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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喂药 ...

  •   “什么!”左县令一拍桌子站起身,茶水洒了一地,吓得家仆连连后退,跪在地上不吭声。

      “这么大个人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左县令气势汹汹地直奔内宅,一脚踹开左厢房的门,见婚服被丢在地上,案几打了仗似的一片狼藉,厉声唤全府寻人。

      “这臭小子敢给我逃婚,看我不把他腿给打断了!”左县令咬牙切齿道。

      管家送完萧确,闻声赶来忙劝慰:“老爷别生气,少爷或许是去哪里散心了,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他最好是!”

      看着左县令燃着熊熊怒火的身影,管家叹了口气。

      少爷逃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因这婚事,可任谁看,他这婚事都不吃亏啊!

      要知道少爷左凌渊纨绔的名声早已远扬,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纵使生了副极好的皮囊,周遭众人对他也皆是颇有微词。

      老爷唯恐他娶不了妻生不了子,便请人到处说媒。可就算他是一县之长,也极少有人会为了这点锦衣玉食去挑战流言蜚语。

      更何况,县令夫人又挑三拣四,不是不满意这姑娘的外貌,就是不满意那姑娘的才华,搞得就算有心悦于他的姑娘也会望而却步。

      偏偏唯有那书塾先生的女儿柳应溪,知书达礼,聪慧过人,不知是看上左凌渊何种别样的锋芒,竟应允了这门亲事。

      老爷自然把这儿媳看得比儿子还重要,他眼下怕的不是左凌源逃婚,而是怕这儿媳不能顺利嫁到府中。

      —

      离了左县令视线,十五不知往萧确手里塞了何物,便抱拳躬身离开府中。

      姜鸢跟着萧确去到屋中服侍他躺下,便在外面候着。

      她早就觉出不对劲,这两人似是刻意避着她在查些什么。

      今日一大早她醒来时,萧确已起身,而十五不见了踪影,想来那时他应该是被萧确派去调查什么东西了。

      可萧确那时还不知自己行踪已暴露,便不可能去查跟踪他的究竟何人。

      那么他能查的只有她。

      或许昨日刘姨的那番解释还是未消除他的疑虑,眼下又到了她谎言中的居住地,他本是计划今日要动身离开,所以才让十五赶早出门去调查她。

      但想来他也查不出什么,暗雨之所以称为暗雨,就是因为他们在这世上生活得无声无息,出现和离开都似一场雨,毫无痕迹。

      除非,萧确能想到从昨日遇到的孩子口中扒出她的身份,不然她绝对不会暴露。

      屋内毫无声响,姜鸢站累了,便蹲坐在屋外的一个大石头上。

      太阳高悬于天,照得人暖烘烘的。

      姜鸢托着下巴有些疑惑:萧确刚起身也不过半天时间,怎么这下又困了?难道昨日没起的药效等到现在才发作?

      她拿出药瓶仔细嗅了嗅,没察觉里面有哪个药丸发出异味。

      应该不是药的问题。

      抬眼瞥见远处一丫鬟着急忙慌地扭头找着什么,姜鸢猛地转身推门而入。

      萧确双手交叉放于腹部,有规律的上下浮动着。姜鸢轻唤他一声,见他没反应,咬唇控制着步子力道,毫无声响地靠近。

      她在床前蹲下身子,缓缓向他靠近,心中满是犹豫与纠结。她轻抬起胳膊,手仿佛有千钧重一般一点点向他伸去。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安静的面庞,生怕他像上次醉酒那样突然醒来再对着她说胡话。

      抬手到落下的那段距离似是行了段艰难的山路,终于,指腹轻轻蹭进他的腕下,努力找着脉搏的踪影。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姜鸢觉着自己的心猛地一跳,手指微颤,恍惚间还以为萧确醒了过来,吓得她蹲姿立刻瘫软成了软弱的坐姿。

      眼下,她只能感觉出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手上的触觉如同丧失了般,怎么也觉不出他的脉搏。

      不会……死了吧?

      深吸一口气,她屏住呼吸闭上眼。

      那脉搏跳动得时快时慢,仿佛在挣扎着对抗着某物的侵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脉搏中透出的无力与混沌,似是那强风下的微弱烛火,靠着自身的坚持才没被熄灭。

      眼皮骤然一抖,她迅速而又急促地睁开眼。那一双美眸瞪得浑圆,眸中满是惊愕之色。

      是迷魂散!

      方才丫鬟从她面前一晃而过,她便想起倒茶时那丫鬟神色慌张。

      原以为她是惧怕萧确,原来只是被主子命令做事而因毫无害人经验害怕罢了。

      姜鸢又重新掏出她的百宝药瓶,倒出一粒解毒的药丸捏在手里,将要喂他嘴里却又顿住了手。

      这药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直接让其咽下,怕是要噎住他的喉咙促他死亡了。她无奈转头寻找工具,寻了一圈决定用杯底将其碾成扁扁的几块再给他喂下。

      再次贴近萧确,她察觉他的呼吸比之前更加微弱,没有时间能再犹豫的了,她轻掰他的唇瓣欲将药塞进嘴里,可他牙关紧闭,齿间毫无缝隙,药塞进去又顺着他脖颈滚落下来。

      姜鸢微微低头致歉:“大人,得罪了。”

      说罢,她捏住萧确的面颊将他嘴挤成圆状,把掌心的药一股脑倒进他嘴里,轻扶起他的头重重点了几处穴位,他轻咳一声,将药咽了下去。

      喂个药的工夫,姜鸢已额间微汗。她如释重负地直起身子正要离去,却被一握得不太紧的手掌包住了手腕。

      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元漪,我知道是你。”

      姜鸢仰头默默长叹。

      他又这样。

      姜鸢回过身将他手放回床上道:“大人总在迷糊的时候认错人,我已经澄清很多遍了,我真的不是杜小姐。”

      触及萧确含泪的双眸,姜鸢心一软,声音放柔道:“我知道大人想她,我保证,一定给大人找回来。”

      萧确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扭过头看向另一侧。姜鸢无奈叹气出了屋,正巧碰上十五火急火燎地回来。

      姜鸢眼神示意他不要去打扰大人休息,可十五还是叩了叩门问道:“大人?”

      “进。”

      姜鸢待他进去后关上门,心想左县令这是给他下了多少迷魂散,能让他这般健壮之人虚弱成这样。

      但按理说她喂进去的药是立马见效的,他不该方才这般模样。

      “吱嘎”一声,屋内虚掩的窗被关实。姜鸢不屑地轻哼一声,又坐回大石头上看着府内的下人来回奔走忙碌地寻人。

      十五见萧确撑手坐起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关心道:“大人现在身子可有好些?”

      萧确扶额点点头。

      方才他见倒茶的丫鬟如此紧张,左县令又盯着他喝第一口茶时便察觉此茶有异样。可他若不喝,左县令还会用其他的法子来让他失去意识任其摆布。

      与其提防他别的手段,不如眼下将计就计将其喝下。

      与之攀谈的时候,他觉着自己脑袋逐渐昏沉,意识也模糊不清。想来左县令会因他已经中计不会盯得太紧,便趁着清醒告知十五让他在其昏迷的片刻时间出府去打听南都寺庙的位置。

      回屋吃了十五给的解药,他才让姜鸢进来服侍更衣,然后躺下恢复身子。谁知她又突然进来给他喂了不知是何药物,咽下去的瞬间竟觉着清醒了许多。

      十五得空报告早上调查的结果:“大人猜的不错,姜鸢确实有在县里生活的痕迹,昨日大人遇到的那孩子就是她收养在县北的一破宅里的。只是她并不是靠卖草药为生,周围人说她不定时会去看他们,而后孩子们就有闲钱吃饭购置物品……她莫不是个强盗?”

      萧确晃着还未完全清醒的脑袋笑道:“她是个强盗倒也不错。”

      十五以为迷魂散药劲还没过,大人脑子还转不过弯来,便提醒他:“大人莫要说笑了,眼下我如此探查,她的身份还不明朗,放在身边恐有危险。”

      “她就是杜元漪。”

      “小姐?!”十五惊讶地喊出声,立即捂住自己嘴巴,支支吾吾:“大人如何确定?”

      要说萧确最初是从姜鸢的样貌辨出她是杜元漪,可毕竟分别十七年,这方法说给旁人听也许还不太能让人信服,那么昨晚的证据便能证明他的判断无误。

      昨晚姜鸢背对着他重新躺下,他便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缓慢入睡。

      她应是觉着热了,便把被褥掀开,露出上半截身子。没想到的是,她一旦熟睡睡姿就变得格外差劲,如同一条银蛇不断扭动着身子,横七竖八地躺着。

      怎料腰带勾住了竹床戳出的尖刺,她一扭身,腰带被解开来,光滑的丝绸里衣顺着她润滑的肩膀溜下半截,萧确本是要扭头回避,却直愣愣地望着她露出的肩背入了神。

      她后背的右上角有一处烫伤的蝴蝶印,他记得这印记,这本该是出现在他身上的。

      一日他与别家少爷起了争端,被杜泉河罚跪在院中,可他觉得自己没错,便与其顶了嘴,杜泉河一气之下拿来烙铁就要往他身上贴。

      谁知杜元漪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用身子挡住了烙铁,被烫得大叫一声,痛得失了知觉。

      回想起那段画面,萧确猛然坐起身调整急促的呼吸,心脏似是要蹦出来一样,他不敢做任何表情。

      缓了好久,他悄悄将她的被褥重新盖好,用宽大的手掌为其轻轻扇风,失而复得的笑意混入月色,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

      “大人?”十五察觉萧确又陷入沉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萧确回过神,起身更衣:“你只需记住在她面前谨言慎行便可。还有,那药见效太慢了,她方才进来时我才恢复。”

      “那大人方才怎么……哦!”

      十五说着便恍然大悟。

      大人不愧是大人,心眼子可不是一般多,居然敢戏耍小姐。

      小姐性子虽与他想象的有些偏差,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也能觉出她是极好的人。

      他傻乐着看向萧确:“小姐回来了,大人岂不是要成婚了!”

      “她都把我忘了。对了,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十五终于想起此事,把纸条递给萧确:“问了好多人都不知这里有这寺庙,后来还是一打铁的老师傅告诉我这寺庙的地址。”

      萧确接过纸条却不由地皱起眉头,纸上用炭灰画个几个点,描了几条线,他横竖转着纸条疑惑道:“这就是寺庙的位置?”

      十五尴尬挠头:“他说这寺庙他好几年没去了,只能画个大概位置。”犹豫着,他又提醒,“大人,我还听闻这寺庙闹鬼,小姐不是回来了吗,那我们还有必要去吗?”

      “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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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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