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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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思瑜？”
宁如风斟酌着，再一次喊出霍思瑜的全名。
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了，不过只是一声“嗯”。这声音有些沉闷，感觉鼻音特别重。
综合刚刚那群人反常的行为，和她故意不回的举动，宁如风猜到了她为什么一直不回答。
“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霍思瑜答，可她的哭腔太明显了，和电视剧里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很显然，她在嘴硬。
“我刚刚进来，看她们脸色都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宁如风忍住撩开帘子的想法。那对她们彼此来说，都太无礼了。
“我没事。”霍思瑜还在嘴硬，可最后那个字几乎是颤抖着吐出来的。
宁如风眉间一紧。
好端端的，是什么让霍思瑜变成现在这样？
“我知道你有事。”宁如风安抚道，“你换好衣服了吗？要不要先出来？外面没有别人了，只有…”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帘子唰地一下撩开半扇，露出了后边的霍思瑜。
宁如风还没见过这样的霍思瑜，以至于看到她哭得眼睛鼻子全是红的，看到她忍哭忍得发抖的肩头时，她瞪大了眼睛。
霍思瑜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她努力地抽着鼻子，不断地吸气。
“能不能抱抱我...”
半晌，她委屈的说。
她光着脚，眼泪啪嗒啪嗒地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向地板，把地面染成不一样的颜色。宁如风的大脑瞬间空白，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就抱我一下，行吗...”霍思瑜还以为是宁如风不愿意，于是轻轻拽着宁如风的袖口，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悲伤与委屈的情绪已经完全控制了她的一切，逼她陷入崩溃的边缘。她不知道该怎么整理一片狼藉的情绪，整个荒漠中都找不到一个避风港。
宁如风的身体率先反应过来。她将厚重的帘布彻底撩开，然后踏进试衣间，将霍思瑜按进自己的怀里。
她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感受到她的瘦弱。
霍思瑜太瘦了，抱在怀里也没有实感，配合她止不住的抖动，宁如风好怕她会在自己的怀里碎掉，可又不自禁地夹紧双臂，用力包裹住她。
那是她在书里读到的，用力的拥抱，会让人心安。
霍思瑜垂下的手重新竖起，紧紧揪着她背后的布料。弱弱的呜咽声逐渐转为抽泣声，再一点点扩大。
宁如风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悬了起来，像有人从她的胸腔里将它拽了出来一样。
“怎么了？”
“你跟我说。”
她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语气也格外柔和，像哄孩童一般有耐心。
“我好难过...”霍思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我真的好难过…”哭声越来越凶，泪水渐渐打湿了宁如风的肩头。她第一次见有人哭得这么崩溃，偏偏她不善于安慰，更善于分析。
“那你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宁如风松开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看到霍思瑜狼狈的模样，她又追问不下去了。
上午漂亮的大明星，现在像雨夜流浪的野猫。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将凌乱的发丝沾在她脸上，分都分不开。
霍思瑜还是没有说话，她抽吸着，一次比一次局促，一次比一次严重。渐渐的，她说不了话。缺氧的感觉袭来，随后剥夺了她对四肢的掌控。
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
“诶！霍思瑜！”宁如风赶紧捞住她，可霍思瑜的状态还在失控，甚至整个人开始颤抖，手指也成不自然地姿态僵直着。
宁如风慌了，她控制不住霍思瑜，甚至因为她的抽搐而开始兜不住她的重量。
她不得不和霍思瑜一起跪在地上。
后者的脸色非常差，几乎没什么血色，连唇色都是。霍思瑜睁着眼，空洞的要命，只有张着的嘴还在全力呼吸。
“霍思瑜？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宁如风轻轻拍她的脸颊，终于听到霍思瑜给出了回应：“我不能...呼吸...”
听她这样讲，宁如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情况。无法呼吸、不自然僵直的手和抽搐的身体，非常接近呼吸性碱中毒的症状。
这是一种非常突发的疾病，常见于情绪大波动以后。如果处理方式不得当，甚至会威胁生命。
“你等我。”
她匆匆起身，窜去前面准备找个塑料袋。只要控制住二氧化碳的排除，就能有效控制住情况。
可化妆间里什么都有，就没有塑料袋！任何一个可以用来封住口鼻的东西都没有！
霍思瑜的情况还在加重，她能明显地听到她呼吸困难的声音。
她心一横，迅速返回，然后解开自己的衬衫，将霍思瑜的头按向自己的怀里。
“我在救你，听我说的做。”
她用衣襟和自己的身体构造出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霍思瑜的呼吸速度非常快，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的频率。接二连三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身上，很快热出一身汗。
“用鼻子呼吸，慢慢呼吸，你需要的是二氧化碳。”
宁如风万幸，幸好今天穿的是衬衫。
“慢慢呼吸，不要急...”她一直重复着这些话，维持着抱着霍思瑜的姿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霍思瑜的呼吸频率好了很多，而门口也终于传来救星的声音。
“宁总？霍老师？”
“何溪，你给我进来！”
宁如风听到声音，赶紧高声回应。
宁如风声音里的急切，和上午的霍思瑜有得一拼。小溪暗道大事不妙，赶紧冲进来，果然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一幕。
霍思瑜倒在她的怀里，而宁如风的衬衫解开大半。前者呼吸飞快，后者满脸担忧。
“你有口罩吗？塑料袋也行，赶紧给我一个。”宁如风伸出手，这时霍思瑜睁开眼，见小溪就在眼前，竟强忍着不适往宁如风的怀里藏。
她脸皮薄，不想让助理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宁如风感知到她的抗拒，只好微微侧身替她挡住小溪的视线。
小溪吓得直结巴，一边身上搜寻口罩，一边问道：“宁宁...宁总怎么了现在...”
好在还有一只没拆封的N95，她赶紧拆封，递给宁如风。
“这是呼吸性碱中毒，你先去外面等着，不要关门但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化妆间，这边的事我能处理。”
小溪忙点头，出去到外面把守。她顺便赶紧查查什么是呼吸性碱中毒，严不严重，要不要打120。虽说宁如风能处理，但她刚刚没看错的话，霍思瑜好像有点不正常的抽搐。
宁如风顾不上别的，先小心地替她戴上口罩。
“这样呼吸会不会好一点？”她问。
霍思瑜点点头。
“我扶你起来，上沙发上躺一会儿，你觉得好了，我们就走，行不行？”她继续耐心地问。
霍思瑜再次点头。
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人，和醉酒的人一样，体重会变得异常沉。宁如风调整好姿势后，第一次并没能把霍思瑜抱起来。
沙发近在眼前，宁如风咬咬牙，先调整成跪姿，然后手穿过她的腿弯和臂弯。再以腰发力，终于将霍思瑜打横抱起来。
将她放在沙发上以后，宁如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感觉身上凉凉的，一低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衬衫还咧着。
肩膀湿着，胸衣也是。霍思瑜自然也看见了，艰难地和她说对不起。
“这不重要，”宁如风道，“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说话。”
趁霍思瑜躺着，宁如风轻轻捏了捏她发硬的手指。只要末端的肌肉恢复正常，就代表霍思瑜度过了危险期。
这种事宁如风先前经历过，有经验。
“不过等你好过来，我觉得你应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边按，一边说，却见霍思瑜竟然扭过头去。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从别人那问出来啊，不如你跟我说呢，是不是？”
霍思瑜还是倔强的面朝另一侧，不愿意面对宁如风。
“不说也没用。”宁如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指尖，“躺着吧，我在这里陪你。”
宁如风又不傻，那么诡异的气氛还有小溪藏不住事儿的脸，肯定是拍摄出了意外。
但她想象不出来，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让霍思瑜崩溃成这样。
大自己六岁的姐姐，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是呼吸肉眼可见的平复下来，宁如风悬浮的这颗心总算也沉了下来。
JR化妆部的会议显然是为她俩开的，小溪不说走，部门也不见有人回来。
嗯，更是拍摄时出的问题了。
坐上回公司的保姆车时，霍思瑜的情绪从崩溃走向了沉默。她少有的沉默寡言，闷闷地坐在里面，只有那么一小只。
宁如风的视线始终挂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三天而已，她开始怜惜这个女人。漂亮有能力，却被各处打压的女人。她落下的眼泪像是强酸，一滴便烧焦了她的心。酸楚之味毫不吝啬的蔓延，和窗外掠过的光一般，照亮后又熄灭，周而往复。
霍思瑜哭过以后，眼睛肿了，鼻尖还有一点不明显的擦红。车厢中偶尔还会传来她抽鼻子的声音，成为唯一的白噪。
返回风行时，天色早就抛弃了路人，而惬意的夏晚也不适配晚归的社畜。助理们在地下车库搬运着拍摄用具，小溪对照着表格一一核对。
无人在意的保姆车上，宁如风率先下车。她虚撑着车门，等霍思瑜下车。然而霍思瑜只是在车里抬头望她，没有说话也没打算动。
宁如风了然，她不想现在出现在团队面前，成为关注焦点。
“宁总，东西清点好了，我带人先上去了。”小溪打声报告，差其余人一起走向电梯。
待人都走远，宁如风重新转过头，邀请霍思瑜道：“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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