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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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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似漆说完这句话后迟醉莫名乖顺了许多,像心情转好了,从地上起来,连红酒味都没那么令人微薰了。
迟醉坐到了杨似漆的床上,盯着床头柜上的相框看。
那是他们小时候的合照。
杨似漆松了口气,起身去找医药箱拿抑制剂。
拿了管抑制剂回来,杨似漆一边给迟醉扎一边说:“你以前感觉不对的时候都会自觉跑去隔离然后给我发信息说的,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迟醉自觉从箱里翻出阻隔贴贴在后颈,说:“以前医生说等级高的Alpha易感期失控了很容易出事,我怕伤害到你就一直在易感期之前去隔离了。”
“嗯,那今天?”杨似漆问着,将打空的抑制剂扔进垃圾桶里,给自己也贴上了阻隔贴。
“医生给我测数值的时候一直很稳定,我是为数不多在易感期有自控力的Alpha,我危险指数很低,医生说下次易感期可以尝试不隔离。”迟醉说。
“……那你进门推我那一下是几个意思?故意的吗?”杨似漆略微无语地看着他。
“我的自控力又不是百分之百存在的,再说你还让我在门口等了你那么久。”迟醉也看着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处于易感期,他眼里总写着几道意味不明的情绪。
杨似漆飞速移开目光,看向地面,拙劣地转移话题:“那你明天去不了图书馆了?”
“本来你不去我就没打算去了,而且他对你有敌意,我不喜欢。”迟醉说。
杨似漆点头嗯了声。
他让迟醉先去洗澡,自己则是换下了那身青苹果红酒味的衣服,接着去吃饭。
晚睡前杨似漆又多了一个问题:易感期的Alpha竹马要和自己挤一张床怎么办?
杨似漆站在房间门前,门只拉开了不足一人通过的空间。
他抓着门把手,看着门外抱着一个枕头的迟醉,陷入沉思。
走廊只开了一盏不算亮的小灯,杨似漆的房间也只开了床头的小夜灯,这个角度看双方,都莫名有种轮廓被遮住的帅和阴郁。
“你想睡我房间可以,那我只能去酒店睡了,我说真的,我受不了你信息素的味道,一闻就会难受。”他半分不让。
自从分化之后他就几乎没再和迟醉睡过同一张床。
他对所有Alpha的信息素反应都不会这么大,唯独对迟醉的信息素不同。
只闻一下,一点,甚至是安抚性的,都会让他感到难受。
他也接触过其他顶级Alpha,无一例外的,只有迟醉的信息素会让他只尝到一点就难受。
“可是我易感期的时候进过你房里了,现在里边也应该有味道才对。”迟醉也钻着杨似漆的空子。
“我刚刚消过味了,现在里边全是我的味道。”杨似漆说。
迟醉垂下眼,没有说话,但站在原地也没动。
杨似漆懒得理他,顶级Alpha易感期前后本来就不该和别的人接触。
他绝情地将门关上了。
往床上一躺,他直接把两只鞋踢掉,面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
杨似漆睁开眼,叹了口气,下床走向门口,将门打开。
果不其然,迟醉还站在原地,跟站军姿似的保持着抱枕头的动作没有变。
杨似漆再次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将门拉大,简洁明了道:“进来。”
“谢谢。”迟醉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间。
借着微弱的一丝光亮,杨似漆在他额前及颈侧看见了几滴汗。
“把汗擦擦,省得感冒了。”他说着把门关上,又走到床边拿起空调摇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些。
迟醉把自己的枕头摆好,然后才抽纸擦了汗。
“你闻到别的Alpha信息素不会觉得难受吗?”杨似漆向后倒到床上,问。
会,当然会。
“你的不会。”迟醉一边擦汗一边说。
这是真的,和一闻到他信息素就会难受的杨似漆相反,他闻到杨似漆的信息素就会觉得舒畅。
对于这种现象,科学是有历史记录的,但很稀有,历史上把这样的现象称为“两A中的极端效应”,当然相对的就还有“两O中的极端效应”。
杨似漆是知道这点的,他和迟醉同时分化,去到医院时医生告诉过他们。
迟醉把纸扔到垃圾桶里,躺到床上后偏头看着杨似漆。
此时杨似漆已经闭上了眼,细密的长睫毛垂下。
和平时里的杨似漆相比,现在的他看着乖到不行。
杨似漆对于极端效应有点哭笑不得。
两人从出生起就一直形影不离的,但初中之前的迟醉一直不喜欢杨似漆,之后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了,迟醉又突然废了大劲转到他身边,后来的态度就一直没再差过。
也许极端效应就和迟醉这人一样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似漆用手肘轻轻撞了迟醉一下,小声问:“睡了吗?”
“没。”迟醉也小声回复。
杨似漆睁开眼的同时翻了个身,看着一直侧身睡的迟醉。
“嗯?”迟醉睁开眼看他。
“有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杨似漆说。
“什么?”迟醉问。
杨似漆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问:“初中的时候……你为什么来找我了?”
那时他们甚至已经不在一个省了。
迟醉看着他。
他也看着迟醉。
他想了想后又说:“如果你不想说就……”
“我那时没想到你会跑那么远。”迟醉打断了他的话。
杨似漆闭了闭眼,而后也不知道该带什么情绪了,莫名地只能干笑一声。
“因为你不喜欢我,也许也不想见到我,所以我就离你远远的了。”他说。
“嗯,所以我后悔了,不该对你那么坏的。”迟醉抬起手,将手按在了对方的头顶。
杨似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拿掉迟醉的手,又翻身回去继续闭上眼:“睡吧。”
“你以前讨厌过我吗?”迟醉却没放过他,问。
“从来没有。”杨似漆说。
迟醉笑了笑:“睡吧。”
时间滴滴点点流逝,杨似漆睡熟之后,迟醉睁开眼,偏头看着身边的人。
他抬手搂住杨似漆的腰,向前凑近,将鼻子贴在对方的腺体前,深吸了口气。
好变态啊迟醉。
他勾起唇角,将人搂得更紧。
那又怎样?Alpha本性恶劣。
“那咋了?”杨似漆叼着牙刷,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迟醉易感期,我出不去。”
“不是?”小鸭愣了愣,“他易感期你更不应该和他待一起啊,你不是对他的信息素……”
“哎呀,”杨似漆吐出一口泡泡,说,“易感期的Alpha总是敏感多疑的,我可是和他从小长大的好兄弟,万一他以为我要和他绝交怎么办?”
“……好兄弟?”小鸭噎了噎。
“嗯,不然?哎你们Beta是不会懂的,我易感期的时候可是恨不得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放在视线内呢,当然迟醉也算,只是实在受不了他的信息素,我怕我忍不住揍他而已。”杨似漆说完这一通话后把水含进口中,咕噜几下后又吐出来。
“行行行,那下次再去咯。”小鸭说。
“嗯。”杨似漆将电话挂了。
早餐是点的外卖,因为迟醉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做饭,感觉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把饭缸砸了。
杨似漆和他并排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电视摇控器,随便点开了一档综艺。
看着看着杨似漆突然想起了个毫不相干的事,推了推迟醉的手:“哎哎。”
“嗯?”迟醉转头看向他。
“那个赵一燃有找过你么?”杨似漆其实是看见综艺名上的“家”字想起这位管家的。
“找过,”他不提,迟醉还差点就忘了这号人了,“你给他名片后第二天就来找我了。”
“怎么说?”杨似漆其实还挺希望家里有个管家的,这样他就可以一天到晚躺沙发上然后招手叫人拿这拿那给他了。
“拒绝了,我不习惯家里有别人,”迟醉看向综艺,说,“我把他介绍给你哥了,前几天已经担任上你哥的助理了,别担心人家没活干。”
杨似漆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你原本和萧亚打算去哪?”迟醉问。
“电玩城,广场那边新开的,听说风评不错,就想去看看。”杨似漆说。
“下次可以带上我。”迟醉拍了拍杨似漆的大腿。
“本来是想带的,这不正赶上别人约你呢么,”杨似漆笑了笑,过了会儿又说,“下次别介绍人给我哥了,你不收就直接拒了。”
“嗯,”迟醉点头,收回手,“我只是怕你过意不去。”
杨似漆没再说话,盯着综艺看,内容却不怎么入心。
以前没讨厌过迟醉,就是因为迟醉对他很特殊。
哪怕迟醉那时候可能很讨厌他,觉得他烦,做事也总会第一时间考虑他的感受。
杨似漆初中转到当前所在省就是因为干了一件他所认为的极其不道德的事,牵扯到了迟醉,最后还让迟醉帮他处理好了。
那时候他就觉得,迟醉可能早就烦透他了吧,要不是两家交好,谁愿意替他处理这些烂摊子。
于是他留下了一张道歉信和一堆重礼,自己远走高飞了。
由于迟醉尚处于易感期,还不能去学校,周一时是杨似漆自己一个人去的学校。
其实按迟醉他自己的说法是可以回校了的,但家庭医生的建议是留下来再观察几天,毕竟等级高的Alpha本就非同寻常。
杨似漆回学校之后,迟醉立刻补了针抑制剂,然后去了医院。
“你这次易感期前两天是在家里度过的?!”裴医生十分震惊,眉头紧锁。
迟醉和他隔着张办公桌相望着,怀里抱着杨似漆穿过的外套,微微躬着背,鼻尖凑在衣服里,浅淡地点了一下头。
“因为你那个小竹马?你危险指数多高,自己有多不受控你不清楚吗?”裴医生感觉头都要大了,“你是不是想在易感期趁神志不清干点什么啊?”
“……是。”迟醉没有否认。
“我头有点痛,”裴医生抚了抚额角,“所以你没干什么吧?”
“差点,”迟醉这句话说得有点不甘心,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衣服里,说,“他的信息素能安抚我,回神之后就不忍心了。”
裴医生叹了口气。
“抱歉,我易感期的时候没办法思考太多。”迟醉垂下眼,说。
“什么思考?思考什么?有什么好思考的?”杨似漆用力拍桌,看着自己的同桌,眉头轻蹙,“我凭什么转班啊?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这个班只不允许我成绩差吗?”
学委眉头也皱了起来:“你影响到迟醉学习了,你们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不是,”杨似漆气笑了,“我和他玩得好而已,他不还是年级第一吗?你羡慕我和他感情好,你就去追他啊!你在这和我打什么卵烂牌?”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不上进的样子,你凭什么和我同桌?你就算没影响他学习,那也影响我了啊!”学委不耐道。
“那我去申请换位置不就行了?你不想和我坐就直说,谁拦着你了?老师还能不同意吗?”杨似漆将合在一起的两张桌子分开,别过脸不再看他。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小鸭趁学委还没开口赶紧说,“大家都是同学,我们要以和为贵。”
杨似漆讽笑一声:“是我不想吗?”
学委被他这个嘲弄的态度气得更加火大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杨似漆看他一眼,“我的意思就是迟醉就是和我AA恋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我操/你大爷的!”学委扬起了拳头。
“哎——!”小鸭大喊了一声。
放学后,办公室。
老张面前站着三个人,萧亚、杨似漆、学委。
萧亚和学委都鼻青脸肿的,而杨似漆就只有额头一块是刚第一下被打到的。
不过他之前的旧伤还没好全,脸上还贴着创口贴,和另外两人站一起也不显得突兀。
“事情的经过我听说了,”老张视线扫过三人,“说说,为什么突然动手,还有萧亚是怎么回事?”
“萧亚是劝架的,不关他事。”杨似漆说。
说起来,学委除了动手的第一下是打在杨似漆身上的,剩下的架全是小鸭上阵,杨似漆反而变成那个旁观的了。
没办法,杨似漆但凡上阵,学委现在都在医务室里躺着了。
小鸭下手起码知道轻重,杨似漆通常会下死手,所以他不怎么喜欢打架,怕惹麻烦。
“那为什么萧亚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张问。
“我打的架,和杨似漆没有关系。”萧亚说。
老张看向学委:“你说。”
“我先动的手。”学委没有推懈责任。
学校有传闻说一打一能在杨似漆留下伤已经很牛逼了,所以当那第一下拳落下去之后他就没有不甘心了。
“为什么动手?”老张问。
“他说迟醉是AA恋。”学委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说话也很平静。
“没错,我确实是AA恋,”迟醉穿着杨似漆的外套,坐在隔离室的沙发上,手里一下一下地转着手机,“如果他是Omega,我就是AO恋,他是Beta,我就是AB恋,我恋的是他人,又不是性别。”
裴医生喝了口茶,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又叹了口气:“你家里人知道吗?”
“从我非要和他转到一个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迟醉说。
裴医生不说话了。
“我现在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个早上没发信息给我了,”迟醉笑了笑,身上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泄,而杨似漆外套上的信息素也淡了许多,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所以您可以先出去么?”
裴医生没说什么,留下了几管抑制剂,转身出了隔离室,而后锁上了隔离室的门。
迟醉坐在沙发上,盯着没有信息的手机,轻轻吐出口气。
他把沾满了红酒味的外套扔到沙发的另一端,捡起抑制剂住手上扎了一管。
现在十七不是放学了吗?
没发现他不在家吗?
为什么一句问话也没有?
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他?
顾易又去缠着他了吗?
迟醉知道自己不该想那么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些事。
顾易,又是顾易。
这个人只不过是和杨似漆有百分之90以上的匹配度而已,凭什么就能被所有人看好。
两个人在一起喜欢的难道是信息素匹配度吗?
迟醉将手中那一管空了的抑制剂砸向地面。
又失态了啊。
没关系,只要不是被十七看见就好。
不过十七现在在做什么呢?
有在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