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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交易时要用左手给出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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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酷帅且明显安全问题严重的黑色摩托车,配上一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看上去粉粉嫩嫩的的自行车车轮,虽然确实是行为艺术的一种,充斥着一股令人痛哭流涕的美感——
但是很显然,安全问题更严重了,还伴随着可能已经彻底报废、再也无法发动的风险,不过只要心中有梦,说不定摩托车的亡魂会载着磨砂玻璃们,在自由的大草原上肆意奔跑,最后一个不注意被甩下悬崖,一人一车共赴黄泉。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想到这里,少年又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顺便打了个哈欠,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仔细想想,估计这就是心碎的声音,嗯,一帮傻玻璃,染了头黄毛开了辆一看就贵的摩托,哪见过这种大场面啊,啧啧啧:
“回家买点桃胶,再买点年糕,还有糍粑糯米啥的,加水一起捣成团——”
听到小崽子又开始发话,几个磨砂玻璃又齐齐扭过头,看着这家伙的目光中带了点迷茫,又带了点期待:
“这样咱/老大的宝就可以把轮胎还给我们?”
“呃,也许,不过主要作用是你们吃了应该能把稀碎的心给粘回去,至少比生吞胶水要安全,味道也应该还行。”
沉默,长久的沉默,几个磨砂玻璃看着自己手里的“未成年人”,抬起的拳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只得把崽子放回到地上,还整理了一下对方被拽歪的衣领,然后深吸一口气:
“小朋友啊,你现在……应该也才五六年级——”
“哦,我18了。”
“嗯嗯,你现在十八年级——等等你什么?”
“哦,我18周岁了,再过几个月就19了,嗯,就是说——”
话说到这里,少年又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虽然有些像某个表情包,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没那个心思去联想,直到这个消息被彻彻底底的放出来:
“是的,我是个成年人,虽然我比你们矮,变声期也没把咱的嗓子拿走,长得也人神共愤的丑,但是,我确实是个成年人,嗯,就这样。”
话音未落,小崽子当即下意识地一个右歪头,躲过了刺过来的美工刀,脸上仍然莫得表情,顺带着抓住人家露在外头的一小截肌肉紧绷的手臂,没得犹豫就直接一口咬了下去,没过多久,居然还愣是把一块皮肉给硬生生地啃了下来。
“真的是……嚼嚼,没礼貌的家伙、嚼嚼,谁教你把美工刀对着、嚼嚼,对着柔弱无力的小白花刺过来的,嚼嚼。”
谁家小白花会把别人的肉给咬下来一块啊喂……黄毛磨砂玻璃感受着手腕的疼痛,一边愤恨的想道,一边鬼哭狼嚎。
变故发生的太快,当时,几个黑毛的磨砂玻璃还愣在原地,就听见皮肉撕裂那令人牙酸的动静,下一秒,黄毛老大拿刀的手当即一颤,防身的管制刀具愣是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再一看,好家伙,老大仍然站在原地,那崽子看着就不怎么好了,他的唇瓣染满了血色,不知何种原因而落在脸上的血水一点一点地顺着脸颊滑下,嘴角也有泊泊殷红滴落满地,看着估计是受了内伤,但还好端端地站着。
这孩子看上去脸颊圆圆的,如果笑起来,那应该是像个软团子一样,看着虽然不算赏心悦目,但至少没有多少攻击性,而现在,就算是沾上了血,也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仿佛莫得一点儿伤人的本事——
然后下一秒,他把一摊带着铁锈味道的肉块给吐了出来,很显然,那是人体的一部分,上面还有些许黄褐色的皮肤,这家伙压根儿不是什么受害者,他的牙口甚至还挺好。
“我去……你大爷的、他奶奶的混账玩意儿就是装小学生把咱的宝给拐走的!还让她学坏了?还让她学坏了!弟兄们抄家伙!咱们现在就把他的肾给挖出来送医院救助小朋友!”
嘶……怎么说呢,怎么就变成了勇者讨伐恶龙的情节了?明明是你先动刀子的欸,怎么又怪我了……那之后脸被抓花了啥的不要怪咱哈,真的是,不听人话多少还是要有个限度嘛……
小崽子仍然是那幅面无表情、看淡生死的模样,好像人家就算把他的脸皮给割下来游街示众都莫得一点意见,但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包括黄毛磨砂玻璃在内的三个家伙,拿着美工刀的三只手都多出了一个被硬生生咬出来的缺口。
三个萝卜三个坑,三个磨砂玻璃倒在地上呜呜哭,一点儿也没见着刚刚那幅嚣张过了头的气焰,而回看挖坑的人,少年还是那副样子,就是有些嫌弃地多吐了几口唾沫,心里还想着纹身贴会不会留在舌头上这个重大问题。
至于三把美工刀,小崽子也没理由让磨砂玻璃们继续拿着,他找了找,拿出其中还算新的、没有锈迹的一把,又按住黑毛一号的啃咬伤口,强迫人家的五指伸出张开,在人家的鬼哭狼嚎中手起刀落,把这位磨砂玻璃的中指给剁了下来,没有一点儿的拖泥带水。
看到这一幕,好家伙,磨砂玻璃组合到底也只是偶尔出来玩玩、也没怎么碰上硬骨头、站在逃命第一前线的和死装第三前线的存在,虽然见过血,但也没遇到过整根手指被砍下来的情况,多少还是有点吓人。
而现在,这崽子显然是个“硬骨头”,虽然矮是挺矮的,声儿也不像个大老爷们儿,但动起手来,至少比他们这帮只会带着美工刀吓唬人的家伙狠。
而意识到这一点后,黑毛二号当机立断,选择丢下组合单飞,可还没有跑出几步路,另一把刀就抵在了他的后背,刺破劣质的皮衣,几乎要割伤皮肉:
“别乱动,免得一会儿让你没脸没皮的回去。”
明明是第一次见着这“小孩儿”,但是听到这一句明显带上了点不耐烦在里头的“没脸没皮”,在场三人都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并且达成了一个共识:
如果跑了,这家伙是真的会把他们的脸皮给割下来,只剩肉和骨架。
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黑毛二号当场被吓得一愣,整个人瘫软在地,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中指也被砍了下来,甚至还有骨片混合在残存的伤口里,估计是作为刚刚试图逃跑的“报答”。
剩下这最后一位,黄毛老大那是当即就选择了丢盔弃甲,狗腿一蹬就是扒着电线杆在那边硬嚎,说来也是奇怪,嚎了这么久,周边没一个住户出来骂街,也没有警察叔叔或者警察阿姨来批评教育,嗯……很合理,不管了——
“大哥啊!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能伤害咱们这些大大的良民啊喂!我警告你啊!在我的律师到之前,我不会让你把我手指剁掉——”
“哦,那把你下面那玩意儿砍了也行,就是有些脏手。”
话这么说着,少年眼里的那点儿不耐烦又突然被一股子异样的平静取代,他把自己的冲锋衣晾在黄毛磨砂玻璃的面前,嘴角虽然很配合地勾起,但声音听不出一点情感:
“你们莫名其妙把我堵在路上,给咱背后踹一脚的时候,咋没有想过自己是大大的良民?反正我没有听过什么良民会对着普通小孩的后背横踹一脚,你们对我不义,我为什么要对你们仁慈。”
听着这堪比陈述句一样的话,黄毛老大的嘴张了又张,想要反驳,但是感觉意外的还挺合理,再听听。
对此,小崽子也是不惯着,刀刃在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安全地回到掌心,而后又绕到电线杆的另一边,这杆子不粗,一手长脚长的高中生几乎是攀附在上头,自然也是可以看见少年在杆子后头的动作——
他把美工刀对准了并在一起的四个指头,只要自己一动,刃片就会直接嵌进皮肉里头,着实是吓人,惹得某个磨砂玻璃恨不得现在就把当初那个自己给一脚踢回家里头。
“如果只是踹了一脚,那我也顶多把你们一人踹一脚,那就完事儿了,就是说的话可能刻薄了些,但是谁让你们莫名其妙的把咱当成勾引人的小白脸,后头还用刀子对着咱的头刺过来……”
“我是真的想不到啊,咱这张公认的丑脸,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你想着刺一刀?还想着把咱的器官送医院去?以前的政治课和生物课真学到了狗肚子里。”
“如果,你们觉得不服,我当然也可以给你们一点补偿,就是这补偿……不知道您几个要不要啊,老板。”
话这样说着,又是一次手起刀落,四根指头完完整整地就这样被砍了下来,除了个实在矮小的大拇指,其他一个不留,惹得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愣是跟山歌对唱一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解决完几个崽种的手指问题,少年倒也不急着走,他只是在路边坐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招呼着磨砂玻璃组合过来,根本看不出喜怒。
而待三只花色各异的鹌鹑齐聚一堂,他又取出三把美工刀里头锈迹最多的那一个,刃片被推出,红褐色的尘埃中,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表情——他在笑,甚至眼中都沁满了令人不解且胆寒的笑意:
“剁你们几根指头,觉得很亏是不是?”
没有回应,磨砂玻璃组合依旧在装鹌鹑。
“很好,那应该是挺亏的,那简单,我把自己的左手整个砍下来,连带着一次可能感染致死的破伤风,买你们几根指头,你们应该不怎么亏吧?”
听到这番话,磨砂玻璃组合三人那是当即抬起了头,即便看不清表情,也可以明白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这崽子疯了?
不过再一想,就算是刚成年的崽子,也不可能疯成这种样子,可是当他真的把衣袖拉开,露出其中早已经愈合淡去的割伤疤痕,磨砂玻璃组合又突然不确定他会不会这样做。
见几人没有回应,少年也只是叹了口气,又用刀子比对了一下,还顺带着像菜市场卖肉的摊主一样,说着“这么多合不合适?”之类的言论,听着多少有些瘆人。
而没过多久,小摊主也终于是定下了标准,从腕部向手肘算起,长约五厘米的手臂,连带着整只左手,买下他们的几根断指头,还送了一份破伤风大礼包,可谓是诚意满满:
“那么,请顾客收好,都请睁着眼睛,别想着我会缺斤少两——”
染满红锈的刀刃被高高举起,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手中所持之物狠狠落下,伴随着闷哼与尖叫,血液四溅,在漆黑的柏油路上汇成了暗色的河,而后响起的,仍然是不带感情却染上了颤意的音色,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哈,客人们,这个结局……不知各位还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