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金壓卡》濟南老梁

170、約定的會晤

　　諸葛梁啟動引擎，稍微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確認路況後緩緩駛離小區，向著目的地紐諾爾茨市的火焰力量夜總會駛去。車內安靜了片刻，只有引擎的低鳴聲。
　　車內，隨著引擎的低鳴聲，兩人之間的對話逐漸展開，帶著一種輕鬆而又專業的氣氛。
　　卡特琳娜·岡茨側過頭，隨意地說起話題：「對了，諸葛梁，你們拍的那些電影我看了幾部，尤其是那部《罵死了談判專家之後的和經理的決鬥》。動作戲確實非常激烈，但有個小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和帕爾克先生的角色是不是反了點？」
　　諸葛梁聞言，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卡特琳娜會關注到這部影片，更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觀察。他笑著問道：「哦？卡特琳娜女士，怎麼理解？」
　　卡特琳娜·岡茨稍微轉了轉頭，語氣裡帶著一絲分析：「帕爾克那種溫柔而內斂的氣質，似乎更適合歐·希托這樣的形象。相反，你的風格明顯更接近莫若庫祖·蔻梅。那個角色應該更符合你，強勢而冷靜。」
　　諸葛梁點了點頭，無奈地笑笑：「那個角色我其實也挺想演的。不過，這次是我主動要求演配角的。」
　　卡特琳娜聽了這話，顯出一絲意外：「哦？主動要求？為什麼？」
　　諸葛梁稍微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回答：「其一，電影裡的那個企業『魂天車』在現實中其實是被我徹底消滅的，這妳知道。其二，真實生活裡我和他們的競爭對手『魂車』也有著不錯的交情。若是演了那個主角莫若庫祖·蔻梅，協助電影裡的『魂天車總裁』奪回工廠，怕是會引起魂車那邊的不滿。」
　　卡特琳娜聽到這裡，輕笑一聲，露出一種頗為有趣的表情：「原來如此，還以為你是不想當主角呢！不過，我覺得這些其實也無妨吧？伊希卡瓦拍這部電影，只是想做個噱頭來吸引觀眾，而且除了『魂天車』這個名字，其他角色設定都是虛構的。魂車的人應該不會太介意吧。」
　　諸葛梁淡淡一笑，語氣依舊平靜：「妳怎麼知道他們不會介意呢？就算他們表面上不在意，也不代表內心裡完全無所謂。」
　　卡特琳娜聽完，忍不住搖了搖頭，語氣中透出些許玩味：「諸葛梁，這是你用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的心思了吧。」
　　諸葛梁聳了聳肩，認真地回答：「是這樣的，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其實我比較認同歐·希托的某些台詞，特別是他提到的那句『強權即公理』。我若真處於那個情境中，肯定不是容易被人罵死的。」
　　卡特琳娜思索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問道：「那麼，你也認同『強權即公理』嗎？」
　　諸葛梁微微點頭，表示了同意，眼神中帶著幾分冷靜的堅定。他說：「確實，強權即公理。在這個世界上，強大往往才是決定一切的基礎。」
　　卡特琳娜接著說：「不過，電影裡的歐·希托這個角色，設定上可是代代為『魂天車』效力的職員。既然如此，歐·希托最終幫助別人吞併魂天車還理直氣壯，這是否不太合乎他職業上的忠誠？」
　　諸葛梁聞言，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的現實感：「其實沒什麼不合適的。在公司裡工作，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若是一個企業眼看著就要衰敗了，依然抱著不放反而會一同沉入海底。與其如此，倒不如選擇更好的機會，哪怕是換到敵對陣營。」
　　卡特琳娜皺了皺眉，語氣變得嚴肅：「幫著敵對陣營搞垮自己所就職的公司還理直氣壯，這並不值得讚揚吧？」
　　諸葛梁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回應：「這有什麼，原來公司對我再好，那也是過去式，這就是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
　　卡特琳娜的目光變得銳利：「如果岡茨家族走向衰敗，你會幫助別人消滅岡茨家族嗎？」
　　諸葛梁聞言，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冷峻：「如果岡茨家族一直強大，誰有力量消滅你們？在這個無神論逐漸普及的時代，任何人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一切，而且理直氣壯。有些人不這樣做，如果不是有神論，那就是認為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卡特琳娜輕聲重複，顯然對這個論點有些疑惑。
　　諸葛梁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冷靜的洞察：「有句話叫『守法的原因不是因為法律多麼神聖，而是因為沒有能力和執法力量抗衡。』人們常常遵守規則，不是因為他們認同那些規則，而是因為他們知道違反規則的後果超出他們能承擔的範圍。」
　　卡特琳娜聽著，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這個角度，我倒是沒想過。」
　　諸葛梁語氣淡然，似乎有些感慨：「而且，妳也知道，現實中，那些世代效忠於魂天車的職員，許多都落得了可悲的下場，不是進了監獄，就是去了地獄，這種忠誠未必有多麼高尚。」
　　車內沉默片刻，只有引擎的聲音在空氣中回響。卡特琳娜似乎在細細體會諸葛梁的話，沉浸在自己思緒中。過了一會兒，她露出一絲微笑，輕聲說道：「你這樣說的確發人深省。」
　　諸葛梁輕輕點頭，專心將車輛停靠在夜總會門口。兩人都帶著各自的期望，朝著夜總會內走去，準備迎接這次約定已久的見面會。

　　上午十一點，諸葛梁與卡特琳娜·岡茨來到了火焰力量夜總會。一踏入大廳，兩人便注意到了等候已久的伊希卡瓦·阿蘇卡。她今天穿著一身灰色套裝，恰是她在過去的電影裡扮演辦公室女職員時的裝束。素雅的白襯衫搭配合身的灰色西裝外套，再加上膝上裙和黑色高跟鞋，顯得既職業又幹練。伊希卡瓦的長髮整齊地束在腦後，營造出一種利落的氣場。
　　看到諸葛梁和卡特琳娜走近，伊希卡瓦立即站起身，笑容中帶著一絲內斂的喜悅：「岡茨女士，諸葛先生，歡迎光臨。」
　　隨後，伊希卡瓦低頭含笑致意，身體微微彎下，將頭頂對向卡特琳娜的上腹部，以示敬意。
　　卡特琳娜微微一笑，帶著習慣性的矜持，點了點頭：「阿蘇卡，今天很漂亮。」
　　然後，伊希卡瓦抬起頭來，示意兩人：「謝謝，請跟我來，包廂已經準備好了。」
　　三人朝著包廂走去，沿途夜總會內的裝潢華麗而沉穩，燈光柔和，讓人感到舒適且不失隱秘。來到包廂，伊希卡瓦為他們拉開座椅，隨後自己也坐下。卡特琳娜隨即拿出了一份厚厚的合約，輕輕推到伊希卡瓦面前。
　　卡特琳娜微微一笑，語氣中透出一絲自信：「阿蘇卡，這是我準備的投資合約。可以看看，如果有任何問題，咱們可以隨時商量。」
　　伊希卡瓦小心翼翼地接過合約，打開來仔細閱讀。她的目光在條款上游移，眉頭微微皺起。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睛停在某一段文字上，不由得輕聲自語：「欸？這裡寫著，資金到位後一個月內要改善特定劇情的拍攝環境，還要裝修辦公室、職場、病房場景……這是為什麼？」
　　卡特琳娜聽了，語氣依舊淡然，帶著些不以為然的微笑：「之前妳的職場和醫院場景的布景，實在太不真實了。雖然以動作戲為主，但也至少要像模像樣，不是嗎？」
　　伊希卡瓦的神情中透出一絲為難，她輕輕咬著下唇，帶著歉意地解釋道：「非常抱歉，岡次女士。其實伊希卡瓦也想過要用更真實的布景來拍攝，但……」
　　卡特琳娜理解地點點頭，語氣卻有些微微的堅定：「這就是為什麼我在條款中加入這一點。只要能解決資金問題，這些拍攝環境的改善就是可行的。」
　　伊希卡瓦低下頭，帶著一絲感激和羞愧：「是的，岡次女士說得對。這些環境確實需要改進。」
　　卡特琳娜見她心意已決，便微笑著輕輕拍了拍桌面：「妳不用擔心房子的問題，我會讓諸葛梁協助妳。」隨即她轉向諸葛梁，「諸葛梁，這段時間我不會給你安排其他工作，你可以專心協助阿蘇卡尋找合適的場地和房子。」
　　諸葛梁愣了愣，但隨即點頭，語氣沉穩地回應：「好的，卡特琳娜女士。我會盡力幫助伊希卡瓦女士。」
　　聽到這句話，伊希卡瓦站起來，再次深深地低下頭，將額頭幾乎貼到卡特琳娜的額頭前方，以示由衷的感謝：「非常感謝，卡特琳娜女士。」
　　她抬起頭來，感激地望著諸葛梁，眼神中滿是信任和欣慰。

　　卡特琳娜和諸葛梁相互對視一眼，臉上帶著會心的笑意，對於這次合作的未來充滿了更多的期待和信心。
　　「我們這邊沒有點頭的禮節，」卡特琳娜輕笑著說，語氣帶著些許提醒，「阿蘇卡，妳雖然學會了這裡的語言，但說話的用詞還是有點不太地道。」
　　伊希卡瓦疑惑地抬起頭：「怎麼了？」
　　卡特琳娜微微一笑，語調帶著善意的指正：「妳用姓氏當第一人稱，在這個國家是很罕見的。」
　　「而且，」諸葛梁接過話頭，帶著一絲輕鬆的笑容說：「在國內，用名字當第一人稱也是挺少見的。」
　　伊希卡瓦尷尬地笑了笑，臉上帶著些許無奈：「是啊，抱歉……有些習慣真是很難改過來。」
　　諸葛梁則朝她擺擺手，示意無需在意：「能聽懂就行，我倒是無所謂，至少妳沒把『準備』說成『太太』。」他話音剛落，卡特琳娜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倒是很隨和，」卡特琳娜調侃道，臉上浮現出少見的輕鬆笑容。
　　這時，伊希卡瓦確認合約內容後，毫不猶豫地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Ishikawa Asuka」，隨即又從包中取出一枚印有「ISHIKAWA」的印章，輕輕地在簽名的上方偏右位置蓋下。
　　「妳這是做什麼？」卡特琳娜疑惑地問道，看著印章有些不解。
　　諸葛梁笑著解釋：「這是他們那邊的一種文化，簽名只是開始，還要在上面蓋上一個代表姓氏的印章。」
　　伊希卡瓦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做得不妥，有些慌張地解釋：「是的……啊！對不起！伊希卡瓦不知道這邊的簽名規則，還在上面蓋了印章！」
　　卡特琳娜擺了擺手，神情溫和：「原來如此，沒關係，蓋了就蓋了吧，反正也沒把合約文字擋住。」
　　伊希卡瓦鬆了口氣，滿臉感激：「謝謝，卡特琳娜女士。」
　　卡特琳娜微微一笑，將合約收好後，隨口問道：「妳給我一個銀行帳號，我這幾天就會把資金轉到妳的帳上。」
　　「是的呢，了解。」伊希卡瓦迅速從包里取出一張紙條，將銀行帳號遞給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看了一眼時鐘，正好到了中午，便對兩人提議：「時間剛剛好，我們去附近稍微好一點的餐廳吃頓午飯吧。」
　　伊希卡瓦·阿蘇卡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眼神略微閃爍：「但是……」
　　諸葛梁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笑，擺手說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去附近路邊攤吃個熱狗好了，簡單點。」
　　「回來！」卡特琳娜眼神一瞥，語氣裡帶著半真半假的責備，頗有些不容反駁的意味。
　　諸葛梁轉過身，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顯然沒預料到她會這麼強勢地叫住他。
　　卡特琳娜瞪了他一眼，語氣嚴肅但帶著一絲輕鬆的笑意：「難得的合作還有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好歹要慶祝一下吧，別隨便去路邊攤將就了。」
　　諸葛梁聳了聳肩，笑著說：「高檔餐廳……說實話還挺貴的。我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