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99、第 99 章

　　法默清点了一下人数，队伍原本应该有三十人往上，可现在只剩下十几个，消失的那些不言而喻，都遭了伪人的毒手。
　　实际上禁止轰炸教堂的要求是侦查部总部提出的，他们觉得D.D.D的名声狼籍，所以希望以最小的影响力解决此事。想法是好的，实现很难，更何况要祭上无数条人命。
　　对于法默这种出声入死的专员来说，名声是最不值一提的。名流千古又怎么样，命都没了，还流个屁。他沉思许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留下几个人看管各处的出口，其他人和我离开。”他说。

　　.

　　法默采取了他的意见，这无疑是足够令人开心的，至少他们这一队的专员能活下来大半。况且那钟声，实在像是诱饵，卡尔里斯连续确认了好几遍，才笃定自己没有中幻象。

　　丹特利安的幻象他知道如何抵抗，可昔拉……甚至没有正面直接对峙过，只知道她的实力强悍，不容小觑。正因为是这样，才必须与她拉开距离，避免正面接触，否则只会落得和亚当斯以及那群死去的D.D.D一样的下场。

　　卡尔里斯作为留下来的几个人之一，和科林走在一起。

　　科林说：“能给我讲讲你怎么打败丹特利安的故事了吗？”
　　卡尔里斯没有想到他还在想这件事，无奈道：“等这次的清除圆满结束吧，现在需要高度警惕，分心说故事不安全。”
　　“确实如此。”科林说，他手叉腰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物竟然和我一样都是人类，如果别人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伪人呢。难道你是上帝眷顾的宠儿吗？”
　　上帝有没有眷顾自己并不知道，卡尔里斯不自觉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心脏的位置，但他确确实实得到了温蒂的眷顾。

　　教堂的后门看上去破旧，门轴和门锁上遍布着锈斑，一看就是常年没有经过使用。科林试着转了转门把手，发现根本转不动，锈斑将所有能活动的区域都堵死了。
　　“啧啧啧……”科林不禁咋舌，“虽然把我们安排在了这个地方，但我觉得好像没用必要。瞧瞧这门，伪人就算跑到这来了，一转门把手，还得掉头找其他出口。”
　　卡尔里斯被逗笑了，“说不定伪人会直接破坏门。”
　　科林抬头，“既然这门都能破坏的了，还走什么正门，直接破窗逃跑不是更轻松？”
　　“……”卡尔里斯哑口无言，觉得非常有道理。

　　通讯器亮了亮，卡尔里斯拿起接听，法默的声音传出：“怎么样？”
　　他答：“我和科林已经就位了……但是有一个问题，这扇后门有点问题，打不开，到时候撤退我们必须绕到前门才行。”
　　“这么说来时间会卡的非常死。”
　　“是的。”
　　“你们大致预估一下，需要多久？”

　　卡尔里斯与科林对视一眼，后者凑了过来，“这可给不了准数，队长。不过我们到时候会尽快，但希望你们也给我们留点时间，别让我们两个和伪人一起葬身火海了。”
　　“这当然，我心里有数。”

　　通讯器挂断了，科林叹了口气，“希望他心里真的有数，我今年还没到三十呢，人生都没享受几年，可别死在这里了。”
　　卡尔里斯笑了：“别这么悲观。”
　　“我说真的。”

　　在科林唉声叹气间，卡尔里斯渐渐收起了笑容。他感觉有些奇怪，就目前为止伪人的感觉让他有些陌生。他和加百列接触过，对方的行事风格堪称窒息，最喜欢将人往死里逼，虽然平时喜欢折磨人取乐，但一旦到关键时刻绝对会速战速决。
　　他们一行人在这座教堂里已经快呆了一个小时，可只死了一小半D.D.D而已。和他们对峙的伪人的似乎只有昔拉。
　　既然如此，加百列去哪了？

　　.

　　法默说的很对，侦查部的效率简直令人敬佩。卡尔里斯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们来到后门位置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法默那一头也没有消息。
　　他看向一旁的科林，他早就显得抖腿了。见他在看自己，科林笑了笑，“没事，只要不把我们忘了就好。”
　　卡尔里斯叹了口气，“我去问问。”

　　他准备联系法默，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拨号，就被迫接收到了公共频道。另一头传来的杂音，刺耳无比。卡尔里斯皱了皱眉，心里疑惑，是对面坏了，还是自己的坏了。
　　科林也被这杂音吵到了，他掏了掏耳朵，“天呐，这通讯器的质量也太差了。”
　　“经常这样？”
　　“不啊。”科林说：“我也第一次遇见。”

　　就在这时，杂音戛然而止。科林嘿了一声：“好了。”
　　有声音从里面传出，但不是印象里专员的声音，而是那种悉悉索索的，类似于念经一般。口腔音极其浓厚，吐息醒目。卡尔里斯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想要摁掉通讯器，却发现没有反应，令人难受的声音仍从中传出来。
　　卡尔里斯辨认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嗓音。
　　昔拉！

　　他将通讯器用力砸到地上，用脚跟碾压，直到完全破坏后耳边才得到清静。
　　卡尔里斯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科林说：“是伪人，没想到........”
　　话音止住，他惊恐地发现科林护目镜下地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眼白布满了红血丝，明显是因为长时间不眨眼导致地眼睛干涩。他吞咽了一下唾沫：“科林，你.......”

　　科林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而后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有罪。”
　　“什么？”
　　还没等他弄明白，科林突然崩溃，一把扯掉自己的目镜，手指扎进眼眶内，晶体破碎后的房水混合着血液的流出，卡尔里斯惊诧至极。但科林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一般，还在不断地用手指抠挖，他的左半边肩膀失了力气自然垂落，指尖上的眼球的血管和神经仍然连接着眼眶，绷成一条直线。
　　“我有罪。”他哭道：“主向我降下惩罚，必须要用光明来赎罪，惩罚我日后终身要与黑夜为伴。”

　　“科林！”卡尔里斯吼道。简直是疯了。
　　他意识到是刚才通讯器里的声音捣的鬼，是心理暗示！丹特利安的心理暗示只是令人精神崩溃而已，诱导自杀需要长时间的灌输，哪像现在，一句话就能让人自|残！

　　科林的通讯器闪烁了两下，在无人应答后自动接通了。
　　“喂，这里是法默。刚才乔布鲁斯突然通过公共频道连接了我们所有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这里接听后的一部分专员情绪崩溃了，现在这里一片混乱。科林你那边怎么样，我刚才联系了布莱克，可........”
　　卡尔里斯一把扯下通讯器，而后迅速远离科林，他站在远处朝通讯器道：“是我，卡尔里斯·布莱克，我的通讯器刚才被人为破坏了。我没事，但科林的状态不是很好。”

　　科林痛苦的声音传进通讯器的话筒里，法默说：“我听见了，不论如何，尽快远离他。”
　　卡尔里斯在犹豫，一方面他不能放下科林不管，另一方面因为心脏里有温蒂在，他不像以前那样轻易死亡，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是个半伪人了，用不着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
　　法默吼道：“听见了吗，尽快远离！然后和我们汇合！”
　　卡尔里斯再次看向科林，他的眼瞳空洞无物，结膜鲜红，因为指甲的抠挖破开，血正向外涌。他正撕心裂肺地痛苦，手指挤入眼眶，用力向内伸，几乎要把脑子一起挖出来。
　　“……我明白了。”卡尔里斯硬着头皮说。

　　遭了伪人毒手的人类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卡尔里斯于心不忍，蹲下身子抓住科林的双肩摇晃，“清醒一点，科林！科林！”
　　科林恍若未闻，就在卡尔里斯即将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恢复了意识。
　　“科林！”卡尔里斯惊喜不已，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科林的眼眶睁大，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卡尔里斯发觉他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不是自己。
　　他的嘴角上扬，笑容越来越大，“天使.......”
　　卡尔里斯皱眉：“什么......！”
　　他的身体僵硬住，视线缓缓下移，只见腹部凸起了一个弧度，将防护服撑了起来。那个弧度破开一个小角，像是什么刀尖一样的东西冒出。

　　卡尔里斯掏枪对准后方，刀尖像是预感到一般，迅速撤出。疼痛感令卡尔里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强撑着快速转过身，枪口指向偷袭的那人。与此同时他腹部的伤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快速愈合，先是被捅破的内脏，然后是表皮。

　　昔拉手持着短刀，另一只手半捂着嘴，像是悲伤至极，“我就知道.......我的路西菲尔，竟然为了你.......”
　　卡尔里斯迅速按下扳机，子弹穿透了她的脑门，留下一个血洞。但是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因为大脑被破坏，暂时不省人事，而是继续掩面哭泣。

　　突然卡尔里斯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科林！他双手穿过卡尔里斯腋下向上用力卡着，这样的姿势令卡尔里斯动弹不得。
　　“你！”卡尔里斯愤怒不已。谁能想到他竟然在受了心理暗示以后，直接叛变？！

　　而另一边昔拉早已结束了哭泣，她的脸上着妆，但是眼泪水没有在妆面上留下任何痕迹，让人觉得这副妆造就是她天生的一般。
　　昔拉慢慢地走到了卡尔里斯身前，上下审视一番。她的眉头微皱，又叹息一声，“徒有其表。可你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只可惜这是加百列的愿望。我是一个无能的母亲，能做的只有尽力满足他。”

　　下一秒，尖刀猛地朝他的身上刺去。卡尔里斯疼得全身痉挛——他的伤口确实能迅速愈合，但这不代表痛感减弱了！他想挣扎，可是因为科林，他动弹不得。
　　昔拉的攻势迅猛，除了心脏意外的地方无一辛免，卡尔里斯就像是一块案板上的鱼肉，被迫承受着凌迟。

　　卡尔里斯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想起温蒂形容她的话。
　　——拥有圣母光辉的悲哀母亲。
　　圣母究竟是什么样子卡尔里斯不知道，但是她这副凌迟自己的模样可和圣母搭不上边。

　　就在昔拉再一次高举手臂，这一次瞄准的是他的额头，卡尔里斯瞳孔微缩。
　　她动真格了！
　　即将刺下时，卡尔里斯猛地向后退，昔拉刺了个空。而身后的科林硬生生撞上了后方墙壁，他被撞的眼冒金星，禁锢卡尔里斯的胳膊不由得松了松。
　　昔拉再次抬起短刀，朝前走去。卡尔里斯趁着科林被撞懵的片刻，用力挣脱开，持枪对准昔拉的脸接连扣动扳机。
　　砰砰几声，昔拉的脑袋当即炸开了血花。

　　脑袋外加眼睛受损，昔拉站在原地，耐心等待自己的身体自动修复完成。
　　卡尔里斯趁此机会迈开腿越过她，向前方奔去。
　　她太强了，对峙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好像下场。此时手中一直握着的通讯器再次响了起来。

　　法默：“你在磨蹭什么？！火药已经到位，就等着你出来了！”

　　卡尔里斯下意识回过头，昔拉的头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修复了大半，左眼已经完善，只剩一半的脸庞。
　　“现下耽搁不得！如果两分钟内你还不能出来的话——我们只能选择放弃你，直接炸毁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