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装乖攻略直男》闲人一半

11、拍照

　　余暄缓缓的笑了起来，那笑青稚得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有些羞涩。他半垂着眼看地，脊背挺得很直，“星哥也是，中秋快乐。”

　　这句祝福很常见，常见到即便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也会客气地聊上几句。

　　可就是这么常见的一句祝福，余暄等了这些年，才终于听见。或许对萧景星来说，自己不过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但好歹也算收了祝福。

　　余暄心下欢喜，却又不合时宜的想起去年中秋时。那晚刚好假期结束，在上晚自习，第二天便要月考，教室很沉闷。

　　下课铃声响过，余暄就趁机上楼去了1班。萧景星许是打水去了，座位没人。

　　于是余暄就装作找人，随着人流进了教室。他目的性很强的径自走向萧景星的位置，又自以为动作隐秘地将一页纸混进桌面散乱的草稿纸里。

　　那是句祝福语：中秋快乐。

　　他不敢当面对人说，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只能出此下策。

　　做了坏事的余暄心跳很乱，一眼也不敢多看，觉得自己与1班格格不入，很快又低着头从后门溜走了。

　　余暄心虚、胆小，所以他没发现，萧景星其实站在前门有一会了，并且将他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萧景星握着水杯走回自己的位置，微微垂眸，居高临下扫了那张纸一眼。

　　那堆草稿纸本来要丢掉的，萧景星从来不会留着草稿纸，因为他觉得很乱很占位置。
　　可鬼使神差的，他唯独留下了那一张，后来被他夹在书里放进了书柜。

　　也许是高三的压力过大，那张纸的意外出现，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星芒，驱散了考试沉重的阴霾。

　　1班的死气沉沉，弄得萧景星烦躁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放松。

　　萧景星想，再怎么样，也不能糟蹋别人的心意，况且这是对他的祝福。

　　此时他不认识余暄，只记得那是个很腼腆的男生。

　　……

　　余暄悄悄抬起眼去看萧景星，他手里把握着一个药瓶，黑眸在瓶身的标签流连忘返。

　　到底是不一样，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甚至于他现在都能当面说出那句祝福了。

　　晚训的时候，余暄跟萧景星一起去了操场集合，教官对萧景星的归队感到惊讶。显然他并没有接到消息说萧景星今晚会归队。

　　教官还记得他是S级Alpha，在萧景星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做了俯卧撑，以及跑圈。其他人则是去跟别的连联谊。

　　教官说：“今天是中秋节，不为难你们，你们谁随便出个节目，别丢我的脸就行。”

　　众人哗然，在教官的默认下，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压抑了将近半个月的他们这时彻底释放了天性，唱歌跳舞，一个比一个嗨。

　　萧景星刚跑完操场回来，虽是秋天，仍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坦。眉头一拧，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手心放着纸巾。

　　顺着指尖往上，萧景星看见余暄那张清秀的脸庞。不知是谁打的手电筒，光映亮了他的眼睛，很迷人。

　　“星哥，擦擦汗，免得着凉了。”

　　萧景星愣了一会，才从他手中接过，“谢谢。”

　　前面明明就是吵闹的喧哗声，余暄待在萧景星旁边，只觉得心情非常宁静。

　　“星哥，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了吗？”余暄问。

　　萧景星擦着汗，淡淡回了一声，“嗯，不要紧了。”

　　“是哦，Alpha身体素质那么强大……天气好像渐渐变冷了呢。”

　　“嗯。”许是觉得回答太生硬，萧景星又补充说：“多穿衣服，多喝热水。”

　　这些话其实没什么作用，就像是烟雾弹一样。

　　只是余暄不想放弃这样难得的相处机会，于是随口扯了个话题。本来他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经过一系列的排除，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纠结到了后来，问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记得那一晚，自己就坐在他旁边。

　　稍一侧目，就能看见他极具攻击性的侧脸。衣服摩擦间，就能碰到他紧实有力的手臂。
　　曾经遥远的距离，成了伸手就能触摸的存在。

　　余暄忽然不想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待着，或许也不会很糟糕。

　　月华落在草地凝成了露珠，萧景星没低头。
　　余暄没看他。

　　半晌脚步声溅起露珠，水滴滑落，融进晚风里。

　　单扬从热闹前线退下来，凑到萧景星旁边，好奇问道：“我说老萧，你不搁医院观察吗，咋又跑回来了？这么喜欢军训吗？”

　　萧景星从旁边收回视线，脸上挂着郁闷，说不清是因为单扬不合时宜的打扰，还是因为露珠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力。

　　“没事就回来了呗，”萧景星揪了把草地，弄得指尖湿漉漉一片，“再说明天不拍合照吗，我缺席像什么话。”

　　单扬就纳闷了，缺席就缺席呗，又不是拍毕业照，何况之前也没见他这么紧张过合照啊？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但事已至此，单扬是个聪明人，不与萧景星做争辩，“回来不提前告诉兄弟，不够意思啊。明天下训不得兄弟吃顿饭聊表心意？”

　　随后他又探头去看旁边的余暄，“老余，你的伤怎么样了？”顿了顿，他又骂道：“那狗玩意，迟早给他套麻袋再揍一顿。”

　　“还好，不严重。”余暄抬头看了萧景星一眼，又很快移开，“星哥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闻言单扬特别怜悯的看着余暄，似是感同身受，“老余你糊涂啊，让老萧上药无异于千刀万剐，那手法粗暴的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之一就是找了老萧帮忙上药。”

　　“说什么呢，”萧景星给了他一肘击，“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你一个Alpha皮糙肉厚，还随机释放信息素，我没有揍你就不错了。”

　　“切，这话也就老余会信你。”单扬不屑。

　　被说中的余暄身子一僵，忍不住开口替萧景星澄清道：“其实……星哥挺温柔的。”

　　单扬见了鬼似的瞪着他，“老余你糊涂啊。”

　　随后余光瞥见唱歌的人换成了Omega，单扬眼睛一亮，忙告辞说：“算了你俩口子的事我不掺和，我要去看表演了，你们自便。”

　　单扬说的恣意，走得也潇洒，只留下一个抬头望月的Alpha，和一个低头看地的Beta。

　　不知道过了多久，表演渐渐散了。这时萧景星才开口说：“明天拍完照，一起去吃饭吗？”
　　“我请你。”

　　他盯着余暄瘦弱的身躯，不断告诉自己，既然余暄叫了自己一声哥，自己就得挑起当哥的担子，多照顾他一些。

　　再者，自己已经辜负他的喜欢了，再不能糟蹋他的身子。

　　着急的时候，萧景星只记得帖子提及余暄打架并且受伤的事情，如今冷静了，他就莫名其妙想起帖子还有人说余暄喜欢自己。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内疚和懊恼，又有些喜悦作祟。

　　不过，还是得找机会跟他说清楚，自己并不喜欢他这件事，萧景星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余暄再拒绝就不礼貌了，更何况这个机会他求之不得。他眨了眨眼，“谢谢星哥。”

　　萧景星在心底啧了一声，余暄怎么那么乖。

　　＊

　　晚上，萧景星借口余暄擦不到某个伤口，再次红着耳朵帮人擦完后才放心入睡。

　　翌日在操场集合完毕后，教官对队形做了个调整，之后便是一个连接一个连进行拍照。

　　萧景星是Alpha，身形高大，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中间，余暄则在倒数第二排最边边。

　　虽然余暄对不能在萧景星身边拍合照感到遗憾，但想到很快他就能拥有一张正式的合照了，心情瞬间阴转晴。

　　摄影师在前面移动着镜头。见状，所有人不自觉整理了仪容仪表，脊背又挺得更直。余暄保持着微笑不动。

　　“好，所有人都看镜头，”摄影师对焦镜头，“最后一排中间那个男生，看镜头。”

　　伴随着3、2、1落下，所有人此刻的身影都被永恒定格下来。

　　大合照结束后，教官特意给他们留了点空余时间，任他们自由支配。

　　单扬摆弄着拍立得相机，好奇的问：“你那会看什么呢？”

　　“沙子进眼睛了。”萧景星边应付单扬边寻找余暄的身影，“等下记得把我拍帅气一点。”

　　忽然脚步一顿，他看见余暄在跟吴玉堂拍合照。

　　大合照结束后，余暄本想找个地待会，就被邹卓拉去拍照。刚拍了一张，邹卓就肚子疼上厕所，于是又被吴玉堂拉去拍照了。

　　余暄不解，为什么找他拍照的人都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吴玉堂挨着他，“小鱼儿，笑一下。”

　　忽然一只手臂斜插而来，握住余暄的肩膀，微微使力，就把人带了过去。

　　吴玉堂目光阴沉看去，萧景星同样面露不善，“抱歉，这个人是我的。”

　　余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很早之前，我们就约好了一起拍照。如果你也想，请排队。”萧景星挑了挑眉。

　　情况胶着，余暄忙道：“对不起吴哥，我晚点来找你拍，行吗？”

　　吴玉堂不想余暄难做，冷冷地盯着萧景星，语气似是挑衅，“好，小鱼儿我等你。”

　　萧景星拉着余暄走出好一段距离后，看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不是好人，他对你图谋不轨。”

　　余暄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他不知道就拍照那会，吴玉堂的信息素都快埋没了他。

　　萧景星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不由得释放自己的信息素，驱赶掉那股柠檬香。

　　余暄没有立刻保证会远离，他虽然喜欢萧景星，但是喜欢不是他盲目跟从的原因，他有自己的判断。

　　“我会留意的。”

　　萧景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叫来单扬，让他给他们拍照。

　　余暄本以为萧景星说的拍照只是借口，没想到是真的，霎时愣住了。

　　萧景星扬了扬眉，往他那里迈了一步，“答应你拍照的。”想了想，又问：“我可以揽着你的肩膀吗？”

　　余暄僵硬着点了点头。

　　这是场意外的惊喜，都快冲昏他的头脑了。他本以为那句随便顶多是答应他回来拍大合照，没想到两人的合照也能拍。

　　单扬举着相机对准他们，口中指挥道：“老余你放松点，头靠着老萧的肩膀。诶对，笑一笑。”

　　“茄子。”

　　＊

　　下午举行了结营典礼，正式宣告着他们军训结束，开始步入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