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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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隔间里，阿莱克西亚费力的脱掉了黑色的小西装裙、白色的丝袜和黑皮鞋，和蕾丝花边内裤。
其实直接摸一摸也可以得出结论，可出于某种执着，阿莱克西亚选择脱光自己。
上半身穿着完好，开领的黑色小外套贴身服帖，下半身是赤条条的双腿，皮肤白嫩，男女身体条件在这个年龄阶段差异很小，但再小，性征方面的器官都是截然不同的。
她、不，应该说是他了。
阿莱克西亚看到的性.器官证实了电子音所说。
这具身体是男性。
所以可以排除那道声音是重生后神经失常的幻听这个选项了。
那是真实的实验数据。
如果阿莱克西亚是个21世纪的人，他可能会用网络游戏里的数据面板这个词来形容，但他不是，所以他只能想象到记录小白鼠数据的实验报告。
所以，为什么要给小白鼠变性？
性别会对这场人生实验造成什么重大影响吗？
显而易见这不是阿莱克西亚的身体，那么身体的差异，会让他的智商降低吗？
他的智商来源于基因编程，这具身体的变化除了性别，有没有基因上的改变？
他暂时尚未发现思考速度降低，是否可以倒推证明智商属性是固定在灵魂层次上的？
……
……
脑海中各式各样、方方面面的思绪飞一般像是数不清的弹幕一样划过，质疑、担忧、好奇和愤怒，很多情绪如同流星一样闪现又消失。
阿莱克西亚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活过来的第一天，就在厕所里认识到——不够强的话，失去任何东西都是可能的，包括一些你认为永恒不变的。
他重新穿好了衣服，尝试了一些方法，想要联系未知的声音。——可以换回自己的身体更好，不行的话，也要搞清楚后续的麻烦得怎么处理。
麻烦，什么麻烦？
对于其他人而言，性别转换可能就是个小问题，正好还可以体验一下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生待遇。
但对于阿莱克西亚，性别转换问题就大了。
大到他怀疑系统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这关系到阿莱克西亚研究的维罗妮卡病毒，作为病毒最高位的感染者，阿莱克西亚可以将自己的躯体异化成为女王蚁和人类的复合体，进化出正常人没有的种种能力，液化、控火、飞行和超高速再生等等，同时因为研究对象的特性，再往后的感染者会像是蚁群中的工蚁一样拥护他们的女王。
等到病毒扩散开来，阿莱克西亚会成为整个世界的无冕女王。
在生化世界中，成为神明并不是一句空谈。
以他现在一个四岁小孩子的模样说这个未免有些可笑，但考量到阿莱克西亚上一世距离达成目标只差四天，最好重视他的野心。
可计划出现了波折。
他变成了男性。
男性和女性的基因是不同的。
阿莱克西亚对什么世俗观念漠不关心，从出生起他就是整个家族的首位，因为他的地位、身份和天赋，没有人敢把人类所谓性别的差异放在他身上，死去的时候他实际也不过十二岁，尚且没有到达性别意识萌发的年纪。
他在乎的只有他的病毒研究。
要知道，T-维罗妮卡病毒研究对象女王蚁可是有子宫，有完备的繁育属性的生物。
女王蚁女王蚁，性别对于人类来说很重要，可是在蚁群中更重要。
他不确定以男性的身体套用他曾经证实过的女性过程数据是否还能达成上一世的成果，毕竟，所有的男性实验者好像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卫生间打扫的很干净，瓷砖闪闪发光，器具整洁完备，但坐在中间的金发‘女孩儿’却双手环胸，漂亮、淡金色的眉毛不高兴的皱起来，显得很是郁卒的模样。
作为一个研究者，他讨厌实验进入大后期了又跳出一些明明可以避免的误差。
如果真的情况差到那种地步，这一世，他可能要重整修改很多实验要素，更糟糕的话，他要放弃过去的结论，推翻整个实验，重新选择实验目标从头开始。
但阿莱克西亚很快平静了下来。
标致的小脸重归缓和。
作为一个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出现意外同样也是正常的。
他信任自己，无论出现怎样的难题，凭借他的智慧都能找到解决方案。
无非是一些时间而已。
金发的孩子沉着的这样想，宽慰着那个内心中失去控制而感到阴郁的自己。
他重新回到这个年纪，难道不是比上一世的自己拥有了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试错成本吗？
阿莱克西亚之前用了两年时间研究出维罗妮卡病毒，如今他有不止一个“两年”。
他不会输，就算对象是自己也一样。
那理所应当，阿莱克西亚曾经攻克过的难题，也不会困扰他太久。
金发男孩渐渐平和下来，静心等待着未知的回应。
可是不知道那个虚空中的存在是达成自己的目的了还是怎样，从激活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安静的诡异。
就连刚刚待在玛莎身边出现过的身体报告，也仅仅只是在眼前停留了几秒钟就消失不见，全程给人一种似乎在极力伪装自己是个错觉的感觉。
联系起之前的情形，阿莱克西亚挑起了眉，所谓的重返人生系统，也许是只会在一些满足了特定情况下出现？
那……在对方出声之前，他在做什么？
阿莱克西亚回想到，陪伴玛莎，以及，——考虑设法加入肯特家庭？
金发的小男孩歪着头思考，一双玻璃似的无机质蓝眼睛嵌在面孔上，在主人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像是影片里颇具恐怖色彩的纽扣眼睛人偶，两者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光。
肯特……那对夫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他没有发现的吗？
*
“乔纳森先生，”金发的孩子被送进了福利院——当然是福利院，案件还在公示期，警方还在全力寻找不存在的监护人，而乔纳森和玛莎还没有做好决定，一个至关重要、影响他们未来的决定。
阿莱克西亚用那双因为离别而雾蒙蒙的蓝眼睛看着乔纳森，强打精神展露了一个笑容，然后‘她’解下了白嫩颈间的红宝石项链。
‘她’把它托在掌心，举在高大的男人身前。白皙稚嫩的双手和红得璀璨的宝石对比起来，让那张天使面孔增添几分纯真和无辜。
“本来想要告诉父亲好好报答乔纳森先生和玛莎夫人的……”阿莱克西亚低声说道，似乎是想到了至今没有踪影的亲人，更别提说好的报酬，‘她’垂下头，不好意思的接着说。
“所以，就只能用这个报答您了，请您不要嫌弃，它很值钱的，是父亲之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爱德华八世送给初代家主维罗妮卡的一件昂贵首饰，16克拉的红宝石，纯正鲜艳的色泽如同心脏右心室的鲜血一般，这件收藏品经历了悠久的时光，一直躺在阿什福德家族的金库中，直到亚历山大将它重新装饰，配上铂金的流苏细丝和项圈，送给了小女儿阿莱克西亚。
在1975年大多数人月工资400美金的生活水平下，它的估价就达到了75万美金。
乔纳森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感慨万分，为噩运总是降临在这样美好的孩子身上而叹息。
他不知道这件报酬的真实价格，但并不妨碍他用眼睛看出这条项链的价值。
“不，不，甜心，你留着它，我和玛莎救你并不是想要你的回报。”乔纳森正色，蹲下来，拢住了阿莱克西亚的双手，避免红宝石的光泽继续暴露在空气中，引来人觊觎。“而且你要把它藏起来，不能这样总是给别人看，知道吗？”
“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这是你身世的线索，就算……你和家人错过了，它也是一件纪念品，”乔纳森把金发的孩子拉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说，“实在困难到坚持不住的时候，它也能给你带来一些帮助，我说的你现在可能听不懂，但没关系，你记住就好。”
这怎么可以？
这条项链最大的意义就是让乔纳森和玛莎停留。
阿莱克西亚的脸上浮现出懵懂和感动的双重情绪，内心却在一步步引导对方进入布置好的陷阱。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乔纳森，确定了他的神色真切，的确在全心全意的为眼前这个未来孤苦的孩子考虑，于是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就算除去系统的原因，乔纳森也是他目前能接触到最好的选择。
“……”阿莱克西亚伤心的看着乔纳森，初见时原本澄澈似水的蓝眼睛在几天内就布满了忧愁，“留不下来的。”
“它很昂贵，所以留不下来的，”阿莱克西亚没等乔纳森反应，紧接着说道，“所以我要把它送给我喜欢的乔纳森和玛莎，我不想让别人得到它。”
乔纳森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阿莱克西亚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将项链塞进了乔纳森的手心中，然后转头跑进了那座冷清落寞的建筑。
铁门“哐”的一声巨响，把里面和外面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阿莱克西亚留给了乔纳森一个跑开的背影，小小的身影头也不回的独自一人奔向未来。
‘她’会面对和以前贵族生活天差地别的未来，粗糙的食物，简陋的衣服，还有无时无刻隐藏在黑暗中的窥视。
乔纳森先生，阿莱克西亚低声的笑，心情很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善良的乔纳森先生，得到了巨额回报的乔纳森先生，您舍得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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