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格的主角》净雅

23、入府

　　隔天，郑府请的冰人便上门了。

　　这天无论是许郢还是许慎，都告了假，专门在家等候。何佚也在叔祖姆、叔姆的陪同下，与冰人见了一面，得到了一匣子郑越托对方送来的钗环。

　　回到房间，打开匣子，看见一匣子简约雅致却又童趣十足的小首饰后，何佚不安的心，忽然便安定了下来。

　　或许这只是对方随口吩咐下来，也或许是对方亲自挑选。但无论如何，既然送的礼物符合自己心意，那是不是说明，对方对自己确实有心呢？

　　她的肉身天赋为噬爱，吞噬爱意为生。纵然因为本体肉身尚未孕育出来，而天赋未显，只能简单判断生灵对自己的爱恨，但也不至于误判如此明显的感觉。

　　想到这里，何佚更是放心许多，也不在过于担忧婚后生活。似是心情变了，在发现郑府似乎很着急，冰人频繁往来于两府之间时，也没有生气。

　　问名、纳吉被压缩在了五天之内，而纳征因为礼仪繁琐，来回折腾了三四天。纳征结束后的第二天，双方便去了衙门，将婚约立案，连聘礼一并记录在册。

　　当晚，何佚看着五叔递给自己的聘礼册子，有些失神：她真的要嫁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怕再回来，也是客人而不是主人了。

　　“漪儿，这本册子你收好。我和叔父说好了，这些他们分文不动，待你正式成婚时，全都给你原封不动的带回郑府。”

　　何康说着，又指了指已经打并好的六个红木箱子，交代何漪：“这六个箱子，明日会随你进郑府。里面多是你的衣物、配饰，少部分是你平日用惯的器具、玩器。

　　除此之外，叔姆、堂嫂还各自为你收拾了一小箱子小巧精致的金银器具。那些不是让你用的，而是供你打赏的。

　　叔父、堂兄和我，也都各自兑了些金票银票，这些是留着给你防身的，平日里不要乱花。

　　至于具体怎么做，待你到了郑府，应该会有人提点你。”

　　何佚听着，心情越发低迷：明日自己就要进郑府了。虽然两人已经是受官府承认并保护的未婚夫妻了，她也没有那么害怕郑大人，但此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既因为离家，也因为未知。

　　何康没有再说话，一如往常的照顾小侄女睡下。临走前，才安慰小侄女：“漪儿，你莫怕。无论郑大人对外人如何，只要他对你好，就足够了，不是吗？”

　　何佚抬起手，拉住五叔的衣袖，仰起脸问五叔：“他会对我好吗？比五叔对我还好吗？”

　　闻言，何康揉了揉何漪的脑袋，难得笑了：“傻丫头，我只是你叔父。有很多话、很多事，我都不能说、不能做，但是郑大人，你的正夫可以。

　　所以，尽情依赖他吧。别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只要郑大人不拒绝，你便都不要理。若有人欺负你，便告诉郑大人，他会护着你的。”

　　这样吗？何佚松了手，再次安下心来，对未来有了期待。何康见此，才离开了小侄女的卧室。

　　他并没有说假话，因为他之所以敢将郑越作为目标，便是因为其本身的行为，给了何康觉得可以成功的信号。

　　而且这段时间，何康也搜罗了不少有关郑越的消息。综合各方信息来看，郑越行事固然狠厉果决、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但人品其实还行。

　　所以，何康并不担心小侄女婚后会被虐待。再者说，谁会舍得欺负一个乖巧听话的娃娃呢？如郑越这样，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事实也是如此，第二天，虽然郑越没有亲自来，但郑府的大管家，亲自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除了充当抬行礼的挑夫外，也是为了保护何佚的安全。其中，还有两个极为特殊的人。

　　“老奴安文给诸位亲家问安，不知主母何在？”老管家环视一圈，见何漪不在，便先敛眉行礼，后抬头肃穆相询。

　　许郢眉头微皱，不答反问：“不知郑大人为何没来？”安文管家见此，反而舒缓了神色，回道：“老爷临出门前，宫里来人，把老爷叫进宫去了。”

　　进宫了？许家父子对视一眼，心头忽然有了些许不祥的预感。而何康更在乎的是：“ 你家老爷常出外差吗？若是你家老爷不在，漪儿由谁照顾？”

　　安文自是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亲家老爷，故而态度更是认真了几分。抬手将身后的两个男童招了过来，介绍说：“这是如星、这是伴月，其父辈皆是绣衣卫殉职的忠义之士。

　　两人皆是老爷为主母挑选的良侍，如星善文、懂医术，可照料主母衣食住行；伴月武学天赋上佳，武功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可护持主母安全。”

　　“如星伴月吗？这名字起的是真不错，寓意颇深啊。”被两人的话，拉回思绪的许郢，笑着夸赞了两句，便试探着问：“不知安管家，可知道宫中召郑大人所为何事？”

　　安文管家心下有些不耐，只觉得许郢实在太没眼色。不过一小小编修，与主母关系也非多近，客气两句，还真把自己当亲家老爷了？哪来的胆子，胆敢追问老爷之事？

　　许慎见安文管家神色不对，立刻出面打圆场：“父亲，今日咱们不是官员，只是送嫁的长辈，莫谈国事。安管家，漪儿这个时辰还在小憩，若是着急的话，在下这便差人叫醒他。”

　　何康闻言有些不满，但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反驳堂兄，反而打算借此看看郑府众人的态度。

　　安管家轻轻摇头，婉拒了许慎的提议，反而道：“ 既然主母尚在安睡，那便不要惊动主母了。不过眼看吉时将至，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让伴月去将主母抱上马车？如此，也算两全其美。”

　　郑府在正式议亲开始之前，便收到了几份照顾主母的注意事项，哪能不知道主母的作息时间？既然这时候来了，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这～，哪怕是不知道何漪醒来，见不到亲人会害怕的许郢，也觉此事不妥。反倒是何康，想了想，却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如此也好，漪儿体质太弱，若是醒时坐马车，总是会觉得头晕。能趁她睡着，将她带进郑府，也是好事。

　　至于她醒来之后，我也交代过了，不会哭闹的。”最多就是害怕一阵，待熟悉了，也就没事了。当然，后半句话，何康是不会说的。

　　既然何康这个亲五叔都这么说了，许家父子哪怕觉得不妥，却也没有反对的立场，只好默许对方如此行事。

　　于是，安管家带人随何康去跨院抬行礼，如星、伴月便跟许慎去后院抱主母。郑府下人办事利落，不多时，双方便又在郑府二门汇合。

　　安管家与三人寒暄几句后，便带着主母离开了许家。“如星、伴月，你们陪主母上马车，其他人跟在后面，咱们回府。”交代两句，安管家上马护持在马车左右。

　　就这样，何佚从许家到了郑府。

　　当她醒来时，还未曾睁眼，便感觉到了不对：有人在看自己，而且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她刷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在睡梦中被转移了地方。这里不是叔祖姆的卧室，自己躺的也不是软塌。所以，这是哪里？

　　“你醒了。”一只手将何漪扶起来，掀起被子，为她穿衣。何佚回头一看，发现是曾经见过的郑大人，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便要进郑府的事。

　　她心下犹疑，不知该如何称呼郑大人。毕竟还未正式成婚，不好叫的太过亲密，但是叫大人或者兄长什么的，又总觉得差辈了。

　　郑越打眼一瞧，便知道小丫头在纠结什么，却也不为其解惑。慢悠悠的将小丫头打理好，又抱起小丫头做到桌边，打算喂小丫头吃饭。

　　何佚这才有些急了：“郑大人，我自己吃。”其实她在何家的时候，也都是由人喂饭的。只是路上五叔给她喂饭的时候，总有人笑她，久而久之，何佚便学会自己吃饭了。

　　但是郑越并不在意何漪娇惯，反而喜欢这样亲密的动作。“郑大人这个称呼，我不喜欢，换一个。”说着，喂给何漪一勺鸡蛋羹。

　　何佚咽下鸡蛋羹，还待再说，又被喂了一勺。两次之后，她便学乖了，不再说话，任由郑越给自己喂饭。

　　待用完午膳，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她，早已经忘记自己之前想说什么了。但她忘了，郑越可没忘：“想好该如何称呼我了吗？”

　　啊这～何佚再次陷入纠结。郑越任由小丫头缩在自己怀里，纠结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给小丫头洁面、净手后，便抱着小丫头进了书房。

　　绣衣卫的千户、百户们，看着抱着小妻子进来的指挥使，面面相觑、鸦雀无声。虽然知道指挥使这段时间聘了个童养媳，但抱着来议事，是不是过分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