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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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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跨年夜,街上的人们都像是放红炮时那密密麻麻乱弹的炮壳一般,盲目地东闯西踱。月色之下,雪花被照耀得亮莹莹,涌入黑色的发顶漩涡。
熙熙攘攘的欢声笑语被玻璃窗给隔绝,包间的吊灯与外面的路灯一样明亮,闪耀到人们的面上投下五官的阴影。“干杯!”敬所有不眠不休的夜晚,敬那一双双熬红的双眼,敬那无数次的失败才换来的一次成功。
明晃晃的黄色液体被不一样的手推聚在一起,灯光照耀下更是显得熠熠生辉,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回荡在包间内,大家搭配着饮下了胜利者的姿态。
“快快快,挪一挪。空瓶子呢?”餐尾,不知是谁带头起了提议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纪晗含笑看着他们把大桌子清空,又在中间放置了可以被转动的空酒瓶。老实说,她对这类节目其实是不感兴趣的,原想推拒了参与,可看着组员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再加上聚餐实在难得,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游戏很快开始,旋转中的玻璃瓶口更像是枪口,从模糊不辨的影子慢慢晃悠悠地变得清晰。所有人都揣着侥幸的心理在避之不及,又在暗自期待即将被指到的小倒霉。玻璃瓶子晃动得越来越慢,它与陶瓷桌子发出的摩擦声仿佛是倒计时,直到完全静止,今夜的第一位小倒霉终于被亮相。可喜可贺!竟是他们的纪大组长!
纪晗无奈地笑,说:“喝酒算是结束可以吗?”“当然不行!”人群的声音洪亮又整齐。多么难得的机会。纪晗嘴角的无奈加深,妥协地道:“那就真心话吧。”
由于是庆功宴,大家其实都喝了不少,俗话都说醉酒可壮胆,胆子大了自然是可以问平日根本不可能问出口的事:“组长,你初吻还在不在?”
纪晗莞尔不在意地笑了笑,坦诚道:“不在。”揶揄的惊呼声顿时响起仔细听的话好似还有几声失恋般的哀嚎声。这么样一个既让人悲伤又让人忍不住想八卦的回答,驱使着酒瓶子很快又转动了起来。大圆桌前,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目光都聚集到了那瓶口上,神色认真得更像是在看着正在被缓缓公开的彩票号码,只希望自己心里期待的号码会出现。
“叮铃铃”瓶子轻轻停下,最后一个号码被公布,恭喜得奖!转动停止的瞬间,大家都笑了开怀除了又一次被瓶口指着的纪晗。“组长,你运气太差了吧!初吻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根本不给纪晗选择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机会,其中一名组员已经按耐不住打探心理擅自帮她做了确定。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瓶口转向她,真的好巧,又是她。宇宙真伟大。纪晗认命地叹了口气,还是纵容地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状似波澜不惊略过细节地透露:“在车里,情不自禁地就吻了。”听着组员明显想听细节的嚷嚷声,纪晗装作充耳不闻压下了涌起的羞意拿起酒杯以表歉意地喝了一口,最后还是宣布退出了游戏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去透气。
游戏好玩的点绝对不是在于强人所难。大家都是性情中人,知道见好就收,放过了纪晗又继续自个儿闹了起来。只不过要真的说起来,她和礼瑜然的初吻又何止是情不自禁那么简单就可以完全概括。
那年,礼瑜然刚考到了驾照信誓旦旦地就要接纪晗放学。听当时的礼瑜然说,第一个坐上她副驾的人是有特殊定义的,毋庸置疑,这个位置非纪晗莫属。那一天放学过后,纪晗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根本舍不得拒绝她,所以宠溺地应了下来。
由于对路况还不甚熟悉,礼瑜然跟着导航还是路痴地载着纪晗在城市里游起了花园。马路路转十八弯,从大渐渐变窄,更何况驾驶员当时也因为懊恼所以乱了心神,逐渐越走越远,慢吞吞地还是开到了城市的边缘。
这一路上,纪晗都温柔体贴地忙着安抚礼瑜然让她别着急,告诉她把这当做是她们一场自驾游的约会。虽然但是,车子最终还是停在了沿海的路旁,当时的天空不作美下起了暴雨,连续被打击了自信心的礼瑜然亦不敢冒险在暴风雨中带着纪晗继续上路。
被雨水包裹的车子靠在路旁孤零零的,偶尔奔驰而过的车辆还要雪上加霜地溅它一身水。好惨。礼瑜然愁眉苦脸地望向了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的纪晗,委屈道:“纪晗,我怎么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是不是应该要重考驾照啊……”她解开了安全扣撒娇似地抱紧了纪晗,把头埋进了纪晗的脖颈处还顺带地蹭了蹭。
车子打着双闪灯在雨中忽明忽暗,像纪晗的心跳在一跳一跳的。怀里的温度很暖、很舒心,纪晗一手回抱住了礼瑜然,一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嗓音低低地哄着她:“怎么就要重考了呢?只不过是不认路而已,和技术没关系。你看,我们不是安然无恙地还坐在这吗?”
礼瑜然驾得缓慢又这样跋山涉水地驶了这么远,车窗外的天空早就暗淡了下来,伴随着窗外的雷鸣暴雨和车内自动亮起的氛围灯,气氛竟一时暧昧了起来。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诱导着礼瑜然蠢蠢欲动的心。纪晗的颈侧像口感细腻的白巧,有些冰冰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礼瑜然忽然笑了起来,想起来雨夜对她们俩好像真的有不可言喻的意义。“纪晗,你还记得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吗?我也是像这样,这般靠在你的肩上。”她稍稍转过头,耳边的鬓发揉擦到布料的声音沙沙作响,纪晗身上淡淡的清香复又朝她袭来。
“记得。”纪晗看着礼瑜然,五指从她的发丝上婉转而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你当时闭着眼,在哼歌。”礼瑜然瞬间一脸震惊:“我有吗?”“你有。”雨水冲刷到车窗外一片模糊,给车内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水帘,她隐约记得是这样哼的。很短的一个旋律,却在当时抓住了她的耳朵,再后来她无意识地也会开始哼这一段旋律。
可惜在她们结识后,她再没有从礼瑜然那里听过,想来是被本尊遗弃了。后面她忙起来,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忘了要跟她说其实她很喜欢,可不可以完整它?心里的柔情蜜意转换到脸上变成柔柔的笑意,也不知道现在哼得像不像,够不够让礼瑜然记起。
记忆里角落尘封已久的盒子被纪晗轻柔拂去了灰,再慢慢打开。她当时因为卡了太久写不出来不得已放弃的歌,竟然被纪晗记了这么久,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突然送了一件你想要很久却从未说出口的礼物,又惊喜又感动,惹得心痒痒。
心痒痒,就想做些什么来缓解。礼瑜然在纪晗的锁骨处轻咬了一口,抬头说:“纪晗,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她在说什么,纪晗一点听不进。礼瑜然随口咬的位置很奇妙,奇妙地挑破了纪晗小心翼翼压在心底的欲念。
喉咙似有风沙滤过,有些干燥难耐,眼前咫尺远近的红唇就是熟透待摘解渴的樱桃。纪晗失神地盯着礼瑜然微张的唇,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接吻很简单,天底下的有情人都在做,这是一种以唇舌在表达爱的方式。她们在一起才不久,纪晗一直迟迟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不想太草率。虽然坦白说,她其实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车里开始慢慢在翻腾的空气在礼瑜然的心底腾起了一股浓烈的预感,耳根在升温,心跳在加速。纪晗的眼里似布满星辰的无底洞,将她一起吸进去。她们的鼻尖碰到了一起,纪晗摸着她的脸,微微歪头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试探地亲了亲,唇瓣相贴时柔软细腻的触感牵动着礼瑜然的神经使她浑身控制不住地一颤。
她们靠得很近,近到纪晗再度吻过来的时候礼瑜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纪晗的睫毛扫在了她的脸上。闭上眼,温热的湿润流连于她的唇齿间,纪晗的吻更如同窗外的雨滴一般密密麻麻,又反反复复地落到了她的唇上。所有感官都在这窄小的空间被放了大,思绪飘到了远方,远方长满了鲜花、一片空白。
压,吮,噬,舐。
氧气被掠夺,就连眼角都有润意,整个人好像缓缓在幽蓝的大海中下沉、被淹没。唇分,喘息。她们头抵着头,绯红色印在纪晗白皙的脸庞上像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耳边的手擦过发烫的耳廓,顺着纹理潜进了她的发丝里。
纪晗扣住了礼瑜然的脑袋,这一次再欺身而上仿佛带着要把礼瑜然溺毙的决心。口中的柔软你来我往,升腾的温度像沙漠里吹过来的热浪,闷在口中。
理智正在快速地溃散,礼瑜然艰涩难耐地回应着纪晗突如其来的侵犯,纪晗吻得太深太用情让她渐渐开始无力招架,她退无可退只能无助地抓着纪晗的衣角,喘息声落到谁的耳中像是挑在心弦才发出的美妙音律。
肺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在喘不过气窒息感袭来的瞬间礼瑜然再也受不住地抬手推了推纪晗的肩示意她停下来。纪晗顺从地松懈了手上的力道退了出来,眼角被情欲烧得火红,仿佛遍地春生,大雨淋漓、心满意足。
两双唇瓣间细看似乎还连着银丝暗示着刚刚的激情。礼瑜然无力地趴在纪晗的身上在她耳边重重地喘着气大口呼吸,一副被欺负得楚楚可怜的模样。
纪晗的意识在礼瑜然的深呼吸间逐渐回了笼,她轻轻拍着礼瑜然的背边帮她顺着气,语调还带着接吻后的余韵心疼地开口:“然然,还好吗?慢点…….”这般安抚了一瞬,待到礼瑜然都缓了过来后,一个带着莫名醋意的质问席卷而来:“纪晗,为什么你那么熟练?坦白从宽,你是不是吻过别人!”
一时间,纪晗不由地对她莫名其妙涌出的恼意给愣住。反应过来后才失笑地凝视着礼瑜然的眼睛神色异常认真地向她坦诚道:“然然,这是你的初吻,也是我的。除你之外,我不会吻任何人。”继而温柔地弯起了嘴角,意有所指地柔声道: “除你之外,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地随着任何人带我去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