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姜雪玉出殡当日,他行在最前面。
路遇大雪,众人寻了一处破庙稍作休整,等风雪过去。
他寸步不离那棺椁,众人的目光于是自然而然汇聚到了他身上。
见他伸手推开棺椁,去摸姜雪玉的尸身,大家只是面面相觑,谁都没反对。
荒村破庙,大约也是有别的人在这里落过脚,或者是先前的天教之人有在此处盘桓过,物品齐全,只是凌乱了一些。
张遮也不说话,看姜雪玉衣角有些凌乱,俯身上前去整理了一番。
待风雪过去,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在这里勉强对付一晚,张遮自请留下守灵,姜父和孟氏也不好拒绝。
张遮靠着姜雪玉的棺椁坐下休息,没过一会,外面起风了,张遮又起来想盖好棺盖,此刻借着那透进来的一点光亮,看清楚了这近在咫尺的姜雪玉,垂闭的眼帘,小巧的琼鼻,柔软的嘴唇。
他只觉得她是睡着了。
她这样怕疼怕苦也怕死的人,怎么敢为他自戕……
好想问她,疼不疼?
这一瞬,张遮胸臆中所有堆积的浪潮都翻涌起来,汇如一股烧灼的火,让心肺都跟着焦疼一片。
有个声音在耳旁蛊惑。
他逐渐地向着她靠近,靠近,面颊几乎贴着她面颊,唇瓣落到她唇瓣。
然而在将触而未触的那一刻,脑海里却似洪钟大吕般的一声响,撞得他心神难安,一下让他退了回去!
黑暗里,是克制地息喘。
退开来的那一刹他才醒悟到自己方才是想要干什么,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从心底里生出凛然:他怎么能如此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