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封咒》林巧的芸

1、五月

　　我坐在一个雨后沉闷的中午，窗外天空的乌云翻滚着如小丑在跳舞。我看到，明亮的太阳在厚黑的墨层上边燃烧，仿佛在不屑地嘲笑所有的不自量力。猛一阵眩晕，双眼被刺得一片通亮。瞬时我感觉丧失了全世界。五月的空气，连呼吸都变得不可理喻，就像那个我永远走不出的封咒。

　　春末的时候，我行走于这座城市，看着污染严重的天空被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切割成各种不同的几何图案。偶尔会有几只孤独的鸟儿凄惨地叫着飞过，给这些刻板的数学图形点缀一些新意。但我深深地明白，就如时光终要逝去，可怜的小鸟不会在这里生存太久，灰蓝的上空会更加凌乱，而我的脚步，在斯走后的日子里，一天天地茫然。

　　“你确定吗？美丽的公主。你的未来会是你所意想不到的痛苦。”海巫婆的声音像只咕咕叫的□□。
　　“是……的……”小人鱼的脸死人般惨白。但是，当她想到她的爱情，她的勇气又来了。她大声说：“我不怕！”
　　“孩子。”海巫婆用干瘦的指头抚摸她的脸。“你会陷入一个不断轮回的封咒中。”
　　小人鱼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了——只有王子清澈的脸庞。“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唉！”海巫婆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在她的头顶散开来，一圈圈泛到小人鱼身上，使可怜的人儿一阵颤栗。
　　“封咒……和三百年前一样……她也是出生在五月……”海巫婆喃喃自语。
　　“您在说什么？”小人鱼害怕听见海巫婆这样低沉的如暴风雨前鱼群骚动的声音。
　　“哦，没什么。”海巫婆转身去取药罐子。“我们开始吧……”

　　我走到墙上的挂历前，盯着上面大大的“5月”，呵，生日快到了，斯也快回来了吧。
　　斯是个明亮的男孩，飘逸的棕褐色的头发，大海一样蔚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喜欢穿运动服，和他的瑞典父亲一样充满活力，年轻而帅气。
　　他在两年前去了北方，在大学中挥洒他的青春。走的时候，斯说，小妹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贪玩。我说知道，心中却默念着那个北方城市，想着从这座南方小城到那里要跨过多少里的路程、越过多少条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