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雪碧透心凉》玉木晴

68、无法无天

　　苏濯枝出门的时候，风和日丽，一切都还很正常。文雪碧甚至把四楼房间里的书拿出来铺在外面晒太阳。

　　但无法无天的人跑来，告诉正在晒太阳的文雪碧，苏梦枕接了一个消息后，带着茶花和师无愧，莫北神和无法无天，匆匆出门去了。

　　文雪碧听后，问道：“沃夫子没有去吗？”

　　“他当时跟杨总管在白楼讨论事情，约莫是事情太紧急，楼主只叫了附近的人。”

　　“那莫北神为什么会在列？他不是应该负责红楼和青楼的防备吗？”

　　那人被文雪碧这一问，怔了一下。

　　“属下不知。”

　　“若让你们去找，能找到莫北神率领的无法无天吗？”

　　“没问题，磨公子。”那人毫不犹豫道。

　　无法无天一向被分为两部分，自打他们这一部分无法无天被分给苏濯枝后，他们从黄楼领到的酬劳都高了不少。

　　这些人都感激不已，训练时也鼓足了劲，要让小苏公子和发钱的磨公子看到他们绝不比莫北神带领的无法无天差。

　　“那我们一起去找，走吧，出发。”

　　“是。”

　　苏濯枝不在楼子里，一时间也赶不回来，文雪碧当即带无法无天去寻苏梦枕和莫北神。

　　原因无他。他觉得莫北神在场的时机太巧了，巧得就像特意在等苏梦枕吩咐。

　　这是他从官场和文家生活中磨砺出来的直觉所做出的判断。

　　要知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需知巧合重叠得多了，也是要人命的。

　　要人命的袭击，苏梦枕已经遇到了。

　　茶花和师无愧跟从，莫北神和无法无天列阵，苏梦枕在听到狄飞惊派人传来的消息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击。

　　机会稍纵即逝，如果因为犹豫而错过的话，那苏梦枕就不会是盛名在外的苏公子了。

　　他得到消息，新加入六分半堂的杀人王雷雨在护送一批十分要紧的货物，这货物若是护送结束，六分半堂能挣得一位朝中要员的支持，到时候官方的支持不一定大半能落在金风细雨楼这边。这货物若是丢失了，六分半堂将要承受官员责问的压力，届时雷损不一定还有余力能与金风细雨楼对战。

　　所以这批货物很关键。

　　他得到消息，这货物即将路过苦水铺。

　　苦水铺是六分半堂要地，但狄飞惊说六分半堂主力最近往破板门转移阵地，苦水铺实力不强。

　　苏梦枕既然信了人，便不疑有他。

　　苏梦枕亲自带队出手，起初一招红袖刀出鞘，还算顺利。雷雨不是那凄艳的红袖刀的对手，又有无法无天坐阵，即使是雷雨带领的六分半堂子弟也难逃生天。

　　可没等茶花和师无愧松口气，为这次苏梦枕的突袭成功感到高兴时，莫北神动了。

　　这瞧着笨头笨脑的年轻人撑着伞，缓缓接近苏梦枕与雷雨的战斗，随后一抬手，弩筒发动！

　　箭尖被淬得蓝汪汪的利箭射出，绿豆般大小的一点绿也随即朝苏梦枕打去。

　　雷雨抓住时机，一拳砸向红袖刀，让苏梦枕分不出心神来闪避躲开。

　　与此同时，莫北神的伞一动，他先前带领的无法无天也得到了指令，刀刃朝向茶花和师无愧。

　　场面陡然急转。

　　原先胜券在握的苏梦枕已然猝不及防被来自背后的暗算击中。利箭被他躲开，可绿豆却镶嵌进了他的皮肉中！

　　茶花拼命朝前，挡住了雷雨的攻势，为苏梦枕争取喘息的时间。师无愧挣脱其他六分半堂的弟子，挡在莫北神面前，挡在那柄黑桐油伞与苏梦枕之间。

　　水红刀光一挥，苏梦枕想也不想，当即从腿上挖出绿豆连带它沾的那一块肉，将其抛去。

　　“莫北神。”苏梦枕道。

　　他这一声不带任何情绪，却无端的让莫北神心头一寒，不过他很快稳住心神，与雷雨一同再度攻来。

　　伞为盾，雷为矛。

　　明明是金风细雨楼自己打造的油伞，如今却成为了对方防御的最佳工具。

　　茶花悲愤不解，他与师无愧交换对手，一边应付着攻击，一边大喊。

　　“公子待你不薄！你为何这样做！”

　　“我先是雷老总的人。”莫北神简短道。

　　这一语虽简单，确是道破了莫北神反戈的原因，同时也说明了一件事情，狄飞惊没有背叛六分半堂。

　　随着这句话，莫北神发动机关，黑桐油伞尖弹出利刃，刺入茶花的心脏。茶花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茶花！”

　　莫北神抽伞退回，他不得不退，红袖刀的刀光已然逼近他，水红色的柔光越凄艳，越凌厉，一刀直接破开油伞，将他的油伞斩成两截。

　　苏梦枕腿上流着血，浸湿了他的袍子，他的脸色青白，毫无血色。然而他身体病越重，红袖刀越阴寒，越凄厉。

　　黄昏细雨红袖刀！

　　每一刀都像是他仅留在体内生命力最后的绽放！恰如黄昏时晚霞，艳得像血。

　　刀越快，越凄艳，越诡厉。

　　莫北神根本来不及对抗这又快又凄落的刀！

　　雷雨一掌击去，雷霆汇聚，掌心雷对上红袖刀。一刀一雷，相撞后雷雨闷哼一声，不得不带着莫北神一起退后。

　　苏梦枕悄然落地，手中刀光闪动，似云霞上涂抹的一笔胭脂。

　　胭脂落在雷雨的身上，已然划出一道血线，血液溅出，像眼尾轻点后向上飞去的朱粉。莫北神也受了不轻的伤，脸上出现忍痛的表情。

　　“红袖刀！”

　　苏梦枕不看他，只看地上的茶花，茶花还没有闭眼，瞪着眼睛在看他。他的表情很沉痛。

　　莫北神的部队列出伞阵，将他们围起。但是没人敢动。他们都曾经是金风细雨楼的精锐，对苏梦枕心悦诚服。即使跟随莫北神叛离，谁也不敢当第一个攻击苏梦枕的人。

　　不过还有人敢出手。

　　他也应该出手。

　　是雷损。

　　他一出手就是绝杀。

　　手握不应魔刀，战意被带动的雷损从屋檐上飞下，一刀直砍向苏梦枕。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

　　红袖对上了不应。

　　不应对上了红袖。

　　不应是一把魔刀，它带领着雷损朝敌人砍去，每一刀都如疾风骤雨，比惊雷还要轰鸣，比暴雨还要密集。

　　魔刀摄人。不应这把刀一出手，雷损就不一定控制得住，正应了它的名字，不应，不应，不应本就不服于任何人将它掌握！

　　与苏梦枕对敌的不仅仅是雷损，还有不应这把魔刀！

　　红袖刀对此的反应是如常应对。

　　它柔，它顺，它听从苏梦枕的引领，苏梦枕叫它挡，它就挡，苏梦枕叫它退，它就退。水红的刀光对上奇彩亮烈的不应，双方分庭抗礼，毫不逊色。

　　雷雨手中雷劲游走，师无愧一人一边避着他的掌心雷，一边躲着莫北神的攻击，有些应对不来。雷雨好几次都差点取他性命，被师无愧以受伤为代价硬生生躲开。

　　苏濯枝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

　　他一刻也没有停，一刻也没有歇，就好像早就有双眼睛替他看着这对战似的。他一接近战局，便毫不犹豫拔刀出鞘，刀锋直指雷损！

　　人人都知道苏濯枝的刀很柔，刀光似水似月，清冽得好似不沾染半分杀气。

　　这一刀也是如此。

　　雾蒙蒙的，好似并不快，甚至带了几分忧郁。

　　可是这一刀落在雷损身上，他竟来不及用不应去挡。

　　一刀落下，险些将雷损斜斜一刀两截！血线从雷损的眼睛开始蔓延，从左眼划至胸膛，好一道长长的刀痕，好一把凌厉的刀！

　　这是雷损第一次对上苏濯枝。

　　然而第一次对上，素月刀便寻得他的破绽，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见面礼。

　　“好刀法！”雷损脱口而出。

　　只有一刀。

　　然而这一刀却足以改变今天的战局。

　　苏濯枝再度挥刀斩去，与不应对撞上，他手中刀的刀柄是黑色的，然而发出的刀光却如月光一般清亮，与不应的狂放刀锋对上。

　　柔和冷冽的月和狂乱急烈的惊雷，二者中变得黯淡无光的绝不是月光！

　　在苏濯枝砍向雷损时，苏梦枕毫不犹豫转向，红袖刀对上莫北神和雷雨，刀光婉转轻吟，直接将二人逼退数步。

　　“看来还算及时。”

　　带着笑意的声音柔和地响起。

　　这时，又一队打着绿伞的人从街巷中走出来，这绿伞的颜色比莫北神部队打的伞要更深一些。

　　带头的人打着一柄米白色的伞，随着伞面转动，上面绘制的山水图也能看见几分颜色。

　　那人穿着白襕衫，右耳朵上单坠着一条细链子挂住的星星，面容俊秀，微微一笑，便令人心生好感。

　　“雷老总若是想就此留下我们公子，那还要看金风细雨楼的无法无天答应不答应。”

　　见苏濯枝名下的无法无天赶来苦水铺，苏梦枕嘴角勾起，笑了一下。

　　随即，他看向跟随莫北神而来的无法无天，扬声道：“不知者无罪，现在反悔，与我共同对战六分半堂，仍是我苏梦枕的兄弟。”

　　苏梦枕这话一出，哪怕他腿上还流着血，身上也有些狼狈，但仍不改领袖风采。

　　他手中红袖刀风姿依旧。刀美，然而立在那里的人气势更甚。

　　莫北神率领的无法无天中产生一阵动静，最终有半数都撑着伞默默移动，加入了金风细雨楼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