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志》狸奴今天不出门

11、你是不是喜欢她

　　林端阳和小钱姑娘上楼去安置猫们，房可可被何门用天气太热房子太小，人多了怕猫应激的理由给留了下来。

　　本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原则，她和何门坐在了楼下便利店的休息区，双手捧着饮料，小口嘬着吸管，望着玻璃墙外车来车往。

　　何门的意图，房可可已然明了，就是想把小钱学妹和阿阳师弟撮合在一起。

　　房可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主角的爱情需要人见证，但不是非得是她吧！

　　林端阳换上鞋套，进了房间，刚才应该坚持让可可一起过来，他一个男人随便进女生房间有点奇怪，怎奈何门那样坚持，可可似乎也不情不愿，只好作罢。

　　林端阳小心把猫包放下，还没敢打开，先让猫熟悉一下房间的气味，他把门敞开着，随后打开身上的背包，把给猫猫准备的过渡粮和其他用品拿出来，帮小钱摆放好。

　　“师哥，你是不是喜欢她？”小钱问道。

　　“谁？”林端阳一愣。

　　“别装了师哥！”小钱甜甜一笑，“我都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吗？”林端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本来何师哥还想把我跟你凑一对，看来他要失败了。”小钱摇了摇头，摆摆手道，“不管了，我的事先放放，嗑cp比较好玩！加油啊师哥！”

　　“你觉得他俩怎么样？是不是挺配的？”何门打破沉默。

　　房可可的程序启动，自动回复：“嗯。”

　　“我就说嘛。男神还是得配女神，他前女友也是学校有名的校花，虽然分了，现在的小钱师妹也不错。”

　　男神？

　　房可可坐直了身子，问道：“他在学校很有名？”

　　“嗯！”何门表示肯定，“天赋型学神，除了没啥精气神和进取心，不然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何门叹了口气，“就因为当初他主持的项目失败了，干得那么好的事，说丢就丢了，可惜。”

　　房可可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故事情节，一时光鲜，意气风发的少年，遭遇人生的失败，爱人的抛弃，最终沦落到一个小科技公司做技术员，还交上她这样的朋友……

　　想到这里，她停顿了。朋友？他们算朋友吗？

　　“你说人也不能这么颓废是不是？”何门还在继续，“好好的天赋就不用了，整天在家摆烂，我是真看不下去，才给他介绍了工作。”

　　主角就是主角，身边人都格外偏爱他。

　　“小钱师妹是他的粉丝，现在他们应该……”

　　房可可看着何门的眼神，充满无限遐想，此时的林端阳和小钱姑娘在做什么呢？

　　一起撸猫！一起畅谈未来！

　　那我呢！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房可可的吸管已经被咬瘪。

　　“糟了！买了束花让阿阳送给小钱的，忘了给他。”何门起身走出便利店。

　　“我来送！”房可可冲到他前面，拿起后备箱的一束小花簇，“几楼来着？1207！”

　　她自问自答，没等何门答复，往目标地点跑去。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不在，被主角邀请不就是来见证他的故事？作者难得给了她这么重要的剧情，那必须真的见证一下！

　　她赌气似的按下12楼的电梯按钮，呼吸急促，生怕错过。

　　1207，1207……

　　她心里默念着，同时寻找着1207的门。

　　到了！

　　门虚掩着，可可伸手去推门，猫猫从缝里蹿出，她抬起的脚如果落下猫猫就要变成猫饼！猝不及防，她扶着门转了个方向，谁知高估自己的平衡能力，整个身子往下坠……

　　“小心！”

　　重重的坠地声！

　　林端阳一手护着房可可的后脑勺，一手拉着她的防晒外套。

　　花束逃脱了她的手心，往天花板飞，撞到复古式小吊灯，又砸在她的脸上。

　　老天奶呀……

　　林端阳脸那样近，接近失焦的距离，房可可迅速摆脱束缚，往右滚了一圈，手缩在袖子里捂着脸，跪趴在地上。

　　失策了，失策了。到底在搞什么鬼！

　　房可可希望自己从没出现过。

　　三花和小猫们从刚刚的惊心动魄转为好奇，躲在暗处观察，胆大一点的还跑出来扒拉了两下房可可的衣服，又缩了回去。

　　“可可，你没事吧？怎么上来了？”林端阳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没来的及揉揉发疼的肩膀，连忙问道。

　　“我……”论如何现编108种离谱理由，“我担心！假如，假如作者写的不是什么言情小说！是美少年送猫上门意外失踪纪录案卷之类的……”

　　越编越糟糕……

　　“你担心我出事。”林端阳平静地总结。

　　房可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多错多，也罢。

　　“可可，可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吗？”

　　可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坐起来，那束花虽然不重，但花枝蹭在她脸上还是出现了些划痕。

　　划痕处有点痒痒的，她忍不住用手去摸。

　　“别碰。”林端阳从包里取出医用酒精湿巾，捏成一角，在她脸颊的划痕处小心翼翼地消毒，接着又拿出有着小花图案的创口贴。

　　是之前她送给林端阳的……

　　粉红衬衫，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手指纤长……她竟然看着眼前的林端阳，想着过去的林端阳。

　　脸上有清凉的触感，明明没有做重活，屋内还开着空调，林端阳却满头大汗。

　　房可可的手摸到脸上的创口贴，“谢谢。”

　　她环顾四周，才发觉小钱姑娘不在房里。

　　“我忘了拿猫砂，她刚才下去了。”林端阳解释道。

　　房可可看着地上凌乱的花束，双手捧起来，放到林端阳手里，“有点丑了，我重新买个，你再送给小钱吧。”

　　“不用了！”小钱三步并作两步进来，“我只收男朋友的花，其他人的就不用了。”

　　其他人？指的是林端阳还是她……

　　“林师哥的花，也不会想要送给我吧。”小钱冲林端阳眨眨眼。

　　……

　　莫名其妙。

　　房可可为自己破坏了作者的完美剧情感到懊悔，确实太不理智了，脸上的伤口一定是作者给的警告。

　　何门的话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里，眼前是般配的一对，自己怎么能妄想拥有林端阳。

　　拥有他，这个可怕的想法第一次在她心里出现，贪婪的种子开始萌芽。

　　正值周末，来看展的人很多。小钱担心猫猫们在家不适应，何门还有其他工作下午就得出差，午饭过后，只留了林端阳和房可可两人结伴。

　　大概是有选修课的作业，许多人成群结队穿梭在画展里，每一个人都神采奕奕。房可可不由得想起自己带着小龙来春招时，遇到的也是这样一群大学生，他们都对未来无限憧憬。

　　房可可羡慕他们，忘了自己曾经也有过被人羡慕的时光。

　　果然如何门所说，林端阳在学校人气满满，在展里偶尔有几个学生认出他来，求个合影。

　　房可可低头拿出手机搜了搜K大的官网，在校内新闻专栏里看到置顶的几条就是关于林端阳的新闻。

　　获奖……荣誉……

　　每个学校都有许多传奇人物，房可可的母校也不例外，传奇人物就是那种即使你不关心学校的人和事，但总能传到你耳朵里。

　　而林端阳在她眼前。

　　作者一定是疯了，ta 忽略了龙套的贪婪的灵魂，如果可以拥有他，如果可以拥有林端阳……

　　房可可的肢体忽然不受作者的控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失控。

　　穿越人群，她拉住了林端阳的手──

　　手心传来的温度令她清醒，她想要收回来，林端阳却收紧了力。

　　别逃，可可。他很想说。

　　“人太多了，你可以牵着我吗？”林端阳问。

　　已经牵着了。

　　“对，人太多了。你不要走丢了。”房可可木木道。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画展的音乐还在流淌着，一幅幅画漂浮起来，穿过人群，穿过他们牵着的手。阳光下的尘埃手拉着手舞蹈起来，耳边好似听见南瓜车开来的声音，车轮磨擦着水泥地，咯吱咯吱……

　　下午三点，灰姑娘的仙女教母来得有点早，午觉刚醒，昏昏沉沉施错了魔法，仙女教母惊讶地捂住嘴，如同迪士尼动画里那般浮夸，是属于仙女们特有的吃惊方式。

　　可太糟糕了！她竟然来错了世界，中午就不该贪吃辛德瑞拉做的甜面包。

　　噢！可真是抱歉了……

　　仙女教母匆匆消失，房可可耳边还在咯吱咯吱作响。

　　“好神奇呀……”她喃喃自语。

　　她的眼前是一副巨大的童话画作，竟然有人能把少女的梦境真实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小姑娘从不会被作者的意志所控制，永远是自己的主角，是花，是草，是林间小鹿，是什么都好。

　　是宇宙，是繁星，是空气，是她自己。

　　房可可的眼眶湿润，她把小姑娘弄丢了，以为再也见不到。

　　“你想我吗？”小姑娘还未褪去婴儿肥，肉乎乎的。

　　“想你。想成为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长大。”

　　“可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呀。”小姑娘童音稚嫩，“会好起来的，可可。”

　　地铁上，可可靠在林端阳的肩膀上，梦肆意地攻击着她，像是逃离作者的巨大漩涡，她努力让自己不被卷入黑暗之中，挣扎，彷徨──直到他的声音出现。

　　“可可，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