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纾》一曲茶炉听暖色

8、试探她

　　桓和颐也无心梳妆，那日夫君与黎纾相视而笑的瞬间滚油似的烹了她的心尖，黎纾如花似玉，万一日久生情……几日来她辗转反侧，更无心用药调理身子。
　　“请小姐过来，我新得两件宫花，想让她来挑一挑~”
　　孔嬷嬷领命。
　　不多会功夫，黎纾前来向她请安。
　　“纾儿有礼，阿嫂近日可好？”
　　桓和颐自知自己气色极差，勉强笑道
　　“无碍，倒是雪滴滴答答的化了一夜，没有睡好罢了。”
　　黎纾有些困惑，却还是点点头。
　　她让黎纾坐在身侧，让人拿出一匣子宫花，
　　“都是些时兴花样，妹妹尽管挑。”
　　黎纾颔首谢过。桓和颐看着她的侧颜，试探开口
　　“纾儿，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知你相中了哪家少年郎，我与你兄长替你做主。”
　　“纾儿还小，还未想出阁。还想和嫂嫂多学学女红呢。”
　　黎纾一听到谈婚论嫁，便想到昨晚兄长的话，不觉红了脸庞。这一番小女儿情态看在桓氏眼里，便是认为她真的对自己的夫君有了情谊，不舍出府呢。
　　“纾儿哪里话，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你放心，我们定会为你好好物色的。”
　　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艰难。
　　她的父亲早年救过老侯爷，夫君纳了她，倒也是顺理成章。若是替她为夫君生下个一儿半女，自是再好不过。
　　她苦笑一声
　　“时辰不早了，妹妹回去歇着吧。”
　　黎纾却未发觉桓和颐的异样，
　　“纾儿告辞，阿嫂多多保重身体。”
　　待黎纾走后，孔嬷嬷赶忙道
　　“姑娘这是在试探她？”
　　桓和颐疲惫地点点头
　　“黎纾家世一般，又生的花容月貌。若是夫君纳了她，既称了夫君的心意，日后有了孩子，我是嫡母，自然是归于我名下。早做打算，也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但是，侯爷万一……”
　　万一只把黎姑娘当成妹子看呢。剩下的话，孔嬷嬷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夜晚，桓和颐精心打扮，也掩盖了连日不能寐而有些暗沉的脸色。入了书房，看到那让她爱得入骨的夫君。又变成了与他初遇的那个娇羞的小姑娘，而他，也还是那个如磋如磨的谦谦少年。
　　“夫君，终日处理公文太过辛苦，我带了些水晶糕与桂花露，都是你爱吃的，快来尝尝。”
　　苏裕衡叹了一声，放下公文。
　　“夜已深了，你怎么还未睡。”
　　苏裕衡温和道。
　　“我担心夫君身体啊。”
　　桓和颐吐了吐舌头，活泼俏皮一如往昔。苏裕衡又回想起与她的初见，她也是这般的笑容。
　　她放下身段，慢慢伏上他的肩
　　“夫君，夜已深了，你不想我吗。”
　　苏裕衡蓦地将她抵在桌上，深深地看着她。桓和颐心跳如雷，吻上令她朝思暮想的唇，边动手解开他的襟带。
　　苏裕衡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烛光下白得并不自然的脸
　　“夫人，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桓和颐如当头被人泼下一盆冷水，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颤音
　　“夫君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苏裕衡起身，摇了摇头
　　“不，和颐，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心事。”
　　他转头，烛光下颀长的身影挺拔如松，
　　“你是我的妻，我们自当风雨同舟，不是么？”
　　桓和颐也站起来，整理了衣襟。半晌，她找回了自己发颤的声音
　　“是，我是有事。事已至此，我只想问一句，夫君，是否想纳了黎纾。”
　　够了，真是够了……
　　“你为何会口出此言，她是我的妹妹，今日如是！此生如是！”
　　说罢，看了一眼桓和颐，那眼中有太多的失望，拂袖离去。
　　桓和颐像被人剔了浑身的骨头，伏在地上，口中喃喃
　　“你竟没有此意吗？那为何，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