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破碎gl》踏日暮行善

9、月亮

　　月亮转动她齿轮般的梦，最大的星星借着你的双眼凝视我，当我爱你时，风中的松树，要以丝线般的叶子唱你的名字——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我去听过她一堂课，课上她在黑板上画了一轮弦月。

　　“你觉得这是爱情？”如一微信问我，我慌忙否认。

　　“那你就当成是普通学生对老师的喜爱，不要把它特殊化，这种很常见。”如一解释着，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还是跟自己说。

　　而我从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思考。

　　大概是做完了这周所有的展示任务，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之前被这根弦拦住的所有不适和压力都倾巢而出。就像那种随心而来的冲动，最难掩盖。

　　原来的那根弦衍生出很多条细丝，围成密密麻麻不透风的网，这张网粘在我的身上，我的手上，我的头部和腹部。

　　它开始蔓延，所到之处渐渐麻木。它束缚住我的双脚，我无法逃避，动弹不得；它爬到我的胸口，我受到压迫，感到疼痛；它围绕在我的脖颈，越来越紧，我开始窒息；最后它蒙住我的双眼，我不再看得见。

　　开始频繁出现身体不适，开始拥有极端情绪，开始无法自控的厌恶生活。这些形形色色虚伪又懒惰，妄想又随意的物种真令人生厌。

　　腹部像被揉进一团，恶心，干呕，绞痛。呼吸困难，我张开嘴大口往我的胸腔里吸气，进来的只有灰尘，只有颗粒，我喘不上气。

　　费力地睁开眼，我想要光，我要见到光。太阳在树枝的缝隙中朦胧，天气栏目说现在是雾霾天。T城最常见的天气。

　　该死，这种天气阴郁又压抑。怪不得一一讨厌这里。

　　还在上课的时候一周只能见到她一次。我总是能看待她把手放在嘴边，然后在她抬头面对同学们讲话的时候快速低头，即使我知道她近视，本来就不会看清楚我。

　　和她相处之后发现她和我想象的大为不同，但我在发现这一点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遗憾。这或许能证明，我所爱慕的并非最开始我对她臆想出来的性格。她越表现出她是一个普通人，我越着迷。

　　我所心动的，就只是她本身。

　　她在黑板上画出那个月亮的时候，好像我的心底闪烁出光芒，我渴求的光芒。突然想到萨冈写给萨特的情书：“这个世界疯狂、没人性、腐坏，而你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这是我无法企及的美好吧，就像我一生都触摸不到月亮。只能在月光的照耀下活着。

　　“只在那有星子的夜里
　　我才敢低低的喊你的名字。”
　　这是沈从文写过的诗里面的句子，那天晚上或许是路灯太亮了，没有星子，我却说了想念。

　　她在课上提到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白天的所思所想都在梦中用另一种形态展现。我很难入梦，我的梦大约是空集。空集是任何集合的子集，于是我的每个梦里都有你。非空真子集是没有空集的，真正爱的人也不该只存在于梦里。也知道这个梦会醒，但是提前醒来还是会心碎。

　　所以开头那个答案是与非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