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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若冰出塔 ...

  •   漆黑的夜幕下,皎洁迷离的月光千年如一日地流转在海面上,泛起星星点点的微光,像是月色下飞舞的无数萤火,随着波澜起伏的海面上下欢快地起舞。
      四周一片安静,借着美好的月色和清澈的海水,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男子在水里像鱼一样飞快地游动,一头深碧色的长发像海藻一样摇曳着,所过之处流泻出一片圣洁的清辉。
      片刻后,他停了下来,抬头望望远方,缓缓浮出水面辨别方向。
      在他浮出水面的刹那,仿佛周围银色的月光都顷刻黯淡了色泽,像轻纱一样汇集聚拢在他的身上。海面上跳跃的无数萤火也顷刻停止了舞动,像是怕打扰了眼前这美好得出尘若仙的男子。
      他视线的远方,那里是一座水晶塔,琉璃的色泽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没有了白日里的璀璨夺目,却自有一种流光溢彩的色泽,和满天的繁星交相辉映。
      他粲然一笑,那笑容竟比眼前的月光,远方的水晶塔都美轮美奂。那一刻,海面上飞翔的沙鸥忘了扇动翅膀,海里游动的鱼儿忘了摆动双鳍。
      他继续向着水晶塔游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亮,如春回大地,花开荼蘼。
      来到一处暗礁,他放慢了脚步,收敛了笑意,小心地绕过丛生的繁密海藻和遍布的嶙峋礁石。
      即使已经来过无数次,即使想尽快赶到水晶塔处,他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嘴里默背着口诀,在无数的海藻和礁石中穿梭游搁。
      终于,他轻呼一口气,总算走出了最危险的地带。他开始奋力向水晶塔方向游着,但愿,没有让她久等。

      水晶塔里,一个少女正紧张地注视着晦暗的海面,净白如玉的脸上难掩焦急的神色。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突然,海面上传来一阵歌声,天籁一般,她立刻展开笑颜,他来了!
      她笑着对着漆黑的海面挥手,眉眼弯成美好的月牙形:“星海!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了!”
      男子依旧在水里唱着,烟笼轻纱般的眉目,脸上有虔诚的光辉。
      等游近了,男子才探出头来,深碧色的长发闪着晶莹明澈的水珠,像是突然从水里盛开的空谷幽兰,纤尘不染,淡雅怡人。
      他看着塔里的少女,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展颜一笑,似是空谷幽兰的芬芳铺面而来,既清且艳:“若冰,我来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若冰不满地抱怨。
      星海笑着,脸上的水珠都闪着融融的暖意:“我已经赶来了啊。”
      “星海,今天我生日哦,你再跳那支鲛人舞给我看看吧。”似乎早已忘了刚才的不满,若冰雀跃地道。她仍记得当时初次看星海在水里起舞的那种惊艳,像初次见到星海,听到星海的歌声一样,他的人,他的歌,他的舞,都能让人顷刻间忘了世间的一切。
      “若冰,以后,我再跳给你看好不好?”星海依旧笑着。
      “可是,我明天就要出塔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若冰不满了,今天是她生日耶,竟然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可是如果她知道,在海国,万千珠宝传世诀术都买不到星海的一支舞时,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星海看着她,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没有回答,他唱起了歌,眉目沉静下来,月光洒下,烟笼轻纱一般,脸上泛着虔诚的光辉。
      那是凌驾于世间一切的歌声,听见的人无不瞬间遗忘了所有。若冰也立刻忘了想看星海跳舞的要求,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像喝了百年陈酿一样,沉醉地听着。
      据说,只有神秘的海国鲛人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歌喉,海国每年会举办一次歌喉大赛。而这两百年来,年年都是鲛人王子夺得头筹。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东方开始有黎明前的曙光,星海停止了唱歌,最后望了一眼塔里的少女,笑道:“若冰,今天要等着我啊。”
      说完,他转身隐没在海里,深碧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若冰还沉浸在歌声中,半晌才回过神来,急急追问:“等你?可是,你能来吗?你怎么来啊?”
      可是已经没有了回答,若冰疑惑着,忽然猛地一跺脚,懊恼地自言自语:“呀!星海都还没跳舞呢!我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啊?”
      她望着恢复平静的海面,喃喃着道:“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了啊。”

      天色大亮时,水晶塔外已是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今天是冰月国若冰公主出塔之日。
      据说两百年前她刚出生时,冰月国最伟大的占星师玄月登上占星台为她占星祈福,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最后预言她成年前不能见任何王族中人,否则会死于非命。冰月国国王和王后协商后,终是决定在海边建造一处水晶宫,待若冰公主满两百岁成年时,方才让她出塔。
      而今天,正是若冰公主两百岁成年之日的第二天。
      两百年来,没有人见过若冰公主,可在冰月国民间一直口耳相传着这样一件事:若冰公主是这冰月国,甚至是天羽大陆上最美的女子,而且有着最美的歌喉!
      听说,每个月圆之夜,风儿会带来她天籁的歌声,美好得让人忘记一切烦恼。而见到她的,水晶塔上空的鸟儿会忘了扇动翅膀而落入海里,水晶塔下面的鱼儿会忘了摆动双鳍而沉入水底,久而久之,水晶塔附近,罕有鸟和鱼出现。
      也有人说,那歌声,仔细听,却是从不远处的海面上传来。可是那一带海域,是那可怕的海巫的领域,遍布着奇门易术,有着吃人的海藻和迷宫的暗礁,海国的鲛人永远不会到达。
      不管如何猜想,今天人们的好奇心总算能够得到解答,是以冰月国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还有慕名前来的别国的人,一时间万人空巷,所有人聚集在水晶塔下,想一睹这绝世容颜。
      当冰月国王后拿着手里仅有的一把钥匙打开水晶塔时,大家齐齐秉住了呼吸。
      须臾,从塔里冲出一名白衣少女,跳跃着抱住王后的脖子撒娇:“母后!儿臣想死您了,昨天的礼物您还没给我呢!”
      待看清她的脸时,大家脸上都有难掩的失望。
      也不是若冰公主长得不好看,可称得上是清丽佳人,却不足以匹配得上传说中足以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恩露皇后和蔼地笑着,两百年没有见女儿,每日只能通过小小的门隙暗格用书信交流着,日日被思念折磨着,如今终于见到女儿,健康漂亮,还会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搂着她的脖子撒娇,一时间竟有点悲喜不分。
      她轻轻拍着若冰的头:“今天给你备了宴席,就等着给你补办了。还请来了他国的王子,你有看得上的,母后的礼物就是活生生的驸马了。”
      若冰不屑地扬眉道:“我才不要政治联姻呢,我的夫婿,我要自己找。”
      “好好,若冰自己找。”恩露笑着答应。
      若冰的目光好奇地不住打量着周围,两百年了,她从未见过外面是什么样的。水晶塔里,只有一处朝海的小窗户,她所见到的,就是蓝蓝的海、蓝蓝的天和冰月国终年飞扬的雪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若冰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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