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头发》Willile

6、第6话 蒹葭采采

　　第6话 蒹葭采采

　　“我妹住7号楼205号病房。现在，她大概已经睡了，你还是明天去看她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谢谢！让我送您出去吧！”

　　“不用了！”

　　那人挥了挥手，离开了James的房间。

　　玛丽医院，7号楼，205号病房，既然已经知道她在那里，现在就去！

　　James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就冲出了酒店。

　　晚上的计程车很好叫，很快，车子就将他载送到了目的地。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和天竺葵的香味，那是希望的味道。

　　谢谢你，Abby！

　　谢谢你，让我一步一步靠近你……

　　她安静地睡在病床上，嘴角带着温婉的笑容，好似清晨玫瑰花蕾上的露水一般清新自然，James沉醉了。

　　她褐色的头发如叶子般莹亮，自由随意地披洒在枕头上，James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慢慢地触摸她的头发……

　　“啊？”微睁开朦胧的眼睛，突然看到了James，她不免有点吃惊。

　　“你还好吗？”James柔声问道。

　　“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我，真得被吓到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么样？James不自然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不安，怎么会？怎么会对她，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感情，并且是从来没有过的感情……

　　她淡然一笑，脸上温暖的光泽如蝴蝶兰般恬静。

　　“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她低着头，两瓣清纯无瑕如月季花般的嘴唇微微上扬着。

　　“我……我第一次来香港，中文的繁体字又看不太懂，所以，就很冒昧地……想到了你……”

　　“这样啊……我实在是太抱歉了，不能给你做向导……”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怎么说呢？总之，能够在香港与你见一面，我很开心，很开心的……”

　　“我也是！但还是有点遗憾不是吗？我不能陪你到处走走……我觉得很抱歉！”

　　“不要这样讲！你早点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我此次香港之行，就是想与你见上一面，只是，我不能说出来，或者说，我现在不能说出来。就暂时当作我一个人的秘密好了。想到这，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颤动了一下，“你是我香港唯一认识的朋友，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想……我想陪你的身边，可以吗？”

　　“这个……这个……”

　　Abby光洁如陶瓷般的肌肤上，闪烁着如樱花般的美丽，接近透明的眼眸中盈满了温柔，她的一切，无不在吸引着他。

　　就这样，25岁的他，遇到了他人生中最贵重的奢侈品——爱情。

　　秋天的早晨微凉，James推着坐在轮椅上的Abby，在医院里的池塘边散步。

　　“那个是？要用中文怎么说？”James指了指池塘中那一簇簇轻盈如羽毛般的植物，好奇地问道。

　　“芦苇，芦苇……”

　　“芦苇？”

　　“是的，芦苇……”Abby欣赏着那一株株在风中摇曳的芦苇，略有所思地念道。

　　“在我们韩国称它为‘갈대’。”

　　“卡尔代？蛮洋气的名字！”Abby捂住嘴笑了。

　　“我们韩国有个顺天湾湿地保护区，你听说过吗？”

　　“我哥去过韩国，他回来有说起过……还说，秋冬时节正是那里观赏候鸟的最佳季节。”

　　“是的！那里有很多很多这样的芦苇丛，要知道芦苇是天然的‘净化器’，那些经历数千年岁月的泥潭因为它们的存在，就丝毫没有微生物腐坏的异味。”

　　“太神奇了！”

　　“在那深浅不一的湿地中，还生活着无数浮游生物和螃蟹、贝壳、田螺等等，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鱼类，它们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在此栖息的鸟儿提供足够丰足的食物。”

　　“哦？那么，最常见有哪些鸟儿呢？”

　　“有白琵鹭、黑脸琵鹭、天鹅、黑嘴鸥等，记得有一次，我还有幸拍到了珍稀鸟类白头鹤的照片。”

　　“听你这么一说，那里还真是鸟类的天堂啊！”

　　“想去吗？等你脚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可是，我还要上学呢？”

　　“你大几了？”

　　“大六！”

　　“大六？”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是在读研究生……”

　　Abby的笑容如阳光般清晰可阅，洁白如贝的皓齿一张一翕，爽朗的开着玩笑。

　　“你还真淘气！”James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温婉地笑道。

　　“上次去长白山祭拜外婆请了一星期的假，这次脚伤又要请假一个月，我这学期几乎没有读什么书，哎……”Abby担心地叹了一口气。

　　“你很聪明的，没有关系的，一定要赶上的……”

　　“你为什么认为我很聪明呢？”

　　“看眼睛，看眼睛就知道了，你是一个很聪明很聪明的女生！”

　　“那是因为你还不太了解我，才会觉得我很聪明。”

　　“可是，我看不出你哪里不聪明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比较不聪明，我的眼睛先天性有色觉障碍。”

　　“是色盲吗？”

　　“那倒不是！比如说，你所看到的颜色，我也能看到，但我辨认颜色的能力比较迟缓，特别是在光线较暗的时候，我几乎和色盲差不多。”

　　“有药可医吗？”

　　“听医生说，先天性色觉障碍终生不变，目前尚缺乏特效的治疗方法。”

　　“那也没有关系呀！最多以后晚上少出门就是了，不要开车就是了！”

　　“可总是不方便呀！就像我的衣服，除了淡黄色，还是淡黄色，也是因为我对淡黄色识别起来比较容易一些……”

　　“呵呵……”

　　“你笑什么呀？”

　　“啊……我呢，对颜色的识别比较敏锐，以后，让我来帮你买衣服吧！”

　　“我才不要呢！”Abby低着头，不敢直视James的眼睛，整个脸好似红透的番茄。

　　James稳稳地推着她，呼吸着清新温润的空气，感受着天空不断变换的色彩，二人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大，再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