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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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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对手看着很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退回床边,我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既然要跑只要拿钱和吃的就行了,别的锅碗瓢盆都送他了。
刚垮出门,我又猛地停住脚步。
不行,已经十二月底了,下个月的血还没喝,我体内的毒就压不住。
至少要多取他一些血备用,我才能放心跑路,不至于毒发身亡。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在被寻仇,我要怎么取血。要是帮他的话,我肯定也要被追杀的。
啧……
在我思考的这会儿,打群架的人已经从房顶挪到了客栈附近,他们又会轻功,可以跑的范围更大了。
顾遇水一条袖子都被撕烂,微卷的长发完全披散下来,在昏暗的路灯下,像极了男鬼。
另外四人也立即追了来,分别堵住路口。刚毅哥满脸正义,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运功导致的。
另外三人也都是男性,有一个年轻的青衣帅哥,只是刘海很长,挡住了左半边脸,有些看不清。
另外两人看着像是一个组合的,着装打扮很像,武器是不同类型的双钩。
要是被钩子勾一下,肉都要被剜下一块,看着就觉得很痛。
顾遇水又对这几个人做了什么?别想原因了,赶紧帮忙收拾烂摊子才是对的。
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名门正派,能不能站队投靠。眼前就像展开了好几个选项,每一个都充满了未知。
带着满脑子自我怀疑和不确定,我跑去找店小二协商。
外面的争斗还在继续,顾遇水喜欢用毒,这些人都清楚,所以下毒的难度大了许多。
我从库房里搬出库存的烟花炮竹,在各个地点放置好,我掏出火折子。
他们就在客栈侧巷子打,在所有人都打得上头时,我点了一串炮竹丢下去,又把好几个火折子飞射出去,点上放置好的烟花。
顿时,巷子里炸开锅,好似过年那样热闹。
“咻——砰砰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炮竹炸起的硝烟充斥巷中,将所有人都遮蔽,趁着这片刻的混乱,我抓紧机会,骑上一匹马冲进去。
害怕喊名字会暴露,我扯起嗓子:“汪汪汪!”
如此炉火纯青地狗叫,任谁听都像是一条狗闯入了巷子。
这数月的相处,还是和顾遇水磨出了默契。我这一狗叫,他又听到了马蹄声,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
倏地,背后一个人飞跨而上,一手搂过我的腰,一手拉住缰绳。
“驾!”
顾遇水将我搂在怀里,向着客栈后院飞奔,他带着我立即换马。
借着硝烟的掩护,让这匹马独自向着另一个方向跑,而我俩骑着小红马往后门溜了。
可惜这种障眼法并没有骗过全部人,刚毅哥堵住了路口。
“小毒虫,你跑不掉的!你害我女儿,我要你命!”
他怒气冲冲地向着马匹冲来,迅猛挥出如海啸山崩般的一拳。
想着前几次顾遇水遇到危险,我都躲开了,这次是个很好表忠心的机会,我立即挺起胸膛。
“老大别怕,我不躲了,我——”
“别碍事。”
话都没说完,他将我摁回怀里,一手压着我的后脑勺,一手运起一掌,与迎面杀来的刚毅哥结结实实对上。
“砰——”
两人真气爆开,卷起的风浪扩散数丈,近距离感受到高手过招,我被杀意吓得身体抖个不停,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哆嗦了一下。
幸好刚才没让我表现,否则会被打残!
内功的比拼十分损耗体力,谁先撤掌谁就先认怂,顾遇水对于丢不丢脸没什么想法。
他没有袖子的胳膊还护着我,另一只手掌对着刚毅哥的拳头。
此时,一只毒蝎从他的袖口爬出,向着刚毅哥爬去,目标是咬对方的脖子。
刚毅哥大喝一声,企图用猛如虎地吼叫震死蝎子,可转眼,又一条毒蜈蚣从顾遇水的袖口爬出。
毒虫大家庭出动,顾遇水是什么糟心玩意儿都有。
我缩在少年怀里,都有点怕这些毒虫迷路,跑到我这里来。
绷不住的刚毅哥再不撤就要被虫子攻击,他只能收拳后退。
原来刚毅哥早在对决中就中了毒,只不过内功强,暂时压制了,若是二次中毒,对他大为不利。
顾遇水不恋战,勒马转弯,带着我向着镇子外跑路。
想要追上来的刚毅哥满脸恨意,他必须先逼出毒素再来追杀,封锁自己几处穴道,他原地打坐运功。
暂时得救了!
小红马狂奔着,风吹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我颤颤巍巍地问。
“老大,我们跑去哪?现在是被追杀吗?被四个人?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人家是替女报仇吗!”
“老大!你说句话啊!你可别晕啊!我一个人搞不定的!我冲出来救你都是耗费了莫大的勇气啊!老大!”
我的感叹号都要冲出宇宙啦!
顾遇水几乎是趴伏在我的背上,下巴窝在我的肩头,他牵着缰绳的手臂没有袖子,能看到一条条鼓起来的青筋。
“……别狗叫。”
好半天,他有些虚弱地说出这句话,搂在我腰上的手往上摸了摸我的脑袋。
这是安抚吗!谁稀罕啊!
一路策马疾奔,将身后灯火璀璨的城镇远远抛在脑后,一开始的道路还挺平缓,随着顾遇水的驱使,小红马已经向着更深邃的山野中钻去。
迷离的月色下,白天看着无害的山林仿佛要异变了似的,参差不齐的树枝犹如扭曲干瘦的人影,静静地注视着闯入的我们。
十分给力的小红马勇闯山林,越来越深入腹地,有种回到前阵子隐居深山的错觉。
后半夜一直到马儿跑不动,我们停在了一条小溪旁。马就这么驮着我们走到溪边,然后它低头喝水。
我还保持着坐在前排的位置,顾遇水依然大半个重量都靠在我背上,他的呼吸起伏,气息变得微弱。
至少还有气,我拍拍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老大,马也跑不动了,我们先躲起来休息吧。”
“抱我下马。”
“……”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怎么现在就脆弱到下马都不行了?
“那你得先松手,让我下马。”
我说完,他慢吞吞地将胳膊从我腰上拿开,这黑漆漆的山里,也不太看得清。抓紧马鞍,我又笨拙地下马。
脚掌踩实地面,我还觉得有点腿软,怕我一会儿抱不稳他。
还从来没公主抱过男人,又是个大高个,我原地伸伸腿,抖抖手。
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少年看着我,低声道:“发什么疯。”
“我在找感觉,好了,来,我抱你下马!”
两腿站定,确保不会在承重后下盘不稳,我对他伸出双手。话一说完,顾遇水几乎是一头栽进来的。
我接住了他的上半身,可下半截还在马上,以至于他成了我和马之间的桥梁。
“等等老板!姿势不对,你挪一挪,我身高不够,你这样直直地扑下来,我弄不好公主抱!”
“……”
“坚持住!你先一条腿搭在我的右臂上,然后另一条腿再跟上来!”
“……啧。”
并不听劝的人干脆整个翻下马,他比我长一截,我努力圈抱他的上半身,结果他的双腿还是磕碰在地上。
他自找的,是他自己不配合我!
把人拖拽起来,我找了个斜坡让他背靠着,顾遇水突然将左腿搭在我的肩头。
我震惊地瞪大眼珠子,这个姿势很诡异啊,好像我在对他做什么不轨之事!
“鞋子的夹层有火折子。”
“哦,哦!”
原来不是耍流氓,我照做地摸向他的靴子,两只手抓住他的脚踝。
顾遇水蹙眉,忍住了想踹我的冲动,只呵斥着让我快点。
催个屁啦,自己手又没断,还要我来找!
我连忙点头,在靴子外侧边摸到了一个凸起,的确有个一指宽的夹缝,我从里面抽出火折子。
有火就好办很多,马儿喝饱水以后,就躺在一旁甩尾巴了,我将它栓好,说道:“顾遇水,我去找点柴火,你先休息下。”
山里冷,想到他左手臂的袖子都没了,我将加棉的外袍脱下搭在他的身上。
靠着一点凄惨的月色找了些枯枝落叶,我又赶紧跑回来生火。
火折子点了火后,周围终于亮了,我也彻底看清了顾遇水现在的脸。鼻腔流出血,嘴角也有大片血迹,脸上还有破皮和淤青。
我深呼吸好几次,把情绪稳住了。
虽然心里总在咒骂他,可真的看见他这德行,我这么善良的人又于心不忍了,“你还好吧?”
“狗眼看不出么?”
“……”很好,同情心收回了,不如心疼自己,从下山以后就没好日子过,都是他害得,还不如隐居呢!
怼了我以后,他又咳嗽起来,有零星的血沫从嘴里咳出。我想去找行李里的汗巾给他擦擦,一回头看马,才想到行李全在客栈没带来。
看到地上的落叶,我捡起来在他嘴边擦一擦,顾遇水呸我一声。
“哎呀——”血沫溅我一脸,我尖叫道:“很脏啊!万一有传染病怎么办!”
顾遇水:“都喝过我的毒血,你在讲究什么。”
我:“……对哦,还有下个月的血也要喝,可是我不想从你嘴里喝血,出口又进口的,感觉很不干净啊!”
顾遇水没骂我不关心他,只说:“给我衣服解开。”
我听话地去扯他衣服,领口露出来,看到一片紫色。他胸口的皮肤怎么是紫色,我不由地将衣襟拉扯得更开。
并不是火光的问题,而是他的胸口有一个拳头印,那紫色是皮下淤血。
这么狠的一拳应该是刚毅哥打的,不过,胸肌不错啊兄弟。
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男人的胸肌,简直和视频擦边男的一样有分量,不是鸡仔身材。
我不由得视线乱飘,问道:“你该不会还有别的伤吧?”
“伤口不多,挨得这拳最重,内脏有些受损,胸骨差点被打碎。”
“……”究竟是我高看他了,还是对方强过头了。
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幽幽地飘出一句话。
“他叫肖问鼎,是武林拳王,如今江湖上拳法最厉害的人。”
我了个一拳超人啊,“你怎么会得罪这么厉害的人?别人都是欺软怕硬,你是一视同仁?”
“我口干,不想讲。”
“……那另外三个呢?有两个用钩子的,还有一个挡住半边脸的帅哥。”
“不记得了。哦,那个头发挡住左脸的,他左脸烧伤,丑。”
“……招惹了别人,好歹记得原因啊!这个时候你又不口干了,还特意说别人丑。”
人怎么能捅那么多娄子,肯定是他的错,我先入为主地这么认为。
“渴了,狗。”他懒得动,也没多余力气再动弹,只喊着我干活。
这附近又没别的水源,我只能去溪边给他取水,但是没有容器。
于是我选了最笨的方法,把双手洗干净,合起手掌捧了水,我小心地走过去,喂到他嘴边。
“你将就下吧,我把手洗得很干净了。”
篝火的光在我俩身上跃动,他的黑眼睛也被暖光点得发亮,少年看我一眼,并没有立刻凑上来喝。
我就算捧得紧,也还是有水珠从指缝滴落,即将耗尽手中的水时,他微微前倾凑过来。
微卷的发垂在他的脸庞,半张脸埋在我的手心里,从我这个俯视的角度看,他很乖,我像是在喂狗。
“不够。”
就知道不够,我又返回溪边捧水,这么来回了好几趟。
等他喝够以后,顾遇水从衣襟内袋摸出一个空瓶子,他右边的袖子里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腰带上也挂着关押毒物的小器皿。
我默然两秒,指着瓶子:“你这不是有装水的瓶子吗!”
顾遇水:“我有说没有吗?你自己想要表现的,我还给你脸喝了,磕头感恩吧。”
我:“……”
贱人,一拳超人怎么不把你锤成糍粑,喝马尿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