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小花》拈花敲柴扉

2、质朴少女小花

　　一、质朴少女小花
　　天清气爽，阳光尚好，池塘里锦鲤悠闲地轻摆尾鳍，偶尔碰到小花胖嘟嘟的小腿，懒懒绕开，划出几片可爱的涟漪。小花头上包着布巾，兔牙轻轻叼咬着一颗桃子，透澈的眼珠紧紧追随着一条鱼儿游弋的轨迹。
　　近了，游近了……小花屏住呼吸，猫下腰，慢慢合拢双臂，快速一捞——
　　轻轻一掷，鱼儿准确无误地被投入岸上木桶，用兔牙大大地咬下一块果肉，得色溢得小脸红润润的。忽然，小花笑容一敛，侧过头细细听，果然，岸上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犬吠。正准备悄悄上岸，便看到一双干净的黑色缎鞋。
　　笑容立刻布满小脸，抬起头，亲昵唤道：“师傅！”
　　岸边男子纤瘦却挺拔，凤眼低垂，衣袂轻扬，竟脱俗得颇具仙骨。他半晌无语，只是细瞧那张天真的脸孔，而后轻轻摇头苦笑。
　　“师傅，小花……小花知道师傅今儿回来用饭，所以想逮只鱼给师傅下酒。师傅，三娘做的鱼很好吃的。”小花努力用讨好的语气解释着，底气却越发不足：“师傅，我错了。”
　　“哦？”男子剑眉轻扬：“错在哪？”
　　“错在想待师傅好。”小花翻了个白眼，心里是不服气的。
　　从记事起，就一直被倒来卖去，做过小丫头，做过童养媳，呼喝打骂是家常便饭。所以当师傅将自己从胡老二那救出来时，小花便相信这好看的叔叔是个大好人，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亲人。可这些年来，师傅待自己却一直不近不疏，不冷不热，淡得叫人心郁，而且还不许自己待他好！
　　“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小花，这世上切不可尽信任何人，也包括我。”
　　“小花明白，小花不信师傅，蒙师傅教养，小花只想对师傅好。”
　　男子微笑不再言语，小花亦不敢再言，只得提桶紧随男子一道回府。
　　把鱼交给三娘后，小花随师傅进了堂屋。入门便牵了师傅的手反复抚摸，心里开心得紧，为什么开心，自己也不得而知。男子知她喜亲近自己，只不动声色的抽回手，道：“小花，你知道何谓“师”吗？”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师傅教过的，小花照背。
　　“那为学呢？”
　　“为学莫重于尊师。”小花脸一红，收回了向师傅手臂再次伸去的小手。
　　“小花，若你今后再用功些，为师会传授你些功夫。”
　　“真的？”小花顿时两眼放光。师傅每日晨起练功，小花曾远远瞧上过几次，见他动作飘逸潇洒，自己的小心肝也随着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三娘说师傅剑路变幻莫测，舞得美极妙极，小花虽不懂，却也艳羡得很。今日得到师傅允诺，更是心花怒放。
　　正准备去拉师傅的手以示决心，便被三娘的唤声打断：“老爷，赵大人来访，正在客厅招待着。”
　　男子眼光一转，撩袍缓缓出门，小花不情不愿的低头恭送。过了半晌抬头，见三娘正倚着门框，轻轻摇头笑道：“小姐啊小姐，你若是个男人，定是个色鬼！”见小花不做声，又道：“不对，你就是个小色鬼，女人中的小色鬼！哪有徒弟像你这样对师傅无礼？”
　　小花不解，她只觉得师傅好看，直觉的想要去碰触，此时听三娘这么讲，却有些恼：“小花要对师傅好，对三娘就不会如此呢！”
　　三娘一愣，随即假装无奈道：“你这孩子，倒是会揶人！你看看哪有点姑娘家的样子？若你师傅听见这话，看还留不留你！”
　　“这是三娘平日照顾的好！细细想来，三娘也算我的半个师傅！”小花眼睛转了转，露出可爱的兔牙。
　　“胡扯！三娘我何时教过你这些！不好好学做姑娘家，净耍这些小聪明！真是讨打……”
　　“三娘前些日子在菜市场和刘府张妈打嘴仗，不也大获全胜……”
　　“你这孩子，看三娘我不教训你！”
　　……
　　屋里二人闹的正欢，却听到远处隐约传来阵阵骂声，不约而同停手细听：
　　“江潋！你个卑鄙小人……我要杀了你！”
　　声音自东边客厅传来，三娘知道定是赵大人为子求情不成，恼羞成怒。正琢磨着，便听门响，小花却早已不在，她暗道不好，忙追了出去。沿着曲廊跑了一阵子，远远便见小花倾身躲在客厅窗下。
　　轻拍小花肩膀，却没有回应，三娘心下奇怪，又有些慌，轻轻唤了声，方见她匆匆回头嘘了声，又转过身去。
　　“江潋你个卑鄙小人，当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反被摆了一道！若没得老夫，你的脑袋不知掉了多少次！如今你居然恩将仇报，害我飞儿入狱……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小侄只怕黄泉路上寂寞，如何也要请几位故人奉陪了。”
　　三娘听这谈话内容，心道恐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于是轻声劝道：“小姐啊，咱们回吧，被老爷发现恐怕不好！”
　　小花回头，三娘瞧她目光清澈，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见她点头，忙拉起手往回走。一路见小花沉默得反常，看脸色却又与平常并无二致，心中奇怪，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陪着静静地走了回去。

　　因师傅在府中，今早小花特地早早起床，请过安后，便乖乖去后山蹲一个时辰马步，接着去准备去念书，推门却见今日书房多了个少年。
　　那少年十三四岁年纪，面色白皙脸颊红润，一身宝蓝色锦袍，袖口镶着金边，看起来家境很是优渥。少年放下手中的笔，跳下红木椅，站在小花身前上下打量，神色傲慢，只是足足矮了如意半个头。
　　“小弟弟，你是谁呀？”小花伸手，想表达下友好之情。
　　“放肆，你这丫头是何人？居然敢如此称呼本皇子！”少年连退两步，一脸嫌恶之色。
　　“小花，见到四皇子，还不叩拜？”是师傅！小花转身，兴冲冲道：“参见师傅！”
　　“小花，今日起，你便和三皇子一起修习，入门需先参拜殿下。”
　　参拜这个小不点？小花不服，但师傅的话还是要服从滴！于是乎，懒懒的点了下头，敷衍道：“三皇子你好。”
　　三皇子黑线。
　　江潋正要开口，却听三皇子道：“罢了，九王叔是我的老师，这丫头先参拜您是应该的，我等既然都是学生，地位理应平等，无需拘泥这等礼数。”
　　这孩子虽贵为皇子，任性了些，却识大礼识大体。江潋赞赏地点头。
　　“只是——”三皇子继续道：“以后不许再唤本殿小弟弟！你可以唤我殿下或者三皇子。”
　　小花却似没有听到，扯着江潋的衣袖问道：“这是师傅新收的徒弟？”见江潋点头，拍手笑道：“太好了，小花有师弟啦！”
　　三皇子郁闷，半晌后无奈道：“即是同门，以后直呼本殿姓名也无妨，但若把本殿称小，休怪本殿不客气！”
　　小花不屑：“请问师弟姓啥名谁？”
　　三皇子抬高下巴：“难道你没听说过，当今三皇子名讳？”
　　小花茫然摇头。
　　“三皇子贵讳悬洛。”江潋道：“殿下，小花天真质朴些，请勿见怪。”
　　师傅绝对不是在夸我！小花有些纠结，不就是个小个子么，也是徒有个华丽的身份，还不是要做师傅的徒弟！
　　“好吧，既然以后不让我唤师弟，那就姑且称呼洛儿吧”小花貌似无奈道。
　　“你——”三皇子气结，随后却道：“本殿何等身份，岂能和你这乡野小丫头一般见识。” 小小年纪却懂得碍于身份，克制着怒意。
　　小花得意，江潋一旁观望，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