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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中介电话没打通,脸色难看的一边打电话一边跟后面的谢斋舲解释:“这房东是刚刚决定要卖房的,钥匙还不在我们这里,我再打个电话,不急,你们出的这个价格对方是肯定愿意卖的。”

      “谁说我决定要卖房的?”在楼梯口的涂芩问了一句。

      三个男人同时回头。

      最先认出她的人应该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是旁边的绿脏辫儿,哦不对他现在没有脏辫也不扎小揪揪了,头发剪短了,挑染了一些形容不出来的颜色。

      但是为了方便,涂芩还是决定叫他绿脏辫儿。

      绿脏辫儿先是瞪大眼,然后张大嘴,跟见了鬼一样地指着她,先啊了两声,又喔了两声,最后不知道想说什么,被长得好看的拽了下塞到后头去了。

      那个中介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诧异地看着她。

      “是谁告诉你,我决定卖房的?”涂芩看着中介问。

      哪怕见过两次面,哪怕那两次见面感觉都很友善,但是涉及到了房子,她的窝,涂芩还是立刻开启了防御模式。

      “你……”中介显然有些懵,愣了一下才说,“这房子房东是你?”

      涂芩双手环胸看着中介,反问:“你是中介你不知道?”

      绿脏辫儿很大的眼睛立刻瞪向中介,瞪了一秒,又瞪了回来。

      “……给我打电话的是个男的啊……”中介额角都快出汗了,低头又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重复,“幸福小区五幢三单元203,没有错啊。”

      “男的?”涂芩一顿,蹙眉,“他怎么说的?”

      “说是急用钱要卖房……”中介说到一半,拨了半天的电话终于拨通了,他急急忙忙地喂了一声。

      涂芩在中介说是个男的的那个瞬间,差点以为是她爸爸要把她这房子卖了,她爸爸这几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想要儿女双全,经常让她回他那边住,说那边给她的房间一直留着。

      所以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亲爹疯了打算卖了房子让她无家可归逼她回家。

      码字的人脑子里的洞多多少少带点狗血。

      但是等中介说出那句急用钱,涂芩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她爸爸,她爸爸生意做得还行,不缺钱,而且以前穷困潦倒过,还迷信,特别忌讳别人说自己没钱,自己就更加不会说了。

      那就是弄错了。

      中介应该也发现了,一直在跟电话那头的人确认地址,手机里漏出来的声音确实是个男人,大嗓门,一口带着不知道哪里腔调的普通话,沟通起来十分费劲。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着。

      场面很尴尬,中介一脸菜色地挂断电话后,场面就变得更尴尬了。

      弄错了,手机那头男人最后吼的那一句地址所有人都听清了,是兴湖小区五幢三单元203,那男人还特别解释,高兴的幸,湖北的福。

      涂芩看了眼在手机里憋笑憋得手都在抖的姚零零,沉默地看着中介。

      中介换了只手拿手机,在西装上擦了擦手心里沁出来的汗,笑着对涂芩说:“您卖房吗?谢先生的报价真的很好了,幸福小区是多层,没有电梯,我觉得接下来这几年的价格都不可能比这个高了。”

      社畜真的不容易。

      涂芩非常同情,但还是冷漠地回答:“不卖。”

      中介又把手机换了个手,在西装上擦了擦手汗摸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现在负责这个片区,您如果有买卖或者租赁需求,都可以找我。”

      涂芩没为难他,接过了名片。

      “打扰了。”中介最后还是维持住了专业,准备带着谢斋舲他们先下楼。

      “那个……”涂芩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请问这层楼其他三套房是你们买的吗?”

      谢斋舲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是的。”

      为了证明,谢斋舲随手打开了隔壁门的大门,用的钥匙,涂芩扫了一眼,里头还是毛坯房。

      那就确实是邻居。

      “你们进小区群没有?”涂芩说,“最近做天然气管道改造,燃气公司的人来了两三次都没找到你们。”

      “你们如果在小区群里,就找物业要个燃气公司的电话,如果不在群里,一会出小区的时候去一幢二楼物业管理处加个群,小区里很多消息都会在群里通知的。”

      “还有,你们稍等一下。”涂芩说完按指纹进了屋,关上门,在玄关的地方拿了几封信,再次打开门,关上门,才跟谢斋舲说,“这是□□们门上的信,里面红色的那个是燃气公司的通知,上头应该也有电话。”

      隔壁一直没人,有信就都会插在门口,涂芩担心小偷上门踩点,所以每次都会把信收走,也会收拾掉门口贴着的小广告。幸好现在信件往来不多,一年下来也就五六封,水电或者燃气的通知什么的。

      谢斋舲接过信,看着她说了一声谢谢。

      说得蛮郑重的,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涂芩也回了个挺真诚的笑。

      气氛实在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金奎突然憋出来一句:“你要卖房直接找我们吧,还能剩一笔中介费,合同我们那里都有现成的,流程我们都跑三次了。”

      谢斋舲:“……”

      “哎,哎哎哎。”中介小陆一张脸涨红了,终于没了专业的样子,苦着脸,“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平台监督总是能规避很多风险的。”

      涂芩:“……我不卖房。”

      金奎:“万一呢。”

      涂芩看着金奎:“没有万一。”

      金奎:“……”

      “走吧。”谢斋舲拍了拍金奎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推进了楼梯间。

      他知道金奎后面要说什么,这混不吝的货被人两句呛回来以后肯定会上头,再后面说的话估计就是威胁了。

      果然,金奎虽然被打断了,但还是咕哝一句:“不卖老子就一套房装修一年,吵死你。”

      说得轻,只有站在他旁边的谢斋舲听见了,斜了他一眼。

      金奎闭了嘴,等楼梯门关上了想再吐槽一句,结果被堆在楼道口的快递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问:“这什么?”

      快递山,这阵仗有点像他们工作室每季度进货的盛况。

      “抱歉抱歉。”涂芩推开楼道门从他们三人中间挤过去,把推车又往旁边推了推,抱着木板贴在墙边,方便让他们三人下楼。

      推车上的快递快半人高了,不过堆叠得很有技巧,还有绳子固定着,涂芩动作那么大的推来推去也没有滑落。

      本来这种情况,伸手帮忙帮她把这一堆东西拿上去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事实上谢斋舲已经伸手打算直接帮涂芩把推车推上楼。

      但是谢斋舲自己心里清楚,伸手的那个瞬间,他是犹豫了一下的。

      非常反常。

      对一个短短几个月里面就已经见过三次面,每次印象都还不错,她甚至就住在203,这样奇妙的缘分,他第一反应却是想躲。

      因为他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金奎的评价只是借口,他心里清楚。

      他还觉得她性格很吸引人,今天见面她穿着也挺舒适但是稍微正式一点的掐腰黑色羽绒服,及肩的头发扎成简单马尾,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他甚至还有些想要问她她下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很反常,也让他很想躲开。

      于是他闷头把那个堆得半人高的快递推车整个拎起来,一口气上了二楼,放在了楼道口,冲那女孩点点头,径直走了。

      东西很重,他有一阵子没有搬过那么重的东西,手指还被推车割了一道口子,他走的时候把手塞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谢斋舲知道其实不帮忙也可以,她手里拎着的那块木板看起来就是垫在推车下面方便上楼梯的,三次了,前面两次遇到的事情也是看起来麻烦,实际上她自己都能解决得很好。

      她是那种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的人,这让他很羡慕。

      ***

      “哇。”等涂芩把推车推到家门口,一直视频着的姚零零才感叹了一声。

      涂芩知道她感叹什么,很配合地嗯了一下。

      “这就是刘凌旭葬礼上那个刘家仇人对吧。”姚零零已经到酒店住下了,贴着面膜,把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脚找了个茶几架高,“我记得他的饺子耳朵。”

      “什么东西?”涂芩以为自己听错了。

      “耳朵。”姚零零指了指耳朵,“你没看到么,他有柔道耳,耳朵上面轮廓是平的。”

      涂芩:“啊,我没注意。”

      “那你都看他哪?”姚零零好奇了,“他侧面看耳朵还蛮明显的哎。”

      “他锁骨下面。”涂芩耸耸肩,“现在冬天穿得多看不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衬衫领子被扯开了,锁骨下面有个像线头一样的黑线。”

      像是纹身,但是谁会在身上纹线头啊,连线头的质感都纹出来了。

      “不过一个做陶的,怎么会有柔道耳。”姚零零开始八卦。

      “不知道。”涂芩弯腰把快递单上的文字抹掉,拆开,纸箱叠好放在一边,快递里的东西拆掉包装放在玄关门口放着的篮子里,工序很多,她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姚零零就皱着眉看她拿出来的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种不同样子的玻璃瓶。”

      各种矿泉水饮料会出限量玻璃瓶,各种香水会出小瓶子,一些手工瓶,星座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地游戏周边出的瓶子。

      涂芩家里有一整个房间都是各种款式的储物柜,用来存放玻璃瓶。

      “这个瓶子我等了一年,上架的时候我用手速打败了九十几个人。”涂芩拿出一个蓝紫色的琉璃瓶在手机摄像头前晃了晃,语气里都是满足。

      “哇。”姚零零敷衍的拍拍手。

      涂芩把手机放在支架上,继续拆自己的宝贝瓶子。

      姚零零安静地看了一会,说:“宝啊,你怎么回事?”

      这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周身都是八卦聊天的点,涂芩却一个字都没提。

      “嗯?”涂芩抬头看着摄像头,犹豫了一下,没头没脑的,“他手割破了,我看到推车下面那个垫着的纸边缘有血渍。”

      姚零零没说话。

      涂芩放下了手里的瓶子,叹了口气。

      “三次了,我都没敢问他的名字。”涂芩看着摄像头,“他是那种,我肯定会动心,但是绝对不敢要名字的那种人。”

      她很清楚自己的喜好,那个男人连头发丝都是她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又硬又黑还带了点卷。

      她如果问他的名字,就会忍不住跟他有后续,微信联系,聊天吃饭什么的。

      有了后续,就代表结束。

      她本来以为这个人也就是偶尔遇到的一个人,她最出格的也不过就是在搜索框里输入经常发烧的陶艺工作室老板这样的行为。

      但是他就是买了这层楼三套房子的神经病有钱人。

      一个躲都躲不掉的邻居。

      而且人还很好,明明买了三套房子,靠着轮流装修或者租房给奇怪的人就能把她逼走,但是他却也只是加了价,她不乐意,也没勉强。

      连着三次见面,每次的印象都很好。

      绅士,礼貌,聪明,有分寸感。

      性单恋者是很可悲的,看到了可能会动心的人,就已经知道了结局,如果这个可能心动的人太符合审美,她就会干脆利落地阻止自己靠近。

      “没事。”姚零零安慰她,“他不是买了房以后就没有过来过吗,后面应该也不会经常出现的。”

      “嗯。”涂芩弯腰又开始拆瓶子。

      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只是推车上的那点血渍,让她很在意。

      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无意间染上了印记,哪怕丢了那张纸,哪怕重新清洗了推车,她也仍然很在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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