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与玫瑰》梦舒

10、第 10 章

　　苏言卿最终连碗也没有洗成，宋泽让她先回卧室洗澡，换身衣服，等她弄好一切之后，厨房早已被某人收拾干净。

　　苏言卿耸了耸肩，想着下一次吃完饭自己洗碗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她回房间看见自己刚刚搁在桌面上的那几条蕾丝衣物和小方盒，脸上顿时觉得一阵火辣辣的。

　　她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晚上九点，这个点顾书瑜还没睡，她打算找顾书瑜兴师问罪。

　　点开手机，还没来得及给顾书瑜发信息，却见对方早在8点多的时候就给自己发了一个“还在嘛”的表情包。

　　那时候她还在洗澡，没能及时回复。

　　下一句，间隔了五分钟，顾书瑜又发了一句：“还没回？看来浴血奋战去了。”

　　随后还配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苏言卿脸上又蹭的热了一个度，她还好意思提？要不是她胡闹，自己也不至于在宋泽面前如此尴尬。

　　苏言卿懊恼，带着一丝生气的态度打通了顾书瑜的电话：“你好意思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那一边很快接通，顾书瑜几乎秒回道：“什么？你两这么快就完事了？”

　　“宋总不行啊？

　　被她的话题带偏，苏言卿懒得解释，直接问她为什么要将这种东西塞进自己的行李箱。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祝你们两早日修成正果了。”顾书瑜眯着眼，又含笑说着，语气透着一丝诚恳：“那衣服穿了嘛？那个洞有点小，本来还打算发一段试穿视频给你的，但是怕破坏惊喜。”

　　苏言卿一阵无语，她向顾书瑜解释礼盒掉下来被宋泽撞见的尴尬。

　　没想到，顾书瑜不替她感到尴尬，还一脸兴奋地问她：“那他什么反应？”

　　苏言卿回想起两人视线交错，宋泽眼里滑过的那一丝笑意，带着一丝取笑的意味。

　　“他能有什么反应，凑着一张脸看我笑话呗。”

　　“不应该呀，苏言卿，我还以为，他会笑着让你乖乖换上。”

　　苏言卿掐着手机屏幕，差点儿被闺蜜气笑：“他做梦去吧。”

　　两人隔着屏幕，又岔开其他话题聊了很久。

　　直到苏言卿的房门被敲响，她才下意识地将扬声器关掉，再将手机的音量调小，随后对着门外喊道：“怎么了嘛？”

　　宋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中透着一丝低沉和困倦：“挺晚的了，要不你们明天再聊？抱歉，这卧室隔音不太好，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对话的。”

　　苏言卿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快要一点多了，她声音微弱中带着一丝颤抖：“抱歉，打扰到你，我马上关掉。”

　　待宋泽走后，苏言卿和顾书瑜匆匆道别，挂断了电话。

　　她不禁想。

　　那些乱七八糟的笑话、琐事被听到了还没什么，但两人一开始聊到的新婚礼物和那些关于宋泽的话题，要是被宋泽听到了，这可真令苏言卿顿感羞愧。

　　真可恶，她和顾书瑜聊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才说？

　　那之前那些关于宋泽的话题，不会都被他听到了吧？

　　苏言卿沉寂了片刻，为了避免和宋泽碰面，想着明早一定得早一点儿出门。

　　第二天一早，她快速洗漱完，握着门把手，听见外面并无任何声响，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原以为宋泽早走了，或许还在睡觉。

　　不料，厨房传来声音。

　　“醒了？”他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份早餐，像似及其自然地随口说道：“吃饭吧。”

　　苏言卿也不客气，在他的对面坐下，喝着他熬的粥。

　　隔了四五天，苏言卿觉得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

　　宋泽总是最先起床，会每天都熬不一样的粥，晚饭时也会做许多不同的菜系，随后喊苏言卿出来吃饭。

　　这会儿，两人依旧对坐着，喝着热腾腾的粥，苏言卿放下勺子，随口问了问：“我熟悉得差不多了，奶奶什么时候过来呀？”

　　宋泽盯着她看了两秒，嗓音清润地应了一声：“下班后，我去接奶奶。”

　　苏言卿愣了一下，又说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嘛？”

　　“什么都不需要做。”宋泽起身，用榨汁机榨了两杯果汁，递来一杯给她，“相处的话和平常一样就好。”

　　苏言卿点了点头，喝完了那一杯果汁，两人又各自出门。

　　——

　　下班后，苏言卿比以往先提前回到家，她按宋泽所说，先将自己卧室的东西都搬到宋泽的那一间卧室，等一切收拾干净，又再一次检查了一遍，是否有所遗漏。

　　等安置妥当，离宋泽接奶奶回来应该还早，她想着平常都是宋泽在家收拾来收拾去的，现在也该轮到她帮忙打点一下了。

　　苏言卿走到客厅，先将沙发上的靠枕，茶几整理一遍，随后又用拖把拖了一遍地。

　　苏言卿还在忙活，这时候门铃一阵接着一阵响着，她举着拖把，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明明像往常听到的一样，是极其寻常的按铃声，可苏言卿心里不禁没由来地有些慌张，像似催命符一般，在脑中叮铃大作。

　　她稳了稳心神，走到玄关处开门，宋泽正好输入完指纹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见苏言卿握着拖把，站在原地，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样子。

　　宋泽带着奶奶进门，接过苏言卿手中的拖把，很自然地说道：“老婆，我来吧。你陪奶奶聊会儿天。”

　　江云淑也跟着走进来，见苏言卿握着拖把，拉着苏言卿的手，不禁责问自己的孙子：“阿泽啊，你也真是的，这活怎么能让你媳妇干呢？”

　　苏言卿挽着江云淑的手臂，替宋泽解围：“没有的，奶奶，是我自己要拖地的，平时都是阿泽一个人做家务。”

　　江云淑笑了笑，“这还差不多，老宋家就没有让媳妇儿干活的道理。”

　　听完这话，苏言卿站在玄关处，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苏言卿刚刚涌起的那一丝紧张感在和奶奶的聊天中被慢慢冲淡。

　　临近傍晚，日薄西山。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透过阳台的玻璃窗照射进客厅，带着春日的和煦和温情，在敞亮洁白的地板上反射出一道道金光。

　　苏言卿和奶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宋泽则在厨房一个人做着三个人的晚餐，苏言卿刚刚涌起的那一丝紧张感在和奶奶的聊天中被慢慢冲淡。

　　她瞥了一眼厨房，见江云淑两鬓斑白的发丝稀疏地耷拉着耳后，脸上有些疲倦的姿色，苏言卿不忍有些心疼，她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带给她的温暖和关爱，也感受到了岁月留在她脸上的疲惫和衰老。

　　苏言卿扶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双手，帮她按摩了一会儿，刚刚聊了太久，她想让奶奶休息一会儿，于是便笑着说道：“奶奶，要不您先躺着休息会儿，我去厨房帮帮阿泽。”

　　老太太以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去吧，好孩子。刚刚聊天的时候呀，奶奶瞥见那小子在厨房老是止不住地盯着这边，一直都在看你呢。”

　　老太太一说完，苏言卿便闹了个大红脸。

　　因为奶奶的那一番话，苏言卿有些拘谨地走进厨房。

　　“你怎么过来了？”宋泽正搅着鸡蛋液，抬头看了她一眼。

　　“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苏言卿倚靠在冰箱的侧面，很是寻常地抿了抿唇。

　　“不用了，你到外面陪陪奶奶就行了，这边一会儿就好。”

　　“没事儿，刚刚聊得挺多，我想让奶奶现在休息一会儿。”

　　宋泽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

　　苏言卿在一旁看着他忙活，自己好似插不上手，她盯着桌上五花八门的食材和各种配料，指了指，略显震惊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个满汉全席？”

　　“没那么夸张，就比平时多加了三个菜。”宋泽见锅里热油已经烧热乎，将鸡蛋液倒入油锅，拿着铲子翻炒。

　　苏言卿站他身后，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是不是专门学过烹饪啊？做的还挺好吃的。”

　　岂止是好吃，那些菜的口感简直堪比五星级水平。

　　这些天，苏言卿在宋泽这儿，几乎没有吃过一个重复的菜系，就连清晨的粥都不带重样的。

　　“没学过，之前感兴趣看着食谱就会了。”宋泽手上动作不停，只淡淡回了她一个眼神。

　　苏言卿撇了撇嘴角，在一旁像个监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做饭。

　　宋泽一袭白衬衫，系着深色围裙，他身高腿长，那双大长腿笔挺修长，早已高过厨房的灶台，五官也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立体深邃，做菜掂锅的动作游刃有余。

　　苏言卿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想上帝究竟关了他哪一扇窗？

　　隔了片刻，苏言卿总算是能够帮上忙了，她帮宋泽递食材和配料，并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锅里的红烧排骨。

　　宋泽垂眸，看着她直愣愣的眼神从自己身上开始挪到锅里，只勾唇，眉眼微弯，柔声问道：“要试吃一下嘛？”

　　苏言卿和他平视，瞳孔闪着光亮，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宋泽洗了双筷子，轻轻夹起锅里一块排骨，递到她嘴边。

　　他这是在喂给自己吃。

　　苏言卿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嘴。

　　随后，苏言卿抬头，看着他，嘴里咀嚼着，竖着拇指很认真地说：“太好吃了，口感软糯，很入味。”

　　宋泽微微低头，看着她，挑唇笑了笑：“真这么好吃？”

　　“不信，你也试试。”

　　闻声，他也夹了一块儿肉，塞进自己嘴里，“还可以。”

　　“什么嘛？”苏言卿反驳：“明明很好吃的。”

　　两人又一人一口试吃了几块。

　　过了好半晌，苏言卿才意识到她们刚刚用的是同一双筷子试吃。

　　思及此，她内心砰砰狂跳，耳根也有些微红，只别开眼，转移话题地说了句：“我去餐桌摆盘。”

　　宋泽瞥了眼她的耳朵，喊住她，眼带笑意，“不用，你去喊奶奶吃饭，我来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