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与海[特拉法尔加·罗BG]》此木柴

99、番外十一（3）

　　《永生之酒》（3）

　　05

　　醒来的时候她听见指甲剪的声音，定睛一看这人正坐在椅子上，冲着卧室的地上的小纸篓剪指甲。飘落的指甲碎片精准地落在套了垃圾袋的纸篓里头。

　　本来是个正常的画面，但就是他剪的不是自己的指甲。而是手里拿着一只……连着小腿的脚，非常专注地进行什么足部甲缘修整。

　　“手术果实就是方便哈。”她看了眼被子的下方，果然是自己的脚被连着小腿切下来了，“脏，别碰了。”

　　“我是看你拇指这有个倒刺，怕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是勾上被褥或者床单的棉线，翻身扯到不是疼死了。”他平淡地说着，“剪都剪了，顺便就给两只脚都修一下。”

　　话音结束没多久，真的就把脚还回来给她安上了。然后去浴室洗手。

　　“还有点不开心吗？”

　　“不开心？为什么？”她懵懵的，还带点刚醒来没开机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因为知道那个世界我们并没有结婚而难过。”

　　不但没结婚，甚至还不认识。

　　——啊。他在说这个啊……

　　“我可没有把握，在每个世界都能获得你的青睐。更何况命运的演化令人捉摸不透，或许那边的我已经死于某次光荣的任务，又或许已经因为那个提案蹲在了因佩尔大监狱。”布兰缇看着天花板，“这没什么，我看着你能一样活的开心自由就觉得很好。”

　　“至于情情爱爱的东西，各有所属，也没什么不好。话又说回来，尽管你不说，但我很清楚我大概离你最初的理想型十万八千里。所以其实哪怕在那边的世界见过，没发展成恋爱关系也很正常。”她说的时候，还真听不出有什么伤心的色彩，“就是有时候感觉他太可怜了，被你这么挤兑……好吧也不是挤兑。”

　　“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虽然年轻，但他毕竟是个船长，应该为自己的行动和航行负责，但……”布兰缇开口还是有点心里酸酸的，“你对自己也太严格了吧。”

　　不但冷漠，而且非常冷漠。几乎就是当船上没这个人了，供应一间房和热水热饭而已。情报虽然没有特地瞒人，但非主动询问不共享，做任何事情也一切如常。

　　好像能不能回到那个世界压根不关他的事。

　　“这样不好吗？”

　　“嗯……这要怎么说呢，也不是不好。但我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同情男人是女人不幸的开端，尤其是年轻男人——你没听过这句话吗？”他洗完手出来了。

　　“恕我直言，你是从哪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我们有订这种垃圾杂志吗？还有年轻男人那半句明显是你夹带私货吧，罗？”布兰缇瘪着嘴，“而且……你搞错啦，我不是在同情他。”

　　“我只是在心疼你呀，一直以来都对自己这么苛刻。”她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

　　然后她的这只手被他接过亲吻。

　　亲昵的温存让人幸福地感到心内痒痒，布兰缇惬意地拉开衣橱给他挑了件开口放肆的羊绒衫。

　　“等等等等下！！！”布兰缇看着罗神色如常的穿衣服，但身上的痕迹竟然没被清理，震悚地阻止，“你为什么不把它洗掉啊？！！卸妆油用完了吗？”

　　那东西虽然用沐浴露不好洗，但是用卸妆油其实一搓就掉啊。

　　“这有什么关系，留着也好，方便在这个打字机遍地提笔忘字的新时代欣赏妻子不错的书法。”

　　——都是正字算个屁的书法啊！

　　“这种防水眼线笔写的玩意不能算艺术，而且也不方便看好吧！？难到你想看的时候会把大腿用手术果实切下来拿着看吗？别太离谱了我说。”

　　“有什么不可以，切的又不是你的大腿。就算不能称之为艺术，那也很像楔形文字嘛，要不我拍张照片，记录一下世界上首次发掘出在书写在人体上的楔形——”

　　“你的也不行！给我向世界考古学界道歉啊喂！”布兰缇扶着额头，后悔自己昨天色令智昏的一时兴起，“行了我知道你是在绕着圈子整我……算我错了行吗，求你洗掉吧，这玩意被人看见多不好——假设你们去岛上的时候路过温泉去泡澡了呢？你解开衣服还能做人吗？”她好言相劝。

　　怪就怪自己乱涂乱画的区域太分散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除了那些会被围着的浴巾挡住的部分，还有其他地方搞了些不好细说的东西。

　　“这有什么，要是有哪个不太怕被噎住的傻逼真的开口发问，大不了我就就如实相告，说‘这是我的妻子在管教我’。”他的笑容阴险狡诈，“毕竟我还是希望做个诚实的人的。”

　　这个人下决心不羞耻的时候，还是真能创飞所有人啊。精神污染也是四皇级别的。

　　“你那是喜欢做诚实的人吗？你只是希望拖我下水或者单纯地孔雀开屏吧。虽然我不清楚这东西有什么好开屏的。”布兰缇叹气，不过在干燥的冬天早起，还是有点想要肌肤贴合的渴望，于是摸了摸他的后腰解馋。

　　以后可不能这么乱涂乱画了，不但有损特拉法尔加船长的伟大形象，她自己的人设也会变的更糟糕的。

　　“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抽象，这两天怎么回事，就因为年轻的小嫩崽来了吗？你现在有点人设崩坏地令人害怕。”

　　“危机意识得树立好这是不假。”他穿上羊绒衫，歪过头方便她给自己穿耳环，“但和那傻叉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他那自己咒自己英年早逝的脑回路，我都不想承认和他顶着同一长串的名字。”

　　——果然是真疯了。连自己名字长都开始吐槽上了。

　　但是脑补一下昨天那个年轻小伙子看到婚戒宕机的表情，她实在是没忍住笑。

　　“你还笑，你差点就变成寡妇设定了。”他冰凉地嘲讽一句，然后摸她垂下的凉滑发丝，“还是说怎么，你还很满意有钱年轻寡妇的设定吗？”

　　“怎么可能……再说了就我这垃圾的营收能力，再有钱也会变成贫穷寡妇的。”布兰缇给他带好耳环，然后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轻吻，“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够可持续发展，别玩的太疯把自己搭进去了。”嗯，胡子有点扎嘴，好棒。

　　“当然，当然。”这话令他开心受用得很，于是把人捞到自己腿上，圈在怀里抚摸，缓解从肌肤到魂魄的干渴。然后用清晨还未化开的嗓音轻声允诺：“我得时刻牢记自己养家糊口的职责。”

　　那声音美妙的像霞云和海雾，湿润温柔。

　　听着都让人想再回温暖的软被里依偎着睡上一觉，浪费挥霍一下冬日寒冷的时光。

　　然后她忽然想起隔壁有个才来的不速之客，后知后觉地问了句：“话说昨天你有开隔音壁吧？”

　　“有。”罗支着头，手指一动召唤来一瓶滚珠的便携檀香油，塞进她的手里，“其实没开也没关系，毕竟咱们这艘船隔音不错。”

　　“船上隔音是好，但这两间中间未必吧。咱们的两间房只有很薄的一层钢板隔着，还是不带锁的推拉门——希望你还记得。”然后拧开瓶盖给他的脖颈侧涂了些。

　　“我亲手装的，当然记得。”

　　“要是哪天被我发现你没开隔音技就毛手毛脚的话，我就让全船的人都听听他们船长的叫C声。”

　　“……是吗？”中年危机虽然看来还是挺严重，但特拉法尔加·罗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起垃圾话来毫不输阵，“那你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毕竟就算你真打算上了我，还想要让我被上到抛弃羞耻心，胡言乱语哀告讨饶，恐怕需要更好的技术。就你这水平起码练个两三年吧。”

　　隔壁传来一摞厚重的典籍掉落在地的声响。哐当哐当的不知道是字典还是教科书，反正不止一本而且都挺厚的。

　　“……”她几乎心脏骤停，脸上白了一阵，问他：“你不是说开了隔音吗。”

　　“你问的是昨天，布兰缇。”罗说。

　　恶劣的中年人。

　　06

　　“通常说来，一旦和‘永生’之类的东西挂上钩，八成就是个骗局。”罗的手里还是那个小盒子在翻旋。

　　“是吧？”佩金陷在沙发里，声音糯唧唧地冒出来，“而且其实我对永生也没什么兴趣啦。永生到底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为人操持后事吗？”

　　“但反过来说的话，可以一直照顾重要的人不也是好事吗？”布兰缇保留不同意见。

　　“典型的奉献型人格吗你。赶紧改改吧。”伊卡库吐槽，“趁着船长还没被你放纵成无法无天的样子，求你转性做个暴君吧，布兰缇。照顾完了呢？以后漫长的人生和黑夜要怎么度过？”

　　“但不过可以去看看呗，就当是个探险。”夏奇看的比较开，“反正我们也不需要这玩意，最后就算发现是个假货也没什么——要是一群人勾结搞什么阴谋，我们就搞乱他们，趁机捞一笔。”

　　“赞成~”布兰缇举手。

　　年轻的特拉法尔加·罗来到餐厅觅食，撞上了这不太正式的小会议。

　　“吃了吗？热饭团在那边，豆浆按机子就能出来。干净的杯子在洗碗机里头。”布兰缇随手指了开放式厨房，然后回头问自己的船长，“哦对，他怎么办？”

　　不过说实话年轻的特拉法尔加·罗现在看到她就有点尴尬，所以一言不发地避开她的目光，自己去烤炉那边拿吃的。

　　“什么怎么办。自己找回去的路呗。”特拉法尔加船长对年轻的自己好像很冷漠无情，“难不成我们还得负责给人送回去吗？别逗了，又不是船员，为啥要我改变预定航线和行程。”

　　“没人要求你改计划吧。”年轻一点的那位吃着饭团，说话含糊不清，腮帮子在一脸阴郁的神色下鼓起来倒是很可爱，“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不劳费心。”

　　“别吵起来啊……”夏奇开始有点头疼，深刻地同情起这几天大概很难做人的布兰缇女士。

　　“目前的信息来看，岛上至少有克洛克达尔和鹰眼在，不排除其他的势力。”佩金撕开一袋薯片，问旁边的贝波吃不吃，“他们这些人情报丰足又老练，罗さん你要是外出的话得小心点。”

　　“那俩人都多大年纪了。”特拉法尔加船长看了眼年轻的自己，“虽然26岁的小鬼身手还欠火候，但总归够年轻，那俩一个58一个55，都是奔六的人了体力不好。再说手术果实还有机动性，怎么说也不至于逃不掉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布兰缇提醒，“顶上战争那时候，海军方面的顶级战力都不年轻，除了青雉先生是47岁当时没过五十，剩下的都是奔六——黄猿先生56岁，赤犬先生53岁。而战国先生甚至是77岁高龄，还能有那么离谱的压迫力。另外白胡子当时也是72岁，都快把海军本部打沉了。话说你在现场不是看得很清楚嘛。”

　　想到这里，布兰缇的思路忽然又开始打岔：“诶等等……你为什么去顶上战争现场？”

　　去接应路飞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没有人前期会知道草帽路飞能来到现场。

　　去见证历史？这东西看录像应该就行了吧。

　　罗不是和里头的关键人物……全都没有什么关系吗？又不是什么火拳艾斯的家属朋友，海军方面自不必说，没什么熟人，四皇、王下七武海也……

　　等下？

　　“啊——”布兰缇差点因为太激动，手抖让热美式烫伤自己，“你是不是打算看看王下七武海参战的情况。”

　　要是在混战中，白胡子海贼团会有人击伤多弗朗明哥的话，即便实力悬殊，他也能有机会。

　　“——看看有没机会暗算一下多弗朗明哥，提早完成应该德雷斯罗萨做的事？”

　　“嗯哼。”罗只是用语气词回应了一下。而那边只在闷头吃饭团的26岁特拉法尔加船长则对这部分没落实的地方也思路相同感到有点意外。

　　“诶……船长，那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好几个人开始抱怨。

　　“太疯了……那里可是马林梵多。就算真给你得手了，你也很难脱身。那地方虽然是混乱的，但比德雷斯罗萨凶险多了。”

　　“我知道。”他喝着香草和咖啡利口酒混合的奶液，“对不起，但当时如果真有机会，我确实会毫不犹豫进入内场，而不考虑后面能不能出来的问题。”

　　在众人不算太惊讶的神色里，把十四年前完全不成熟的想法和盘托出。

　　“要真被关进因佩尔大监狱过完一生，我也无话可说了。计划总是会伴随风险。”他给自己续了一杯，“但不过毕竟是那时候的想法，欠考虑些也正常。谁没有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呢。”

　　“还真是很干脆地就低头了啊……”感觉有点被阴阳到的年轻医生有些许不满，“但我怎么感觉你这只是在拐着弯地指责我。”

　　“向自己人低头本就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何况我只是坦白当时的想法，并且承认当时的考虑没有那么周到，你自己非要对号入座，我也没有办法。”

　　如同一拳打在空气上，年轻的船长斗争经验不足。他略带不爽地咀嚼着干煎鳕鱼饭团，这味道没尝过，却意外觉得吃着顺口。一边的碟子上还放了炭烤的蟹腿，硬壳被铰开了一半，显然很方便食用。服务的也太周到了吧。

　　——真是令人不爽，这奔四混蛋过得这么好。凭什么啊？

　　“别吵起来啦……真是的一天到晚的要来几次啊。”佩金插嘴，“而且Captain，‘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这是渣男发言吧。”

　　“对啊，不是在说克洛克达尔和米霍克吗？”伊卡库也帮助扯回话题，“讲到哪来着？顶上战争的奔六老人们都很骁勇善战？”

　　“嗯对。”布兰缇收好这份过期的担心，“所以说年龄对于这些能力者来讲不算太大的问题，尤其是自然系。我觉得如果要登岛，罗先生还是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瞧瞧这不争气的偏心眼样，你要不直接说不适合登岛呗。

　　特拉法尔加船长白了她一眼。

　　“克洛克达尔和米霍克两个人完全和你的例子不是一个层次的吧。你说的那几个顶上战争海军尖端战力，一将三帅随便拿一个出来讲都是传奇。”罗说。

　　在那个并不久远的旧时代，南北海联袂贡献的四位海军尖端战力。即便他再怎么讨厌海军，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夸张战斗力，任何一个人，都是足以改变一场“战役”走向的关键。

　　“克洛克达尔和鹰眼还不算传奇人物吗？”

　　“鹰眼或许能算吧。克洛克达尔……还差点意思。”他竟然真的评判起来。

　　要不是这人的赏金真的有30亿，不知道多少人会觉得他恬不知耻，竟然这么轻飘飘地评价这种风云人物。

　　“船长，你这样会被克洛克达尔的追随者追杀的。”

　　“那就让他们来啊。”38岁的中年船长完全不在意，“我会把他们年轻强健的器官切下来免费给年迈的老人更换的，日行一善嘛。”

　　这算什么日行一善新定义啊？

　　“总而言之。”于是这艘船的唯一船长发话了，“刚才的你也听到了，岛上就那么个情况，想去探察没人拦着你。要想回来落个脚，这艘船反正你有和我一样的生物识别来去自由。我们也不差多个人一天三顿饭，该怎么办随你便。我们的航行照旧。”

　　——这意思是就算明天启航也不会通知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