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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劫狱 ...

  •   这是萧确在地牢里待的第三日,自从他在袁益礼面前松了口说会考虑他的提议之后,他就从刑架上被释放下来,有水有食,和其他囚犯一样。

      袁益礼要他今日给确切答复,若他还没想好或是不答应,他就没命活着了。

      狱卒给他送来了好酒好菜,放下时几乎是向施舍一般扔过去的。

      “哼。”萧确拿起筷子,这丰盛的牢饭再加上与袁益礼约定好的期限,还真像是断头饭。

      他答应考虑考虑,不过是想拖延一些时间。

      圣上将他秘密召进宫时,他就与之商量了对策。圣上自然是知道袁益礼的野心和他所拥有的势力,多年来未曾动他,也是因手上无把柄。如今从陆贺亭住处搜出了来往书信,便有了他意图谋反的确凿证据。

      若有人帮他说话,便可趁此机会肃清朝野,将朝廷的臭虫一并处决。

      萧确看着眼前的餐食,肚子并不饿,但他还是大口大口吃起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等到出去的那一天。

      即使在牢房,他也吃得很悠闲,对面的囚犯不屑地“切”了一声,扒拉着自己碗里冰冷的饭菜。他刚吃了口米饭,就被一声巨响吓得吐了出来。

      不知是何人进来了,砰砰敲着铁栏杆,在吃饭的囚犯全都放下碗筷蹲至角落。

      萧确依旧吃着碗里的饭菜,毫不关心。

      他的铁门被打开,几个狱卒手里拿着皮鞭,不断在手上抽动。一人踢翻了他的饭桌,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将他重新绑回了刑架上。

      最年长的狱卒道:“给我狠狠抽,抽到大人来为止!”

      话音落,三根皮鞭有节奏地一一抽在萧确身上,萧确咬着牙忍住这持续的痛。

      难道袁益礼反悔了?还是他与圣上商量的计谋被他看破了?

      肌肤如同被猛兽的利爪狠狠扒着,撕裂之痛让他早已满头大汗,湿透的衣衫上残留的血迹变得鲜红。

      他沉重喘息着,艰难挤出一句话:“袁益礼呢?”

      “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若你能撑到他来自然就见到了。”年长的狱卒靠着铁栏杆侧目而视,见他还有力气说话,吩咐那几人抽得再狠一点。

      痛苦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萧确不知自己被抽了多久袁益礼才来。眼前只剩下一条缝的画面,他极力睁大双眼,抬头瞪向他。

      “这么快......就要我答复啊。”他吐了一口血冷笑一声。

      袁益礼什么话都没说,夺来狱卒手中的皮鞭直接缠上了他的脖颈:“萧确,你耍我。”

      萧确被掐得青筋暴起,血瞬间向头部涌去,脑袋顿时昏昏胀胀。说不出话,他只是咧嘴笑着,满嘴血牙。

      袁益礼叫所有狱卒在外候着,仍旧小心地压抑声音:“我知道你已经查到了南都寺,但我的人早就撤离,你怎会知道他们何时攻城?”

      萧确慢慢挑起眉毛,他只是与圣上商量了应对之策,可没说何时会用上。袁益礼何故这么问?

      袁益礼见他不说话,这才反应到自己掐得太紧,皮鞭猛地一抽,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圈红印。

      “我现在说不说也不重要了吧?”萧确咳了两声。

      袁益礼帮他理着被抽裂的衣裳,苦口婆心道:“你何必如此呢?我能创造一个盛世,你应当支持我才对。我的军队比你想象得还要多还要强,在城西给我设埋伏也无妨,我的兵从四面八方来,你们挡也挡不了。”

      萧确抬眸看着他,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的兵若只是他绑架来的黎民百姓,那也就一百多人,难不成他从外部调兵了?

      萧确顺着他的话往下试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兵是从哪里来的?就你绑来的那些人不设埋伏也到不了京霖。”

      他的语气颇为嘲讽,袁益礼果然上头了,将自己的底细爆了出来:“各地的山匪都是我散养的兵,他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最好的武器,就京霖这点虾兵蟹将,攻城有何难?”

      萧确没想到袁益礼的势力竟蔓延至这么广,在这点上他门都疏忽大意了。朝廷只关注是否还有作乱发生,若没有就全当山匪已剿,如此才能让袁益礼有机可乘,暗中蓄力。

      山匪就一个字,莽。对于袁益礼来说,他就需要这些拿钱就会衷心拼命的刀刃。

      方才袁益礼说城西设了埋伏,萧确努力回想。他与圣上布局的时候也考虑在城外设防,可因西面是水路,他们觉着袁益礼应当不会放着三面陆地不走偏走水路,再者城中兵力有限,其余兵力都在边境作战,一时间也难以赶来,便只打算三面重点设防,西侧只有十几人驻守。

      袁益礼既然是带着气来的,就说明西面已经发起了进攻,且他损失惨烈。

      十几个人能击溃他引以为傲的军队,绝对不可能。

      萧确意识到什么,猛地一抬眼,随即笑道:“袁益礼,你不会今日就攻城了吧?”

      “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让你考虑的事情如何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萧确淡淡道了句:“杀了我。”

      袁益礼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可惜”,走前踢飞了本就洒落在地上的碗,留下一句:“别让他死得太容易。”

      狱卒难得接到这么爽快的任务,一个个扭肩膀,压压腿,去休憩处找来自己最趁手的工具,谈笑着返回。

      一人转着手里的刀,舔着烂牙道:“我就说做官的没一个好下场,不是被暗雨搞死,就是被自己人搞死。还是干我们这行的好啊,我还能有机会在这张脸上雕出个花儿来。”

      “谁先来,别一下子搞死了。”其中一人道。

      “我。”

      “我先!”

      “公平起见,我们猜拳。”

      几人全都赞成提议,围做一团开始猜拳。

      萧确用力动了动身子,刑架微微颤动的声响吸引了那几人的注意:“喂,能不能快一点。”

      “急什么!”一人不耐烦地应了句,回过神继续决胜负。

      几轮过后,终于分出个先后来,想要在萧确脸上雕花的那人排在了最后一个。

      第一个用刀子刮着他的胸口,深一刀浅一刀,刀刀割在他原有的伤口上,痛上加痛。

      下一人仍旧用鞭子,拿萧确不知在撒什么气。

      轮到最后一人,那人用衣角擦着刀片缓缓走近:“脸上这么多疤,不太容易下手啊。”

      萧确懒得抬眼瞧他,却也抬不起眼眸:“少废话。”

      那人见他这般着急,脑中构建了一下图案,刀尖慢慢探进萧确的皮肤。

      萧确能感觉到他先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顺手抹去了留出的血。他停下刀比划着,跟画师在画布上作画思考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正要下第二刀,牢房的门“吱嘎”被推开了。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且带有谨慎的迟疑。

      囚犯开始兴奋地叫唤,声音太嘈杂,听不清他们在呼喊什么,狱卒提刀向大门走去,在一片叫好声中没再返回。

      萧确忍着痛,感受到栏杆外异常活跃的气氛,对雕花的狱卒道:“你不去看看?”

      那狱卒最爱雕花,一旦开始雕刻就停不下来,他无所谓地摇摇头:“他们不是去了吗?”

      第二刀已戳入肌肤,萧确已感觉不到疼痛,握拳的手松开,整个人再无力气挺直,需要那狱卒托着头才能将头抬起。

      那狱卒觉得麻烦,便撇下他的头丢下手里的刀,提剑走出去看情况。

      这一去也是没有返回。

      萧确无力地垂挂在刑架上,耳中的嘈杂声似是在渐渐远离,他觉着身子又重又轻,想睁开眼睛,怎么努力却还是眼前一片黑。

      “哒,哒,哒。”

      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他在心中问:“谁?”

      忽地一股温热的气息向他贴近,唤回了他游离的魂:“萧确。”

      颤抖的指尖轻触着他的面颊,每一次触碰都是直击内心的温柔。

      直到那温暖的掌心覆上了他整个面颊,在他伤口处微微隆起,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用着世间最柔情的声音道:“萧确,你若死了,我岂不是白捡你回来了。”

      “阿......鸢。”萧确拼尽全力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定格在姜鸢脸上的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姜鸢轻捧着他的脸,眼泪从眼角滑落,带去了飞溅在脸上的血。

      萧确扬起嘴角安慰道:“放心,在与你成亲前,我绝不会死。”

      “我若不来,你又能撑到几时!”姜鸢有些生气地松开手,摸着他袒露又满是伤痕的胸脯,“很疼吧。”

      萧确毫不犹豫:“不疼。”

      眼中的泪滴落,姜鸢才恢复了清晰的视线,意识到萧确还被绑在刑架上,她赶紧把他放了下来,将他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就要带她出去。

      萧确努力支撑着身子,不想把她压得太累。

      地牢的走廊里倒着方才那几个狱卒,有头掉了的,手臂砍断的,还有一剑封喉的。

      萧确心里一颤,她还挺狠的。

      “外面的守卫......”萧确声音还是虚的,幸好他是凑在姜鸢的耳边,她才勉强听清。

      “放心,外面是我的人。”

      两人出了地牢,十五冲上来扶住萧确。姜鸢知他想问十五如何来的,在他没问前便答了:“路上碰到他的。”

      “大人怎么伤得这般重,我先带你去疗伤吧!”十五把萧确扶上马车,看了眼姜鸢身后一众的暗雨,欲与她告别,谁知不知她同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就跨上了马车。

      十五不顾行人,赶着马车回到萧府,左凌渊挎着一个布包在门口等候。

      萧确被扶下车,看到左凌渊时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眨了眨眼,确定他是真的来了。

      “萧确,没想到再见面你竟这般不堪。”左凌渊抱胸道。

      “别废话,药拿来。”姜鸢瞪了他一眼,警告他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

      萧确屋内从未有过这么多人,十五站在一边候着,左凌渊在包里掏药,姜鸢坐在床边为萧确清理伤口,而枫迎端了盆水匆忙跑来先写撒自己一身。

      左凌渊拿着一撮草递给姜鸢:“给你。”

      枫迎眯着眼仔细一瞧,惊呼:“你从哪里买到的百毒草!我在鬼市都没见过多少人卖的。”

      姜鸢焦急打断:“枫迎,知道怎么用这药草吗?”

      枫迎点点头:“和一般草药一样,治内伤就直接吃,外伤就碾碎敷在伤口上,几个时辰就能恢复七八成了。”

      姜鸢看了眼十五,十五便拿了一株药草去碾碎,剩下一株她直接让萧确啃着吃。

      草药味苦,还有浓郁的腥味。萧确皱着眉头嚼了半天才下咽。

      “如何,好些了吗?”他刚吃下去,姜鸢就关切问道。为了不让她如此担心,他笑着点点头:“好多了。”

      姜鸢松了口气,看向左凌渊。

      左凌渊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人也变得沉稳了。姜鸢是在进城的关卡口遇到他的,得知他要找萧确,便叫他一起来了。

      “这药草应该不便宜吧?”姜鸢道。

      “免费拿的。”左凌渊说得很是不屑,“我查杀我爹的凶手,结果查到了鬼市,又偶遇了温老爷,他一听我认得萧确,非要给我塞这草。”

      “为何?”

      “他说若不是萧确提醒,他儿子就没命了。”

      此事只有萧确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肯定地点点头。先前他也只是随口提醒一句,没想到还真让他救下了他儿子的命,温觞把这恩情算在他头上,应当也有一半是因为他没有追究噬魂残毒的泄露。

      等十五将磨碎的药粉拿来撒满萧确全身,所有人便退出了屋子,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姜鸢提剑要走,被十五和枫迎拦住。

      “小姐不等大人醒来吗?”

      “今晚袁益礼要攻城了,你们两个把他看住,不能让他出屋子半步。”姜鸢严肃道。

      十五知道姜鸢要做什么,便松开了手,枫迎却仍旧拉着不放:“那小姐呢?既然这么危险,小姐又要去哪里?”

      “去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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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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