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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安徒生小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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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渺渺彻底呆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我们或许会被当成替死鬼。”贺玉盈说。
“居然是这样。”何年景已经明白过来,“那个老头居然打这个主意?!我们还不能拒绝!”
贺玉盈说:“塞翁失马,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何年景不解。
“说不定事情解决后,磨坊主会给我们一大袋金子作为回报。”
“……”
“我看你是疯了,满嘴跑火车。”何年景冷冷道,“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玉盈:“事不过三,今天是第二晚,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说完,她便走向磨坊主和女孩,“非常抱歉。我们有紧急的事情做,今晚得先离开了。”
女孩望向她,眼睛明亮如同珍珠,她擦擦眼角的泪水,善解人意地说:“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如果有事情做的话,就赶快离开吧。”
磨坊主却急了,一大团白胡子起起伏伏,激动地说:“你们说好了要帮助我和我的女儿!如果你们离开了,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余渺渺小声地“切”了一声。何年景发出一声冷笑。
贺玉盈面色不改,拿出红色的打火匣,抓过女孩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这个给你。它能帮助你度过今晚。”
女孩怔怔地握住打火匣,泪眼朦胧。磨坊主盯着打火匣,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玉盈冲女孩笑了一下,回头对余渺渺和何年景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便离开了。
等回到旅馆,贺玉盈安慰忧心忡忡的两人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敲开了文华的大门。
不久,文华拉开了一条缝隙,宽阔的身体将门缝遮得严严实实。
“什么事?”
贺玉盈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房间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文华的眼神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有什么事?”
“是花盆吗?”
早在苹果汁的少女告诉她关于花盆的要求后,她就一直有留意镇上的花,结果始终没有看到有栽种着素馨花的花盆。据说是因为担心女巫睹物思人,所以镇上的居民渐渐地都不再栽种素馨花了。
“只有那个可爱的姑娘栽种的素馨花还留在这座小镇的某个角落了吧!”树的精灵说。
贺玉盈想了又想,只想到了文华曾提过的“奇怪的东西”。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文华立刻皱紧了眉,同时语气变了个调:“你怎么知道?你进过我房间了吗?”
贺玉盈摇摇头:“不是,是我的一个……单人任务的线索,需要用一下你房间的花盆。”
文华谨慎地打量她,“线索?”
“嗯,能借我用用吗?”贺玉盈犹豫了一下,她本来不喜欢道德绑架别人,但生死面前,所有的原则都可以往后放放,“否则的话我可能会死。”
“你余额多少?零?”
贺玉盈反倒愣了一下才回答:“不是。”
文华的表情放松下来。
“你打算拿花盆干什么?”
“可能需要把里面的土翻出来,埋点东西进去。”
“那不行。”文华果断地拒绝了,“规则有不准破坏物品这一条,所以我不能给你。”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贺玉盈才觉得这局游戏格外棘手。
和上一局游戏不同,虽然凶手一直隐藏身份,但她们每个人的任务却很清晰,就像做一道包含需要用到的所有已知数据的题目。
但这局游戏却截然不同,没有虎视眈眈盯着她们性命的杀手,没有完不成任务就必死的惩罚,也没有无所不能的妖魔鬼怪,有的只是短小的几句规则,和洋溢着温馨与快乐的小镇。
问题就在于游戏给的所有提示都太少了,模棱两可,有时甚至自相矛盾。
就像现在,贺玉盈需要用花盆解决女巫的追杀,那么必然就要用到花盆。而使用花盆,又一定存在违反规则的风险……
兔子的事件也是一样,跟它去森林会被逼结婚,不跟它去又似乎违反了规则,打开门会面对未知的风险,不打开门则会被杀害。
克劳斯,磨坊主……一桩一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面临死亡威胁。
难道这局游戏就是这样吗?表面上平静无波,实际却是无解的必死局?
文华:“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这花盆是我房间里的东西,如果出了问题,那死的人就是我。”
“我理解。”贺玉盈点点头。
“而且你还有元核吧?”文华安慰她,“输了也没事,不会真死的,你还不用继续在游戏里担惊受怕了,直接就能出去。”
本来贺玉盈也没想硬逼着他拿出花盆,换做是她,也不敢去冒险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可是文华这些话让她听着十分不舒服。
于是她便冷下声音,皮笑肉不笑地说:“是这样。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毕竟是我这个任务的关键线索。虽然我没用上,但要是牵连到你,我在游戏外会愧疚的。”
文华不是蠢货,怎么听不出她语气里的讽刺,但是也没立刻发怒,而是沉下脸,重重关上了房门。
贺玉盈刚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就见门口站着个不速之客。
她心里的火还没散尽,“你一直都这么喜欢待在别人门口不走吗?”
徐伏隐站直了,昏暗的灯光拉得他的影子尤其长。
“我去帮你拿花盆。”
贺玉盈突然没了脾气,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每次一冲动就容易说错话。
“……不用。”
“我可以拿来。”
贺玉盈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你要怎么拿?硬闯?你多壮,他多壮?何况万一不小心破坏了什么东西,你们全都得完蛋!”
徐伏隐足足比贺玉盈高出一个脑袋,此刻他们的距离已经突破了正常社交的距离,他微微低下头看她,居然勾起嘴角:“不是抢,是偷。”
“偷?”
贺玉盈学着何年景冷笑一声,没再继续话题,而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可以回去了吗?我要睡觉了。”
“你的事情不解决了吗?”
“今晚不会死。”贺玉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应该。”
“那你……”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贺玉盈转过头看向他,“只要人没死,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说完,她便不管徐伏隐的反应,径自打开门,将他关在了房门外。
徒留徐伏隐独自站在原地,脚下拉出长长的黑影。
……
话说得轻松,实际上贺玉盈没有任何把握能活过今晚,即使能活过今晚,她明晚也一定不能再待在这里。
贺玉盈从床底拖出了那个浸满鲜血的布包,打开它,将人头放在床上,又把枕头塞到床中央,用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好,伪造出一个人蒙着被子睡觉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她关上了房间的灯,趴回了床底。
她在赌。
从进入游戏到现在她一直都在赌。
没有存档读档,没有攻略教程,第一个玩游戏的人都是需要赌的。
贺玉盈放慢了呼吸,祈祷自己做的一切不是无用功,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大约和前两晚一样的时间,楼梯处准时传来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沉沉的脚步声,女巫叫喊道:
“你在哪里?”
“我在楼上。”隔了两秒,一个陌生的童声从楼梯传来。
女巫的脚步应声停在了二楼楼梯口。
“你在哪里?”
大约十秒后。
“我在房间里。”一个陌生男声在贺玉盈的门口回答。
女巫的脚步转了又转,最终停在贺玉盈门前。她道:
“你在哪里?”
间隔时间更长了,约有一分钟——
“我在床上,妈妈,我正要安眠。”
贺玉盈听得十分真切,这个陌生的女声就从自己的床边传来。
门外的女巫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又似被惹怒一般,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
贺玉盈连忙捂住耳朵,眼睛渐渐变得湿润。
她眨了眨眼,一滴温热的液体便从脸上滑过。贺玉盈一惊,下意识伸手一接,这滴液体便碎在她的掌心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剧烈的砸门声便在下一瞬响起!
一声又一声,宛如轰雷劈过,没多久,门就碎了。
贺玉盈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
怦怦。
怦怦。
像在她的耳边急奏。
贺玉盈在惊惶中看见一双黑鞋走到了床边。
女巫似乎弯腰在床上摸了摸,随即便举起斧头,毫不犹豫地砍在床上。隔着一层木板,贺玉盈都能感受到斧头的重量。
女巫无声地砍了好几下,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重,没几下,床被砍塌了一点,一颗脑袋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女巫的动作一顿,收起斧头,蹲下身在地上仔细摸索着,随后她提起人头,咯咯地笑起来,踏着皮鞋离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贺玉盈的眼睛则越来越湿润,她胡乱擦了下眼睛,一动也不动,如石雕一般,脱力地趴在自己的臂弯里,慢慢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