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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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含bgm：Regardez-moi（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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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明天就回伦敦好了。把Lancer丢在这里让他去杀卫宫切嗣就够了。这滩浑水谁爱趟谁趟，一走了之又有何妨，反正肯尼斯都说了不会怪她。
讨厌的国家，讨厌的圣杯战争，还有那个讨厌的骑士。自从来到这个乡下地方后，她就没一次顺心过。
艾德琳单手撑脸，对着窗外神游，另一只手的食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
距离她十米远的下水道内，一只灰色的大鼠忽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还有这破地方，遍地都是使魔，真是令人生厌。
就在艾德琳不满意地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被她腹诽已久的貌美骑士终于姗姗归来。
“太慢了，Lancer。”
即便面对的是这种无理的指责，迪卢木多依然好脾气地低头认错，
“十分抱歉，因为您指定的那些甜品都是店里现做的，所以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
“哼。”
不知为何，艾德琳的态度一反先前的冷淡疏远，眸子里甚至隐隐有了亮光。
——这种变化虽说是好事……但应该，也许，大概，不是因为他手里的甜点吧？
多少还是有点自尊心的骑士不确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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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三小时前，凯锐酒店的最高层。
仅有两人的房间内，单膝跪地的Lancer神情忧郁而痛苦。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声音颤抖地询问：
“——您究竟为何，对我迪卢木多不信任至此呢？”
……什么？
比理解那话语的意味更先一步的，是艾德琳被骑士的哀愁眼神所刺痛。
【何等熟悉的神情，何等熟悉的目光……】
少女先前那游刃有余的气场，瞬间犹如肥皂泡沫一般破裂了。自那张脸上，如同不知该如何是好般，短暂地出现了空白无措的神情。
【——为什么要不高兴？】
“我……”
道歉的话语几乎是瞬间积涌到了嘴边，却因为某种残存的自尊，迟迟无法说出。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畏惧让他人失望，畏惧被他人所放弃，畏惧被他人注以忧伤的目光——这种无人知晓的恐慌自那日（实验）起，便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少女的胸腔。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身体自发地动了起来，连自己也无法理解那般地，少女朝着骑士伸出了那只空余的，没有拿着项链的右手。
对于少女来说，这不过是无意识的挽留罢了。
恍然不过刹那。艾德琳忽的从那种迷梦一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时，她瞬间瞪圆了眼睛，像是受惊的猫儿一般想要将手缩回去。
然而已经迟了一步。这只印刻着暗红令咒的手，已被另一方视为某种许可，轻缓而温柔地握住了。
对方的动作分明轻柔极了，其间也并无任何强行挽留之意，但或许是极度的疲惫，或许是什么她不敢面对的理由，让艾德琳的大脑一时停摆。
她就这么呆愣着，任由骑士牵着自己的手，看着他缓步上前，就仿佛是被她所引领一般；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在自己面前不足一步的位置单膝跪下。
两人体温交融，艾德琳原本冰凉的右手被对方的温度所侵染，暖意上涌，连带着那苍白的面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那一直折磨她的耳鸣随着心脏的跳动下，也变得无足轻重。
明明房间仍然是那么的凌乱，拥挤，窄小，但骑士虔诚地跪在少女面前时，就仿佛二者所身处于的本是神圣的礼堂一般。
——历史记载，“光辉之貌”指尖所触碰之处，便会染有蜂蜜的甜香气息。
而现在，这香气正在二人之间蔓延。
“……”
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艾德琳的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思绪空白，少女以一种堪称懵懂的表情望着自己的骑士。
那蜜酒一般的眸子闪动着温柔而忧郁的光，从内映出了少女的身影。
迪卢木多的声音沙哑，语调和缓低沉，犹如在吟咏古老的诗歌：
“吾之主君啊，我恳求您，从此再也不要伤害自己了。”
【C'est vrai j'ai des problèmes, des défauts par centaine，
我确实问题缠身，有千百条缺痕。】
“您那高贵之血的每一次流出，都是对我所崇仰的骑士道的鞭挞。”
【Je n'ai pas le sens, non, de vos valeurs humaines，
恕我无法感知，您所谓的人世价值。】
他无声地收紧了那只手，力道却并不会让少女感到不适——只是此时两人也就因此贴得更近了，肌肤相触，如其上面的那维系着两人关联的血色符文一般密不可分。
【J'ai tout raté je l'atteste，
我搞砸这一切，我承认。】
“若是只有靠着您的损伤才能达成的胜利，对我而言绝非光荣，乃是耻辱。”
【Mais il me reste, ce que vous ne voyez pas，
但我仍有，你未曾见过的模样。】
那双银色的眸子，就像是液态的水银，其内似乎永远不会显现任何景色——永恒，干净，但也是死寂的。
然而在此刻，那瞳眸微颤，里面终于隐隐映出了骑士的模样。
“——不管是胜利，还是其他，我迪卢木多愿赌上骑士与英灵的荣耀：我将化为您的长枪与利刃，为您斩开一切拦路的荆棘，誓要为您带回所有您所期望之物。”
【Regardez-moi, ne vous détournez pas，
看看我吧，请您不要背身而去。】
一遍又一遍的许诺，这已经是多少次了？
【L'indifférence a le regard qui tue, à la larme et la manière，
您致命的目光冷漠如霜，暗藏锋刃，却佯装风雅。】
没关系的，无论要他说多少次都可以，无论御主索要的是怎样的期许，身为从者的他都将会满怀喜悦之情地去为其实现。
【Regardez-moi, oui mais déshabillez moi，
看看我吧，请卸下我的衣装吧，】
“……所以，请您不要再忽视我的心意了。”
【Dévêtue, mon ame s'évertue, à retrouver la lumière，
唯有肉.身赤.裸，我的灵魂才能奋力寻找亮光。】
如同面前所侍奉的是位高贵的女皇一般，貌美的骑士虔诚地低下头，在少女指尖落下了如雪花一般，纯洁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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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花言巧语的骗子。
艾德琳冷着脸，只把手下的蛋糕当做骑士那张虚情假意的俊脸，用手中的木勺恶狠狠地戳上去。
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完全没有初始动机就开始跪地发誓，不用细想都知道，不管召唤这家伙的是谁，只要能作为效忠的对象，他都会一样地凑上去摇尾乞怜吧？而且平常满口说什么忠诚奉献的，真要到骑士道这方面，他跟她一个劲顶嘴的时候可不是这副乖巧样子。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看起来就那么像缺爱的傻子吗？
尽管少女内心里溢满了各种各样的恶意想法，面上，她只是沉默且面无表情地，对着可怜的蛋糕戳戳戳。
迪卢木多：“……”
坐在她对面的骑士，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Master正或许毫无自知，但显而易见地耍脾气。
——主君果然还是很在意他的态度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自己表达得太急切，把她吓到了。】
他这样想着。
少女似乎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冷漠又难以接近。大概只有等到圣杯战争的开始那一天，等到自己表现出足够亮眼的成绩那一刻，主君她才会愿意将那珍贵的信任交付给自己的从者吧。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般殊荣。这样想着，骑士那内心的苦闷之雾也如被清风拂过一般，消散不少，他脸上重新挂上甜蜜而清爽的笑容。
这张让人难以忘却的美丽容貌，即便隔着镜片的阻挡也闪闪发光，足矣击沉所有直面其容颜的少女心。
“客，客人……”
——今日冬木市的这家甜品店，被面前这对有钱的情侣包场了。只要给的钱够多，包括店长在内的工作人员自然是乐得清闲。
不过，这份业务，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危险呢……
才走到店内唯一的客人桌前，就被那魔性的魅惑晃了一下，要不是手里还压着沉甸甸的托盘，这个甜品店的无辜店员或许真就要这么昏过去了。
店员声音颤抖，脸颊通红，只觉得被青年那仿佛在发光的美貌闪得头晕目眩，恨不得放下就立刻跑路，
“那个，这，这是刚刚做出来的……请您慢用！”
说完，店员倒退两步就是一个猛鞠躬，转身后更是以如面对洪水猛兽一般的速度，匆匆冲回了后厨。
“……”
艾德琳冷眼注视着店员跑走，而面前的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地接过那名店员的职责：他先是将她面前被戳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尸体移开，接着，又换上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布丁慕斯。
少女这会倒没再蹂.躏面前的甜品，而是慢条斯理地挖下一块放入嘴中。芒果与牛奶的香气，让她愉快地眯起了眼。
“待会就再多给点小费好了。这可都怪Lancer你那讨人厌的美貌。”
骑士无奈地笑笑：“在下惭愧，这诅咒般的泪痣也并非我所愿。”
——这白痴，不会还真以为只是泪痣的问题吧。
艾德琳在内心嫌弃着，顺手将搁置在旁边的甜品推到对面。
直直迎上骑士不解的目光，高傲的大小姐扬起下巴，向来无光的瞳眸深处，此时却隐隐闪动着狡猾的光。
正是这一点微弱的生机，将少女本就精致的容颜映衬得愈发夺目。
“这家店里甜品可都被我点了个遍，吃不完就太可惜了——所以，剩下的自然就交给你了，骑士先生。”
“……是。”
——真是个猫一般情绪多变，令人难以捉摸的少女。不过，即便偶尔亮出爪子，那点轻薄的捉弄之意却也并不伤人，反而只让人觉得她可爱得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誓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