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跋涉篇】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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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Wethrin山脉的阴影下，一支精灵马队正在悄无声息地前行，灰褐色的斗篷罩在队伍每个成员以及马匹身上。他们已经快要接近Sirion河岸，离他们不过三百码开外的地方，来自Minas Tirith的一群佩戴Finarfin金色八芒火焰家族徽记的士兵正在列队操练，他们当中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支马队。
来自水之主宰Ulmo的神力笼罩在他们身上，无人能发现他们移动的踪迹。这支由一批Nervast最巧能的工匠以及最忠诚的士兵组成的工程队伍正在前往环山下的密道，从那里他们将进入Tumladen平原，进行隐秘之城的修建。
四位带队的领主下了停止前进的命令，整个工程队停在了河岸边，就地休息吃早饭，而四位领主则聚在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我看我们需要在环山以北靠近Sirion通道的附近设一些岗哨。”Ecthelion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点击，对他的三个同僚们说：“Mithrim地区和Dothonion高地不时会有亲族取道Sirion通道南下，不注意的话，他们很可能会无意闯进我们的队伍。”见其他三人点头赞许，Ecthelion卷起了地图：“过河以后，我会带一小队人马向北去摸一摸情况，把可能布岗的地方列出来。”
会议结束后，四位领主掏出行囊中的lembas，席地而坐吃了简单匆忙的一餐。Galdor一边嚼，一边开始向Glorfindel抱怨：“你上次推荐到我这里来的那个Nandor小子Legolas，真是个刺头，不服管教不说，人也够无礼的。除了Turukano殿下家族的王室成员外，他对谁都不用敬称，对我也是直呼其名。要不是他箭术刀法实在精湛，我早把他扫地出门了！你自己的家族当初怎么不接这个烫手山芋？”Glorfinde嘴里含着一口行路面包，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推荐他去找你，是因为你家族里Sindar亲族多，他会比较适应啊。”Rog哈哈大笑：“我听说这小子经常念叨着总有一天踏平Angband？真有血性！对了Ecthelion，他是不是又让你给他写推荐信，要往Barad Eithel去投军？还真是一定要往前线跑啊！”不等Ecthelion点头，Galdor就没好气地接了话茬：“他爱去哪里去哪里，如果Findekano殿下能把他收拾出个样子来，倒是一件好事。”
Ecthelion一时也有些绷不住表情，他凑到Glorfindel耳边小声问他：“说老实话，你当初怎么想起来把他推荐给Galdor？” Glorfindel抽了抽嘴角小声回答：“不推荐给他难道推荐给你？Legolas那样的刺头只有Galdor这种苦口婆心的唠叨狂才能管的住，你我还是是离这种麻烦人物远一点才好。”
“Glorfindel！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Galdor啪地一声把包lembas的叶子拍在金发领主脸上。Rog和Ecthelion立刻不仗义地从Glorfindel身边飞速挪开三尺地，唯恐Galdor的怒火波及自身。
“水神Ulmo在上，那不是Legolas吗？”Glorfindel一边伸手抹去被拍得满脸都是的饼渣，一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指向偏南的河岸。其他三人循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身着灰绿色劲装、身上扛着一个大包裹的银发精灵，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吃东西。他那与Noldor族人比起来相对纤细的身形隐藏在树阴中，即使是以首生子目力，不仔细看的话也很难发觉。
Galdor立刻脸色煞白：“Legolas根本不应该在队伍里，而且他也从未立下过保密之誓！水神Ulmo啊，他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
当Legolas被两团灰影子用抛出的网子套住并被扯下树的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从背后绑住双手，带到四位领主面前。四位领主皆面色严肃，Galdor厉声喝问：“Legolas，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是什么居心？”
银发精灵看上去颇为困惑：“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不过是想经Sirion通道去往Barad Eithel投军，路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灰影子，就跟踪了一阵。难道那些灰影就是你们？”
四位领主顿时面面相觑且心惊不已，Rog摇了摇头：“好个锐目，居然看穿了Ulmo之水源加诸我等之上的障眼魔法？”
“什么水神的障眼法？”银发精灵被双手反剪，挣扎着嘟囔出声：“Galdor，您不是说过再也不管我了，让我爱去哪去哪吗？难道去北方涌泉之堡投军也不被允许吗？”
“既然被你撞破，这次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走。”Galdor寒着脸让人给Legolas松绑：“从现在起你必须跟着我们，等回Nervast之后我再收拾你！”然后不管银发小子的抗议，一行人开拔渡过Sirion河，接着Ecthelion带了一个小分队向北悄然而去，其余人等则向环山南部前进。
当Galdor、Rog和Glorfindel带领一行人快要接近Crissaegrim之下干河口的密道时，Galdor的一个传令兵匆忙跑来，气急败坏地报告：“Legolas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还偷走了一匹马！”Galdor立刻伸手扶额，脑门上青筋暴起：“你们怎么看的人？！” 传令兵立刻跪下：“属下无能，请您责罚！”
“我去把他找回来。”金发领主此时已经沉下了脸，他纵身跳上马背：“当初是我把他带进Nervast，今天这个麻烦也该由我来解决。”Glorfindel夹紧马腹，高喝一声“驾！”便向北方疾驰而去。颠簸许久之后，当金发领主快要接近Serech沼泽南侧时，另几匹马从东边山脚的方向向他奔跑而来，为首马上的骑士正是先前来此地布哨的Ecthelion，快接近Glorfindel跟前时，黑发领主向他高声呼喊：“你是在追Legolas吗？他已经跑了很远了，我的斥候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渡了Sirion河！”
“这个混小子，跑得还真快！”Glorfindel心头越发没好气，一把扣住马首，他的马抬起前蹄嘶鸣了几声，就地打起转来，Ecthelion也迅速停住马靠了过去，黑发领主眉头紧锁：“他不是想去涌泉之堡吗，那里我再熟不过，我们就直接去那里找他。”Ecthelion随即吩咐了他的副官一应事务，让他回去处理，然后带着剩下的几人，随Glorfindel一起向西北踏上了抓捕逃兵Legolas的道路。
Sirion水流中的魔力之网无形中加快了本就迅疾的Valinor战马的速度。当Barad Eithel的白石巨堡出现在一片青山碧草为衬的广阔画面中时，刚过正午时分。堡垒前的包铁刺钉巨门已是清晰可见，而Legolas在马背上的身影也出现在通往堡垒大门的大道上。Ecthelion催马全速奔跑，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黑发领主向Legolas高声呼喊：“你这是在犯军纪，会被革除军籍的！跟我们回去，还有转圜的余地！”马背上的银发精灵回头一瞥，露出一副吓得不轻的表情，却仍旧不肯减速，他紧咬嘴唇，一把调转马头，从大道上跃下，直接冲入了长着零星低矮灌木从的Ard-galen草原。
“Legolas你这个混蛋！”Glorfindel气得七窍生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因为自己把Legolas推荐进绿树家族这件事，对Galdor产生了由衷的愧疚感。但此时也没法顾上别的，只能咬牙驾马冲进了草原。
在原本就不甚晴朗的天气里，北方的天空中更多的阴霾在滚动。这支抓捕小队已经进入了Ard-galen草原的深处，分散开来，徒劳地在一片片茂密的草滩中搜寻着。
“这里已经是Hithlum边防军巡视带的边界，再向前就不再安全。”Ecthelion在Glorfindel身边停下马，秀致的眉头再次锁紧：“天也太晚了，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Glorfindel突然向着东北方向的草滩眯起了眼睛：“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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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Glorfindel与Ecthelion看见眼前这一群精灵时候的震惊，在靠得还不够近的时候他们差点以为这是一群别的什么生物。这群在草原上踉跄着向南奔逃的精灵，全部都是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纠结不堪的头发如枯草般灰败，身上裸露的部分则是伤痕累累。逃亡的精灵们一见到他们，原本晦暗呆滞的眼睛几乎马上被点亮：“Valar在上，我们终于有希望了！”
一个体格相对健壮、像是为首模样的精灵直接跪倒在两位领主的脚下，以喑哑浑浊的声音啜泣不已：“我们是从Morgoth的黑牢里逃出来的奴隶，在草原上迷失了方向……Morgoth的狼骑士在追我们。你们快去帮帮那个……那个战士吧，多亏了他，不然我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眼前这群亲族的惨景令两位领主的怒气有如滚沸一般蒸腾，Ecthelion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把自己的马牵到这个精灵面前：“你骑马快向南去。那边有我们带来的人，或者你会遇上来自Hithlum的巡骑兵。不管遇上谁，告诉他们来这边接应！”说完便和Glorfindel跳上同一匹马的马背，来自Valinor的战马后裔快如闪电，向北疾驰而去。金与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有如招展的旗帜。
向北奔跑了不到一个里格，他们便看见了正在与一群黑暗生物缠斗的Legolas。银发的Nandor精灵已是浑身浴血，五六个orcs将他围在中间，Leglas手中双刀飞舞，顽强地抵抗着。百尺开外的范围内，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来具orcs的尸体，皆是颈部中一箭而亡。更远一点的地方，被撕烂的精灵亲族的遗体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草原上，斑驳淋漓的鲜血在碧草之上触目惊心。两匹庞大狰狞的座狼在地上撕咬着破碎的遗体，驮在它们背上的骑手正试图将它们拉起来，去攻击那个令它们损失惨重的精灵战士。
“愿Orome与Tulkas的怒火降临在你们这些黑暗造物的头上！”
战马冲入了Legolas身边的包围圈，那群原本气势汹汹的orcs立刻被撞得东倒西歪，躲过了战马冲撞的个别家伙则是直接被马背上的两位领主左右开弓一劈致命。
“西边那匹狼是你的，近处的这匹归我。”坐在马背后方的Ecthelion伏在Glorfindel耳边低语，后者略一回头：“明白！你多加小心！”
黑发领主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落地翻滚一圈后稳稳单膝着地，面不改色地直面咆哮着向他冲过来的座狼。他就地抄起一把半兽人的黑矛，扬手掷出，座狼背上的骑手应声滚落，而那凶猛的野兽也已近在眼前，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了下去，却被Ecthelion灵活就地一滚躲过。翻到座狼肚腹之下的精灵在电光火石间挥剑上刺，再双手持柄全力向后一拉，黑暗猛兽发出极端痛苦的咆哮，肚肠外翻着挣扎倒地，很快就不再动弹。
就在Ecthelion屠狼的同时，马背上的Glorfindel也靠近了向他冲来的黑暗猛兽。金发领主拔出绑腿中的短匕掷向狼首，被刺中眼睛的座狼立刻癫狂地嘶吼挣扎起来，Glorfindel一手擎剑，长剑寒光四射如他手臂的延伸，借着马匹的冲势端端劈下，狼头落地黑血喷溅，庞大的身躯歪歪扭扭地走了两步颓然倒地，正好把背上的骑手压在了下面。Glorfindel跳下马，狠狠一拳把那个动弹不得的orc骑手打晕，再吊在马后拖了出来。
当方才那个逃亡的精灵带着搜捕小分队赶回来的时候，Ecthelion、Glorfindel和Legolas正在清扫战场。Orcs的尸体被堆在一起焚烧，正冒着黑烟，而那三人正沉默地将散落的亲族遗体聚拢在一处。小分队的成员们一起动手挖了一个坟墓，将这群好不容易逃出黑暗地牢、却在还未触及自由之时惨死的无名亲族埋葬在Ard-garlen的如茵碧草之下。剩下幸存的几十号人伏倒在坟墓边，失声痛哭。
幸存者中那个头领模样的人擦干眼泪，走到正在默默向亡者致哀的三人面前，单膝跪下： “感谢你们，我英勇的亲族！我叫Laicapeler （注1），曾经隶属于东Beleriand的Maedhros殿下。上次大战中，我本已战至Angband的黑门前，却因受伤昏倒，被溃逃的半兽人挂在座狼上擒回了Angband。我们逃出的这批人中，有原本在北方草原放牧时被抓的Sindar亲族，有在以前各次小战役中被俘的，来自Hithlum的至高王麾下士兵，甚至还有早前星下战役中被俘的Feanor家族卫队成员。我们在Morgoth的矿坑被逼作为苦工奴隶，受尽折磨，有许多亲族已成行尸走肉。上次大战获胜的信息令我一直存希望在心，我们聚集了一批还有心有力的人，乘一次外出开矿的机会逃脱。却在平原上迷失了方向，又被Morgoth的士兵追赶，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早已回归了Mandos的殿堂。无论你们属于哪支亲族，都请接受我们！我们将供驱策，以最大的怒火回报令我们至此田地的黑暗魁首！”
“起来吧，我们的亲族！我们是来自Nervast的Turgon殿下的部下。在考虑回报黑魁首之前，你们应该好好休养一下。”Ecthelion抚慰了这批幸存者，授意他的部下拿出随身的干粮和饮料，安置这群幸存者吃饭休息。见一切安顿有致后，黑发领主转向Legolas，关切地问：“你受伤了吗？”
浑身污血的前Nandor王子沉默地摇了摇头，原本犀利明澈的眼神此时竟显得有些呆滞。他突然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一样捂着脸蹲了下去，良久之后Ecthelion听到了极低的，压抑的抽泣声。
“……我亲眼见过，我的祖父与父亲，在Amon Ereb山上最后的样子……被血与碎肉覆盖，至死没有倒下。他们的亲卫队在四周全部战死，尸体不成整形。就像，就像今天埋在这里的亲族们一样……”（注2）
Ecthelion叹了一口气，在抽泣的精灵身边蹲下，试图给他一些慰藉，却又发现此时语言变得格外苍白，于是只是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能不能……不要开除我的军籍……”Legolas擤了一把鼻涕，鼻音很重地嘟囔了一声。
“虽然我没有直接的权限，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前提是：你和我的部下护送这批亲族回Nervast，不能有任何闪失。他们是你救回来的，你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到底。”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跋涉篇】chapter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