淡笑道:“的确这样,当时为皇八子出生设宴的,还记得当年先帝对阿姐倍受宠爱,曾封为宸妃。”说着,她回想着往事,幽幽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听到这里,清如脸色微变,手一颤,随即平静下来,将粽子剥开轻轻咬了一小口。而此时宫内变的鸦雀无声,静的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打破僵局。

      “母后,”一直没有言语的林萱开了口,笑着说道:“今儿高兴的日子,这样坐着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掷骰行令,如何?”

      “掷骰行令?”孝庄诧异的问道。接着,她仰起头:“怎么玩法,说说看。”

      林萱说道:“可由宫女或太监掷骰子,按掷得骰子点数由嫔妃抽签喝酒,玩法很简单。”

      “好,好。哀家听着有点意思。”孝庄兴致勃勃地说道,“就让苏沫儿念签子吧。”

      不一会,就见小路子拿来一个竹雕的签筒,里面装的是象牙花名签子,放在空闲的桌子上,又取来骰子,放在盒里,让孝庄摇,孝庄摇了摇,揭开一看,里面是三点,数至林萱,她笑着说道:“那臣妾先抓了,也不知抓些什么。”说着,便拿出一根,递给苏沫儿,苏沫儿拿着念道:“此签上画得是牡丹,写着剪裁偏得东风意。又写众人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首,可随意命人,新曲一支为贺。”这时,孝庄笑着说:“你本就是一国之母,自配得上这牡丹了。”佟妃别过脸对清如低声笑道:“恐怕这东风指的是皇上吧?”清如浅笑一声,没有言语。这时,见众人喝了一杯,林萱本来想让清如弹奏一曲,可转念一想,便笑着说:“那就让皇贵妃弹奏一曲如何?母后。”孝庄点点头,“好吧。”

      宛如站起来,笑道:“既然皇后让嫔妾弹奏一曲,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她拨弄着琴弦,轻声吟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香凝,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寒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杆。

      “好曲,好琴。”宫外突然传来喝彩声,原来是福临,林萱带领着众嫔妃连忙站起来施礼,“参见皇上。”

      “平身。”福临笑着搀起林萱,摆摆手,众嫔妃起身落座,福临也坐在林萱旁边。这时孝庄笑着问道:“皇上不是宴请群臣吗?怎么来这里了。”

      “禀母后,前殿已结束,儿臣过来凑个热闹。”说完,别过脸对林萱说道:“刚才你们在玩什么,这么高兴?”

      林萱笑道:“皇上真会凑趣,臣妾向母后提议玩掷骰行令,母后也同意了。现在刚开始呢。”

      “掷骰行令?”福临念叨着,“怎么玩法,朕要好好瞧瞧。”林萱又耐心的给他讲解了一番,福临甚感兴趣,笑道,“皇后可抽到什么签,让朕看看。”

      林萱将签递给他,福临拿到手里,轻声念着:剪裁偏得东风意。他愣了一回神便大笑起来,接着,他偏向宛如,“刚才你唱的极好,但不知唱得何曲?”

      宛如红着脸,惶恐说道:“臣妾多谢皇上谬赞,臣妾刚才唱的是李白的清平乐。”

      “清平乐?”福临恩了一声,深深看了她一眼,谁知宛如也正好看他,福临突然说了句:“宛如,你瘦了。”

      林萱看到这里,忿忿想道,本来我只是怕孝庄疑心自己和清如关系密切,才让宛如弹奏的,却给他们提供了机会,哼,花心大萝卜。这时,孝庄见她脸色铁青,手紧紧攥在一起,便轻声咳嗽一声,笑道:“宛如这琴艺越来越好了,还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啊,你看皇后听得眼睛睁得多大啊。”听她这么说自己,林萱顿觉不好意思,便低下头,正巧福临也看她,见她如此,便笑道:"皇后生气了."林萱轻声哼了一下,回应道:“花心大萝卜。”福临呵呵一笑,“超级醋坛子。”良久,两人相视一笑,福临伸手拿了个粽子递给她,“皇后自当配得上这雍容华贵的牡丹,只不过这牡丹花是在醋缸里泡过,现在还带着酸呢。”看着他揶揄的笑容,众人都抿嘴而笑,而林萱羞的脸通红,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而福临只是会意的笑着,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动,却忽视了众嫔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和艳羡。

      这时,苏沫儿说道:“皇后,该你摇骰子了。”林萱这才抬手摇了摇,揭开一看,是五点,数至是佟妃,佟妃拿了一根,自己一瞧,脸色突变,欲掷到地上,却被苏沫儿拿过来,念道:“此签画着芍药,写着有情芍药含春泪。又写自饮一杯,下家掷骰。”听后,众人面面相觑,无从说起。孝庄说道:“不过是戏玩,锦书何必在意,想你贵为嫔妃,何来的愁苦?”佟妃听后,这才回转颜色,自饮了一口,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便由着她了。

      这时由她的下家清如掷骰子,她摇了摇,掷出四点,数至宛如,只见她摇了摇,拿了一根递给苏沫儿,苏沫儿念道:“此签画的是海棠,写着一丛浅淡一丛浓。又写着上家饮一杯。”恰好林萱为上家,于是,她拿起杯子刚要喝,却被福临拿过去,替她饮了,林萱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宛如,不由笑了笑,福临顿觉有些尴尬,便别过脸和孝庄说起话来。

      只见宛如摇出九点,数至是清如,孝庄笑着说:“你们两人你点我,我点你,还真有缘啊。”众人也笑了起来,此时清如拿了一根,已递给苏沫儿,就听她念道:“签上画的是茶蘼花,上写着谢了茶蘼春事休。又注:在席各饮一杯送春。”说着,大家吃了一口,充当一杯。宛如一下子抬起头,看了眼清如,却见她朝自己莞尔一笑,不禁一阵恍惚,竟发起呆来,口中喃喃道来:无多花片子,缀枝头,林萱觉得奇怪,不禁拽了拽她的衣袖,宛如这才苦笑一下,不再言语。

      众人玩的很尽兴,最后,孝庄有些疲惫的靠着倚垫,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大家还是散了吧,皇上明儿还要早朝,还是早些歇着才是。”于是,众人都离开慈宁宫,回自己宫里了。

      林萱乘着撵车带着秋影和明月走在路上,突然,远远听到一阵嘈杂声,似乎有刀剑的撞击声,有人大声喊叫着,林萱心一动,连忙叫停,喊了声萧然,“你赶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然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声音越来越大,隐隐听到“抓刺客,抓刺客”的声音,林萱只觉心揪成一团,无法喘息,正在此时,萧然回来了,他跪倒说道:“禀皇后,养心殿内出现刺客,御林军正在与其战在一起。”

      “不知有多少刺客?”林萱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紧抓撵杆,厉声问道。

      “回娘娘,听说大约十个,都是明朝遗党,为首的已杀死,只剩下几个在顽禺抵抗。”萧然顿了顿,又说道:“此地危险,娘娘还是尽快回宫。”

      林萱想了想,说道:“你且赶快去养心殿救驾,保护皇上,本宫这里不必操心,自有分寸。”

      “娘娘,皇上既然把娘娘的安全交给奴才,奴才怎会离娘娘而去。何况,皇上那里有御林军保护,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萧然,听着这是懿旨,难道你想抗旨吗?”林萱爆怒的瞪着他,冷冷的说道。萧然也不再坚持,便纵身离开,去了养心殿,而林萱带着明月他们急匆匆的奔向坤宁宫而去。

      到了坤宁宫,林萱便叫小路子把殿门紧关,而自己侧耳听着前面的动静。只听前面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更加嘈杂了。突然,殿门一下子打开了,有个人跌倒在地,吓得林萱他们尖叫了一声,回退了好几步,而林萱一屁股坐在地上,腿正好撞在旁边的石头上,好痛啊,她咧咧嘴,没有喊出来。这时明月她们上前扶起了她。

      那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林萱壮大胆子,从明月手中拿过灯笼走上前,才看清是个年轻人,浑身是血,手里还握着一把剑,剑上的血迹未干,还在滴着。再往上看去,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睛闭着,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看着看着,林萱忽觉有些面熟,仔细想来,竟是那次在街上碰到的年轻人,也就是那老和尚的徒弟,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他是刺客。林萱点了点头,想他那时就想刺杀福临,若不是老和尚阻拦,恐怕早下手了。

      看着他,林萱知道交与不交都在自己一念之间,左思右想,觉得应交出去,毕竟他是来刺杀福临的,若救了他,日后必是祸患;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一条性命,就这样送死,实在可惜,该怎么办呢?正当她左右为难时,明月她们也劝道:“娘娘,你千万不可逞一念之仁犯下大错的。”

      “是啊,那可是死罪,到时,皇上也救不了你啊。”

      “娘娘,想想你当初救三阿哥时,就惹下流言,若再救刺客,更说不清了,你可要想明白啊。”

      林萱就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眼看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末了,她心一横,算了,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许自己救他一命,他日后不再加害福临呢。想到这里,便说道:“草蔓你把血迹清除掉,小路子把他扶到偏殿,秋影帮明月敷药。”她又指了指绿箩,“你去准备热水。”

      明月他们诧异的看着她,说道:“娘娘疯了吗?难道你真的想救这刺客。”林萱扫了他们一眼,冷冷说道:“你们且放心,若出了事,本宫一人承担,决不牵连于你们。”明月摇摇头,“娘娘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不希望娘娘犯错啊。”

      林萱冷冷的说道:“本宫也知道你们好心,不过本宫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你们若想本宫好,那就照本宫的话去做。”看他们还犹豫着,便厉声喝道:“还不快去。”于是,众人便各自忙各自的了,只剩下她一人,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夜月华如水,倾泻在坤宁宫内,一切都显得静谧。可她的心却如翻腾的江水,迟迟不能停息。究竟自己这么做对还是不对,谁能告诉自己呢?

      这时,明月突然跑来,“娘娘,这宫里的药不够,怎么办?”

      林萱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走了几步,嘴里嘟囔着:“让我想想。”

      “要不去如贵嫔那里要点?”明月轻声说道。

      林萱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行,我不想让她知道,毕竟这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何况,我也不想牵连她。”她突然看了看自己的腿,于是撩起裙边,见腿摔破了,渗着血,不由计上心头,“秋影,你去太医院,就说本宫不慎摔破腿,要些金创药。快去快回。”说着,又别过脸看着明月,“你去帮绿箩准备热水,等药一来,就敷药退烧。”秋影和明月应了一声,分别离开了。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尖细声,“皇上驾到。”只惊得林萱目瞪口呆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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