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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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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缇左右耳各戴了一支不同款式的耳环,然后转过脸去问站着的两人。
“怎么样,哪边比较好?”
“红宝石的这个吧。”夏奇说,“感觉显得皮肤很白,而且短的戴起来显得很精致。”
“显白的话,右边这个紫尖晶不也很显白吗?”佩金拿出专业评委的架势,“而且下面缀着的流苏还能修饰脸型,尤其是扎头发的时候,长耳环会显得脖子特别的纤细修长。”
“你们俩够了啊。”布兰缇坐在桌前,“我是问罗会喜欢哪一款,你俩发表自己的意见是要干嘛?”
“红宝石的话,这个成色会比较贵的。小小一颗就比你那种尖晶石的价钱高。”夏奇压根没理她,转而对佩金发起嘴炮,“莫非你只是想替罗那家伙省钱所以挑那种颜色暗淡的宝石吗?别搞笑了,他那个人钱多的要死,你给他考虑这个干什么。”
“只追求价格的话,和那种不懂女人心的暴发户废物有什么区别。顺便一提,虽然你选的那款红宝石颜色很好,但毕竟不大,而且两枚之间还有细微色差,作为首饰不会很贵重的。”佩金环臂而立,毫不退让,“而且考虑一下戴首饰的人日常的穿搭,明显就是紫色系搭配衣服会更方便。”
夏奇撇了撇嘴:“首饰什么的,太考虑搭配干什么?难道你要布兰缇只戴着一副耳环吗?当然是各种风格的都要有,然后根据不同的衣服,每天更换,这才是搭配出彩的秘诀。”
“喂你们俩倒是听我说话啊。”布兰缇敲了敲桌子,“我是问你们罗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别再自说自话了。?而且谁和你们说这花的是罗的钱?你们挑款式的时候给我稍微考虑一下预算好吗?”
“那可不行。”夏奇很严肃,“守护新人的穿搭风格是我们作为前辈的应尽之责。罗虽然是船长,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他懂啥。”
——有病吧这两个人!
布兰缇扶额感叹:“天。我到底是叫你们俩出来干嘛的……”
夏奇和佩金两人的争论看来并不会有什么结果。
正当布兰缇准备凭自己的感觉随便选的时候,夏奇却开口了。
“要不这样吧。你一对我一对,反正我们还没给布兰缇买过新人礼物。”
“行啊。”佩金没有意见。
“……啊?新人礼包我还没领完吗?我还以为只有船长的那份。”布兰缇愣了愣,“要不别了吧,我这新人都快过气了干嘛还要压榨你俩的钱包。”
“结账。”可惜夏奇无视了她的意见,“小姐姐,帮忙把那对红宝石耳钉包起来。”
而后佩金也走到了收银处。
所以当她拿着两个首饰盒走出店门口的时候,有点内心复杂。
“好了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拉你们俩出来逛街是错误的决定,不但容易造成冲动消费,而且对我推进一些计划没有任何的帮助。”
“有什么关系。”夏奇抬头望天,“反正离十月份还早得很。你也太早开始准备了。真嫉妒船长那小子。”
“总之谢谢你们的新人礼。”布兰缇把首饰盒放进手提袋,“帮我拿回船上,放咖啡吧台抽屉里头吧。我晚上回去再带回房间。”
“不用我们跟着了?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的。”夏奇问。
“不用了,为了你们的钱包着想。”布兰缇笑,“我倒是想知道这个国家能有几个人让我走夜路不安全?放心吧。”
“而且接下来要去选购的东西比较少儿不宜,你们还是别跟着了。”她调侃地恐吓。
“哦哟。这可吓不到我们。”佩金说,“行吧,那我们先回去。这几天没轮值做饭,你要是饿了就在外面吃点。”
“对呀,这哪能吓到我们呢。”夏奇提着袋子勾搭上佩金的肩膀,咧嘴大笑:“多买点好东西欺负欺负船长吧,那家伙最近谈了个恋爱可太得意了些。你要是能用那些玩意儿把他折腾哭就最好了。”
“危险发言打咩哦。我可没这种爱好。”布兰缇看到街道的另一端,走过几个武士的身影,“被他知道的话你可死定了夏奇。”
“说起来。凯多也都已经打倒了,同盟关系也就快正式解除了吧。他们道歉了吗?”
傍晚的风带起暑热的浪,蝉鸣在安静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刺耳。
“啊。已经道歉过了。”夏奇说,“不过布兰缇你当时还在昏迷所以不知道哦。”
“……是吗。”布兰缇的黑瞳望着傍晚的云霞,失望已经很明显地出现在眼底:“那你为什么和佩金交换了一下眼神?”
无人回应的两秒,答案已经出现。
布兰缇面无表情地转身:“好吧,我去接着逛了。”
“布兰缇!”佩金叫住了她。
“别担心,我只是去购物。”她拢了拢被晚风吹散的长发,“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今天拿了你们的礼物,就当为了你们手软一下吧。谁让你们都是好心肠呢。”
夏奇和佩金对视了一眼,看向这个走远的背影。
“那……我们也回去吧。”
“要不先去喝一杯再回去?”
“我看行。”
夜幕降临的时候,其实极地潜水号上也没什么人。
这几天是船长特批,可以在外留宿。而且和之国的人为了招待这些帮助了他们的同盟战士们,确实安排了不错的住宿环境。
她回到船上的时候,公共区域的灯都没开,漆黑一片。
只有一些安全指引灯还亮着。
她借助这些微弱的绿光,拿回吧台的首饰盒,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灯打开。
带着些微暖色调的白光瞬间充盈室内。她那曾经被罗放过菜单板的小桌上放着两个很大的长盒子。
她先打开了上面的一个。
被拆分成配件的枪支安静地躺在绒布垫棉上——有枪管、握把、护木、连接轴四个部分。即使是拆开的状态,她也一下子辨认出了枪支的型号。那是和“竞争者”一个系列的“重唱”手枪。
布兰缇三两下就把枪装好,过程几乎不到五秒。完整的枪支拿在手上,仍然是美的令人窒息的通体银灰色,枪管的丝缎光泽面和月光极为适配。
好美……
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雀跃起来,把枪贴着心口,和恋爱中的小女孩似得激动地转了个圈,然后又爱不释手地摸了好几把。最后因为还得拆下一个盒子,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第二个盒子,是个细长的样式。看起来像装刀剑之类的长盒。
她打开了它,见到的是一柄铜色的雕花手杖。又长又有份量,质感极好,虽然是铜色,但好像并不是铜制品,因为没有闻到那种铜制金属特有的味道。
顶端镶嵌了一颗玫瑰切的红宝石,虽然不如钻切流光溢彩,但是却显得宝石的色泽更浓郁内敛,样式也更复古。
她记起来战前罗和她说的剑杖的事儿,于是试着旋了一下手杖的前段,往外一抽,还真能拔出一柄纤细的长剑。
虽然受限于手杖的形制,这导致杖中剑没有弧度,但是笔直的锋刃其实也特别美丽,轻易击中了布兰缇的审美点。
她开心地将剑重新纳入手杖内,摸着顶上的红宝石。心想这个人真的很像那种求偶的鸟类,会叼最好的树枝,送来最好的食物,来给伴侣筑巢和享用。
礼物是收到了,送礼的人,身份也非常明确。可是人怎么和鸟一样飞走了呢?
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身后。
布兰缇小心翼翼地放下那柄手杖。
因为身高差而显得特别长的手臂从身后拢住了她:“喜欢吗?”
清冷但柔软的气息瞬间就把她包裹,正如他现在从背后环着她,然后把头埋在她的肩侧一样。
她就像陷入了什么雪豹的毛皮里,心里被毛绒绒蹭得发痒。
“有进步。”他闷声笑,胸膛的震动贴在她的背上传导。
她当然知道,这指的是她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条件反射扣住他的手腕,给他强行顶在柜门上。
“可不是得进步吗?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你,我也离死不远了。”布兰缇说出来的本意是调侃,但却发现身边人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他给了回应,声音埋没在她的发丝里,“我知道。”
完了,听这个声音,他真的好自责好受伤。
但这明明不是他的错。
“我满嘴跑火车习惯了,可能是这段关系让我觉得太安全舒适,所以嘴上一点都不把门……真是该死,不该这时候开玩笑的。”她牙痒痒地骂了自己一句,而后缓声转而请求他的宽恕:“原谅我吧,罗。我做错了。”
“我发誓,罗,我没有——”
她被他拧过了脸,侧过头去被他以强硬的吻堵住后续的话语。
这个姿势实在有点别扭,所以他松开了圈着她的手,转而揽过她的肩膀转过来。
“布兰缇。”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他稍微俯下了身,用自己的额头紧贴着她的,“从现在开始,把你要许下的誓言,全部换成没有负担的保证。就算你会违背它也没关系——”
他灰色的眼眸像夜里的湖光,温柔而明亮。
“……我允许你这么做。”
布兰缇没忍住眼眶发热,然后完成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想也没想就抱住了面前的人。
罗抬起手来摩挲着对方的脊背,像轻柔又坚定的安抚。
“好了。来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改吧,我们最多也就还在和之国停留个三五天,有要修改的地方要提前去找工匠才行。”他拍了拍布兰缇的肩。
“唔。”布兰缇离开他胸口的布料之前,还不舍地嗅了嗅,然后蹭了蹭他侧脸的小胡子“……但是,你还没说为什么要送我这些呢。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确实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一来,之前的新人礼我没有认真挑选,所以做不了数。二来……”罗一手捞起她的头发,“除了戒指这种必备的东西,也还没有给爱人准备过像样的礼物。”
“哦吼。”布兰缇说,“枪支倒是没什么好调整的,反正都是制式的东西。说起来你怎么知道‘竞争者’报废了?屋顶下来之后你不是去阻止BIG·MOM了吗”
“黑足当家的说你的枪被QUEEN踩碎了之后大喊着什么‘你TM的这可是船长给我的新人礼’然后就抡起袖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地去肉搏了。他让我反省一下怎么能送给LADY这么拙劣易碎的东西,让LADY伤心。”
罗思考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又回忆起一个有趣的事:“哦对,我还听说,你还试图用手榴弹轰炸QUEEN的肛·门,让在场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以为要屎到淋头。结果还好QUEEN是个改造人,你炸的位置不过是个其他功能位。——不过还是提醒你别干什么用棍状手榴弹捅人X门这种操作,万一引起甲烷爆炸怎么办。”
“……”黑历史啊。
布兰缇强忍尴尬,硬着头皮开口:“□□的事就算了……那山治那边后来呢?”
“然后我回答他说‘脱手之后,失去霸气保护的枪本来就只是普通铁块而已,被恐龙踩碎有什么不正常的吗?踩不碎才有鬼吧’结果他莫名其妙自己气了个半死,接着非要找我吵架。”
“啊。那他要是知道你接下来送的还是枪,估计会更生气吧。”布兰缇笑。
“应该会吧。你要和他展示一下吗?”
“不了,我不想做破坏你们北海组情谊的坏女人。”
“没有那种情谊。”罗说,“那这柄手杖呢?需要调整吗?”
“手杖这个是现成的吗?枪支就算了,型号一样的话长得都差不多,为什么手杖可以这么快找到你那天说的这种?”
“那是因为这款剑杖我本来就在橱窗看到过,觉得不错想买。今天去只是按你说的,加了个红宝石镶嵌和刻字。”罗用能力让这铜色的手杖悬浮起来,然后移动到面前,“只有镶嵌和刻字会花时间,所以今早早点出门就能赶得及当天做完。”
“哦……”布兰缇点点头:“嗯?刻字?在哪儿?”
布兰缇抓过在空中的手杖,然后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找到。
“啧。你刚才没认真看嘛。”他抱怨了一句。
她疑惑地看了罗那副稍微撇了撇嘴的样子,想起来确实还有位置没有仔细检查。于是她抽出了一截剑,在鞘标,或者说剑锷的地方,果真看见了花体的“Trafalgar”。
“怎么刻的这个?”布兰缇半是不满半是不解,“如果这把剑的所有人是我的话,你是在暗示我现在我得改姓吗?”
特拉法尔加明显没想到这个展开,立刻对这个冒犯误会做解释:“没有……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这么想的——我看起来也没那么的专制吧?”
“你有。那这是什么意思?”她把露出来的一截刀锋收纳回去,稍微转换了一下思路:“是说你和这把剑一样归我了?还是你希望这把剑能像你本人一样为我披荆斩棘?”
“……布兰缇。”对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你这样讲的这么直白,会让我有点……本来以这种方式赠送东西,就是寄希望于一种含蓄的表达。”
“哦。那就是我说的没错。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吗?”
他的耳尖有点泛红,然后叹了一口气:“……是的。”
于是对方心情很好地用长杖挽了个剑花,骄傲又开心地把杖的末端搭在了他的肩上。
特拉法尔加·罗惊讶地睁大了眼,然后侧目看了看肩侧的手杖,转而又看了看她。
——骑士授勋礼吗?
他眨了眨眼,于是摘下帽子,然后右手合于左胸,慢慢地屈膝,只可惜单膝还未着地,布兰缇就马上给他拽了起来。
“怎么了?不是想看吗?”他被拉着手起来,就也没有非要接着跪的意思,只是有点疑惑。
“就……怎么说呢,玩到一半良心发现吧。”布兰缇尴尬地挠头,“觉得你这么锋利骄傲的人,不适合干这个。我会心疼。”
“那你心疼的点还挺奇怪的。”他简单评述一句,“你是单纯的觉得‘顺从、屈服、效忠’这样的字眼不太适合我呢,还是只是单纯地觉得我不该跪在地上?”
“老实说,我也说不太清。”布兰缇说,“整个过程说起来是双方互信和顺从的表现。从授予者角度讲,自己手执利剑,对方将生死交托于他,授予者就负有严守自己高贵的品格的责任。从被授予者角度,任由这柄剑在脖颈两侧这种脆弱的地方停留,确实也代表了你说的顺从、屈服和效忠这类字眼。”
“你我之间非要找个人做骑士的话,要不还是我来吧。我没皮没脸的适合干这个。”她忽然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劲儿,然后蹭到了罗身边。
她偏头低声对着他的耳朵喊出了个新构思的称呼:“您说对吗……‘殿下’。”
这个诡异的称呼让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害羞了?”布兰缇露出得逞了的兴奋眼神。
“并没有!”他忽然抬高了音量。
布兰缇轻轻笑了下,决定不再逗他,而是起身把这些礼物收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收利用这些有效称呼。
“那些是?”
“哦。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俩是夏奇和佩金今天给我的新人礼。”布兰缇把手提袋递给他,“我本来想着太贵重了,但他俩太上头了我就一时没拦住。”
罗打开了包装。
布兰缇本来以为对方送的是饰品,罗可能多少会有点意见,正想着得和他稍微说明一下来龙去脉,没想到他却来了一句——
“他俩不愧是和我在一块十多年的同伴。”他竟然满意地点头,“选的同一天还真是默契。”
“……”行吧,也挺好的,用不着自己多解释了。
“那这个包裹呢?”罗抬了抬下巴示意。
“哦……这个啊。”布兰缇慢慢打开了它,“之前有一次从花街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挺满意那件的嘛,喝茶的时候都差点呛到了吧。”
那是一件丁香紫的铃兰暗纹和服。
“我就把衣服还有妆容会用到的膏粉都买了一套回来。”布兰缇拿出里头的物品展示给他看,“这样以后出了和之国会比较方便。”
“……方便什么?”
“方便你一时兴起,想让我穿着这个给你玩的话——”她把描眉用的笔伸到他喉结的地方轻轻划拉了一下,“能让你做的尽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