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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这样啊 ...

  •   是啊,明安和他比起来,真是一个听话又温顺的木偶,从不会忤逆时危的意思,无论何种过分的要求他都照做,而相比之下,谢书情就是个桀骜难驯的疯犬,时不时还得咬人一口。

      当初时危黑化后,在青越台背靠的那座高峰上,声势浩大地建立起自己的宗门——明心门,青越台上下,因其驱迫全部归顺明心门。

      寻常人只为修仙,得道是首要的,若还未飞升便把性命丢了,反而得不偿失,只是换个宗门而已,除去个别忠心耿耿之徒,大部分人并无那般不识时务。

      唯有谢书情,他执意留在闲散阁,留在血迹斑斑的青越台。

      他清楚地知道,此行若去了,那才真是万劫不复,再无回转了。

      时危攻上青越台时,修为已然了得,他本身天赋就极佳,谢书情在他的算计之下又真气退散,已然和废人一般。

      因为造不成威胁,时危并不怕他掀起任何风浪,他就像是看乐子般,日日看着谢书情犹如丧家犬一样,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还要宁死不屈,都被自己按在身下欺辱了还想着用袖中短刀来杀了自己,那没有真气的手腕,比柳枝还要软弱。

      可怜又可笑。

      掌心爬上一只蚂蚁,人又怎么会觉得他会咬伤自己,捏死他只是易如反掌。

      直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谢书情貌似真情的服软将他哄骗得团团转后,黑夜里一把匕首无声刺进心窝时,时危才真的怒了。

      他真的想捏死这只蚂蚁了。

      冬日的雨是舔舐在肌肤上的一把把刀,谢书情罚跪在幻海殿前,不着一物,明安焦急地奔往殿中,披在他身上的华服金饰沙沙作响,扑通跪在时危面前,泫然若泣:

      “门主仁慈,师兄糊涂做事,罚过便放过吧,他如今真气消散,已和凡人无异,这样下去只恐性命不保。”

      大殿上,一双凤目狭蹙地凝视,他看着殿中跪着的人,瑟瑟发抖,指尖都在哆嗦。

      时危修长的手指轻轻扶着下巴,一下一下敲着脸侧,冷目灼灼:“你过来。”

      大殿空荡,只有森寒的声音回绕。

      明安亦步亦趋地走到他跟前,才堪堪敢抬头去看,那美艳独绝的脸上,此刻却笼上了一层凛冽,令人不寒而栗。

      时危并未开口,只一个眼神,跟前的人便会意。

      明安知道的,他来之前就知道应该会是这般结果,只是每次这种时刻来临时,他却还是难以适应。

      墨色的长塌前,一件件华服随着金饰接连滑落,掉在地上,犹如明安的早已不复存在的尊严。等到光洁的身体展现在时危眼前时,他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从腰间揽过,连雨声也盖不住那不堪的声音。

      屋外滂沱大雨,谢书情看着紧闭的幻海殿大门,心如死灰,一位仆从步履匆匆地赶到雨中,扔来一件素色的外衣,道:“门主仁慈,许你再跪半个时辰便可自行离开。”

      他说这话时,一双眼全程没敢看谢书情。

      谢书情认得他,那是曾经拜在自己门下,最听话的一位弟子,故意让他来,无非是时危对自己的敲打。

      让曾经敬仰自己的弟子看自己毫无尊严赤身luo体的样子,没有什么比这诛人心。

      谢书情沉默地穿上了那件外衣,幻海殿的大门也在这时推开,明安从内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只能靠扶着墙壁才能站稳身体。

      他知道,那是明安用身体为自己换来的遮羞布。

      这也是时危这样喜欢他的原因,明安总是能顺从他的心意做事,从不惹他生气,用时危的话说,养狗,就是得听话的才好。

      于是当那杯为时危而下的毒酒被明安误喝时,他抱着那具尸体不断涌出鲜血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人死在自己面前时,时危再也玩不下去这场名为“报复”的游戏,谢书情就这样被一剑封了喉。

      死后凌迟,丢到了山脚下喂给野物作食。

      “师兄?”数声呼唤将谢书情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明安在一旁担忧地说道,“所以师兄,我真的很担心这一切都是真的。”

      担心,怎么不担心,他从穿过来后第一天起就在为此事担心。

      谢书情回答:“还没发生的事,你不必杞人忧天,况且,只要事情还没发生,一切就还有机会。”

      明安虽还一脸愁容,但他向来对谢书情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听他这番话,一时也松快了不少。

      “师兄,若你有什么打算,我必然全力配合。”

      谢书情笑笑:“傻孩子,你先好好恢复吧,如今是化神期的长老了,以后做事要更谨慎才是,切莫再动辄就要生要死的。”

      “听师兄的。”明安点点头,突然又记起什么似的,说,“你回来后想必就要着手准备历练了吧,已经推迟这么久了。”

      说到这儿,谢书情才记起还有历练这码子大事,之前因为江无有的事情突然介入,才打乱了原本的剧情走向,原以为还能再躲一阵的,但事到如今,看来是非过此关不可了。

      “我,稍后会和掌门商议。”谢书情如临大敌地回道。

      朗月当空,谢书情躺在榻上,呆望着天窗中的一方星空。

      掌门把历练定在了明日之后,其实就线下情况来看,一切好像还算稳妥,但谁也不敢对未来的事打包票,只能说试炼时见机行事吧。

      思忖间,天窗突然飘进一片银色的竹叶,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竹叶将将好落在他的掌心,刚一触及,竹叶便化作星光散去,在黑夜里聚集出一行行银色的字。

      是江无有。

      谢书情和堂惜走后,江无有始终觉得沈颜身上或许有蹊跷,趁着宋月楼还没从地下上来前,他顾自去了沈颜房中。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香,打开房内的熏香炉,果不其然便是此物。

      看来沈颜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了,必须得日日靠着药熏和药浴才能勉强维持,即便如此她都日复一日地坚持,可见生的欲望多么强烈。

      如此一来,这沈颜之死便更蹊跷了。

      突然,某处墙壁引起了江无有的怀疑,他略一观察,便看出了其中玄妙,抬手轻点,一面光幕便出现。

      “掩生术倒是研究了不少。”江无有喃喃道。

      若非以他修为,旁人断看不出此地奥秘,而此等掩生术又是最上乘之法,法术未被勘破前此方天地可同寻常一样使用,而一旦如这般被拆穿,便会变化成另外一幅样子,即一个空间同时存在两个地方。

      比寻常密室要厉害百倍,且难以看出。

      江无有进入这间屋子,摆设上与外边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原本空余的一些地方多出些柜子盒子,他对这些东西一阵翻找后,却徒劳无获。

      奇怪了。

      直到那方从变化前就存在的妆奁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应该想到的,以沈颜那向来灯下黑的性子,所谓掩生术不过是她的一个障眼法罢了,为的只是让人忽略东西的真正所在。

      江无有打开了那妆奁查看,果不其然,正在其中。

      在底部最后方的位置,放着一叠书信和一本手记。

      “阿颜吾儿,为父近日来多有担忧,怕吾之屈辱加附儿身,为父何种境遇不重要,唯恐你因此受苦......”

      “阿颜吾儿,切莫怪罪你娘亲,她只是一时行差踏错......”

      “阿颜吾儿,近日来秘籍对我修为大有助力,相信不多时日我便可突破境界,届时......”

      江无有翻看着书信,其中皆是余砚青与沈颜的字迹,也证明了沈颜所说确实没错,而翻开那本手记,其中记录却更是触目惊心。

      他一遍翻开,眉头不自觉紧蹙了起来。

      离开鬼门关时,附近已派有仙门来清缴余孽,沈颜一死,此地再无地头蛇作威作福,皆如鸟兽逃散,从前为害四方时,却从没见过哪家门派提过要铲除此地的想法。

      “麻烦解决了,一个个倒是来得比老鼠还快。”江无有御剑悬在黄沙之上,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悠悠谷后,江无有第一件事便是将后来的发现一应传递给了谢书情,这件事远远还没结束,若是如此,恐怕还是得立即动身去一趟凌雪派。

      不多时,一只金雀便扑腾着落到了不律宗内。

      “宗主——”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殿中。

      江无有淡然地转过身来:“说。”

      弟子双手捧着一只金雀,递过来:“有探子。”

      江无有看着那只金雀,略一愣怔后不觉有些好笑,谢书情送过来的灵雀竟被门中弟子当做别门探子给拦下来了。

      他忍着笑意道:“放下吧。”

      弟子放下后准备离去,哪知刚到门口又被叫住:“以后,这种灵雀不用拦。”

      弟子看着江无有不明所以,但宗主的心思他们猜不透,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江无有拿起那只灵雀,解开了绑在它身上的绳子,它看起来还有些委屈,蹲在手心里扑腾个不停。

      这一幕,看起来真眼熟。

      “说吧,你主人让你带什么话来。”江无有失笑道。

      等消息吐完后,他撑起下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只灵雀,眼睛微微眯起来,狭蹙道:“这样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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