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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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木晴子是在赶往好友松井比赛场地的路上遇见的流川枫。他站定在贩卖机前，双目在货架上各式各样的饮料中游移。
季节原因，湘北的学生们已经换上了夏季制服，纯白衬衫在他身上，柔和了往日的锐利，平添两分温和。他站在树下绿色阴影里，阳光穿过层层枝叶，浅浅映在他眉宇间。
赤木晴子不自觉地地放慢了脚步，凝视着夺目的少年，两颊泛起了淡淡粉晕。。
在果汁和宝矿力之间犹豫不决的流川枫，敏锐察觉到旁边的视线。他稍稍偏头，眼角扫视到栗发女生后眉头轻拧，几秒后，他想起这人是队长的妹妹。
他收回目光，向贩卖机投币、按键，然后弯腰取出宝矿力。拿着饮料罐朝着来时路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赤木晴子。
“医务室怎么走？”
赤木晴子听见自己的心脏狠狠跳了下，她右手轻轻捏住裙摆，左手指朝她走过的方向，“在前面教学楼…一楼转角。”
流川枫点了点头，脚尖转向赤木晴子所指的方向，走过她身边，淡声道：“谢了。”
赤木晴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站在原地，目送流川枫的背影。许久，她回过神，捂着还留有余热的脸颊，急急忙忙跑向比赛场地。
不长的一条路，流川枫转转悠悠了10分钟。队长妹妹说前面教学楼，可是实际不止一栋教学楼。体育祭其他项目比赛还未结束，周围也不见人影，他表情一如往常的高冷，紧抿的唇却透露了真实心情。
「咚！」
「乒乒乓乓……」
流川枫耳尖微动，从穿堂而过的风声中捕捉到了不小的动静，他毫不犹豫地走往声源处。
因怕在室外引起注意，水户洋平已经把中沢拎到了一楼的杂物间。此时的教学楼里空无一人，在他拳头招呼下，中沢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但除了被打时的痛呼，全程未开口求饶。
水户洋平朝着他的下颚挥出一记直拳，中沢撞向堆放的课桌。
“说，以后不会再找伊川夏弥的麻烦。”水户洋平冷笑地看着倒在备用课桌间的中沢，示威般捏响了指骨。
“咳咳…咳”中沢咳了两声，轻喘着气，目光从水户洋平身上越过，投向他身后逐渐接近的黑影。
流川枫在门边停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杂物间的两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杂物间唯一的光源。
水户洋平皱着眉转身，发现不速之客是他后，悄悄松了口气，接着疑惑询问：“流川枫？你来这里做什么？”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老师来了，他还不想月月都被关禁闭。
流川枫的眼神在水户洋平以及中沢身上游移，认出隶属于笨蛋军团的水户洋平，完全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医务室，在哪？”
“你去看夏弥？”水户洋平微微讶异，注意到他右手里的易拉罐。虽然知道他们关系应该不错，但水户洋平没想过会那么好，这可是在天台无礼对待过可爱晴子的流川枫啊。
流川枫似乎懒得开口，似一尊雕像安静地看着他们。
“你右手那条路，对直往下，右转到头。”给流川枫指了路，水户洋平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中沢，突然笑了起来。
“对了，这家伙一直在找夏弥麻烦，她有时候就是太婆婆妈妈了，我就私自帮忙教训了下。”他语气轻松，带着几分示好，“还麻烦你，别跟她说了。”
大家都是一条线的人，就别去她面前告状了。
流川枫不懂水户洋平的弯弯绕绕，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找麻烦”上，他皱起眉头看向后面的中沢，声音低沉：“什么麻烦？”
水户洋平嘴边的笑意凝固，他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流川枫知道。顶着对方逐渐冰冷的视线，他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下，“唔…不太好的谣言，刚刚比赛还动了鞋带的手脚什么的。”
他说完，流川枫淡淡地“嗯”了一声。
水户洋平特意观察了下流川枫的脸色，平波无澜。他觉得应该就此结束了，流川枫该去医务室看人，他也好继续教训中沢，起码得到中沢说出不敢再找麻烦的程度啊。
但与他预想不同，流川枫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两步迈了进来，垂手站定在中沢面前。泛着冷意的目光，从中沢发青的嘴脸一路向下，停在了左脚上。
掉了的那只脚好像是左边？
他回想了下刚刚伊川夏弥在赛道上奔跑的狼狈画面，在水户洋平、中沢两人茫然的眼神中，自顾自地轻轻点了下头。
对的，是左边。
接着，他的右脚毫无征兆地，猛然踢向中沢的左小腿处。
“咔”地一声，中沢睁大了眼睛，惨叫一声，双手抱着小腿在地上止不住地哆嗦。
水户洋平惊掉了下巴，在流川枫还想再来一脚时，瞬间反应过来，扑上去拉住了他，“喂喂，流川枫你再来一脚，他的小腿就要折了！别乱来啊！”
不是，他玩真的啊！完全没收力气！
右手被拉住，出脚的动作停了下，流川枫看都没看水户洋平一眼，眼角瞅着地上人的膝盖，还想补一脚。
察觉到他想法的水户洋平，急忙按住他的大腿，声音紧张到差点劈嗓：“被夏弥知道了就完蛋了！！”
被学校知道，篮球部也完蛋啦！
水户洋平的急促惊呼，唤起了他角落的记忆。
【以后你得听我的话。】
【不能带伤练球，不能打架之类的。】
“……”流川枫默不作声地收回腿，唇抿成了一条线，掺着点点委屈。
水户洋平大松了口气，看了眼还在地上抱腿痛呼的中沢，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把流川枫弄走！！然后得叫中沢完全闭嘴！！
“流川枫，你快去医务室吧，现在好像就她一个人。”
“…嗯”
明明就是个简单的字音，水户洋平却听出了他极不高兴的意味。送走这尊大佛，水户洋平立马关紧杂物室的门，盯着中沢，瞬间恢复成了镇静的表情，“同学，现在我们真的要好好谈谈了。”
为什么，收拾烂摊子的永远是他？
——
伊川夏弥迷迷糊糊被医务老师叫醒，对方微笑告知她，马上就到放学时间了。
她垂着眼皮，慢腾腾地立起身，发了会呆，意识回笼后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女老师观察了下她的状态，确认她表情没有身体不适的迹象，便提醒她注意松垮的头发，走回休息室。
伊川夏弥抬手在头发里找到皮筋并松开，以指为梳，重新扎好马尾。她不经意地瞟到床头柜，发现熟悉的易拉罐静静地摆放在柜角。
她怔了一秒，拿过宝矿力，熟练地单手开罐，喝了起来。
女老师走了回来，看到她正在饮用，笑了笑说：“刚刚忘了跟你说，你睡着期间，有个同学来看望过。”
伊川夏弥停下了动作，朝着女老师颔首。
“是个很帅的男生噢。”女老师单手托着脸，回忆黑发少年的长相。她原本是出来查看伊川夏弥有没有状况，却没想到见到了毫无声息，突然出现在床边的黑发少年。这是她目前在湘北见过的最帅的学生了。
伊川夏弥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易拉罐，声音里夹着小小别扭：“嗯，我知道。”
她狼狈的样子，还是被小笨蛋瞧见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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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户洋平四人架着伊川夏弥，把她送到家门口时，好巧不巧遇到了正要回家的伊川和也和伊川惠。在伊川和也严厉视线下，嬉闹惯的大男孩们安静如鸡，垂手僵站成一排，结结巴巴地礼貌问好。
伊川夏弥三言两语解释了下经过，听到这群奇奇怪怪的男生们在帮助自己孙女后，伊川和也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伊川惠笑着道谢，并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
不擅长和大人相处的男孩们急忙拒绝，松开架着伊川夏弥的手臂，放下她的单车、书包，转身跑路，边跑边朝着伊川夏弥摆手，异口同声地喊：“伊川/夏弥小姐，明天见！”
伊川夏弥扶着伊川惠，单脚站在原地，看着横在地上的单车和自己的书包，十分无语。
他们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
“和外表不一样，是群容易害羞的好孩子呢。”伊川惠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落跑的背影。
伊川夏弥小声嘀咕：“都是些幼稚鬼。”
回到家里，伊川和也不放心地给她检查了一遍双脚，确定没有大问题后，老人们的担心才完全落下。
伊川夏弥换上伊川惠递来的干净袜子，笑得讨好，“你们放心，只是右脚伤口刚好在脚跟，走路的话会有点疼，不走路就完全没感觉。”
伊川惠拿起她换下的脏袜子，温言细语：“我给学校打电话，明天先请假吧。”
伊川夏弥想说不用，抬头对上伊川惠温柔中透出强势的表情，立即乖乖住口。
——
因为体育祭影响了训练时间，流川枫干脆在篮球部训练结束后，草草在学校餐厅吃过饭，又继续投入练习。
人到家时，一边窝在沙发上用笨重的笔记本办公，一边等儿子回家的流川真帆，头都未抬的念叨他：“今天不是体育祭吗？怎么比平常还晚回来？”
“练习时间不够。”他拎着包穿过客厅上楼，走到一半，听到楼下的母亲又在朝他说话，停下了脚步。
“小枫，我今天正好在车站附近，买了夏弥上次带来的栗子蛋糕，在冰箱里，饿了的话可以吃。”
流川枫并不管自己母亲是否能看得见，点了点头，走回房间。
洗去汗水，少年穿着白色背心，用毛巾胡乱揉着黑色短发从浴室走出。热水带来的困意和运动后的饥饿，终是饿感占了上风。
母亲还在沙发上敲打着沉重的黑色盒子。他想起冰箱里的栗子蛋糕，毫不犹豫的往厨房走，打开冰箱，小小的方形纸盒放在玻璃架上，他扫了一眼，手拉着冰箱门，半倒着上半身，探头问向外间的流川真帆：“一块？”
流川真帆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他家栗子蛋糕很出名，我去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块了。”
她絮絮叨叨，趁着说话功夫换了个坐姿，“本来还想给夏弥送几份过去，那孩子也爱吃，只能下次了。”
流川枫“哦”了一声，回正身体，略带迟疑的拿出蛋糕盒。
他拿着蛋糕坐在餐桌上，刚打开纸盒，勾人的香甜味使得他眼眸一闪。他正准备拿起甜品叉，背对他的流川真帆传来询问声。
“小枫，体育祭有拿到名次吗？”
流川枫的动作顿住，回答：“没参加。”
“哎？”流川真帆愣了下，反头看向他，“我还以为你会参加篮球项目。那夏弥呢？有参加吗？”
伸向叉子的手再次顿住，他抬眸看向母亲：“…她第一。”
就是过程并不英姿。
不知道细节的流川真帆眯眼笑了起来，对着自己儿子开始夸奖别家孩子，“夏弥真棒，你有好好恭喜她吗？”
他想，宝矿力应该能算恭喜吧。
他缓缓点了下头。
“那就好。”流川真帆满意了，回过头继续手里的工作，只是嘴里还在念叨着他。
“小枫，朋友之间一定要互相鼓励支持。”流川真帆为自家儿子15年来头一个友情，操碎了心，“你就是太闷了，也不知道到底像谁，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才行，知道吗？”
她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两个孩子间的闹脾气，失笑着摇摇头。
流川枫听着母亲的唠叨话，双眼盯着面前的栗子蛋糕，沉默半响后，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指。
他抓了抓脸颊，轻鼓着腮又盯了蛋糕半响。
她那会再睡觉，黑发乱糟糟铺开在枕头上，睡觉的表情都透出疲惫。他站在床边好一会，她也毫无知觉，他不说，她不知道宝矿力是他给的可能性很大。
说不定，还会认为是其它人买的。
他的脑海里闪过时常与她在一块的几个面孔。想着，他双手笨拙地将蛋糕盒还原，挪开餐椅起身。
“我出去一趟。”他扔下一句，大步往玄关走。
流川真帆侧头想问他这时候要去哪，只见他拎着眼熟的蛋糕纸盒，风风火火往外走的背影。
——
因为下午在医务室睡过一觉，洗漱完的伊川夏弥暂时没有困意，趴在床上看着从书房拿出的小说。虽然偶尔还是需要日英词典的辅助，但比起最早，已经能阅读流畅了。
门外响起伊川惠的声音，伊川夏弥应了一声。幛子门从外拉来，伊川惠在门边慈颜含笑。
“弥酱，小枫来了。”
“哎？”伊川夏弥眨了眨眼，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闹钟。
10点43分。
那么晚他来做什么？
伊川夏弥阴暗的想，他该不会已经知道她明天请假，跑来提醒她明早的早餐不能停吧？
“他看着挺急。”
伊川夏弥犹豫了，最后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奶奶，可以让他到外面院子里来吗？”
伊川惠点头同意，走时提醒伊川夏弥披件外套。
她垂头看向自己身上半件小背心，吐了吐舌头，爬起来，单脚跳向衣柜找了件长袖衬衫套好。
流川枫到后院时，伊川夏弥正坐在屋外的走廊上，洁白的长腿悬空来回摆动，瞧见他，她轻挑眉头，没好气地问：“大晚上的过来干嘛？”
流川枫没说话，朝着她的方向款款而来。
院里的灯光太弱，伊川夏弥第一时间并未察觉到他手中提着东西，只是盯着那道渐近的身影抱怨：“我受伤了，得休息，所以明早早餐肯定做不了。”
她故意加重了“肯定”两字。
流川枫离她越来越近，借着廊灯和房间里透出的光，她一眼先瞧见了他脖子上挂着的白色毛巾。
她仰头看了眼他那泛着湿意的黑发，突然明白了奶奶为什么说他看着很急。
伊川夏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提醒他：“你把毛巾带出来了。”
流川枫停下脚步，下意识抬起右手，发现手里拿着东西，又换成了左手扯下了颈间的毛巾，捏在手里，眼神有些发愣。
伊川夏弥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纸盒，“你带了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询问，刚刚接受完自己把擦头毛巾带出来的流川枫，抬眸看向她，又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坐在廊上的长发少女，朝着她伸出了右手。
“优胜奖励。”
他的声音浅浅淡淡，像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
伊川夏弥看着眼前放大的蛋糕盒，鼻尖已经嗅到内里散发出的栗子醇香。她的眼神有些发怔，过了一小会，她的目光顺着纸盒一路向上，少年纤长的指骨，线条清晰的小臂，颈边带着细小水珠的发尾，最后停在那张如同皎月的眉眼里。
他的表情很认真，那是他几乎只在球场上出现的神情。
伊川夏弥脑中忽地想起刚刚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
‘所谓讨人喜欢，是一种能击败强大对手的柔软武器。’
她轻舔下唇，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她抬手捏住纸盒提手，反应迟钝的少年没有立即抽出手指，双指轻触，是不同的暖度。
「咕噜~」
不合时宜的肠鸣音响起，神色认真的少年愕然地睁大了点黑眸，拿着毛巾的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肚子。
伊川夏弥笑得更开心了。
夜幕里，月光中，廊灯下，她笑着问向呆愣少年。
“讨人喜欢的笨蛋，要一起分享优胜奖励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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