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与玫瑰》梦舒

62、第 62 章

　　第二天，苏言卿起床之后，还是感觉两条腿走路有些怪怪的，这比学生时代连续跑了两个八百米还要累。

　　她扶着腰肢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门刚打开，正好瞧见宋泽将早餐从厨房端了出来。

　　男人一身白T恤加黑色休闲裤，身材平直笔挺，居家服更衬得他宽肩窄腰，苏言卿不经意间联想到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一幅好身材。

　　锁骨，腹肌，人鱼线。
　　苏言卿感受到自己的腿根酸软，腰也痛，但看他丝毫没有一丝疲态，反而一副容光焕发、心情极佳的模样，便有些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随后撇开视线，想绕过宋泽身旁，慢悠悠地走过去。

　　谁知宋泽将端在手上的碗碟随手放在了一旁，又连忙走过来扶上她的后背，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苏言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也在那一瞬间环住了他的脖子，“你干嘛呀？”

　　“不是腿疼吗？”宋泽抱着她往客厅走，阴影下的眉眼并不清晰，总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我抱你过去。”

　　苏言卿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泽的侧颜，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直到宋泽的下颌线微微扬起，薄唇轻抿，眉眼一挑，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昨晚没看够？”

　　苏言卿整个人都沉浸在宋泽的优越的骨相里，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映衬他身形挺拔，眼眸深邃，似乎是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话，让苏言卿觉得他淡漠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怀里的女人缓缓回神，幽幽地看着他，回道：“昨晚看得又不是脸。”

　　“……”

　　这话刚说完，空气都跟着沉寂了片刻，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秒，又各自错开视线。

　　苏言卿噎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心直口快地说了句什么的时候，脸颊不自觉地烧了起来，突然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嘴快。

　　就在苏言卿以为他不会接这话的时候，宋泽将她抱到餐桌前，轻轻地放在了凳子上，而后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喉结上下滑动：“那你倒是说说你昨晚光看哪儿了？”

　　苏言卿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提醒道：“现在是大早上。”

　　宋泽眼神睨着她，勾起唇角，似乎含着一丝坏笑：“那又怎么样？”

　　“别发情。”

　　“我只是问问你昨晚光看我哪儿了？”宋泽凑近了几分，两人鼻息相贴，似乎在说着什么正经事儿。
　　苏言卿没回应，宋泽不依不饶地继续问：“快说说，到底是腹肌？人鱼线？还是……？”

　　最后哪一个词，他贴着苏言卿的耳廓轻轻地吐露了出来，惹得苏言卿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个彻底。

　　苏言卿别开脸，目光看向别处，后知后觉的羞耻心在顷刻间浮上来心头。

　　脑子里涌现出昨晚的无数画面，确实全是宋泽的身体。

　　宋泽抬眼，看着苏言卿面露羞涩的反应，笑出了声：“看来还真是那儿。”

　　“……”

　　苏言卿听着宋泽没脸没皮的这句话，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希望这个话题能够尽快结束。

　　可某人却偏偏不遂人意，依旧不依不饶地靠在苏言卿红透了的耳廓边，装作正经地问：“感觉大不大？”

　　苏言卿红着脸，像似被羞愤冲昏了头脑，喊道：“宋泽！”

　　宋泽轻舔了下嘴角，饶有兴致地继续说：“不过我没想到，宝贝真有料。”

　　“……”苏言卿感受到这个男人开荤之后简直判若两人，尽管昨晚苏言卿看到的那玩意儿确实惊人，但此刻听他这么说，苏言卿心里极为不爽地想说一句：“你才有料。”

　　但这话还没有开口，门铃就响了。

　　宋泽走过去开门，是徐一鸣，这还是徐特助第一次大早上来找宋泽。

　　苏言卿挑眉看向宋泽，又看了看拿着一叠资料的徐一鸣，：“徐特助，要不要一块儿坐下吃点儿东西。”

　　徐一鸣站在一旁，见宋泽极为自然地坐在了苏言卿的身旁，还替对方贴心地吹了吹碗里滚烫的粥，心想这是boss专门煮给您吃的，他要是吃了那还得了，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回道：“不用了，苏小姐，我已经吃过了。”

　　“嗯。”宋泽指了指岛台对面的一把椅子，随口命令道：“你坐会儿吧，随便跟她说说调查结果。”

　　徐一鸣点了点头，这才坐下，摊开手中的资料，缓缓出声：“宋总，苏小姐，调查结果出来了，陆景逸确实没参与那一场医闹事件，并且整场医闹事件从一开始就是张赵两人的预谋，他们知道儿子心脏病手术的风险在百分之五十，所以铤而走险利用药物导致张煜阳手术失败，并雇佣十几名职业医闹人来医院闹事索要赔偿。以下这些资料都是证据。”

　　徐一鸣说完，将手上的资料一一展开，里面有他们夫妻两雇佣职业医闹人的证据，以及在私人诊所开具的药物证明，以及和多家传媒公司合作制造社会舆论的录音证明。

　　苏言卿看到这儿，心里格外震惊，她不是没想过手术失败之后的医闹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现在的种种证据告诉她这整个事件都是一种预谋。

　　以生命为代价的预谋。

　　宋泽这时候坐在苏言卿的身旁，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又转头，看向徐一鸣，问道：“李律师那边怎么说？”

　　“李律师提醒，职业医闹通过扰乱医院就诊秩序的方式，向医院以及主刀医生索取高额赔偿，这种行为已经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且张赵夫妇还刻意购买药物导致张煜阳手术失败，雇佣职业医闹人，并采用夸大结果、虚构事实的方法，引导社会舆论，这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和欺诈罪，其情节严重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徐一鸣默默将李律师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苏言卿听到这儿，压着声音，像是在确认一遍地问道：“那到时候法院开庭，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评判标准，是吗？”

　　徐一鸣停顿了几秒，点了点头：“按照李律师的说法，故意伤害罪和欺诈罪是没跑了，只不过是判刑判多少年的问题。”

　　“……”

　　三人交谈结束之后，宋泽让徐一鸣先回公司，自己则是先送苏言卿上班。

　　两人坐车上几乎不怎么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宋泽顺势握上苏言卿的手，放在大腿上摩挲了两下，下颌轻抬，喉结处落了光，唇角微启：“苏言卿，你为什么不开心？赵穗喜他们可以被定罪了。”

　　苏言卿偷偷偏过头去看，宋泽已经将那件居家的T恤换成了白衬衫，单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冷峻淡漠的样子。

　　收回视线，苏言卿接着说了句：“我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难受，我只是还是无法接受张煜阳的死，不管是手术的失败，还是医闹的蓄谋，那都是一条生命。”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本以为宋泽会出声安慰，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握着苏言卿的那只手往大腿的上方抬了抬，随后在某个位置停下。

　　“你干嘛！”苏言卿稍稍抬头，愣了一瞬，连忙将手抽回。

　　“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宋泽停下来，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眉峰一挑，“苏言卿，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跟你无关，你只是一个主刀医生，尽全力为患者进行治疗，张煜阳的死是他父母的自私和贪婪造成的，是张煜阳父母的问题。”

　　苏言卿缓缓地抬起头，像似将这一切都听进去了，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掉，像似决堤的河流，始终流不尽一样。

　　宋泽凑近身，脑袋低垂着，轻蹭了下她的眼角，一点点地为她拭去那些断线的珍珠：“有时候接受死亡，也是对生命的另一种尊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受这样的结果会比承受死亡带来的愧疚要好受一些。”

　　苏言卿沉默了几秒，忽而抬头：“宋泽，你这是在说人生哲学吗？”

　　“嗯？”宋泽挑了挑眉，用指尖勾了下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我只是想让你好受一些，不再为张煜阳的死亡而愧疚。。”

　　“我不会在难受了。”苏言卿点了点头，而后又郑重其事地说着：“阿泽，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选择一直爱我。
　　听到那一声“阿泽”，令他想起昨晚的呢喃，宋泽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悠悠地开始翻旧账：“老婆，你倒是什么时候开始给我转正呀？”

　　“嗯？”苏言卿又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宋泽将手臂放在苏言卿的靠背上，指尖在上面轻点：“什么时候能从男朋友变成老公？”

　　苏言卿听他这语气看似询问，实则跟通知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歪了歪头，盯着他矜贵孤傲的模样，先前的愧疚和不安也在不知不觉中尽数消散，只用力地握住他伸过来的那双手，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可以是可以，不过……”

　　说到这，苏言卿故意停顿了下来。

　　宋泽看着她，期待着下文：“怎么？”

　　苏言卿忍着笑，凑过去，稍稍靠在离宋泽左耳很近的位置，“不过，你不是都喊了吗？”

　　沉默数秒。

　　“这么说，你早就同意了。”宋泽收回视线，声音缓慢中带着一丝悠闲：“那还不喊一句让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