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射日之征观《醉卧美人膝》》绯缺落

20、第 20 章

　　魏无羡看得心里闷闷得。

　　他很想问蓝忘机，为什么要对付江氏，可理智尚在，使他无法把影像中那位含光君要做的事情套到无辜的蓝忘机的身上。而他本人，更从来都不是个会迁怒的人。

　　对此，在场众人皆是若有所思，只有聂怀桑似心有所感，反其道而行，对着他本该避之惟恐不及的温若寒期期艾艾地开口：“温……温宗主……”

　　这声音细若蚊呐，若非大家都在思考为什么含光君会选择与温氏握手言和，转过头来却想要对付金氏和江氏，使得机缘之地内一时静默，只怕这点声音连坐在他旁边的聂明玦都听不到，更别提跟他有些距离的温若寒了。

　　既然听到了，温若寒也没有置不理的意思，他歪着脑袋，看向隔壁桌戒备地盯着自己的聂明映，以及被他护在身后，探头探脑看着自己的聂怀桑，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

　　“怀桑有一事不明，还请温宗主不吝赐教。”

　　虽声音听出几分惊惧，但说出来的话倒是十分流畅，温若寒心中有数，聂怀桑此人并非是惊弓之鸟，兴许还有几分沟壑。

　　但这又怎么样?再怎么有小聪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而聂怀桑，周身灵力无法收敛，外散出来的都显得过于斑驳，可见于其人与其兄的本事，一为天，一为地。他连聂明玦都不屑一顾，更何况是他脚下泥的聂怀桑。

　　温若寒面对此等小人物，不太打得起精神来。只是他虽有心不去理会，可考虑到机缘之地选择将他们这群人带到此处，观看天幕影像，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时兴起，再一想到影像里那位含光君心怀远大，手下可供驱使的修士只怕不会比一个中流世家的门生要少，却只有温氏姐弟并聂怀桑几人被大书特书，说不定他们真有点自己所不知道的能力……

　　心有所思，温若寒终于显出几分慎重，用一种自以为谨慎，可旁人根本看不出来的好脸色对聂怀桑点了点头，沉声道：“问吧。”

　　“温宗主当初为何突然就改变主意，要灭江氏满门?”聂怀桑用一种温软的语气说着咄咄逼人的话语：“怀桑不才，因灵力不济被兄长送至云深不知处内躲避战火，闲着无聊时也曾不自量力的分析过战局，自然也很清楚，温宗主灭过不少试图顽抗的小世家。可莲花坞血案……却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此话一出，使众人皆有不解。既然岐山温氏并不少灭世家，可见他们行事素来无忌，那么云梦江氏的灭门自然也不在话下，怎么就说此事并不在温氏的计划之内呢?

　　而做为岐山之主的温若寒自然心中有数，可灭了门就是灭了门，温着寒从不会就着为什么要灭江氏满门而跟人对质，说什么都是意外，一切源头都在于江氏的挑衅。然这话说起来容易，让人听起来反如狡辩，况且，岐山温氏灭门无数，多一个江氏不多，少一个江氏不少。

　　但让温若寒万万没想到的是，聂怀桑倒是个爱管闲事的，在他自己都无意多言的情况下，对方做为射日联盟中其中一位领头羊的弟弟，竟然想当一回青天?

　　不过，也不一定是为了温氏。

　　温若寒虽然没怎么离开过岐山，却并非闭耳塞听。自然知道江氏灭门后仙门中流传着虞夫人是女中豪杰的说法，连往日紫蜘蛛的恶行恶状都被他们分辩一番，拿来歌功颂德了，几乎把人捧成了当世圣贤。只是随着魏无羡携鬼道归来，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江氏灭门中被人频频提起的不再只有虞夫人，还有这位先江宗主的首徒。

　　只是与二者不同的是，虞夫人是个治家有方，与江氏同进退的贤妻，而魏无羡却是个自小到大都顽劣不堪，后来还给江家招来祸难，使江家被灭门的白眼狼。

　　偏这传闻流通甚广，连魏无羡是怎么得罪了温氏，温氏又是怎么找上门来，虞夫人又是如何为了保住这个江宗主的首徒而与温氏使者小心周旋，魏无羡又是如何牙尖嘴利的把虞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局面给搅和掉……仿如亲身在现场一样给描述得活灵活现。

　　若非温若寒早听温逐流汇报过当日详情，只怕也得被糊弄过去。

　　想到聂怀桑与魏无羡同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温若寒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派人去莲花坞时，并非冲着灭门去的。”

　　虽说的是实话，温若寒的有问必答其实也存着几分恶意。

　　多有意思啊。能把当日情形以三分真七分假给传扬出去，还闹到人尽皆知，非当日在场观看全程者莫属。而在场的温氏门生才懒得给敢与温氏论尊卑的虞夫人长脸面，那么把魏无羡贬到一文不值的人是谁可不就昭然若揭了？！

　　温若寒也是存有几分爱才之心的。既然魏无羡被收养教导的恩情给迷了眼，一心想为江氏付出，那么他就配合聂怀桑揭露云梦江氏的真面目，说不定还能在事后借机收拢人心。

　　即使不能，可让有能力以一敌千的魏无羡与江家生隙，到时候射日联盟发生内乱，对如今略有式微的温氏而言，亦是利大于弊。

　　众人听得此话，顿时由静默变成了讶然。聂明玦还没发问，蓝启仁倒先皱眉询问道：“怀桑此言可有依据？”

　　“先生容禀。”在魏无羡的虎视眈眈之下，聂怀桑依然把自己的大半张脸埋在聂明玦的后背，语速飞快而流利地说道：“其实这些都是能查得到的。江氏被灭了满门，只活下来魏兄并江氏姐弟，可云梦百姓并未因此受到丝毫损伤啊。我当初听闻莲花坞的惨案后曾派手下门生去云梦打听过魏兄的消息，自然也顺带打听到了一些并不曾被人所关注的消息。”

　　听闻聂怀桑曾在自己带着江澄逃亡时派人寻找过自己，魏无羡原先想叫他慎言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只能无奈的听着聂怀桑分析莲花坞当初强制归顺结果却变成了灭门的内情。

　　想到虞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会被真相给毁于一旦，魏无羡就坐立难安。

　　可他再怎么不自在，聂怀桑依然以一种认真严谨的态度，向别人说明自己是如何得出的结论。

　　“据当时周遭的百姓所言，被派来当温使进入莲花坞的是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形容妖娆的女子。”聂怀桑询问道：“那应该就是传言中来莲花坞来向魏兄兴师问罪的王灵娇了吧？”

　　温若寒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说句实在话，他不大看得上小儿子的这个侍妾。温若寒虽是武痴，可也依然是个男人，尤其他修习的功法偏属火系，所以身体里会不断的积攒火气，少不得要靠外力发泄出来。但温若寒不愿意消耗身上的灵力，那么少不了娶妻之后再纳几个妾室，若能怀上孩子，也算是给温氏开枝散叶了。

　　可惜的是，温若寒虽有一妻三妾，十来年膝下也就只有温旭和温晁这两个不争气的孩子，这让他时常嫉妒蓝家的青蘅君。虽然夫妻不合，但蓝夫人却为他生下了两个优秀的儿子，长相不俗不说，连修行的资质、根骨，以及悟性都在同辈中数一数二，年纪轻轻就已经美名远扬，自己的两个儿子跟他们一比……

　　算了，也没什么好比的，真要比的话那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了，更何况他们两个在战事前期，就已经死了。

　　言归正传，重新说回温若寒看不上温晁那个侍妾的问题来吧。事实上，温若寒是看不上温晁大部分的妾，因为她们只有相貌佳这个优点，其它的如修行所需的资质、悟性和根骨简直就是一塌糊涂，甚至于女子无才辨是德（注：意为女子要以德行为主）这一点也做不到，这让温若寒偶尔会忧心于他们万一有了后代，只怕岐山温氏真就越发一代不如一代了。

　　不过，温旭和温旭到死也没给温家留个种，温若寒如今该担心的，是自己还有没有可能给温家留个后了。

　　温若寒的心理活动再杂再乱，聂怀桑也不知情，他继续说道：“当时王灵娇只带了十来名温氏门生就进了莲花坞，而且这些温氏门生中还挟持着一个穿着江氏校服的小孩子，据围观的百姓说，进入江氏的仙府时，王灵娇是用这位江氏的小师弟做由头的，对吧，魏兄？”

　　魏无羡点了点头，提起当时那一幕，脸上尤有愤色：“当时她以我们射下的风筝是圆形的，状似太阳这一点来斥责我们江氏妄图射日，是对温氏的大不敬。”

　　“也难为王灵娇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给江氏下马威了。”聂怀桑轻声细语道：“但这也就说明了温氏并不是因为在玄武洞里与魏兄你产生过节才特意跑过来兴师问罪的，对吧？不然的话直言魏兄罪过就是了，何苦还拉扯上一个牵强附会的所谓射日来逼迫江氏低头呢。”

　　不明白为什么聂怀桑会突然牵扯出玄武洞一事，但魏无羡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