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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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下了场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是大自然创造的摇篮曲。自然的旋律缓缓安抚住了本要从红色的梦中转醒的少女，一个侧身重新投入新的梦境。
雨过天晴，伊川宅院里窸窸窣窣之音响起。伊川夏弥在虫鸣鸟叫声中醒来，习惯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闹钟。
7点14分。
瞳孔微张，她慌乱地从床上爬起，像是不确定一般，又重新确定了时间。
不是看错，她惊讶于自己今天居然睡了那么长，逐渐清醒的大脑催促她开始手慢脚乱的换衣服。
昨天去医院时走的匆忙，回到家后她才发现没有带书包，就计划今早不晨练了直接到学校补作业。
这段时间她的睡眠时间很短，从未用过闹钟，没想到今天居然出了问题。
她来不及深究自己病情是否有好转，换好校服急忙洗漱出门。
按照她以往的上学路线，需要步行近30分钟，为了节约时间，她决定走平常不走的篮球场路线。
【咚—咚—砰—】
下过雨的地面润滑，鞋底和篮球地板摩擦的‘吱吱’声混合着篮球撞击声，在雨后的早晨分外明晰。
离球场越近，声音越大。
习惯使然，伊川夏弥没忍住侧目而望，意外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一身紫色NK运动服，柔顺光亮的黑发下被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绷带。
伊川夏弥停住了脚步，看着流川枫以挑不出毛病，优美的姿态投入了一个三分。
脑袋受伤的人，一大早还起来运动，这是个什么怪胎？不会大脑供氧不足吗？
她心里吐槽，眼睛注意到了球场边倚着护栏的自行车，证明对方还是骑着单车来运动的。
伊川夏弥佩服他的身体素质，但也没忘记自己的作业。
她重新赶路，刚走几步，脚下硬生生的打了回转。
“流川，你作业写了？”不对，她记得昨天他也没拿书包吧。
突如其来的询问声使少年投球的手腕细微一顿，篮球擦着边落入筐中滚落到一旁。他侧身寻向声源，长发高束的少女正盯着他。
他缓慢的回忆了下刚刚对方的话，吐出两个字：“忘了。”
伊川夏弥盯着他，突然能体会到了流川真帆的不容易。
她迅速看了眼手表的时间，7点46分。她的视线落在那辆全身皆是战功累累的自行车，跃跃欲试。
“那你打算去补作业吗？”她试探着：“如果要的话，能不能带我一程？”
这个提议很明显原本不在流川枫的计划里，他站在原地沉默，最后从鼻腔挤了出一声：“嗯。”
他不爱写作业，但作业是会交的，那种只写自己会的交上去。
流川枫弯腰捡回篮球，找出纸巾擦掉球面上的泥土放入包中，一转身，就见女生很自觉的站在了自行车后座旁，视线相对之际，大概自知是有求于人，她唇角微勾带着点讨好意味。
与他记忆角落里抱着膝盖痛哭的模样几乎关联不上。
他想着，长腿一迈轻松跨上自行车。
见他就位完毕，伊川夏弥保持着距离上了后座，一手抓住座椅下方的车杆。因为撞击而变得弯曲的车杆无声的点亮了她脑里的警报。
她居然忘记了，流川枫前科累累。
背脊一凉，她正有反悔的意思，流川枫脚下一蹬，车轮向前滚动。
慌乱中伊川夏弥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书包稳定身体。
“流川，你…不会睡着吧？”她忍不住质疑。
“……”
他的沉默让人越加心慌。
伊川夏弥瞪着他的背影，抓着他书包的手拽了拽，语气严肃：“流川，你要是睡着了，那就是两条命的惨案。”
也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他蹬着踏板的频率越来越快，驶出篮球场，白色的车身飞驰在神奈川的静谧早晨。
呼呼风入耳，伊川夏弥只听闻前方一声低语：“啰嗦。”
或许是今早的训练强度不大，流川枫没有睡着，自行车稳当的到达学校。
“谢谢。”伊川夏弥跳下车，等他把车停放好。
不到8点的校园万籁俱寂，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前往教室的路上。
他的身影高大，只有走在前方时，伊川夏弥才不用以仰望的方式看到他的头部。
黑发藏不住白色绷带，她好奇问道：“你妈妈相信你的说辞了吗？”
前方的人脚下一顿，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
看来是没有相信。
伊川夏弥心想。
流川枫突然反头，一双眼警戒似地盯着她：“你不能告状。”
“……”
她没那么无聊。
似不爽对方把她当作告状精，伊川夏弥冷哼一声，划清界限：“那就算我们扯平了，你救了我奶奶，我送你去了医院，你载我到学校，我隐瞒你被欺负的事情。”
“没被欺负。”变成包子脸的少年再次申诉事实。
伊川夏弥大步绕开他，斜眼递了个‘嘴真硬’的眼神后，径直朝教室的方向。
流川枫走在她后方，思绪从她应该不会多嘴，转到她刚刚说的扯平事情上。
半响，嘀咕道：“宝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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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8点40分前，伊川夏弥迅速完成了国语、数、英三项作业，翻开最后一项日本史，开始犯难。
昨天的历史课她压根没听几句，任命般翻开历史课本，逐字逐句对照，效率缓慢。
8点45分，小林美奈到达座位，见到她赶作业的场景，整理课桌的动作有片刻的犹疑。
自从前天不愉快事件后，私下已经有人在传伊川夏弥不好惹的话，小林美奈有听到过几次。
距离上课只剩下不到10分钟，伊川夏弥瞪着还有三分之二未完成的题目，心如死灰。
一直暗暗观察的小林美奈，再三犹豫后还是将自己的作业本放在她桌面上。
伊川夏弥顺着突然多出的作业本迷茫望向她，无声疑惑对方的举动。
小林美奈偏了偏头，躲开她的视线：“不抄的话，你就要来不及了。”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伊川夏弥虽然讶异，但右手迅速地翻开了对方的作业本：“谢谢。”
有了现成的答案，她奋笔疾书赶在收作业的最后一刻交上。
下了第三节课，伊川夏弥到走廊透气，遇到了靠在窗边像是在等她的水户洋平。
“你在等我？”
“伊川你下课都不出来休息的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发问，水户洋平笑了起来：“是在等你。”从第一节课课间开始。
“为什么不到教室叫我一声？”她微皱眉头，似有不解。
水户洋平的目光看向她身后，从他们相互开口时起，1年9班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在一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
水户洋平笑得纯良，他凭着本能盯着几个算不上好意的视线主人，看着他们相继躲避他的视线。
【因为不想再给你找麻烦。】
他心里嘀咕。
他听闻了因为他们，她和班上同学闹了不愉快的事情，再加上昨天的事……
“伊川，你和流川枫原来认识吗？”
他不知道昨天她是多久到的事发现场，只在流川枫离开时候看到了她，再加上野间后来也提到了。
“嗯。”她点头，随后想到那张臭脸又摇头：“也不算认识。”
“哈？”
“就是也不熟。”她学着水户的动作，靠在窗边问：“对了，昨天那个红头发的人是你们朋友吗？”
“嗯，那家伙叫樱木花道，昨天吓到你了吧，但是其实……”水户洋平摸着脑袋，开始解释昨天的真实情况。
伊川夏弥本来安静的听着对方述说，在听到“没想到我和樱木到的时候，三年级的已经被流川枫放到了”时，忍不住打断，“你说流川枫把三个人打倒了？”
因为惊讶，她睁大了双眼，黑眸愈深愈亮。
“就是这样，我也是头次看到挨了花道一拳没倒下的人，那家伙看来也是个难搞的人。”水户洋平回想起昨天的混乱都颇觉头疼。
伊川夏弥沉默了，她没有怀疑水户洋平是否说了假话，除了她本能觉得对方没必要和她说谎外，还想起了流川枫说过的“没被欺负”。
原来真不是嘴硬啊。
不知道她所思所想的水户洋平以为她是再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耸了耸肩，心里对好友高宫望说了句抱歉。
他按照托付来解释了，但是她相不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她前天才因为帮他们说话和班上同学闹了不愉快，昨天又亲眼见到了那个混乱场景，不相信也很正常。
“我知道了。”良久，伊川夏弥点了点头，随后询问道：“你今天带便当了吗？”
“哎？”水户洋平呆住，话题的突然跳跃让他摸不准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很自然，起码水户洋平看不出有任何勉强的意思，她解释着：“昨天和高宫他们约了今天也一起吃便当，但是早上为了补作业就没有准备，我中午得去餐厅了，你能帮我跟他们说下吗？明天我一定会带便当的。”
“啊，好我跟他们说。”水户洋平的表情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他忍不住问：“伊川你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她不解。
“就是我说的事情。”
上课铃声定时响起，伊川夏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身体向教室方向靠近：“特意来教室门口等我，你骗我是会有什么好处吗？”
“……”
水户洋平面色讪讪，两只手揣回裤袋：“说的也是呢，那伊川回见~”
离开后，那点难为情演变成了被理所当然信任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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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伊川夏弥赶赴摄影部。
经过一晚上，宫元森似乎是做出了决定，他细细介绍了一番部内成员情况后，指了指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照相机：“我们部门的传统，任何人入部都需要提交一张拍摄的照片，我的机子可以先借给你。”
伊川夏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要求，呆了几秒问：“有什么要求吗？”
宫元森：“没有什么要求，但需要在校园内取景，洗出来后交给我后，你就算正式入部了。”
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接过对方的照相机，表示会爱惜好他的机子。
虽然宫元森说没要求，但是任何事务一旦牵涉到有“交付”的行为，注定就不可能随随便便。
她几乎没有使用照相机的经验，回到教室座位上，花了点时间摸索了下这台照相机的性能，尝试将教室的景象框进镜头里。
她按下快门，“咔嚓”一声相机留影，但现在无法查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拍成了什么模样，神奇的未知感让她体会到了乐趣。
将镜头转向窗外，抓取了校园内的景象。拍了几张后，她开始不满足于俯视视角，带着相机到处溜达。
校园内此时十分热闹，不少部门已经开始了日常训练。起初，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少人开始往同一方向聚拢。
伊川夏弥离得较远并没有听到。她正仰着头，右手举着相机，镜头对准一朵樱花，左手托着镜头不断调试着画面的距离。
但无论怎么调试，镜头里的画面始终虚焦。
不得要领，她暂时放弃。
这是她注意到了校内骚乱，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集中，连已经开始训练的社团都中断了训练，混入人潮。
“快走啦，体育馆有好戏可看耶～”
“哈哈哪里来的家伙居然敢挑战篮球部的赤木”
“听说是个一年级的。”
“好像是那个叫樱木……”
“唉？那个一年级的不良吗？”
四周，彼此起伏的讨论声几乎将她淹没。她敏锐的捕捉到“篮球”“樱木”的关键词。
几乎没有犹豫，她将相机挂在胸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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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内，聚集了大量学生，所谓的挑战似乎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球场上，人高马大的平头男生轻轻松松完成一个低手上篮，引得围观群众新一轮的吵嚷。
“已经投入第八个球了”
“这两个人就不是一个实力的吧”
“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根本不会篮球好不好，刚刚还用脚踢球哈哈哈哈哈哈”
伊川夏弥顺着人群，寻找最佳观赏位置，以她的身高在人群后只能看到篮板。
毫无征兆的，一堵人墙中断了她的去路。
这熟悉的身高差……
她顺着黑色制服袖边仰起头，眼前果不其然又是那熟悉的白色绷带。
几乎是在她抬头时，流川枫恰好垂下眼角，两双漆黑的眼眸相遇，各自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同一个意味。
【又是你？】
伊川夏弥唇微动，正想说什么，球场上的战况牵走了她的思绪。
篮球部队长赤木在进行了一番逗弄后，一个侧身闪过红色飞机头的樱木。
一直未碰到球的樱木花道怒气值攒到了顶峰，肌肉迸发出巨大力量，朝着球的位置飞奔，只消三秒就追到了赤木身边。
好快！
伊川夏弥几乎能肯定，以这个速度完全可以完美回防。
球场的气氛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场内所有人都在期待于他的反击时刻。
万众期待下，樱木花道脚下突然一滑，充斥在脑中不能输的信念使他下意识的伸手……
带倒了赤木，并扒下了…对方的裤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堂哄笑声似要将屋顶掀翻。
伊川夏弥合上眼睛，试图将篮球部队长的屁股画面从记忆里赶走。
她从小到大看过数千场比赛，不是没见过赛场上因为激烈防守扯掉衣服裤子的，但没见过扯的如此彻底的。
身体的反应总是诚实的，她捂着肚子忍着笑意，眼角却憋出了泪花。
无语至极的流川枫瞥了一眼笑弯腰的她，唇角微抽。
场面一度混乱，恼羞成怒的篮球部队长投入一球，将比分拉到了9：0.
逼上绝境的樱木突然像是拥有了分身技能，从各个角度阻碍最后一球。
“呜哇！那是什么好厉害”
“那家伙好像墙壁一样！”
防守中，他的手碰到了球体，球从赤木手里滑落，两人第一时间飞扑救球，巨大的撞击声后，篮球被樱木抱在怀中。
这一操作，看呆了所有人，观众的热情再次高涨。
“好厉害。”伊川夏弥眼神发亮，开始认真重视樱木花道，不止是她，身边流川枫的表情也开始逐渐认真。
身高、结实的肌肉、顶尖的跑跳爆发力，樱木无疑具备优秀运动员的体格条件。
但他的确又是个完全不懂的门外汉，抱着球往前跑的举动又让刚刚对他刮目相看的人们为之大笑。
即使篮球部队长默许了他的行为，但樱木花道依旧很难从身高两米的赤木防守中突破。他尝试跳投，被赤木轻松一掌拍下。
这本就是一场非常规比赛。但樱木的表现像是有一种魔力，不懂球的人和懂球的人都会被他吸引。
伊川夏弥不由自主的举起了相机，她有一种奇特的直觉，接下来说不定会有很精彩的场面。
一直突破不了防守的樱木花道，表情变得肉眼可见的专注，他在原地沉静片刻，突然单手将篮球高举，砸向远处的篮板。
难道……
伊川夏弥的心脏高高悬起，镜头里，张扬的红发少年在将球扔出的那一秒就瞬间跑向篮下。
篮球击中篮板惯性下落，他原地跃起双手即将接住球。
【空接灌篮】
但赤木像是洞悉了他的行为，在他即将接住的那一刻从前方起跳插入，双手抢先碰到了篮球。
还没有结束，樱木花道的双手也握住了球体。
凌空中，他强劲的将球拉扯至自己右肩上方，隔着巨大的赤木，朝着篮筐中心狠狠灌下。
“咚——！！！！！！”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馆内，全场哗然。
伊川夏弥大脑一片空白，她停下了因连续按击快门而发麻的食指。
她不清楚到底拍下了多少张照片，但她想不管哪一张，应该都不及此刻红发樱木带来的现场震撼。
如果爸爸在……应该也会忍不住欢呼……
她忍不住低笑，侧头深深看了眼与水户高宫他们乱作一团的樱木花道。
【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