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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双生2 ...

  •   高耸入云的未央塔顶是海洋般血红色的“情伤花”。

      大片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枝叶繁茂,花团锦簇,风一动变花瓣翻飞,一团一团如同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据说此花本是雪样的惨白,500年前有一乐师饮剑倒在这里,鲜血浸染了整片花海,从此情伤花才变成殷红,在月色下闪耀着诡异而凄清的光芒。

      据说那乐师有着雪一样的长及脚踝的发,精灵般温柔美妙天籁样的歌喉,七弦琴音可以使暴怒的大海归于平静、使残忍的鬼魅魍魉变的温顺流泪,那是世上最美最伟大也是最善良最忧郁的乐师。

      却永远消失在了这片花海之中。

      每每深夜,月亮升起之时,这片怒放着情伤花的塔顶会聚集很多晶莹剔透的紫色蝴蝶,星星点点和近在咫尺的星辉一起闪烁夺目。

      寂桐来到塔顶时,双生正站在花丛中央,妖娆的笑着,雪白的长衣在风中鼓动飞扬,似乎下一刻便会随风而逝。

      “你果然来了。”他笑着,将飘舞在眼前的长发掠到耳后,优雅的如一只临水的天鹅。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寂桐迎着呼旋的风,站的笔挺。

      眼前的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如此柔弱,他不简单——
      虽然笑着,却让人感到止水样的冰冷和酷寒。

      双生眯着眼睛,不说话,眼神一闪,手中已经多了一柄修长清冷的长剑,闪电般,划过一道纤长的红影,剑尖已直指寂桐的双眼。
      寂桐轻燕般跃身掠到一旁,侧身躲过,下一抹寒气却已逼到右颊,寂桐整个人向后如勾月般仰到,剑气一过便顺势折过一枝花枝,两人对峙,枝端和剑断相抵,相触刹那,双生手中的长剑已断成两截。

      “好剑法!”双生笑的更加妖媚,双瞳流光异彩。

      “不——”寂桐说“还好你手下留情,不然寂桐刚才已是身首异处了。”话尾一落,右脸侧的一缕长发齐齐而断,而右颊赫然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可没有手下留情哦——”双生耸肩“我不会随便出剑,但只要出销必要杀人,除非剑被折断或被夺下。刚才——”他冲寂桐眨眼“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你。呵呵……”

      “为什么?”

      “为什么?”他疑惑的反问,然后挑眉,天真的说“天下除了红灭,还有其他必须活着的人吗?”
      他望着寂桐,表情俏皮而倔强。
      寂桐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一只紫色的小蝶轻盈飞过,双生伸手,瞬间已将它抓在手心,几下便碾的粉碎,张开手指丢下一片凌乱

      “其他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一点意义——”

      “呵呵,除了红灭!”

      他突然靠过脸来,一脸认真的说“你明白的对不对?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知道!”
      他笑,象只狡黠的猫。
      水晶样的长发流水般在风中飞舞,与寂桐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反差醒目。

      片片飞花旋转直冲夜空

      “你能帮我吗?”双生突然开口,并低下头去,右手捧上左臂,寂桐这才赫然看到了他左臂的一道划痕,有一丝血正从他的手指慢慢渗出,是被刚才的花枝所伤——
      可是——
      他明明是花精,不该流雪不该觉得痛,才对......

      “你!”
      寂桐不敢相信的望着双生“为,为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双生笑,依然明媚,脸色却是苍白“所以,请你帮我,寂桐……求你……杀了我……”

      ......

      从塔顶下来,螺旋状的石梯厚重阴暗,两侧的火把在风中明暗不定,有陈年的积水从石缝中渗出来,爬满了青绿的苔鲜,脚踏上去如履薄冰。

      两侧的墙上绘制了奇形怪状的蝌蚪样的符号,听说是封印某种东西的咒文,已存留了上千年,谁也没有解读明白过。

      而试图要解读它的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神志失常,变的疯疯癫癫,生不如死。

      寂桐一身嫣红长衣,环佩叮当的跨下石阶,赤裸的双脚挂满冰水,寒冷彻骨。

      石柱林立的落地窗涌进狂风,吹的人摇摇欲坠,宽阔的大殿一片灰暗,只头顶一弯月和几点星辰闪着微光。

      寂桐纵身跃下狮头栏杆,双脚刚刚触地,便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终于下来了。”

      寂桐转身。

      一抹伟岸的黑影正坐在窗下石床上,背了光,只双目雪亮,正是端杯饮酒的敕勒王。

      他独自一人坐在风口,只披了一件星蓝色的睡袍,腰间的带子松垮,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强壮的臂膀。
      黑发流泻在半截赤裸的肩上,在风中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过来斟酒!”他说,语气冰冷。

      寂桐走过去,跪在地上,红衣铺散开来,风大,将头发扬起,左脸上那道伤痕清晰可辨。

      敕勒目光如炬直逼向寂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一字一顿说:“听说了吗?青瑟国马上就要被灵月国所攻陷了……”

      寂桐猛然抬起头来。

      敕勒直望着他的双眼“青瑟朝中无人,再怎样挣扎也是刀俎鱼肉……寂桐,你说,现在的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远交近攻、唇亡齿寒的道理,寂桐不说,王也明白。”

      “哼——”敕勒将酒杯扔下,依靠在石椅背上。“舞剑!”他说“舞剑给朕看。”并将身边的无影剑丢过来。“我会慢慢告诉你朕的决定,寂桐,夜很长不是吗?”

      持剑在手,寂桐瞬间变的清冽起来。
      翩飞如蝶,轻掠如燕,剑气如虹,寒意如湖中涟漪迅速荡开。

      敕勒半闭双眼,全身隐在一团黑暗之中。
      “陡彼高岗,汝剑铿锵。
      溯彼深渊,草野苍茫。
      上呼者苍,下俯者黄。
      彼日何在?莽莽大荒。
      寂桐,你的剑还是少了份锐气。”

      敕勒缓慢开口,寂桐一凛,这话语,这语气,熟悉的如同昨日。

      是那个人经常对自己说的。温柔而忧郁。

      他怔怔的看向敕勒,而后者正走到他身边,一只手轻抚上受伤的脸颊“你真不该持剑,寂桐,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手一转,捧起寂桐一缕长发,凑在唇边,勾起嘴角,笑的邪魅,眼神中却已没有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柔和“刚才的我让你想到谁了?恩?”

      寂桐回神,剑掠胸一划,敕勒后跃闪开,不恼反笑,笑声嘹亮,发梢在风中战栗。

      “别忘了你是我的奴隶,寂桐!”
      ……

      边境有小股叛兵蠢蠢欲动,红灭领命只两天便凯旋而归。

      其实象这种散乱的小贼寇并无须红灭兴师动众,媸勒王的用意谁也没有琢磨透彻。

      红灭领兵回来,敕勒王大摆国宴为其庆功。

      酒宴设在望月阁上,白瓦红墙,架水而起,悬空小岛一般斜纵在盛开了白莲的湖水之上。
      荡漾的清绿湖水中一望无际摇曳的全是清一色的白莲,清香四溢。

      众臣子一路排开,必恭必敬,鼓瑟齐鸣,水袖翻飞,热闹而喧哗。

      红灭一坐于敕勒席下,戴着面具,一身戎装,他似乎永远是这身装扮,而且面具从没有摘下来过,也就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

      他的身后依旧是一脸俏皮的双生,白衣如雪,美丽而不可方物。

      寂桐跪在敕勒矮桌一侧,身后红色的纱帐遮掩了他半截身子。

      敕勒饮下半杯酒,将杯子递向寂桐,眼睛却望着红灭,面无表情的要红灭跳舞助兴。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

      “臣不是舞姬,不会跳舞。”红灭头也不抬。

      敕勒不讲话,只将酒慢慢喝下。目光冷然。

      一阵短暂的沉寂。

      双生突然走出来,笑容愉悦“双生愿意代主人跳舞。”

      他长袖舒展,眉目含笑,如莲花般妖娆绽放,展腰漫舞,满室生香。

      “好!”敕勒拍手。

      “过来!”

      他向双生招手,双生躬身,膝行而上。

      敕勒一把将人揽过,双生娇小,被拥在怀里如小鸟一般。

      “真是妙人。随朕后厅一叙如何?”敕勒问着,双眼直逼向红灭。

      红灭果然已经抬起头来,他没有看敕勒,只是盯着双生,轻轻摇了摇头。

      敕勒冷笑,呼的站起,将双生紧拥在怀里,象要将他捏碎一般:“红灭将军,我想请双生留下在后厅逗留一晚,可好?”

      红灭不说话,慢慢站起,一身红衣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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