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进度条都快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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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辛野很晚才回到寝室。
他在外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可他没想到裴言一直在寝室等他。
裴言在他开门的一瞬便看了过来，眼睛红红的。
“你还没睡呢？”赵辛野故作自然地问道，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是很敢看裴言的眼睛。
赵辛野将兔子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伸手就要去按灯的开关：“很晚了，快休息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言忽然抱了过来。
“辛野……”
他带着哭腔唤着他的名字，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让赵辛野绷了一路的情绪近乎决堤。
裴言看见了的。
他那么喜欢热闹的人，怎么会错过校庆的烟火。
又怎么会看不见大屏幕上的自己？
“我没事，让你看笑话了。”赵辛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安慰着，声音却哑的厉害。
裴言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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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裴言怕他难过，提出想要陪他一起睡，但是赵辛野拒绝了。
他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之处。
夜里很静，只能偶尔听见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
赵辛野侧躺在床上抱着那只丑兔子，却没有睡。
与秦译相处的种种细节在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记忆像是电影一般回放，最后的进度被停在了中心商厦那一天。
在最初的心痛过去之后，赵辛野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甚至于到达了某个冰点。
以至于最后，他只觉得自己头脑出现了某种空前冷静的状态。
他不断的回想着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当时被漏掉的细节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清晰。
在剥开所有暧昧的情愫后，每一个的人物在他的意识里被抽象成了点，每一条线索延绵成了线，点与线铺开蔓延，最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可怖的蛛网。
而蛛网的中心，是他自己。
这个网到底是从何时构成的呢？
是从他无端被拉入这个时空开始，从他被布置了那个好感值任务开始。
对了，好感值。
赵辛野自从上次以为系统坏了之后就把那个进度条掩藏了起来，他都快把它忘了。
赵辛野在心里呼唤了几次系统，后者仍旧一副死透了的模样不回话。
但是好在调出那个好感值面板不需要系统的帮助。
在看清面板的数据时，赵辛野瞬间坐了起来。
原本负的离谱的进度条现在已经……
快达到100%了。
他快要回去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赵辛野背后起了一身冷汗，脑子里出现了短暂性的空白。
片刻后他起身下了床披上了外套，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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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经理，来尝尝这个蛙腿，味道很不错。”
包间的光线昏暗，四周站着数个保镖一样的人影，他们的脸藏在暗处，只能看见低下露出的黑色皮鞋。
Alpha坐在桌子的对面，暗色的光线与缥缈的烟雾模糊了他立体的五官。
桌下跪着一个另一个身材健壮的Alpha。
他赤裸着上身，低头举着盛着酒的托盘，他的手在微微打着颤，耳根通红，不知道是举太久了还是如何。
他的下身只裹了一件白色的浴巾。
空气里能听见细微的震动的声音。
方绰锦却对身侧跪着的男人置之不理，只是优雅的起身从沸腾的火锅里夹取了一只烫熟的蛙腿放在了赵辛野面前的蘸料里。
做完这一切后，Alpha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身侧的仆人为他倒了一杯清酒，他优雅地举杯小品了一口。
坐在原地的赵辛野没有动筷子，只是看向了桌上的菜品台。
新鲜处理的蛙肉还带着血丝，每一块都被艺术地摆盘放在了冰块上，而盘子的中间，放着一颗完整的蛙头。
它的脖颈下还带着薄薄的皮。
在赵辛野看过去的刹那，蛙的眼睛也看向了他。
它眨眼了。
眼里像噙着泪。
赵辛野扭头看向了对面的Alpha，他用尽全力可还是掩藏不住身体上细微的颤抖。
“赵经理……”方绰锦为自己挑了一块熟肉，蘸好酱料后自己先吃了一块，而后擦了擦嘴，看向了赵辛野：
“……你怎么不吃呢？是怕我给你投毒吗？”
“你放心，我不会用那么低劣的方法来杀人的。”
“你值得更好的。”
那双如毒蛇一般冰冷的眼眸向自己看来时，赵辛野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台风大，他的手很抖，乃至于用打火机点了几次火都失败了。
许久后，待到尼古丁的香气充斥着鼻腔，赵辛野才缓缓冷静了下来。
方绰锦。
方绰锦。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比任何诅咒都可怕。
他不能回去。
他已经在这个时空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现实里的一切都不再可控。
他回去会死的。
而且这个进度条……
赵辛野深吸了一口烟，他透过朦胧的烟雾看向了视野上方的那个数据
——93.6%。
有时候赵辛野真的有在怀疑，这个数据真的代表秦译对他的好感值吗？
而且秦译和那些人，到底是来自于未来，还是……
那些人口中的“赵谢”，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方绰锦也会在这个时空出现？
还有那个白金色头发的男人……
寝室楼下的树丛传来的树枝折断的声响，按理来说这么轻微的响动赵辛野在天台是听不见的，但是那一瞬他却福至心灵一般扭头往下看去
——一个穿着黛青色连帽衫的男人正站在楼下的暗处仰头看着他。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格外显眼的发色，宝蓝色的眼眸在暗光下犹如星河，他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自己。
灰色的烟雾让夜色朦胧起来。
白楠伸出右手后将食指和拇指竖起，而后转为并指一次在左右锁骨处各点了一次，最后双手交叠为翅膀的形状，停在了面前。
在看清对方动作的瞬间，赵辛野僵硬在了原地。
蓝天使……
他为什么知道蓝天使？
莫名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赵辛野本能的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是他刚刚站起，便看见白楠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下一秒，后者拉低的帽檐，退回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赵辛野猛然回头，在遥远处的教学楼高层，他看见了一点亮光。
藏在狙击枪后面的陈圳从瞄准镜里看见白楠消失后心烦的“啧”了一声，心说他刚才在比划什么呢？
陈圳将视野调回了天台，却发现刚才还侧身对着他的赵辛野现在竟冷静地朝他这边看来。
隔着千米的距离，他的目光一分不差的落在了自己的位置。
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不可能吧，陈圳心想。
就在他疑惑之时，他看见赵辛野忽然抬起左手，并指成枪在左眼下轻点了一下，而后对他笑了笑。
他的笑意里带着挑衅。
而后赵辛野便熄灭了烟头，转身离开了天台。
陈圳：“……”
他什么意思？他要毙了我？
他不解的拿出手机，想给秦译编辑了一条短信问问赵谢是不是会手语，结果他才编辑到一半，便收到了秦译的信息。
秦译：「调查一下方绰锦的信息。」
“方绰锦？”陈圳看着这个名字时只觉得陌生。
这人谁啊？跟赵谢案有关吗？
他跟着秦译查了这么久的赵谢，没见过一个姓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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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的时候，赵辛野破天荒地接到了秦译的电话，对方邀请他一起去谈生意去。
那一瞬间，赵辛野还以为自己睡出了幻境。
不过彼时两人都不知道，不同的时间里两人身边几乎是同时发生了相似的对话。
陈圳：“谈什么生意？你任务跑偏了吧！？”
裴言：“他还有脸来找你！？你等着我给你摇人揍他！”
秦译：“你不要擅自行动！我昨晚查了康宁，这个抑制剂品牌在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都出现过，但是都是兴起了一两年便迅速没落，而赵辛野也在查它。”
裴言：“赵辛野你简直恋爱脑！这样你还有去见他！？”
陈圳：“难道你觉得这个方绰锦是关键人物？不是这人哪蹦出来的啊！”
赵辛野：“秦译很关键，裴言你先别管我的事了。”
秦译：“你先去查。”
……
其实自从赵辛野昨晚看见那个岌岌可危的进度条后便一点做生意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只觉得自己命都要没了，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但是他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秦译是他唯一的突破口了。
赵辛野毕竟不是真的只要20岁的小孩子，不至于因为自己的一些误会而难过到躲起来不见人。
所有的负面情绪必须在天亮之前全部掩藏干净，这是成年人永远的法则。
所以当他再次出现在秦译的身边时，尽管心里有几分尴尬，但是面上都还是客气而得体的。
秦译也是。
仿佛昨晚差点亲在一起的不是他俩一样。
沙洛药业的老板是一位和善的Alpha中年女人，沙洛就是她的本名。
“你们是一对吗？看着好般配哦。”沙老板热情地说着，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
赵辛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解释什么时，秦译忽然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没有料到秦译会突然这样。
赵辛野不想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还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沙老板更加兴奋了。
她在与赵辛野和秦译相处时没有任何歧视或者轻蔑他们是年轻学生的意思，反而很认真的与他们商讨抑制剂的推广策略。
这让赵辛野很是意外。
很少有老板会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共谋事业。
他本来无心与此事，但被老板认真的态度所打动，也认真的谋划了起来。
沙老板是个爽快人，赵辛野又极为聪明，二人几乎是一拍即合，不过半顿饭的时间便将后续的营销计划敲定了个七八成。
整个饭局几乎都是赵辛野和沙老板在交涉，秦译在一边只顾着给赵辛野剥虾添茶挑鱼刺，也不掺和他们的讨论，简直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夫的形象。
这让沙洛很是奇怪。
她看得出来秦译是高阶的Alpha，赵辛野应该是个体型偏高大的beta，一般来说这种情侣组合Alpha应该是有更多话语权的那位，怎么现在看来正好相反的意思？
可能是她疑问的目光太明显，刚为赵辛野堆成小山的碗里又添了一块虾肉的秦译抬头，对她笑了笑，解释道：“你们聊，我们家都是他做主，我主要靠他赚钱养活。”
沙洛：“……哎？”
赵辛野：“……”
可能秦译这个“软饭男”当的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沙洛后续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再度和赵辛野商讨了起来。
然后大约在亲眼看见秦译为赵辛野盛好了汤，又帮人把冷茶换成热的，又帮人把外套披上后，沙老板表示她就不该和小情侣一起吃饭！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被狗粮喂饱的沙老板正事说完就赶紧撤了，不管赵辛野怎么留都不好使。
包间里又只剩他和秦译两人了。
赵辛野低头看了看他的满满登登的碗，
秦译为他挑了很多东西，却没有给他挑蛙肉。
蛙肉是沙老板点的，她很喜欢吃。
但是赵辛野从来不吃蛙。
其实之前买的小馄饨也是。
赵辛野不吃葱，秦译每次买给他的食物里面都没有葱花。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吃不下东西。
“转性了吗？”赵辛野放下了筷子，忍不住问身侧的秦译道：“你不是最讨厌我做投资了吗？许老板。”
他这一声“许老板”一出口，本想张嘴解释什么的秦译瞬间就沉默了。
包间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声，内里空间只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那是假名字，”半晌，秦译开口道，“我的生父姓许，他给继承人安排的名字是‘许生’……”
他说道此处顿住了，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辛野忽然有些想笑。
“秦译不会也是假名吧？”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感情。
灯光在他的眼睑处落下大片阴影，遮住了赵辛野所有的表情。
在他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秦译搭在他身侧的手指不自然地收紧了。
赵辛野忽然有些想笑：“我还能信你什么？秦译。”
“……你可以相信我。”秦译哑声道。
许久，包厢里都没有人说话。
赵辛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他拿起了手机，起身往包厢外面走去了。
可是他刚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时，一只手忽然越过他的脸侧将门压了回去。
“砰”的一声后，包厢内再度归于宁静。
一人的体温紧贴在他的身后。
赵辛野没有再动了。
秦译压在门上的手缓缓下滑，最后落在了赵辛野握着门把手的手背上。
他温柔又强势地将他的手握入掌心。
“你可以相信我的……”秦译贴在他的耳侧认真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他们靠的实在是太近了，竟让赵辛野生出了一种耳鬓厮磨的错觉。
可他只觉得心里酸涨涨的疼。
“他究竟……”
赵辛野的下半句话在舌尖打了几个结，最后还是改了口。
“我……”赵辛野顿了一下，将尾音的哑意咽进了喉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能那个在你心里，如此珍重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问完后许久，秦译都没有说话。
门外隐约能听见大厅浅浅的杂音。
赵辛野等了很久，久到他都以为秦译不会回他的时候，他听见秦译开口了。
“……很好的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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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经年暗恋无望也觉得值得的。
很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进度条都快满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