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梦》暗色岩

6、第 6 章

　　结果是，后来我们从范宜胧口中得知，她的叔叔范文学，虽然尚未被警方拘留，但在警察严格的追问下，终于承认案件发生当天曾在那古老的洋房和嫂子约会。

　　蒋正一见面就指认了他，可能是因为事先已经查看过照片。

　　据范文学说，在案件发生前很久他就和刘浅乐交往密切，时常利用马桥那古老的洋房幽会，虽然如此，他却坚持否认杀人。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范宜胧的叔叔范文学忽然冲到银湖中学，在我们一直待着的便利店内大吵了一场。

　　“找我麻烦的是我侄女的哪几个同学？”

　　满身酒臭的他一对充血的眼睛看着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已从照片看过，所以一望而知是他。

　　“客人，请不要寻衅滋事。”

　　星榆哥不客气地挡在他面前。

　　“哼！”

　　他似乎要冲过来抓我们，群青却慢吞吞的站起来说：

　　"现在你还没有被拘捕，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慢慢说？"

　　群青是个神奇的人，她冷淡的声音，往往可使兴奋的人安静下来。对方不知着了什么道，也安安稳稳的坐下来。

　　外表看来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绅士，但那厚嘴唇和闪光的小眼睛却是一副不折不扣的流浪汉做派。

　　“你们这群……唉，不说了，你们这群小孩子多少替人想想吧，十几年前的事，现在挖出来做什么？现在是学生就好好学习，搞这些不中用的名堂。”

　　外表绅士，谈吐却粗俗，不过眼见我们并没有打算反驳他，他也总算是气焰消失了一大半。

　　“不过，之前您和范宜胧的母亲有过那样的事情，确实也是事实，而且毕竟发生了杀人的案件……”

　　我壮着胆子和他说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庆幸对方自己找上门来，这样就能逮住机会询问。

　　“啊，对，不行吗？恋爱是自由的呀。”

　　“话是这么说，可是……”

　　“唉，算了，范宜胧她妈妈可以说是世界上少有的美女，范宜胧虽然长得也行，可是毕竟还是没有遗传全部。”

　　“她的年纪比我大5岁，我当时正年轻二十四五岁，说起来还是她主动。警察说我是因为她有孩子了，嫌麻烦就把她给杀了，怎么会这么做呢？”

　　“不过，是你的孩子吗？”

　　“不知道，因为她是一个不定性的人，不过那孩子大概是我的，这又怎么样，我很高兴和她在一起，倒不如说大哥整天去上班，又是个那么没有情调的人，真是配不上她。”

　　“她真的是自杀吗？”

　　“不知道，但我不认为她是那样纯情的人，因为害怕被老公发现，就自杀，与我对她的了解而言是不通的。”

　　几轮交谈下来，我们发现范文学虽然顽劣，道德品质也极其低劣，但好在是一个相对来说极为率真的人。

　　并且没有因为我们是学生，就用搪塞的话去回答，或者说他的言行举止本身就有点像心智未成熟的豪门小儿子。

　　“那么他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管他是谁，但不是我，那天我要走的时候，她都准备回去了。”

　　“话这么说，目前嫌疑最重的还是您啊，如果再跑出一个对你有不太利的证据，那您肯定要被拘役了。”

　　我虽然无意试探他的内心，对方的脸似乎因为这句话失去了血色，显得坐立不安，接着抛下一句: 我走了，站起来就走。

　　他的气息还有酒精味，子琪打趣的说:

　　“要不要跟踪一下他？”

　　在一望无际的平坦街道上做跟踪，这种事情显然不是我们会擅长的。

　　不过子琪和星榆哥却玩味大发，他们两个用广告牌和巷子的墙壁做掩护，悄悄地跟在范文学身后。

　　他们跟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场内停着一辆保时捷，范文学走过去，进入车内。

　　据说倒车时缓冲器一度撞到柱子，然后就开出去了，看样子他应该可以平安回到家。

　　然而，事情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变化。

　　第二天，周六的早晨，我在睡得正熟的时候，被智能电话的来电提醒吵醒，原来是子琪打来的。

　　给我配备一部智能手机，原本是我爸为了方便随时能够联系到我，现在却成为各种奇怪事件的联络通讯工具。

　　“范宜胧打电话过来给我们，叫我们立刻去一下，她的叔叔死了。”

　　范宜胧的叔叔只有范文学一个而已，我想起昨天傍晚他来访的事，难道他和自己的哥哥一样喝酒驾车而发生车祸了？

　　时至五月，原本是将要入夏的晴朗天气，今天却意外的阴云密布。

　　我，群青和子琪都是匆匆准备了一下，在校园门口与范宜胧集合，直奔案件发生的圣安寺一带山路附近。

　　据她说，范文学叔父。在傍晚回来过，大约10点左右再出去，然后就一去不回，这几天他一直喝的醉醺醺的，一声不响的就出去，所以家里的人都不以为意，尤其常以恶狠狠的眼光盯着范宜胧看，却不说话，所以范宜胧也尽量躲着他。

　　范文学的尸体是在圣安寺与陇山交接处土地公桥附近，小神社后面的山区空地被人发现。路过的人看有豪车停在那里，就上前打算攀谈，却不成想保时捷的驾驶座上倒着一个已经断气的人。

　　范家则于凌晨1:30接到警察的通知。死者的死因是鼠毒强中毒。

　　度过了慌乱的一夜，范宜胧急需一些帮手在一边支持她，同时了解详细的情形。

　　案发现场的车内有一罐喝了一半的橙子汁，从这橙子汁中检测出多量的□□，范文学大概只喝了一口，罐子就掉落了，因为座位上面有含毒的液体痕迹。

　　驾驶座的抽屉内放着一个小白瓶，是已经被禁止售卖的□□白色粉末小药剂瓶。这瓶子和果汁罐外面，除了出售者的旧指纹以外，只留有范文学本人的指纹。

　　死亡时间推测为晚上10:30~11:00之间，载着尸体的车停在该地的时间，大约有一小时至一个半小时，可能因为车灯熄灭以及路过的人不曾注意到。

　　警察搜查的方向，不排除他杀或自杀的可能性，但12年前嫂子离奇死亡的案件重新调查，使得他陷于紧张慌乱中，因而认为自杀的可能性也较大。

　　范宜胧的爷爷卧病在床，范宜胧作为侄女时常在家里，这一点已经获得家中护士的证实。其他方面的可疑人物目前尚未发现。如果是因觉悟而自杀，那就是打开果汁罐头，撒入事先备好的□□，毒药瓶放回抽屉，熄灭车内灯，然后把掺毒的果汁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