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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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在悄无声息中被替代，银月被乌云吞噬，旭日再被大地吐出。周而复始，不曾迟歇。
宁如风没有恢复的意思，一点也没有。
两个人在短短的四十八小时之内培养出了一个新习惯，那就是在睁眼后先确定彼此是谁，再确定身处何地。
醒了以后，她们会分开各自去忙。买早饭的买早饭，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然后在餐桌上集合，就像合租的室友一样和谐。
状态更松弛的是霍思瑜。
她会忽然想起来捏一捏宁如风的脸，嘟囔着到底是怎么变的。也会托着下巴，盘着腿，在沙发上分析消失的宁如风是不是在2014年。
说到这个，霍思瑜总是忍不住想笑。18岁的宁如风装28岁的可以依靠化妆。28的宁如风伪装18岁多少有点吃力了。毕竟从当下来看，这十年在她的身上还是很明显的。
宁如风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问题，二十八岁的人生已经和自己预料的大有不同了。那么出现在2014年的自己应该会做出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转眼间到了杂志拍摄这天。
霍思瑜凌晨便出发前往拍摄影棚。
商业拍摄就是这样，无论你的咖位如何，都要带着团队出现在指定的地点。
今天八点半之前，霍思瑜必须完成首套妆造，才能按时拍完三组造型然后拍摄访谈。
宁如风没去，虽然很好奇高级时尚杂志拍摄，但霍思瑜实在担心她暴露身份。
七点一刻的化妆间像一群人打过架一样狼藉。
主要负责的化妆师正忙着化妆，底妆彩妆铺满一张台子。化妆师助理在拍花絮，官方摄影在阅览拍摄完的素材，霍思瑜的团队在各处对接，小溪也在忙着拍花絮。
屋子里吵的不行，霍思瑜歪着头，睡了好几次。
干她们这行的早就熬出来边化妆边睡觉的技能了。
“霍老师，”化妆师拍拍她，将她喊醒。
霍思瑜嗯了一声，从浅眠中转醒。
“缓缓，我去调衣服。等下就能去拍摄了。”
化妆师离开，霍思瑜少见的露出疲态。想掐掐眉心，又怕花了妆容，收回了手。一旁的视线特别炙热，霍思瑜趁左右无人，轻声道：“看我半天了，想说什么？”
“嗐…霍老师，也没什么大事…”小溪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霍思瑜休息这三天，她也在休息。结果人是在家休息了不假，心却被一条条消息扣在公司加班。
她是霍思瑜的助理，同时也是宁如风的助理。但她的职位很特殊，不属于秘书室，直属于宁如风。
这两天听说宁总没上班，可真是新奇坏了。要知道先前宁如风住院都得开视频会议旁听！
但是看到霍思瑜这副疲惫之色，她先前的猜想不由得往人家小情侣那点事儿上拐拐。可屁股后边跟着一群等消息的人，她不问一嘴，也不好给答案。
“但说无妨。”霍思瑜和善笑着。
“宁总…没事吧？其实我也不是八卦，霍老师你知道的，他们一个个都缠着我问…大家都在讨论宁总。”
“哦，她家里有点事。”霍思瑜撒谎不打草稿，“再说了，她能出什么事呀？”
“嗐！我也不想问…我都快被她们缠死了…”
“你吩咐下去，别再乱猜了。”霍思瑜转过头，故作自然地拾起一根眉笔，夹在指尖转。
“对了，帮我买杯冰美式，加一份浓缩。然后统计一下人数，给今天的工作人员都带一份早餐。”霍思瑜吩咐着，“钱够吗？不够的话我转给你。”
“够够够！”小溪忙点头。
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能给宁如风打工，给霍思瑜做助理。两个散财菩萨，左一笔转账右一笔好处费的，阿弥陀佛了真是。
她马上在群里分享一线消息：
【宁总very ok，大家速速辟谣】
助理1：【你跟老板娘，我选择相信你。】
助理2：【+1，不过宁总不回我消息，这合同我是打还是不打呢？】
秘书1：【打给法务吧，反正你那个合同也不着急，就说宁总叫她们再确认。】
助理2：【好的姐。】
小溪传递完消息收起手机，忙不迭统计起人数，预备购买咖啡。
霍思瑜看看时间，这功夫宁如风应该已经醒了，于是点开了宁如风的聊天窗口。
【吃早饭没？】
【吃了，你呢？】宁如风回得快。
【早上吃了，但现在饿了。】霍思瑜回。
【那怎么办？我不太清楚。】
【助理去买了。】霍思瑜回
【公司有消息的话，能回的就回一下。】
【好。】
“霍老师，咱们准备继续了。”化妆师准备妥当了，走过来招呼着霍思瑜。
“我刚刚叫小溪给大家买了咖啡，她跟你说没？”霍思瑜仰头一笑。
“遇见了，你说你每次来都买吃买喝的，多破费呢？”化妆师亲昵闲聊，坐在霍思瑜身旁的滑椅上，轻轻拨动她的脑袋，仔细检查。
商业拍摄是一环扣一环的，前期不努力，后期救不了。
“咱们几次合作都很完美，这次也要麻烦你们了~”霍思瑜的客套话总是说得很自然，让人觉得不做作、不敷衍。化妆师听完笑眼弯弯，“净说那话，给你化妆我省多少事儿呢？”
......
八点一刻，霍思瑜完成了所有妆造，来到影棚试拍。
今天的拍摄主题是曾经、现在与未来，共计三组造型。第一组就是妆容感最淡的“过去”，参考了霍思瑜出道时的首个角色——高中生的清纯形象。
那是一部校园剧，她首次亮相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一年盛夏无人不爱洒脱的林婉。
刚走出化妆间，霍思瑜立马听取哇声一片。
一袭白色纱质长裙，裸肩外是八分水袖。掐腰处系了一圈珍珠长链，展示苗条腰线。脚上是一双白色一字带露趾高跟鞋，纯欲感十足。
她的栗色长发做了大弯垂在脑后，头顶两侧夹着两个装饰发卡，像极了鹿角。走动时长裙轻飘，发丝雀跃，十分灵性。
霍思瑜挨骂的那一个月里骂得多难听的都有，就是没人骂过一句她长得丑。
“嗨。”
她边走边和工作人员打着招呼，一点架子都没有。只有越过门槛时略显做作地提了一下裙边，随后向棚内走去，与摄影师打招呼。
小溪跟在后边，马上就听见工作人员们小声议论着：
“我天...我知道她好看，但是真人也太好看了吧...”
“今天拍的花絮晚上就会发吧？感觉预定头条了...”
“我特喜欢跟她合作，一整天吃香喝辣！”
仆沾主光，小溪顿时感觉自己都面上有光了，挺胸昂头地跟进影棚。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解开一看，竟然是宁总的消息。
【拍摄团队的资料给我一份。】
【半个小时后到，下来接我。】
？？？
她没看错吧？宁总要来？神秘消失两天的BigBoss再度出现竟为探班！好，她磕的CP就是世界第一甜！
正准备将这个消息转告给霍思瑜时，霍思瑜同时招呼着她。
“小溪。”
小溪忙赶过去，不等开口，就听霍思瑜开始交代拍摄事宜。
“我的手机在你那吧？等下拍些花絮。记得对接一下团队们的午休时间，提前准备一下午餐。啊，对，中午记得帮我再定一杯咖啡。”
“好的霍老师，对了...”
“霍老师啊，可以试光了。”话没说完，摄影师的声音打断了小溪的话。
“行，就这么点事儿，我先去拍摄了。”霍思瑜摆摆手，提裙转身，向影棚中心走去。
一次商业拍摄，至少是一支15至20人的团队，包含化妆师、摄影师、灯光师、道具师及助理组。各个团队下的员工各司其职，只做自己分内的工作，这样才能确保拍摄平稳进行下去，同时也会大幅度缩减拍摄时间。
无论是导演、明星还是时尚模特，只要是在片场的行为都会被人记在心里，影响到未来的合作。JR是数一数二的时尚杂志，对接各大奢侈品牌时尚IP，从来不缺拍摄模特。
身为被拍摄的模特，霍思瑜能做的只有积极配合，免得落人把柄。
不过为团队买咖啡、订午餐并非为了打造人设，是霍思瑜自发愿意这个散财菩萨的，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
霍思瑜按照地上十字标记站定在影棚中心，摄影师一声令下，试光正式开始。
刘姓摄影师在商业拍摄的圈子中名声响亮，对模特挑剔、对拍摄严苛，因此作品异常出圈，独到的审美总能抓住一个人最闪光的一面。他坐在滑椅上，缓缓滑行着，透过取景框寻找最佳拍摄角度。
他拍过不少明星模特，但只有极少数人能引得他发自肺腑地想笑。
有人肉眼看着好看，但在取景框中就会出现比例失调、五官不对称的情况。也有人上镜很好看，但两眼空空，空有皮囊。
但霍思瑜不是。
她的五官干净清透，一双眸子干净纯粹，淡粉色的眼尾十分惹人恋爱。他甚至感觉自己不是在做肖像摄影，而是在拍摄一头雪中伫立的白鹿，清冷而有灵性。
他飞快地按着快门，微妙地把控着感光度。在他身旁的是两块宽约半米，长约一米五的显示屏，实时投射相机中原片。霍思瑜五官的每一处细节被至少放大二十倍，仍让在场的人挑不出一丝破绽。
“好牛*的脸...”距离屏幕最近的化妆助理不禁感慨。
“是吧，我都不敢想我长这样得多开朗。”小溪正在猛拍屏幕上的图片，留作花絮素材，听到夸赞声忍不住插嘴。
“哎，姐妹，你们霍老师素颜也这样吗？”
小溪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盯着化妆助理，一字一句道：“早上你看见她时，她就是纯素颜，连个爽肤水都没涂。”
“我靠！！”
“好，无关人等请离开，我们要正式开始拍摄了！”摄影师打了个响指，转向身后，两手一挥开始清场。
*
二十分钟后，宁如风踩着一双细高跟下车。
“师傅，钱付过去了。”她向司机示意，随后关闭车门。
待网约车离开，她转过身，慢慢整理起衣衫裤脚，再对大楼玻璃上的反光整理好发型。一切结束后，她才给助理发消息。
等小溪出现的隙间，她透过玻璃反射出的身影观察自己，竟觉得有点陌生。上身蓝色条纹白领衬衫，下身白色长裤——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比一还原了未来的长相——平眉锐眼，红唇饱满。
天知道她能选出来这么休闲又不失体面的搭配到底有多难...一柜子正装，各式各样的正装，要么就是过于休闲不适合穿来片场的。
“宁总！这儿！”
宁如风循声看去，见一个穿体恤牛仔裤的女孩正挥着手。她上下打量一番，想来这就是霍思瑜的助理何溪。
“霍老师正拍摄呢，咱们直接进去吧。”接到宁如风，小溪第一时间开始汇报进程。
“好。”宁如风言简意赅道。
小溪唰地一下扭过头，敏锐地察觉到宁如风有些反常。
宁如风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盯着她，一言不发。
“宁总您感冒啦？”
宁如风心虚清嗓，刻意压低道：“上火了，有点哑。”
“我等下给您拿水来！”
“嗯。”这霍思瑜的助理怎么比自己的助理还敏感啊？她再不敢多言，生怕露馅，跟在小溪身后前往影棚。
棚拍位置一楼的F棚，还没走多远，宁如风就看到门口乌泱泱地围着一堆人。有玩手机的，有闲聊的，有看到她以后疯狂拽身边人围观的。
“干啥！”被拽的人不耐烦，一抬眼吓得被口水呛到，“宁总...咳咳好！”
“宁总好！”
几道的问候的声音响起来，都是霍思瑜团队的人，自然也是宁如风的员工。
宁如风一一对她们点头致意，随后跟着小溪进棚。
“这是宁如风吗？好漂亮...”
“嘿嘿咱们霍老师唯一正牌老婆。”
“此言差矣，那是咱霍老师唯一的老攻吧哈哈…”
宁如风没管顾这些闲聊，直接进入大棚，门口另一个助理见宁如风进来，也赶紧小声问候。
“实习助理。”见宁如风一愣，小溪赶紧解释。
“辛苦了。”宁如风岑着脸，刻意维持高冷形象。随后视线远眺，落在正在拍摄中的霍思瑜身上。
她正维持着一个极其艰难的姿势——蹲在地上，仅用脚趾触地，两手五指全张，增加支点。
此时棚内灯光昏暗，拍摄光与轮廓光自然锁定着女主角，为她蒙上一层柔软光晕。她微仰着头，眼中似有神性一般，迷离清澈。
见她开始颤抖，摄影师安抚道：“坚持一下，我再来一张，就这个状态...”
咔嚓一下，闪光灯爆闪。
宁如风在“坚持一下”后至少等了两个小时，霍思瑜才结束拍摄。拍杂志不比拍电影轻松，同样需要情绪带入，并且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
她在地上蹲久了站不起来，小溪急忙上前搀扶。受她的身形遮挡，霍思瑜迟迟没有发现宁如风在片场，直到小溪提醒她：“宁总来了。”
她瞬间提起精神，抬眼看去，看到的竟然是她最熟悉的那个宁如风！
清冷疏离，气质斐然。她翘着二郎腿，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耳边挂着一个大圆耳环，被光晃得像在晃。
她就这么穿越回来了？霍思瑜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拍完了？”霍思瑜走近时，宁如风才开口。
她仰头看她，面色平静淡然，嗓音慵懒低哑。
“你...”霍思瑜哑然，“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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