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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忍足再次见到迹部,已经是他们分手后的第976天。

      976天后的迹部,依然华丽得耀眼,让人失去直视的勇气,一身笔挺的西装代替了校服,更加让人不敢亲近。无奈忍足乃奇人,即使穿上了白大褂依然不改当年的脾气,一如既往地挑战着迹部身为王者的控制力。

      “好久不见。”忍足推推眼镜,笑得优雅,“刚开始听说迹部夫人来就诊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想着你怎么结婚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原来是令堂啊。”

      “麻烦你用敬语讲话的时候不要配上那么猥琐的笑容好吗?”迹部皱眉,“还有,本大爷结婚为什么要通知你?”

      忍足翻着病历:“用得着吗?好歹是旧情人,再不济也是队友校友,这么说话实在伤和气。那个,恕我直言,令堂的病情并不乐观。”

      “你直说就好,手术有多大胜算?”

      “真要手术倒没什么,我这点信心还有。只是,我们的心理复健师也和她聊过,她的求生意识非常薄弱,如果手术的话,她不配合的话,成功率相当低啊。”

      迹部沉默,忍足也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直到漂亮的小护士过来敲门:“院长,不二医师到了。”

      忍足对迹部点头:“那么我先走了,你劝劝令堂吧。”

      口气生疏得让迹部有些不适应。

      明明已经976天了,怎么还不适应呢?

      而且,明明当初,是他先提出分手的啊,怎么忍足反而更像负心汉?还是说,天才的思维本来就难以预测?

      到母亲病房的时候,迹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父亲的突然离世让整个金融行业陷入恐慌,联系到的法国融资银行目前态度还不明确,迹部财阀里的老资格对他这个新社长还没有多大的信任,现在母亲又·······

      迹部霞的表情还是这样:“景吾,早啊,工作忙吗?”

      “既然知道本大爷工作忙就不要再添麻烦,好好接受治疗不行么?”迹部口气中带着不悦,已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家人了,如果她也死的话,那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豪宅就真的只是一幢房子了,无血无肉。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迹部霞想了一会儿:“是侑士吗?”

      可惜,流线型的白色碎发还是让她失望了一下:“抱歉夫人,是我,白石。院长在忙别的事,今天还是我给您做心理复健。”

      “你们,认为我的心理有问题?”从某种角度来讲,迹部的强势很有可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然而白石不为所动:“哦,是吗?我不认为一个留自己儿子独自在人世忍受孤独的女人,心理有多么正常——啊,恕我冒昧,这是我们忍足院长的原话,我代为传达。”

      忍足······迹部捏紧拳头。

      从医院里出来,迹部终于心情放松了一些,母亲已经保证不再自寻短见,虽然并没有配合治疗,好歹心理健康了一点——担任忍足医院心理复健师的白石原话。

      然后,到公司里,秘书又告诉他另一个好消息,法国yousure融资最大的股东来日本与他商谈合作事宜,并约在了一家酒吧。

      一般来讲,约在酒吧,说明对方心情不错,而且有把他当自己人看的想法。如果可以达成合作,那么一定可以把迹部财阀推到更高的顶峰,也让那些老古董开开眼界,知道他迹部景吾的实力。

      于是,迹部对于这次洽谈,还是很有准备的。

      可是,千辛万苦找到那家酒吧,他还是有想杀人的欲望。

      这分明,是传说当中的牛郎店。

      更让他不爽的是,踏进店里的第一步,他就看见了店主——蓝色的碎发柔软而且纯粹,小麦色健康的肤色看起来很是诱惑,一副眼镜遮住了那双紫眸的爵士优雅,出色至极。

      正是刚刚给他报告过母亲病情的忍足医院大院长兼他旧情人的忍足侑士。

      “你什么时候开这种店的?还真是符合你气质啊?”迹部已经不知道自己额角有几个黑线了。

      忍足笑:“兼职嘛,你也觉得这个工作更适合我?要不要给你调一杯酒?我的调酒水平跟配药水平一样高哦!”

      “不需要!”迹部对这家yousure的股东立刻失去原先的好感。还是不要长期合作吧,谈成这笔买卖,就死活不要认识他好了。
      半个小时后,正是他们约定的时间,忍足敲开了包厢的门。

      “干吗?本大爷是谈生意来的,没时间陪你聊!”

      “原来小景是想和我聊天啊。”忍足笑得很贼,递过来一份文件,赫然是yousure公司的这次文案。

      “你······”迹部黑线。

      “呵呵,兼职,兼职。”
      “那么,你对这次合作怎么看?”忍足喝了一口酒,彬彬有礼的样子像极了迹部经常遇到的年轻有为的CEO。

      可是,黑线中:“你能不能不要在谈生意的时候喝啤酒?!”一点气氛都没有。

      忍足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哦,是吗?可是晚上周助会过来,他讨厌酒的味道,如果闻到我身上有,搞不好会乾汁加特制不二牌芥末大餐伺候呢!”想想看上个月吃到的东西·······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才不要再回忆起那种味道。

      “你和不二很熟吗,啊恩?”迹部大概没发觉,他的语气中醋味儿甚浓。

      忍足激动得差点想学乾玩镜片反光,可惜自己的是平面镜,没那功能:“哦,这家酒吧就是我跟他一起开的啊。而且你知道吗,周助他和手冢快离婚了哦,呵呵,还得摆脱长太郎给他排律师。”

      “你的功劳?”

      “我哪敢,只是手冢那家伙现在正是事业巅峰期,比赛不断,周助一个人太过无聊,陪我开家酒吧娱人娱己,还要被手冢说,说不过还要跑圈,任谁也受不了吧。本来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吃饭就够悲惨的了·······”

      的确,一个人吃饭的话,会寂寞,会食不知味,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好还是去做梦好。迹部大约明白了不二为什么会跟忍足一起疯,开这种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的店。

      “yousure可以提供资金给你们,但是······”忍足忽然恢复了正经状态,“如果只是合作一次的话,我们没有必要担这么大的风险的吧!据我所知,我父亲的忍足财团也有和我们合作的意愿。他们可以提供的利润比你们低一点,不过安全性更高,而且会长期合作下去,从长远来看,似乎更符合yousure的发展规律。”

      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谈生意?迹部实在想象不到忍足会怎么谈:“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样?我们在安全方面的确提供不了更多的保证,但是请相信一个在金融界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的实力。”

      “小景的实力我当然相信啊,但是,据我所知,现在有16家财团要买你的人头呢。”忍足颠着酒杯,“虽然我回绝了,但是,你知道的,日本的黑手党不止我们一家。”

      “那么,你对这次合作怎么看?”忍足喝了一口酒,彬彬有礼的样子像极了迹部经常遇到的年轻有为的CEO。

      可是,黑线中:“你能不能不要在谈生意的时候喝啤酒?!”一点气氛都没有。

      忍足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哦,是吗?可是晚上周助会过来,他讨厌酒的味道,如果闻到我身上有,搞不好会乾汁加特制不二牌芥末大餐伺候呢!”想想看上个月吃到的东西·······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才不要再回忆起那种味道。

      “你和不二很熟吗,啊恩?”迹部大概没发觉,他的语气中醋味儿甚浓。

      忍足激动得差点想学乾玩镜片反光,可惜自己的是平面镜,没那功能:“哦,这家酒吧就是我跟他一起开的啊。而且你知道吗,周助他和手冢快离婚了哦,呵呵,还得摆脱长太郎给他排律师。”

      “你的功劳?”

      “我哪敢,只是手冢那家伙现在正是事业巅峰期,比赛不断,周助一个人太过无聊,陪我开家酒吧娱人娱己,还要被手冢说,说不过还要跑圈,任谁也受不了吧。本来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吃饭就够悲惨的了·······”

      的确,一个人吃饭的话,会寂寞,会食不知味,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好还是去做梦好。迹部大约明白了不二为什么会跟忍足一起疯,开这种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的店。

      “yousure可以提供资金给你们,但是······”忍足忽然恢复了正经状态,“如果只是合作一次的话,我们没有必要担这么大的风险的吧!据我所知,我父亲的忍足财团也有和我们合作的意愿。他们可以提供的利润比你们低一点,不过安全性更高,而且会长期合作下去,从长远来看,似乎更符合yousure的发展规律。”

      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谈生意?迹部实在想象不到忍足会怎么谈:“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样?我们在安全方面的确提供不了更多的保证,但是请相信一个在金融界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的实力。”

      “小景的实力我当然相信啊,但是,据我所知,现在有16家财团要买你的人头呢。”忍足颠着酒杯,“虽然我回绝了,但是,你知道的,日本的黑手党不止我们一家。”

      “你到底是做什么啊现在?”迹部无语。

      忍足笑:“呵,早上的时候,做赌场和军火的买卖,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啊。下午去医院当我的院长,毕竟我们忍足世家是从幕府时代就闻名遐迩的医者啊,晚上过来这里当酒吧老板,顺便处理一些yousure的琐事······哎哎,我的一天过的是多么充实而繁忙啊。”

      充实?繁忙?迹部冷哼:“想面面具到?即使你是天才,也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啊,所以我的任何一项职业,除了继承自父辈的医院外,都无法到达顶峰,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小的时候,我很聪明——”知道迹部要骂他自恋,忍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父亲对我说,如果我足够努力,以我的智商,他完全可以把我培养成立于绝顶的帝王。可是呢,我很懒,而且,帝王太寂寞,我从来都认为,不认真就能考99分的人,比认真了之后考100分的人更让人羡慕。”

      “你到底是做什么啊现在?”迹部无语。

      忍足笑:“呵,早上的时候,做赌场和军火的买卖,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啊。下午去医院当我的院长,毕竟我们忍足世家是从幕府时代就闻名遐迩的医者啊,晚上过来这里当酒吧老板,顺便处理一些yousure的琐事······哎哎,我的一天过的是多么充实而繁忙啊。”

      充实?繁忙?迹部冷哼:“想面面具到?即使你是天才,也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啊,所以我的任何一项职业,除了继承自父辈的医院外,都无法到达顶峰,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小的时候,我很聪明——”知道迹部要骂他自恋,忍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父亲对我说,如果我足够努力,以我的智商,他完全可以把我培养成立于绝顶的帝王。可是呢,我很懒,而且,帝王太寂寞,我从来都认为,不认真就能考99分的人,比认真了之后考100分的人更让人羡慕。”

      迹部不满:“你是在讽刺本大爷吗?”

      “我只是觉得,976天过去了,怎么小景还是这么寂寞呢。明明已经立于绝顶了,怎么还是想要往上呢?再往上,就是天空了啊,那里,我仰望不到·······”

      976天了呢,已经,976天了啊,他们分手之后的第976天,迹部苦笑,原来,不仅仅是他在统计着这个数字,可是,这个数字算什么呢?他依旧寂寞如昨。

      “我们来谈谈长期合作的可能吧。”忍足的思维一向跳跃式,迹部根本跟不上:“长期?”

      “对啊,既然你们不能提供更高的安全性,那么就长期合作,让我们接受一下更多的利润空间好了。”忍足扔掉啤酒瓶,“小景你带合作议案来了吗?”

      接过迹部递过来的文件,他一目十行地看完,点头:“那我们签合同吧。”

      怎么这么容易?迹部忽然觉得无力:“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秘书代为起草的啦,不是小景写的,我很难集中注意力呢,横竖小景你也一定看过,小景你认可的东西,我一定不会说它不好。”忍足嬉皮笑脸。

      又是这样,迹部无语,果然,天才难以认真呢。

      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侑士!怎么今天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是个妖艳至极的男人,妩媚的凤眼诱惑至极。

      “是渊泌啊!”忍足挥手,拉他到自己腿上坐下,“今儿没人指定你?”想起迹部还在,连忙做介绍:“这是渊泌,小田切渊泌,他是我们店里的头牌哦,NO.1啊。”

      迹部火大:“是吗?那你排第几?”

      “不知道,大概是第二吧,我从来都喜欢第二这个名词。网球是第二,天才排行榜是第二,金融是第二,医学方面也不如姐姐,嗯,说起来,渊泌,有别的酒吧可以超越我们店吗?”

      迹部火气更旺:“是吗?那这桩生意,你还想不想谈?”

      “如果没有这点胆量赌一场,我就不是忍足侑士了。”忍足潇洒地提笔,在合同上划了小长期的字样,“合作时间方面,可以我做主吗?”

      “随你的便!”虽然很火大,但是,毕竟这是绝好的机会,迹部景吾并不是放不下的人,当年可以为了冰帝的胜利选择自己最厌恶的打法,如今也可以为了父亲的事业无视面前这两个让他无比厌恶的人!如果,如果父亲的事业可以更上一层楼,母亲是不是可以想信他,相信他可以保护她,相信,不需要到父亲所在的天堂,她依然可以被人保护呢?

      有人敲门,忍足抬头:“周助?”

      门被推开,果然是不二:“渊泌怎么这么空闲?我刚刚从楼下过来,好多客人指定你呢!”

      “侑士······”渊泌摇着忍足的手臂。

      “嘿,我在忙。”忍足指着桌上的文件,“何况,渊泌你知道的,我没有包(百度似乎不肯我们直接打这个词)养男人的习惯、”

      渊泌不情不愿地下去,谈判继续。

      “那么,你打算合作多久?”其实长期合作对迹部财阀也没有坏处,就是有,迹部也有把握可以化险为夷。

      “一辈子好吗?”忍足的眼神有些迷离。

      这算什么?刚
      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完·······啧,忍足侑士你不该在幕后当店长,如果你接客,NO.1绝对不是刚才那家伙!

      知道女王即将发火,不二出来充当和事老:“哎哎,别这样,侑士也是好心。你父亲的死,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迹部愣在原处。

      不二递过来一盘录像:“这是当初停车场的摄影记录,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人进去破坏了那辆车的刹车装置,否则迹部总裁的法拉利,怎么可能那么逊~侑士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可惜那个人不肯招出老大,趁我们不注意自杀了。小景,你的存在,和你父亲一样,是你们对手的阻碍,他们一定会像除掉你父亲一样除掉你·······有侑士在身边,你安全一点。”

      “yousure融资的董事长,还顺便负责合作者的安全?”迹部冷笑。

      “不,是我忍足侑士,一向以保护你的安全为己任。”忍足难得的认真惹的不二惊叹连连:“呀呀,小侑你好帅,比亮亮还帅!”

      亮亮······迹部无限黑线中。

      “小景不要见怪,自从听说了当年宍户为了重进正选剪掉长发,还有长太郎甘愿为了他放弃正选之后,周助他就一直说他们俩是冰帝最男人的男人······小景你不要生气,话说身为冰帝第一总攻,我也对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不过还是不要惹到他为好。”

      不二笑容更深:“哦~冰帝第一总攻啊~侑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被谦也压的吧?啧啧,四天宝寺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总攻都被人家压了,传出去,你们拥有200多名部员的豪门网球部的名声~”

      忍足无视他:“周助,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输给白石过?如果你继续就我和谦也的事情深究下去的话,搞不好你会再次见识圣书的实力。”

      “抱歉呢,我不二周助,从来都不是会输给同一个对手的人——哎哎,话题好像扯远了呢,直说吧,你们打算合作多久?”

      忍足的眼神无限温柔:“随小景乐意,我永远,都没有拒绝他的权利。”

      据说忍足侑士是天生的情种,当初不二看完忍足写给迹部的300来封情书,不由得感叹:“啧啧,小侑,你的实力还真不是盖的,如果对方不是迹部景吾,你这些信寄出去,肯定是哀鸿遍野全体倒地。”

      是呢,忍足侑士是天生情种,只要对方不是迹部景吾,他就有100%的把握可以抱得美人归,可惜,他爱上的人,名叫迹部景吾。

      迹部努力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你有多大的把握,这次合作可以成功,啊恩?居然以为本大爷会迁就你会需要你保护!”

      迹部景吾是天生的王者,王者一贯寂寞,他不需要骑士,因为······如若骑士出了一点点问题,他就真的一无所有。要站在王者身边,不可能没有危险,他不要失去他的骑士,如果一定会失去,那就干脆不要拥有,也好过最后的失落。

      忍足的眼神坚定:“呵,小景你知不知道,关西人有个精神,很值得大家借鉴?”

      “什么?”

      “死缠烂打之牛皮糖精神!”不二配音,“迹部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们侑士这招学得那叫透彻,绝对会让你甩都甩不掉,而且放心,他缠你绝对缠得有实力有水平,让你觉得圣母玛利亚根本没长眼睛让你觉得你身边的人都高度近视认不出狼的本质,然后一直缠到你乖乖嫁给他为止——请不要无视忍足家情圣作风啊,白石那么冷静的人都被谦也缠到不行只能嫁给他啊——哎,说到这个,侑士,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是去荷兰还是法国?”
      一团糟了。

      “应该是荷兰吧,法国那儿是我的天下,谦也一定怕我去捣乱。”忍足还是没有意识到他们谈话的范围已经严重超出预算。

      天才的思维一向跳跃,不二跟上:“啊?你去捣什么乱?难不成当初你跟谦也青梅竹马的时候不是他追的你而是你倒贴?不像啊,你居然是······”

      “不二周助~”女王与狼一起开口,声音那个威胁,绝对让人毛骨悚然。

      饶是天才不二也受不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们谈生意吧谈生意,我说迹部,你还真的有够厉害,知道我们侑士不会拒绝你任何请求——啊,我知道,不是请求是要求——居然提这样的条件~······”

      在不二的“帮忙”下,谈判顺利完成。

      “那个,小景,我忽然想起来了。”见迹部要走,忍足出声,“你母亲脑袋里的淤血,好像会影响到视觉神经,有失明的可能。”

      迹部停下脚步:“对生命有威胁吗、”

      “那倒没有,可是,你也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如果再失明的话,可能真的要崩溃了。”

      迹部倚着门看他。

      “周助是我们医院,也可以说是整个日本最出色的脑神经专家,可是,你也知道,他和我一样有很多兼职,而且,他最近在忙离婚的事情,可能不会那么有空。如果小景相信我的话,我来负责她的手术,可以吗?”

      “你是院长不是吗?医务人员的安排工作,需要问我这个门外汉的意见?”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是可以信赖的,976天之前是,976天之后,更是。

      分手后的第977天,为了照顾母亲,也为了更好地合作,同时为了方便某人吃豆腐,迹部财阀的新当家迹部景吾被忍足医院院长兼yousure融资董事长兼日本山口组东京分部组长兼某牛郎店店长兼LEMON赌场老板的忍足侑士,强行拉回了他们当年合租的公寓。

      像977天之前,开始同居。
      那间公寓已经不是他们同居时的样子,忍足大概铁了心把它改造了一番,灰暗的气息浓郁而深远。

      迹部对着客厅墙上的武士刀发了一会儿呆,那是把好刀,即使他不懂,也能清楚地知道那繁琐而华丽的复古花纹下,是多么锋利的绝杀。

      忍足指着刀笑:“当初叔叔想逼谦也娶一个女人,我就是把这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为谦也换来了自由——当然,代价惨痛。”

      这个迹部听说过,忍足因为这件事被本家赶了出来。那时父亲还叹息,说本来是本家最嫡系的孩子,如若不是这禁忌之恋,他该成为一代名医的。

      那时候,迹部和忍足还没有分手。

      后来,当父亲对忍足吼:“你这个同性恋离我儿子远点!”之后,他对忍足说了分手,忍足也没有挽留,只是回了关西。后来,听说他负责了首相夫人的手术并大获成功,忍足本家在舆论压力下不得不找他回来。

      迹部从来没想过,一贯骄傲的忍足,还会回去那个家。

      “我当时就恨死了叔叔还有爷爷,可是我必须回去,我不回去,爸爸和姐姐的立场很难。我要做的,是把继承人的身份从叔叔那儿抢来,然后让爷爷知道,他有多么失败。”忍足拔下刀,闪亮的银色刺痛了迹部的眼睛。

      忍足世家数百年兢兢业业,比不上这个孩子20年的游戏人生,这个孩子有那样的天赋,明明可以让忍足家立于绝顶,他却不肯付出努力。

      这实在,是相当残酷的惩罚。

      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刀,忍足对若有所思的迹部灿烂一笑:“其实,小景,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松了一口气呢。”

      “嗯?”迹部皱眉。

      “迹部你,当初和我交往的时候说,因为我是离你最近的人,所以,你允许我站在你身后,可是,你从来没有停止过前进的脚步,要站在你身后,我也必须前进。也许很多年后,我仍然是离你最近的人,可是我已经,离你很远了。我们是99分和100分的差距没错,可是这1分的差距,却是你站在山顶,而我在山下仰望你,如果有一天,山顶对你来说都不算高,你开始向往蓝天,我是不是,再也不能看到你?”

      迹部刚想说点什么,不二打电话来,约忍足出去飙车。

      “我刚刚到手的哦,shallen 70,发动机改装过,绝对优良。”不二的声音很是兴奋,可以想象,倘若手冢听到,该是什么表情。

      忍足无奈地笑了:“让渊泌陪你去吧,小景在我家里呢。”

      “把他一起带出来不就好了。”不二压低声音,“拜托啦,今天国光回来,明天开始就要忙离婚的事,今晚再最后疯狂一回。”

      “我觉得你不应该找我,而是把手冢带那儿去,他看到你那个样子,绝对就不反对离婚了,还省得长太郎亲自去为你辩护。”

      不二叹气:“侑士,人家明天就要失恋了,你今天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别学渊泌撒娇啊,你又不靠这个过活。知道了啦,一会儿就到。”忍足挂了电话,对迹部笑,“周助约我去飙车,你去吗?”

      飙车?这两个白天要在医院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迹部再次膜拜天才的实力。
      迹部对忍足的生活没什么关注,他也不想有什么关注,可是对于现在的机会,他也没有什么把握的想法。

      “你自己去吧。”看到忍足有邀请他一同前往的想法,他挥挥手。

      不想知道,那个人这977天里过的是什么生活,不想知道,这个人的生活和自己一点联系都没有,不想知道,这个人可以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想知道,这些朋友可以弥补他迹部景吾的空缺。

      忍足看了他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然后对迹部笑:“那个,我叫了渊泌过来保护你。其实我这儿也不安全,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渊泌······迹部想起那个过分妖艳的男人。

      站在窗口,看到忍足上了一辆凯迪拉克,碎发飘扬在空中,潇洒得让人动容。

      原来这就是忍足侑士啊。

      一刻钟后,渊泌敲门。

      没了在店里的妖艳,长发随意地扎起,妆也全卸了,露出柔和的面庞,迹部忽然,发现了他右眼睑的泪痣。

      看到他的目光,渊泌冷笑:“呵,这个,大概是我和你的相似点吧,侑士也是因为这个,才捡我回来吧?呵呵,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是吧?”

      他的口气让迹部不悦:“你不想在这儿就别来呗。”

      渊泌拉开随身携带的皮包,抽出一把□□,加弹,顺便抽出手帕擦枪:“你知不知道我们店里多少人愿意过来这里?只是侑士的洁癖,多少人被他拒之门外,能进来这里我就可以开心了,即使他不在。”

      夜幕降临后,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霓虹灯的暗色光彩里,溟蒙得不真实。迹部喝了一口红酒,扭头看某人。

      “你跟侑士,是怎么认识的?”某人先沉不住气发问。

      迹部勾起唇角:“国中同学。”

      渊泌神色黯淡:“哦,是吗?可恶,比你晚了6年······”

      晚了6年,也就是说是大学同学了?忍足大学是在普林斯顿念的,这个渊泌,居然也是个高材生啊。为了忍足,居然做到了这个份上······

      忍足猜到了会有杀手夜袭,却没猜到会是这帮人。

      近日日本新崛起的黑(0)道组织,代号“灼”。

      渊泌果断地射击,解决了一个砸破窗户进来的家伙,又一脚踢开地上的水果刀,正中某人眉心。迹部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一开始因为对手的专业性晃了一下神,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踢翻面前的凳子,挡住了外面杀手对渊泌的射击。

      “yaxi,人还真多。”渊泌冲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会用枪吧?”

      见迹部点头,他把自己的枪扔了过来,自己则用凳子坐屏障,向卧室匍匐前进。

      “喂~”迹部来不及阻止。

      “你是侑士喜欢的人,所以,即使死掉,我也不会让你受伤,否则,侑士会伤心,所以你给我乖乖在那儿呆着!”

      迹部会是乖乖呆着的人吗?很明显,不是,何况,保护他的人还是他旧情人的新欢。所以他只是竖起茶几,利用玻璃的反光眯晃了外面对手的眼睛,然后先渊泌一步进了卧室。

      忍足的卧室,说是军火库并不勉强,迹部看着渊泌扒开床单,很轻车熟路地取出下面的木箱,忍不住皱眉:“你对这儿很熟吗?”

      “侑士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玩这种刺激到不行的游戏,差点被FBI盯上,我们那会儿是舍友,他喜欢把武器藏这儿。”被那个人喜欢的人嫉妒,也算不枉此生了,渊泌估计了一下对手的状况,苦笑,手上的针头插进了迹部的手臂。

      “你·····”迹部不能动弹,只能以眼神杀人。

      渊泌松了一口气,取出木箱里的手榴弹:“这间卧室防盗性能特别好,而且子弹穿不透,你在这儿呆着吧。等侑士回来,记得跟他讲,小田切渊泌,喜欢他。”

      然后就出去,锁门。

      迹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坐在那儿,听外面的枪声,偶然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后来,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忍足赶回来的时候,渊泌已经干掉了大部分杀手,代价是身重4颗子弹,其中有一颗,离心脏不过1cm,而且,已经失血过多。

      这样死去,他很开心,用自己最独特的方式,让这个名叫忍足侑士的男人,记住自己。
      看到忍足来,渊泌微笑着闭上眼睛。忍足扶起他,这个人,一直到死都抵着卧室的门,没放一个人进去。

      他该怎么评价这个男人?

      打开门,推开,果然看见迹部倒在床边,看来麻醉剂还没有过,迹部似乎很不甘心,一直在咬自己的嘴唇,企图用痛觉刺激自己,达到清醒的目的。可惜,全世界麻醉剂最足量的绝不是医院,而是牛郎店。

      所以,即使迹部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麻醉效果依然完好。

      忍足无言地走过去,替迹部擦干唇边的血。

      “他死了?”迹部问,明明是疑问句,偏偏是陈述句的语气,打得夜色又添一分溟蒙。

      忍足捂住他的眼睛:“小景,不要看。”
      “他是为了救我死的。”迹部推开忍足的手,口气很平静。可是,忍足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非“本大爷”,这通常表明,迹部大少认真了,而且,不打算收手了。

      拨通手里的电话,忍足目光如水:“喂,谦也?我需要你的帮忙。”

      忍足和叔叔,也就是谦也的父亲向来水火不容,为了避免尴尬,他一般也不会主动联系谦也,尤其是在婶婶总是怀疑他们兄弟□□的情况下。

      “杀掉渊泌的组织名叫‘灼’,近几年才兴起,出了贩卖枪支弹药外,毒品也是他们财源之一。”谦也不愧浪速流星之名,几分钟之后就打了电话来。

      忍足点了一根烟:“谦也,你知道我不要这种信息。”

      谦也在那头叹了口气:“好,你要怎么样?”

      “通知姐姐,我要血洗灼。”忍足的声音依旧低沉而磁性,却隐约透出一股子冰冷的气息,谦也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姐姐被爷爷软禁了。”

      “所以让你通知她。”

      谦也叹气:“真的打算跟爷爷对立吗?”

      “没有,我给老头子考虑的机会。”忍足的声音恢复了一点温度,“如果他再在我姐姐和父亲身上打什么主意,我才真的和他对立。”

      市场上的泡沫过多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经济崩溃的速度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让迹部来不及悼念一下他那英年早逝的情敌。

      以往,逢到经济不稳定,迹部财阀会举行公共的股售会,邀请日本所有的财阀还有政要参加,并允许记者采访和发布,以此稳定国民的情绪。

      今年,他的父亲去世了,新上任的总裁迹部景吾延续了这个传统。

      入座的有关西忍足医院的老头子,还有他们家刚刚进军金融界的小儿子。然而,还有一个空位,留给法国yousure融资的老板。

      对于那位传说中已经成为神话的人物,这里每个人都对他抱着一点期望。除了已经签好合作合同的迹部财阀,每个财团都卯足了劲打算让这位年轻有为的新股神看看。

      所以,当忍足进门的时候,所有人,尤其是曾经赶他出来的忍足世家,大大吃了一惊。

      “有点晚啊。”迹部从电脑旁抬起脑袋,揉揉眼睛。

      忍足顺手递去一瓶护眼液:“刚刚结束一个手术,挺困难的,我毕竟姓忍足,不能污蔑医生之职啊。”

      话说完,忍足世家的人,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迹部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你说的那个人呢?”

      “送她去法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我们先解决一下面前的难题吧。小景介意我直说吗?”忍足推推眼镜。

      迹部瞄了一眼记者:“只要别是什么你的花边新闻就行。”

      “那种事哪值得在这儿讲,我们回家私聊就好。”忍足笑得很暧昧,“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泡沫跟97年的东南亚经济危机挺像?”

      迹部皱眉:“你是说,有投机家操控?”

      忍足扫了一下大厅:“呵呵,已经有了一点证据了,只不过,不是外来焰火,是我们日本的蛀虫哦,说出来不要紧吧?”

      迹部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只要你不怕事后发现人家是清白的被人家告诽谤。”

      忍足于是甩出来一叠文件。

      正是迹部财阀某个倒景的元老级人物,除了他投机的一些资料整理,还有他雇佣‘灼’杀迹部的证据。
      大厅里传来一阵“嘶嘶”的倒吸冷气声,迹部却不吃惊:“是吗?渊泌死了这么多天你才弄出这个来,是不是太慢了一点?”

      忍足揉揉他的眉毛:“什么啊,我昨天就灭了‘灼’了,只是他们的保密系统着实厉害,我姐破到现在才破开把这个找出来,中间连饭都没吃,你还嫌慢?”

      “你果然有恋姐癖。”迹部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忍足无力:“随你怎么说好了,那个,今天是我们分手第982天纪念日呢,反正股市也稳定了,我们出去吃个饭?”

      一群人装作没听见,又洗好耳朵等他们更猛的爆料。

      无奈,迹部不是一般人,他既没有扁忍足,也没有反驳,只是指着上下极其不稳定的股价:“大股市确实稳了,可是抱歉,因为你刚才的猛料,迹部财阀的股票又降了。我们直接等到1000天再过纪念吧。”

      还有18天,不远了。忍足微笑,坐下来看迹部处理公务。
      忍足从来就喜欢看迹部努力工作的样子,从国中时候开始,他就特别喜欢在学生会的沙发上看迹部阅文件,总觉得认真的迹部格外诱惑,嗯,这大概算得上他除了爱情电影外的又一个恶趣味。

      可惜,有人执意要打破他的趣味。

      “总裁,医院来电话,夫人她······”小秘书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迹部从沙发上猛的站起来,连外套也不拿,就打算直接出去。

      忍足在他身后开口:“景吾,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坐在这儿继续看盘,顺便帮我看一下,让我去医院处理,还有一个就是你跑去医院,留我在这儿帮你看盘,你选哪种?”

      忍足侑士永远都是这样,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保持最理性的冷静。

      迹部站在原处,冷冷地看着他。

      忍足拿起外套披上:“我先走了。”

      的确,即使是个傻瓜也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迹部应该在这里看盘,让身为医生的忍足去处理母亲的事情,何况是insight极其出色的迹部。可是,他只是站在原处,不开口,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因为今天的忍足,不是平时的忍足,的确,他足够冷静足够睿智,可是,一旦涉及到他所珍惜的人,他的热情绝对不输桃城之类的热血男儿。而今天,忍足要和谦也,还有远在法国的姐姐一起,让叱诧百年的忍足世家毁于今晚。今天的他,是不是有足够的冷静,来处理和他并没有多少相关的迹部霞的事情?

      忍足却笑了:“小景放心好了。我今天状态不错。而且,她是你妈妈啊!相信我,你的重要性,不会比姐姐还有谦也少一丝一毫。”

      不少,言下之意,是不是也不多?迹部冷笑,让开了身子。

      股盘已经基本稳定,他打了内线,开始大量买进忍足财团的股票。

      随着他的买进,忍足家的股价开始直线上升。

      大厅里有忍足家的人,他们的当家老爷子忍足五叶,还有谦也的父亲忍足天偕都在,对于他的做法,他们没有表示太大的欣喜。大约是察觉出什么了吧,迹部轻松地敲击着键盘,什么也不说。察觉出来又怎么样?今天他们要对付的,是他们自己培养出来的天才啊。

      半个小时以后,忍足谦也推门进来,在迹部身边坐下:“侑士呢?”

      “去医院了。”迹部头也不抬,“你都准备好了。”

      “嗯。”谦也眉眼中有止不住的欣悦,“一切妥当,我和藏之介今晚的飞机去荷兰,你要不要一起?侑士对你差不多还没死心呢吧,其实你跟着他也挺不错的,那小子——啊,好像他是哥哥——对你倒是真心。”
      迹部白眼以对:“难不成对你是假心?”

      “文字可一点游戏都不好玩。”谦也无视自己父亲已经快要喷火的目光,“侑士没有被压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本大爷有?”

      谦也耸肩:“随你怎么说好啦,反正就这样,侑士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什么时候对他彻底没意思就跟他说一声,我敢保证他以后在你面前就是一哥们啥情况也不会有,顶多自己晚上回去喝点酒消消愁。那个,我说迹部,你到底在怕什么?”

      在怕什么?迹部也不知道,诚然,忍足的确如谦也所说,从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们现在的暧昧,也有迹部自己的一点责任。但是,不能暧昧吗?还是,不能让暧昧变成真实的恋爱?的确有点怕呢,说不清楚原因,大概,是怕连暧昧都没有能力维持吧?

      迹部苦笑:“你的藏之介呢?”

      “啊?他?他说股票市场太过真实,懒得来。”

      “太过真实?本大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迹部笑,股票市场从来虚虚实实琢磨不透,连他大爷也不敢说它真实,这个白石,倒有意思。

      谦也向来护短:“不真实吗?以你现在和侑士合作的实力,日本的股市想不真实也难吧?”

      的确,刚才那个人的倒台已经让迹部财阀真正地属于迹部景吾,日本第一财阀的实力当然不容小觑,再加上资金雄厚又目光敏锐的yousure助阵,要控制市场走向并不难,并不是投机式操控,只是单纯地,凭借实力影响着大局走向。

      忍足财团的股票已经超过了预算价格,迹部冷哼一声,鼠标轻点,全抛。

      忍足五叶“腾”地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迹部总裁这是什么意思?”

      价格表上,忍足财团的股价因为这一变故而直线下降,整个大厅都陷入恐慌,不知道这个足以操控日本经济的少年要做什么,忍足世家的人都白着脸不说话,忍足天偕则是指着自己的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算是和yousure合作的条件之一,为了表达迹部财阀的诚意,答应侑士的条件。”迹部看着忍足五叶,笑得优雅而从容。

      谦也则很满意于父亲的愤怒:“爸,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愿意当你的棋子吧?你觉得是侑士带坏了我?真可惜,从一开始,我们俩就都是姐姐带坏的,我不比侑士差多少。你以为自己很成功吧?本来的确,你是我的父亲,我会顾及这一点,可是,你居然劝爷爷把姐姐嫁出去,还真是,别说侑士了,连我都不乐意的事情。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惨痛。刚刚进()军金融界的忍足财团,几乎遭遇了灭顶之灾,除了宣布破产请求政策性保护,似乎没有别的出路。可是迹部明白,为了忍足家的百年荣誉,忍足五叶不会宣布破产,他会调用前几年就上市的忍足医院的股票来这儿应急。的确,作为一家医院,忍足这个品牌几乎是无往不胜的,股票也一向平稳,只可惜······

      “侑士从去年就开始挖角了,如果我记忆力没有出问题的话,各大分院包括总院的临场专家,都会在今天递交辞呈。”迹部摸着下巴,冷冷地提醒。

      临床专家在医院的作用是难以预测的,他们手术的成败可以毁灭掉一家医院,也可以让已经濒临死亡的医院重生。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专家通常高傲而且爱才,相比较老板能提供的经济承诺,他们更尊重大少爷的实力。

      叱诧了百年的忍足世家,终于毁在了他们自己培养的孩子手上。

      迹部松了一口气,收拾东西,走出大厅。

      刚上了车,忍足的电话就打过来,告诉他手术成功:“伯母看了你今天的表现,有点激动,说你真像你的父亲。”

      迹部想起父亲当年对忍足的侮辱:“你还好吗?”

      忍足在电话那头,笑得高深莫测。

      车窗上传出一阵奇怪的敲击声,迹部挂了电话,果然是忍足谦也。

      “有什么事吗?”迹部并不是特别待见他。照他刚刚说的,他和忍足一起被姐姐带坏的话,他们所谓的兄弟□□,大概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侑士从来不在下面,尤其是对方还是他弟弟——那个,我和藏之介的婚礼,你会来吧?”

      迹部释然:“本大爷才不会那么无聊!”

      “真是倔强。”谦也微笑,“我劝你过来哦,不二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了,和侑士走的那叫近,他会和侑士一起去荷兰,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双天才组合也是挺爽心悦目的哦。”

      迹部眉目流转,花了点时间力气,终于把“他敢”这两个字咽回了喉咙。

      荷兰,某个因为郁金香和风车而风光无限的国度,不过,某些无聊的人只关注它的同性恋结婚合法·····

      由于和忍足家已经断绝了联系,谦也和白石的婚礼只有姐姐和哥哥的祝福,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不高兴这一点。不过,对于某些人的行为,他们还是颇有怨言的。

      “为什么我们度蜜月你们会跟着?”谦也不满。

      某个自诩比太阳还耀眼的男人皱眉:“本大爷是度假来的,什么叫跟着你们,啊恩?”

      某个虽然无法和太阳比较但是跟电灯泡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男人笑容满面:“哎哎,谦也你别这样,哥哥我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啊?”

      白石冷笑:“是啊,牺牲了好多,你连我上个月的奖金都没发牺牲了多少?”

      忍足大手一挥:“对你的确没怎么样,不过我对谦也那可是日月可鉴啊。”

      白石皱眉,不二插话:“我说,不要那么在意吗,白石,你要了解到啊,按侑士的恋弟癖,搞不好你们洞房花烛他都得全程参观呢,度蜜月陪同算什么呢?难不成你是怕老公被别人抢走?”

      然后白石就一直在纠结老公这个称呼,再然后忍足就开始纠结明明不二的恋弟癖比他更甚,谦也则一直傻笑着,居然没人会想起拒绝某些人陪同一起去度蜜月。
      回宾馆的时候,他们遇上了某人最不想遇上的人。

      “手冢?你怎么在这里?”忍足惊讶,把藏他身后的不二揪出来,“哎周助,你躲什么啊,不就是旧情人嘛,看看我和景吾,相处多融洽。”

      谁像你们啊,还庆祝分手周年?不二想起那天报纸上看到的头条,头痛了一下,点头,对手冢扬起招牌微笑:“呐,国光,好久不见。”

      分手后互称名字在不二看来没什么,至少他身边,迹部和忍足就一直在互称名字,可是手冢就有点难理解,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好久不见,不二。”

      “不二”两字出口,不二差点没维持住招牌笑容。

      虽说是自己人,然而蜜月被这么打扰还是让人火大的,尤其是凡事追求完美的圣书白石。白石小朋友表达愤怒的方式是隐忍而深刻的——他只定了三间房,除了他们,还有他特意邀请来的手冢。

      现在正是旺季,要在这间度假村找到有空房又符合迹部大爷的华丽审美的宾馆 ,显然不可能。

      “侑士,我跟你睡。”不二很显然在记那个“不二”的仇,取过卡,径直进了房间。忍足看着房间里的双人床,暗流冷汗。

      迹部什么也不说,拎着行李进了另一间房,留忍足和手冢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事实上,两位眼镜君的眼睛大小差不多,所以瞪了一会儿后,向来对迹部以外的事情没有多大耐心的忍足先开口:“我帮你把行李带进去。”

      把行李带进去,意味着晚上吃完饭睡觉时,手冢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和不二睡~听起来的确不错,不过帝王可不是吃素的:“你要什么好处?”

      忍足推了推眼镜:“没什么,和小景睡一起已经算好处了,周助睡相不太好,总要抱着我,被人勒着睡很难受诶。”

      手冢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平静来形容了,虽然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然而住宿的问题并没有上升到白热化,晚餐时分,迹部出乎意料地毫无怨言地吃下了度假村提供的不很正宗的巴黎风烤菲力牛排,然后宣布他要回日本。

      “有什么事这么急?不是来度假的么?”虽然很高兴可以少一个电灯泡,但是谦也深刻地了解倘若迹部不在,忍足兴风作浪的可能性要提高无数个百分点,所以还是开口挽留。

      迹部闷闷地开口:“没事,母亲打电话来,要我回去相亲。”

      大概是看到了那张写有他和忍足的关系的报纸了吧。

      一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忍足,那个整齐划一啊。

      忍足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实在有愧大家难得的默契,所以他清清嗓子:“那好,我送你回去,顺便帮伯母检查一下身体."
      什么叫男人?当一个人伤害了你,你却依然为了你爱的人努力为伤害你的人付出,不计回报,不计劳苦,这就是男人!

      不二冰瞳乍开,难得的星星眼造型:“侑士,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这么帅过!”

      忍足扒拉着碗里的饭:“呵呵,本来还想和小景一起过分手1000天纪念的,不过······小景要记得开心啊。”

      迹部什么也不说,推开盘子回房。

      最后,不二搬去和迹部睡,忍足跑去手冢那儿种蘑菇。

      “真的不介意吗?”手冢难得地主动开口,忍足几乎有查看日历的冲动:“怎么可能不介意,可是那是小景的妈妈啊,小景唯一的亲人,他世界上血脉相连的人——我想,小景不会拒绝他的。”

      手冢不是多话的人,听完他的发言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整个房间冷空气弥漫。

      直到不二来敲门:“侑士侑士!”

      忍足看了看手表,刚好午夜,于是起床开灯,拉开房门,尽量不吵到手冢:“什么事?”

      “迹部的未婚妻,很有可能是水色家的大小姐啊。”

      “水色?那个很有可能涉及经济犯罪的议员?”忍足皱眉,“他妈妈干的什么事啊。”

      “要不要告诉迹部?”

      “即使告诉了他,你认为他有可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吗?

      坦白说,迹部霞现在有点害怕看见忍足,这个她本来很喜欢的孩子。

      可是,他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大大方方地提醒她最近血压偏高要注意身体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话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毁了景吾。”

      “想把景吾培养成第二个迹部康夫?”忍足笑,“都没有考虑过儿子到底要什么吗?”

      迹部霞皱眉:“那么,今后的几十年,不被常人理解,被别人笑是同性恋,就是他想要的吗?”

      忍足替她挂上点滴瓶:“我从来不认为,景吾是看别人的目光生活的人。”

      “他是迹部家的独子。”迹部霞冷声提醒了一个事实。

      忍足手一抖,但很快恢复正常:“是吗?但他也是您的儿子。”

      “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我不了解您的过去,但是大约也能够理解您对您丈夫的崇拜,是想把景吾培养成那样的人,让您有精神寄托吗?”忍足目光忽然认真起来,“如果你真的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去爱他,不,只要您有我一半爱他,您就应该像我一样,把决定权交给他。”
      回到办公室,意料之内的来客,迹部。

      “小景去见过未婚妻了?”忍足放下文件,去给他泡茶,纯正的玫瑰蜜茶,养神清肺,而且很符合迹部的美学。

      迹部端着茶杯若有所思:“是不是本大爷结了婚之后,就没有忍足牌养生茶喝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忍足推推眼镜:“小景,不要勉强我,我不是神,不是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神。”

      “真的没有啊······”迹部放下茶杯,“那本大爷还是不要结婚好了。”

      天才瞠目结舌中。

      “你有没有办法帮本大爷从那什么婚礼上全身而退?”迹部摸着下巴开始思考逃婚计划,最好的帮手当然是面前的狼。

      忍足哭笑不得:“就为了一杯茶·······”

      “是一辈子的茶。”迹部强调,“还有正宗的巴黎风烤菲力牛排······章鱼烧不算华丽,不过看在味道不错的份上,也算上它好了。”

      “我代它谢谢您。”忍足摸去额角的冷汗,“那么,伯母没关系吗?”

      “会把儿子当成丈夫的替身,会想着丢下儿子一个人,会为了丈夫的名声逼迫儿子·····想想看的话,你爷爷想把你姐嫁出去,你们兄弟反(aiaiai)抗成了那个样子,偶尔违背一下母亲的意愿,也没什么不好,她又没什么心脏病。”

      “可是景吾,我跟谦也,我们不是一个人·····”忍足瞻前顾后中。

      迹部白眼相待:“本大爷是一个人吗?那你算什么?鬼魂?”

      要想才迹部家和水色家的双重防御下把人劫走——哦,说错了,是帮助某华丽丽地落难少爷华丽丽地逃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要忍足侑士违背迹部景吾的意愿,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迹部华丽丽地坐在公寓里,端着他钟爱的蓝山咖啡,看着某人忙前忙后。女王的一贯宗旨就是好的领导者无需亲力亲为,只要构思出大体思路然后找到合适做事的人就行了。于是某个合适做事的人只能继续做事。

      迹部的大体思路如下:

      1.既然已经有水色家涉及经济犯罪的苗头,那么有证据要当证据,没有证据制造证据也要当证据。

      2.迹部大爷逃婚必须也是华丽无双的,所以某人去接人的时候穿整齐点别丢大爷脸。

      负责记录的不二皱眉:“我说迹部你到底是想逃婚还是和侑士私奔还是干脆就和侑士在那儿结婚反正神父什么的都是全的?”

      对于不二的提议,忍足只是推了推眼镜:"我说,日本是不允许同性结婚的吧?"

      "真是死板,没意思."不二不满地撇嘴,"小侑你最近怎么变的这么没情调,我还以为你会立刻答应然后死缠滥打让迹部也答应呢."

      "所以说,没有那水平就不要充语言家,你不适合这个路线."忍足随手拿了份报纸卷起来砸上他的头,"而且,我和小景已经分手了呀!"

      不二无奈:"是是是,分手整整992天,正在准备1000天纪念日~我还真是服了两个."

      "没什么,其实这样也不错,周助你以后也可以和手冢一起过纪念日,挺有意义的."忍足简单地画了一张婚礼当天水色和迹部家保镖的分布图,递给迹部,"小景,保镖真的挺多,只能从现场帮你脱身了,你帮我弄几张请贴来吧."

      不二提出异议:"为什么不在婚车里呢?那样人员伤亡会更少."

      "我们当中,谁最擅长飞车和跳车?"忍足喝了口咖啡,语气平静中带着压抑.

      不二冰瞳睁开:"渊泌``````"
      说到渊泌,不二话少了很多,迹部也陷入沉默,还是忍足开口打破这般寂静:"那个,说到渊泌,周助你知道白水去那儿了么?"

      不二幸灾乐祸:"不光她在哪儿,这几天一定会过来找你的,要不我先给你定副棺架,省得到时候你没时间准备?"

      可惜忍足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渊泌死的时候,我都没时间好好送他一程,白白辜负了他这么多年跟着我."

      迹部冷冷开口:"只是跟着你吗?"

      怎么可能只是跟着``````忍足苦笑,"他曾经是我唯一的知己,如若不是后来感情发生变化,我们该是一辈子的朋友的.所以,随便白水怎么对好拉,只要她还留我一条命去帮小景就行."

      不二看着忍足,忍不住想起两个字:忠犬.
      "你们啰嗦了半天,白水究竟是谁?"迹部有点讨厌现在的感觉,当忍足说起过去两年的事情大时候,当他发现忍足的过去和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大时候,心情就特别不好,然后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这种感觉,实在有够糟糕.

      可是忍足的回答让他不禁很不华丽地打了个抖:"小景听说过日本集合信息局吗?"

      这个迹部当然知道,因为二战的缘故,日本不能像美国那样建立情报局,然而还是有集合信息局,听说隐蔽无比,美国几次想破译密码都好没能成功.

      "白水是集合信息局东南亚地区的负责人."忍足顿了顿,"也是,渊泌的妻子."

      渊泌的妻子`````他们一家都那么伟大吗?迹部只觉得讽刺.

      事实上白水并没有忍足他们形容的那么恐怖,相反,她非常的帅气而且豪爽,所以说话也直接的不得了:“对于渊泌的事情······”

      “我深表遗憾。”忍足抢话,“你要我怎么样就直说好了。”

      白水挑眉:“哦?还嫌我不够直接?那行,我更直接一点,我不知道你喜欢的那家伙有多么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但是,渊泌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这个正牌妻子都主动认输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忍足沉默了一小会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但是前段时间实在太忙·····”

      “忙到连葬礼都没有办法出席?”白水靠近一点,“我父母本来不想出席的,可是还是去了,他们说,渊泌太可怜了,比他们被抛弃的女儿还要可怜,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恨不得从印度飞回来宰了你?”

      “没有出席葬礼,并不是因为忙,而是那时候,我还不能够,将他的姓氏,改成忍足。”忍足低头,声音很低,却坚定。

      意料之外的回答,白水一怔:“那你现在能了?”

      “我已经和忍足家脱离了关系,他们无权决定我妻子人选——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已经不是世家公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我妻子的名分。”

      他和忍足家脱离关系,原来不全是因为迹部吗?白水心情好了一点:“如果,你的小景不反对,我们当然答应。”

      “他从来,就不是我的小景。”忍足低头微笑,点起一根雪茄,“要来一根吗?”

      “抱歉,不能。”白水甩了甩袖子,“听说你在搜集水色世家的事情。”

      “恩?”忍足推眼镜。

      白水微笑:“我们正打算调查他的事,希望热心的市民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说。”
      白水走了之后,忍足还是没缓的过神来,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一扭头,发现迹部倚着门看他。

      “小景?”知道他听的差不多,忍足打算解释,尽管他已经没有力气。

      可是迹部并没有盘问的习惯,只是指着客厅另一端的房门:“本大爷今晚睡那里。”

      那个房间,是当年,他们分手前同居的卧室,里面是迹部最喜欢的kingsize,也就是在那张床上,迹部对忍足说了分手。

      他说的很平静,大意是本大爷知道你也是骄傲的人,要陪本大爷一起面对非难大概不行,本大爷自己也没有被父亲鄙视的准备,不如分手吧。

      忍足的表现更平静,他平静地从迹部身子里出来,平静地去卫生间换好衣服,再平静地跟他道别。

      可是992天后,这个房间成了禁地,连忍足自己,都从不涉足。

      那个房间如今已经很久没人进,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沾染太多的灰尘,看来打扫的很好。忍足却依然先进去整理床铺。

      迹部倚着门看他:“我们分手几天了?”

      “还有10天不到,就可以过1000天纪念日了。”忍足微笑完美依旧,只是角度微缩,看起来像是苦笑,镜片后的眸子闪着诡异的光芒。

      迹部走过去:“本大爷不管你和什么白水渊泌什么的旧事,答应本大爷的事情,麻烦你认真做好。”

      用了麻烦呢?忍足微笑,这算是小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吧?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所以特地这么说?

      小景,也是个很善良的人啊
      那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忍足居然感觉有点害怕,面前的迹部太过平静 ,他本该因此庆幸,可惜多年的相处,他知道迹部的性子,现在的平静,多是预示这暴风雨的来临。

      可惜迹部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忍足乖乖地坐在床边等迹部回来宣判,后来又发现自己这姿态实在是像极了等待临幸的妃子,恶寒了一阵子,他几乎是飞奔着逃离了那个屋子。迹部在浴室里,呼啦的水声很明显不能掩盖那个人仓皇中绊到桌子后低声的叫痛,不知为什么,忽然心情大好,若非顾及大少爷华丽丽的品味,他几乎想哼几首小调。

      迹部世家和水色世家的联姻,自然引起多方关注,婚礼当天,各界人士通通到场,给足了迹部大爷面子。

      忍足作为迹部老夫人的主治医师,陪同迹部霞坐在第一排,嘘寒问暖,看不出一点破绽,却让迹部霞越发的害怕,不二坐在迹部霞右边,,嘴角眼角都处于华丽的微笑状态,只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实际上已经火线全开。

      婚礼顺利地进行着,迹部甚至毫无反抗地说出了那句“我愿意”。

      迹部霞微微侧目,却发现两位天才仍是微笑。

      直到交换戒指时,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水色琳的戒指尺寸不对,迹部带不上去。

      莫名其妙地转着戒指,迹部斜眼看着忍足。

      忍足会意,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戒指盒。

      迹部霞想反对,却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不二笑意更浓,将手中的针管塞进了口袋。

      忍足今天一声雪白的西装,正好衬出他颀长的身材,只是没扎领带,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个,相当符合他风流浪子的形象,何况迹部也知道,一向不爱约束的忍足肯穿上正装,已经可以说是极大的牺牲了。

      此时,忍足正挂着拿捏的恰到好处的风流不下()流的微笑,对迹部放电:“小景,水色的戒指不合适,试试我的吧!”

      迹部家的保镖因为没有迹部霞的指示不敢轻举妄动,水色家的保镖却冲了进来。

      可是很快就被警察的闯入而破解。

      白水笑吟吟地走到水色家当家面前,出示了逮捕令。

      “多谢热心市民的支持和帮助。”她回过头来对忍足微笑,继而压低声音,“我们头头怀疑你了,说是我们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法得到的情报你怎么会有。日本不安全了,你尽快出国吧。”

      “多谢。”
      带迹部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迹部霞居然很快解脱了麻醉剂的束缚,指挥家里的保镖围攻忍足。

      忍足一言不发,脱下雪白的燕尾服披到迹部身上:“小景,刀枪无眼,小心一点。”

      防弹衣?迹部扯了扯身上的白衣:“喂,他们没胆量打本大爷的,倒是你······”

      不二坐在原处,笑得和蔼可亲:“放心了,刚刚白水的警告你也听到了,信息局在找侑士麻烦,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使用枪支弹药?这不明摆着给那些个找茬的行方便吗?”

      既然信息局的人还没走远,迹部家的保镖也没嚣张到公然使用枪械的地步,可是一大群人围着,忍足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所以迹部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衣服给自己。

      幸而不二看出他的心思,愉快地解释:“这件衣服是羊绒的,很难洗而且还是白色的,”

      这就是理由?
      没等迹部黑线完,忍足已经打起来了,到底是道上的,身经百战,灵活躲闪的同时迅速出拳,从不落空。虽然以一敌百的形势不容他分心,然而进退有余的状态却让人钦佩。

      这是迹部第一次看忍足打架。平日里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化身凌厉死神,倒也像模像样,看不出一点不协调。而且那从容的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杀意也是炫酷无比,几乎让迹部移不开目光。

      白水又走了进来,带着一大帮手下:“聚众斗殴?”

      忍足瞅了个空挡,拉起迹部就跑,不二也紧紧跟上,在白水半认真的放水下顺利逃出礼堂,上了外面的一辆保时捷跑车。

      “好险,差点就等蹲看守所。”不二捂着胸口喘气。

      “喂,我说,用得着跑这么急吗?”迹部躺在座椅上喘息。

      忍足一脚踩下油门,保时捷冲了出去,速度和他的拳头有的比。

      “可惜那辆莲花被送去修——”忍足对迹部的抱怨送以微笑,“既然已经构成威胁,信息局一定是要杀我的,又不能留人口风,只能以一些不入流的罪名逮捕,然后在监狱里暗杀掉,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迹部一睁:“那这么说的话,现在你好像在超速行驶。”

      “管他呢,直接去机场就行,只要不是白水亲自带队,我们没有输的可能。”不二信心满满

      事实证明不二乌鸦嘴得够可以,他们到了机场,信息局的人已经到了那里,而且,是小田切白水亲自带队。

      “超速驾驶应该交通局的事吧?怎么,最近信息局太闲了玩兼职?”忍足解开衬衫袖口的古董水晶扣,活动了一下筋骨。

      白水的脸色并不好看:“侑士,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忍足微微叹了口气,“小景,可能连累你了。”

      什么连累不练累的,如果不是为了帮他调查水色世家的事情,他也不至于被调查局逼到这种地步,迹部把自己的和忍足的外套一起脱下扔到车里,顺便拎了两把武士刀出来,一把是忍足的宝贝,还有一把通体全黑的刀,却眼生的很。

      他迹部景吾,也不是总需要别人保护的娇艳玫瑰,而是玫瑰上的刺,即使沾染了玫瑰的熏香,亦不改坚硬的本质。

      对手用的是枪。

      子弹和刀,哪个更快一点?

      这场厮杀,告诉了所有人答案。
      可是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背后放冷枪。

      瞅准了空隙,忍足和迹部刚想爬上早已等在那里的直升机,冷不丁发现白水不太对劲。

      “怎么了?”忍足轻声问。

      “上头还派了个狙击手,应该是准备在你们登机的时候开枪,先找出他在哪儿,我掩护你们走。”白水说着举起枪,准备射击。

      忍足趁机拉过她,把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挟持着白水,他们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后背确实没有空门,暗处的眼睛冷笑了一下,扣响了扳机。

      实在没想到他会动手,忍足有些愣怔,没等他反应过来,白水往后退了一步,把他和迹部挤上了飞机。

      直升机不顾下面的枪林弹雨,直接向上飞去。

      “刚才的枪,打中了。”迹部冷冷开口。

      “我知道,”忍足敲了敲玻璃,不二会意,将飞机开得低了一点。

      “那个人,最好以后都不要生病,不要感冒,不要得肺炎,更不要得癌症之类不治不行的病,只要他去医院,无论是什么病,我都要他偿还白水的命!”

      这样咬牙切齿地说出诅咒的话语的忍足,迹部是很陌生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纷争,可是这纷争带给他的震撼,远不如此刻杀气腾腾的忍足。

      既然这么恨,为什么这么义无反顾地离开呢?

      “我们的命,是白水和渊泌用生命换来的,没有理由,为了内心的冲动,让他们的鲜血白流,现在要做的,不是下去无谓地抱着她哭泣被枪杀,而是过去法国重整旗鼓,血债血偿!”
      去法国的过程并不顺利,中间阻碍重重,但有一个已经化身为狼的忍足侑士在,这些阻碍算不上什么。

      忍足,和他的刀,一度是让黑白两道都避之不及的银狼双刃。

      “哪有什么银狼?”摆脱了最后一批追杀者,成功坐上开往巴黎的专机,不二随手要了杯咖啡,嘲笑着政()府的无能:“嗨,幸好侑士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不然的话,只怕要直接杀去首相府呢,哪会这么曲线救国飞法国?他们居然还不领情·····”

      忍足厮杀了一路,现在也很是疲倦,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白衣的侍者走过来,手上捧着几份文件,看到他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读。

      “没事,你念。”忍足没有睁开眼睛,语气平和,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戾气。

      “是,大少爷。”侍者鞠躬,“大小姐来电话说,二少爷和白石少爷已经平安到达。问您的时间,我已经汇报过了。”

      听到弟弟没事,忍足表情柔和了许多:“还有吗?”

      “按您的吩咐,我们已经联系好了意大利的礼堂,您和小田切先生的·····婚礼以及他们夫妇的葬礼随时可以举行。”

      “选个好日子,还有,可以的话,我要西西里教父亲自为我们主持婚礼。”忍足睁开眼睛,平静地吩咐。

      “是的,我们请到了奥西卡洛里家族的教父。”
      忍足微微点头以示满意,白衣侍者于是离开。

      迹部冷哼一声:“我说,白水和渊泌的葬礼上,你要娶渊泌?”

      “逝者已逝,我所能做的,只是履行对逝者的承诺。”忍足微笑着,眸子并不像平时那般澄澈光亮,而是蒙着一层暗灰色彩,让人不由得心疼。

      当然,迹部大少爷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这个弄到心痛,真的不会,他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心酸罢了,真的只有一点点哦,还是小小的。

      那边笑的,给我咬紧了牙关不要笑出来,谁会为要迎娶自己救命恩人的男人的男人(好别扭)而心痛啊,嗯,好吧,谁不会为旧情人的婚礼而心酸啊?

      转了很多个弯,迹部也想不到,忍足承诺的1000天纪念日,会是渊泌和白水的葬礼,嗯,还有忍足和渊泌的婚礼。

      的确是一场盛宴呢,□□各路人马到齐,30辆宝马开道,法国政界要人也有出席,场面宏大不输前几天迹部的婚礼。

      可惜水色大小姐怎么着也是一活人,忍足却是和一张黑白照片结婚。

      没有戒指,没有婚书,只有忍足的誓言。

      “渊泌,你会是忍足侑士,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忍足侑士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当年,国中生忍足以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态度游戏百花丛的时候,冰帝上下九针对这个问题展开过深刻的讨论。

      当时,冰帝的帝王,独一无二的以洞察力著称的女王陛下迹部景吾是这么说的:“忍足侑士?那家伙一辈子不会有妻子的。”

      那时候,是觉得忍足的态度实在无聊,不n能给任何女人一生的承诺。

      到了高中,迹部仍是这么认为,因为他不打算嫁给忍足。

      可是现在,忍足用行动证明了迹部预言的失误。
      忍足不是轻易给出承诺的人,因为任何一个承诺,他都会去实现。然而现在,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已经去世的渊泌,那样深沉的承诺。谦也有些愕然,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迹部。

      然而迹部却没有任何消沉的样子。本来,他也没有打算嫁给忍足。他堂堂迹部大少,没有必要做谁的妻子,迹部这个姓氏,已经由他大少爷亲自镀上了金边,就没有必要更名。这一点,忍足比别人都清楚。

      他只是有点郁闷,1000天纪念日,居然是这么度过。

      婚礼之后是葬礼。

      忍足跪在他们灵前,久久不起。

      分手后的这么多天,在他忍足侑士的生命里出现了太多太多从前的陌生人,他们填补了迹部景吾的空白,成为忍足不可或缺的生命。

      这个认知让迹部心烦,也没用心思再待在灵堂,他转身出去,在礼堂外的喷泉处站定,抽出一包烟,却没有找到打火机。

      一只打火机出现在他面前,并不是什么名牌,只是酒店里通常会赠送的那种。

      迹部叹气,抬头:“侑子姐姐。”

      忍足侑子刚从飞机上下来,风尘仆仆却更添一种妩媚:“小景,好久不见。”
      以前和忍足交往的时候,迹部对忍足把这个姐姐夸得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感到奇怪,直言忍足有恋姐癖,后来见了面,知道侑子虽然没有忍足形容的那么夸张,倒也算一等一的精致人物,便也十分亲近。虽然已经分手很久,对于忍足的姐姐,却仍然保持着当年的尊重。

      侑子微微一笑,看向灵堂,和忍足颇有相似的面庞浮现出标准的忍足家不二微笑:“小景,也不要怪白水,她实在很喜欢渊泌。”

      关白水什么事?

      “执行那次追杀你们的任务之前,白水打过电话给我,说打算以自己的死亡,换渊泌一个心愿。”

      “侑子姐姐,我大概,真的很贪心吧。侑士明明已经答应了给渊泌妻子的名分·····可是,真的想圆渊泌的梦想,想要他和侑士结婚·····渊泌若是知道,一定会骂我让侑士为难,可是我真的,想要渊泌开心。”

      “侑子姐姐,婚礼之后,请告诉侑士,拜托他一定要幸福,这样,渊泌才会瞑目。”

      那通电话,已经表达了白水的决心,忍足侑子无法撼动。
      幸福?哪有那么容易。特别是他们已经去世。

      却听侑子浅声低笑:“侑士,结束了吗?接下来的应酬交给我好了,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一语双关的话语让迹部微微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忍足已经走到他面前:“小景,走吧,答应你的盛宴,现在可以开始了。”

      盛宴?
      到了目的地,迹部很想一脚踹上身边那张脸,这就是所谓的盛宴?

      一座只比公园假山大那么一点的小山谷,开着绚烂的玫瑰,花海中的小木屋纯朴而华丽,透着自然的清香。

      若非他是迹部景吾,真的就很想在这儿住一生一世。

      好吧,即使他是迹部景吾,在看到这样的景色时,也有过从此住下,放弃一切烦恼的打算。

      却听忍足在耳畔低声说道:“这不是盛宴吗?从此之后,忍足侑士就会住在这里,等你的到来,在红尘繁琐里太过操劳的话,这里永远有人等你。我的一生等候,不算是一场盛宴?”

      他许给渊泌一生的名分,却许给迹部,他有血有肉的一生光阴。

      抛弃一切名誉地位,抛弃世俗追寻的一切,在这里种花修身养性,只为给那个人,一个心灵宁静的处所。

      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忍足侑士,百花丛中过不取一片叶的忍足侑士,翩翩佳公子忍足侑士,在自己最心爱的人面前,却只有这样拙劣的追求手段。

      900多天的煎熬和思念,终于让他在分手一千天之后,说出自己的心愿。

      现在,只等那个人的回答。
      迹部看了他很久,忽然笑了:“喂,忍足,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诶?”忍足微微一愣,很快笑了,“对啊,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忘了······”声音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平日的稳重从容。

      “所以要本大爷陪你在这种不华丽的地方过一辈子的话,你是不是应该从新追求一遍本大爷呢?”华丽的声线中已经掩盖不住主人的得意。

      忍足很快醒悟,现成的玫瑰,当即单膝跪下。

      这实在是他想象不到的结局,实在没有想到,迹部愿意放弃当年那么注重的一切,和他一起隐居。

      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所谓的金钱权势又算什么?

      还有,谁知道大少爷在外头拼上个几年之后,他忍足侑士的生命里,又多出什么?

      迹部景吾,其实是挺小心眼的人,再来几个白水几个渊泌,一定受不了,倒不如现在就牢牢抓住好了。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含着些许玫瑰的芳香,软软暖暖的很舒服。迹部闭着眼睛,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被子仍然是暖的,那个人却不在。

      带着些许疑惑,抬头,看到床头的手机显示出的日期,终于想起来,今天忍足家小少爷生日,忍足去接孩子了。

      当然,即使姐弟三个都是医学奇才,忍足家也没法研究出男男生子的法子来,现在的小少爷忍足墨,是不想结婚又想生孩子的忍足侑子,用人工受孕的方式生下来的。

      不过享受完为人母的过程后,忍足大小姐还是得去料理弟弟突然隐退所剩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小墨便时常拜托两个弟弟。

      好在小墨一向很乖,又聪明可爱,迹部也是喜欢的紧。

      时候也不早了,迹部下床,揉揉还有些酸痛的腰来到厨房,忍足还留了早餐,温度刚好,巧克力布丁松软润滑的口感,加上玫瑰露青天怡人的芳香,还有迹部偏爱的牛奶曲奇,早餐虽然简单,却也温馨十足。

      刚刚放下碗筷,门口便传来声响,一大一小的忍足已经回来。

      忍足墨还有3个月就满两岁,正是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小手一节一节的,脸蛋鼓鼓囊囊,可爱到爆,此时他正勾着忍足的脖子,笑得眼睛眯起来,白白嫩嫩。

      迹部突然就笑起来,眼角的泪痣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好像是金色的阳光在他脸上跳舞。

      忍足远远地看着,忽然就忘却了呼吸。
      小墨看到迹部,摇摇晃晃地就要跑过来让他抱,可惜他忘了自己走路还没学得多好,一时重心不稳,就要摔下去。迹部赶紧伸手扶住他,一把抱起来。

      小墨“咯咯”地笑,勾着迹部的脖子蹭他的脸。小孩子本来脸就又白又嫩,迹部这几天一直被忍足养在家里,本来白皙光滑的皮肤就更加光彩照人,比起小婴儿居然毫不逊色,一大一小蹭脸的镜头又让忍足看呆在当场。

      呆了一会儿,他洗手去做饭。

      活好面,加上鸡蛋香精,放进烤箱,他松了一口气,洗好手准备煮牛排,就见迹部抱着小墨,倚在厨房门口看他。

      “小景,你们这个样子,很像·····”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像什么?迹部亲了亲怀里的孩子,眼角又止不住笑意:“蛋糕里加一点香橙,宝宝喜欢。”

      小墨也笑嘻嘻地,憨态可掬。

      忍足微笑,从冰箱里拿出香橙切片。

      多少年出现在梦里的景象,而今就在自己面前,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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