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漆黑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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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六年前。
一个雨夜，狂风裹挟着暴雨呼啸在这片自由之地上，闪电划破夜空，短暂的照亮了几人藏在雨斗篷下的脸庞。
蒙德大教堂午夜的钟声照常响起，在这场暴雨中行窃的黑影听到钟声加快了翻找的动作，他低声对另一个黑影说：“动作快，修女们要换班了。”
“我知道，我知道，真是的。”
雷声越来越大，第二个声音打了退堂鼓：“要不我们还是白天找修女借吧？”
第一个声音不耐烦：“你觉得她们会借给我们吗？啊？”
“怕事情败露就嫁祸给那个老是来这里的家伙不就好了，多简单的事儿。”
“这，这不太好吧……那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而第一个声音中带了点儿怒意：“到底想不想干了，现在反悔已经迟了！”
“是谁在那儿？”他们说话的声音从雨声里传出，引来了巡逻中的西风骑士。
“遭了，快走。”
*
渊月和兰阿帕斯在蒙德荒野上流浪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公主殿下要他留意她的那位血亲——旅行者今日也依旧没有到达蒙德。
渊月感到几分迷惑，因为他对时间概念相当模糊。
从至冬的时间线来看，少年第十一席已经加入愚人众，但届时距离旅行者抵达蒙德又要花上有多久时间和现在蒙德的剧情到底进行到哪里了？他都全然不知。
等待旅行者到来是公主殿下布置的任务，至于见到那位旅行者之后又要做什么，荧没有明说，但这个任务目前与送兰阿帕斯回家的这个任务相悖，后者就因前者停滞了。
同时面对两个非主体意识的命令，渊月往往难以抉择哪个更重要，还好，兰阿帕斯并不着急回桓那兰那，渊月也和它一起留在这里研究蒙德的水质。
往日，在平静的又无神和人打扰的日常里，渊月会通过收集植物、昆虫和矿物来打发时间，实在无事可做也写些纸质的研究笔记。
【风车菊×10，金鱼草×10】图鉴+2
【萤火虫×5】图鉴＋1
地图探索度+1%
相当于摸鱼式清探索度了。
兰阿帕斯则执着于收集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水源，不管是清晨的露珠，林间的小溪，还是七天神像附近的浅滩，都有这只小小兰纳罗留下的足迹。
实在没事干的时候，渊月还会去当商队的免费保镖，提前把沿途路上的魔物清理一遍，然后站在山崖上或森林里目送着历经此处经商的旅人去往蒙德城，清泉镇。
经过风起地时，渊月偶尔也会仰头聆听从那颗根深叶茂的橡树上传来的阵阵琴声。
渊月欣赏这些有感而发的美妙声音，哪怕他已经习惯了深渊里的绝对寂静。
自那天拒绝过温迪的邀请后，这位自由的风神就没再出现在他眼前，只能偶尔在林地或山涧听见他悠扬的琴声。
提瓦特的夜晚根本不能和深渊里的环境相比，深渊的那种静，是会把人逼疯的。
那里不会有昆虫和鸟雀的小声鸣叫，也不会有风声拂过芦苇和草地的声音。
和蒙德这样安心的夜晚也不一样。
琴音渐轻，旷野重归寂静，渊月转身离开。
“唉，好心的朋友，既然你不习惯孤独，又为何不去自由城邦和那里的人民说说话呢？作为月亮的拥趸，就算不喜欢魔神，也应该不会讨厌人类吧……”
望着渊月离开的背影，坐在高大橡树上的少年发出如此无人聆听的叹息。
*
为什么不去和人类接触？因为彼时的渊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人类是脆弱的生物，随便一些灾难和病痛都可以夺走他们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逝，难以释怀。
再说，深渊生物贸然接近人类的聚集地会引起何种恐慌，想必不需要他去实验，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可怕生物。
所以渊月宁愿做荒野上游荡的鬼魂都不想去和人类有任何交集，夜殷也苦恼于此，这就像是刻在渊月模板里的本性。
只是，意外来自又一个无所事事的某天，渊月听到了来自宇宙之外的低吟，茫茫苍翠的荒原上竟突兀燃起燎原大火。
数道的黑影从林间略过，冲向低语森林的深处。
霎时，无数生物盈满恐惧的心跳和逃窜声闯入他的耳中，告诉他有深渊魔物出现在了森林里，而那些混乱的声音底下，传来人类的呼救。
渊月没有犹豫，迅速向森林里奔去。
抵御着魔物的众人没有注意到天空上原本柔和的月光变得更加明亮，月亮的边缘也跟着放大了一整圈，森林里突兀燃起的大火和魔物率先夺去了他们视野。
这次的敌人空前强大，体型和数量一样庞大的兽境猎犬几乎是顷刻断绝了这只商队的退路，倒下的护卫越来越多。
年轻的骑兵队长根本没有预料到如今的场面，灾难如同呼吸那般自然降落在他们面前。
又击退了一头从后方袭来的兽境猎犬，迪卢克还没得到片刻喘息便又去支援商队侧翼。
“父亲！快躲好！”迪卢克瞥见马车里跃出的身影，分.身乏术的他来不及赶到克利普斯身边保护他。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只是个普通商人的父亲竟然拿起长剑击退了挥爪袭向商队的魔物。
商队的马匹受到惊吓早就跑没了影，火海中倒塌的树干封锁了他们的退路，就算加上了克利普斯的战力，三名护卫跟管家埃泽以及迪卢克六人也依旧寡不敌众。
但也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暂时击退深渊魔物和一些凶猛的普通魔物，迪卢克上前和克利普斯并肩战斗。
这让他察觉到克利普斯身上萦绕着的不祥气息，这种气息随着克利普斯一次又一次挥剑变得愈发浓烈。
少年担忧地望着父亲的背影。
但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分心。
“集中注意迪卢克，它们又来了。”克利普斯紧握双手剑严阵以待，邪眼的光芒更甚。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最后不会葬身魔兽腹中，周围猛烈不见颓势的大火也会把他们困死。
他必须迅速做出决断。
缠斗中，迪卢克被一头兽境猎犬拖住不知不觉间远离了克利普斯，另三头兽境猎犬有配合地游走，围住了六人中明显实力最强的克利普斯。
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的形势越不利，战斗眼看就要落幕，克利普斯有些脱力，长时间使用邪眼在加剧他身体的老化程度，且使用时间越长，到时候污染的反噬就越严重。他毕竟不再是年轻小伙子，在复数的魔兽围攻下逐渐力不从心。
来不及了，从漆黑的裂缝中跑出来的魔兽数量越来越多，克利普斯已经完全不报希望最后他能全须全尾地突破重围，他可以把命留在这，但必须把迪卢克送出去……
加大了邪眼的元素力输送功率，在克利普斯准备彻底放弃自己时，异变突生。
满天森林火焰的飞星之上，几道黑色的刀光闪烁，如大雨倾落。
那刀刃挥出的气劲掀起的强风甚至扑灭了大部分火焰。
只瞬间，妄图围困克利普斯的三头兽境猎犬被斩至数段。
鲜血喷涌，林间绽开血花，无数魔兽连临死前的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这么死在了那几道巨大的黑色月轮下。
惨白的，无言的，巨大月亮破开积雨云层洒下了如练的光芒相继扑灭了森林里的大火。
待那于月色中现身的青年墨裾乍静，青丝沉落，抬手收起黑色长刀后，惊魂未定的众人这才方觉此人长相称不上普通——
他眉眼锋利，薄唇点妃，于月下现身恰如一柄破开云雾的赤红走剑，那两颗殷红的眼珠，奇诡，惊巧，简直是那夜色中惑人心神的血月，又意外的带着疏离，如月亮的光斑，倏远忽近。
这种艳丽的面容在夜色中表现得更为锋利，来者一身黑色的战壕风衣，腥红的围巾迎着夜风飘扬。
他盛气凌人，压迫感十足，目空一切站在魔兽尸体上俯视众人的模样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少年睁大了他那双如红宝石般柔润的双眸，半握着手中的西风大剑，惊异地看着那几息间就解决了魔物群的黑衣青年。
这也正是十四岁的少年骑兵队长迪卢克·莱艮芬德与渊月的第一次相识。
*
被强行留下来了。
渊月盯着眼前的冒着热气的庄园烤松饼沉默不语。
【食物：美味的庄园烤松饼
制作者：晨曦酒庄的女仆长爱德琳
描述：圆形的烤饼，使用口味清淡的树莓果酱点缀，并不过分甜腻，香乎乎的松饼嚼上去有着软绵绵的口感，味蕾也仿佛置身于云端 。】
系统鉴定自动弹出，他现在正坐在晨曦酒庄的大堂餐桌前思考导致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各项成因。
第一，这座庄园的主人家，也就是他昨晚救下的莱艮芬德父子和晨曦酒庄的商队，在经历过昨晚的魔兽袭击事件后硬是把他留了下来，说是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渊月不可置否，但在他吸收过克利普斯身上的因邪眼产生的污染后，莱艮芬德父子想留下他的态度就更坚决了些。
第二，出于私心，他必须找到更好观测的一些具体对象来判断时间，以及和游戏剧情里对得上号的部分。
早餐时间，大家都很安静，渊月浅尝了一口面前看上去很有食欲的烤松饼。
没有味道。
他目光一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生理上，渊月不靠进食来恢复能量，他没有舌苔，舌面上也没有味觉神经，尝不出味道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对渊月背后的玩家来说是个致命打击，他根据系统的三D实景菜谱努力了很久才熟练【完美烹饪】，好不容易做出让兰纳罗不认可的美味菜肴，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个做菜的人居然连味觉都没有吗？
清晰的认知让渊月心情不美妙，这种不美妙反映在脸上就是，尝了一口松饼的黑发青年瞬间皱眉，脸色有些阴沉。
藏在长发后的血瞳都昏暗了一个色调。
爱德琳第一时间发现了客人的不对劲，她慎重地开口道：“……渊月先生，是早餐不合您的胃口吗？”
“并不是。”渊月回答简洁，在说话间他的面色恢复如初，看不出悲喜。
迪卢克闻言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身为西风骑士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在疯狂的警告他离这个人远点。
不在意这些小插曲，不知道自己是从死神镰刀下捡回一命的克利普斯对渊月观感极好，他爽朗一笑：“久闻渊月先生大名，如今有幸得见，果然如同传言那般值得我们结交。”
“更不用说，你还是我们晨曦酒庄的大恩人。”
渊月双手交叠：“久闻大名？据我所知，我似乎从未在蒙德做过任何值得铭记的事。”
克利普斯：“可能在你看来是如此，渊月先生，你从不现身，这么多年也一直呆在荒野所以才无从得知，你留下的笔记给了我和蒙德的学者们多大启发，不论是关于蒙德水质方面的发现还是你关于仙灵的研究。”
克利普斯是在真心赞扬他面前的年轻人，这不带一丝负面情绪的夸奖让渊月有些意外。
他在蒙德野外做的研究零零散散，是用来娱乐和打发时间写的，什么都沾点边且并不被好好保存。
所以纸质的材料留得不多，那些笔记不是隔天被闯进营地里的小动物糟蹋就是被一些冒失的冒险家因战斗破坏。
这些他都不曾在意过的东西竟然会被蒙德城里的人留意到还真是凑巧。
不，也许不是凑巧。
渊月摩挲着下巴，想起总是能在野外听到的琴声，他知道温迪一直在不远不近地监视（？）着他，或许是怕他伤害平民又或许这位风神有他自己的考量。
目前，渊月不打算干涉任何对他没有阻碍的行动。
克利普斯接着说道：“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们一直很想与你交流研究成果，只可惜他们抓不住你的踪迹。”
“你太难找了，渊月先生，若我猜想正确，如果不是这次诡异的魔兽袭击，你恐怕也不会轻易现身。”
这同样也印证了一点他们的猜测，不到确实危机蒙德人性命的时刻，这位一直藏在阴影中的人物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找到，那自然也无从得知他来蒙德的目的和荣花竖琴是否真的被他偷走。
从一开始克利普斯就不相信这毫无证据的对一位优秀学者的指控，但无奈于儿子如今要站在西风骑士的立场做事，克利普斯也只能按兵不动，暂且观望。
迪卢克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荣花竖琴是仅次于天空之琴的贵重物品，一直被妥善保管于西风大教堂的地下密室内，只有在一些有威望的老骑士、主教去世和每年的节庆日时才会被祈礼牧师们启用。
根据在野外探险的冒险家的第一次目击情报来看，渊月出现在蒙德已经有五至七年以上的记录。
如果他真的要行窃，以他昨天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他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能夺走荣花竖琴，却又为何选在前不久动手，像渊月这样找不到抓不住，偏生实力还强大的人拿这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祭祀用物品是有何用途？
“那么我们该如何感谢你的恩情呢？如璃月那边的古语所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克利普斯看向迪卢克，“迪卢克有什么好主意吗？”
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差不多一整个晚上的迪卢克垂眸，沉思了一下说：“晨曦酒庄的人和货物既然都承了渊月先生的恩情，单是语言和一般的限量商品定无法回馈。”
“所以，父亲，我建议我们先欠渊月先生一个人情，和以后晨曦酒庄的每个季度的首批新酿来报答这份恩情。”
克利普斯点点头，似乎也挺满意迪卢克的决定，但这还得当事人点头才行：“这也是我的意思，不知您意下如何？”
都说到这个份上渊月觉得自己要是再回绝就有点不合适了，他斟酌了一下，选了个折中的回答：“新酿就不必了，我不喜饮酒。倒是可以和晨曦酒庄的人们交个朋友。”
在蒙德不喝酒的人很少，迪卢克有一瞬的惊讶，但稍微仔细一想，再从面相来看，有着异国面容的渊月应当不是蒙德人。
不喜饮酒也在情理之中。
和他一样。
迪卢克对恩人的好感又微微高了一些。
渊月刚拒绝，精神海里的聊天框突然就嚷嚷起来。
——【意识体内部通讯】
独角兽：〖别拒绝得那么快嘛！〗
果冻blood：〖就是啊！蒙德我还没去过呢！枫丹没什么出名的酒，味道也和它的名气一样。〗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嘎嘎，酒有什么好喝的？〗
系统插嘴小声逼逼：〖电子酒还是挺好喝的。〗
黑月：〖……你们怎么都在，都盯着我这边？〗
独角兽：〖老大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自己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求你了，给自己留一瓶好不好！〗
果冻blood：〖两瓶，两瓶，我也要一瓶！〗
黑月：〖……两个酒鬼，行了知道了。〗
……
在旁人眼中，在回消息的渊月愣了几秒又接着改口道：“……虽然我不喜，但我可以留两瓶新酿给朋友们尝尝么？”
“自然是可以。”克利普斯满口答应，似乎对渊月口中的朋友十分好奇，但终究没问出口。
“那么，我也感谢莱艮芬德先生的招待，恕我不能久留，就先行告辞了。”
谈话结束，渊月出言行辞，迪卢克正想喊住他，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晨曦酒庄的大门敞开，一名和迪卢克差不多大的少年出现在那。
“父亲！义兄！”
有着蓝色半长发和小麦色皮肤的少年露出来的那只眼里尽是急切之色，衣襟稍显凌乱。
女仆摩可追在他身后，小声说着些什么。
“对，我来介绍，渊月先生，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第二个儿子，也是个令我自豪的孩子。”
克利普斯见凯亚回来，高兴地起身将右手手掌搭在少年人的肩膀上领他至桌前。
在凯亚的眼神落到他身上时，渊月接到了他的第三个主线任务。
三个任务叠加，渊月顿时头都大了。
【滴-触发主线任务：漆黑谎言之月：协助人类角色-「凯亚·亚尔伯里奇」获得神之眼，协助人类角色-「迪卢克·莱艮芬德」习得完整「淬炼之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漆黑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