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84、第 84 章

　　塔尔迈开长腿跨进车内，他的右脸颊上贴着一块纱布，整体上看气色很不错。
　　“不好意思，刚出院就把你喊来。”卡尔里斯说。
　　“没事。”塔尔笑了笑，“我的伤好得很快，那个叫路易斯的孩子为我做完笔录以后，还帮我多申请了好几天的假期，实际上根本没关系。”
　　他又说：“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我。”

　　“因为你的实力很强。”卡尔里斯毫不吝啬赞美，“况且，你和我一样，是从旧金山调过来的。”
　　“不太一样。你当时的上司是防止加百列向你寻仇，而我则为了私心。”塔尔笑道，他的长相精干，寸头贴着头皮，但脸上淡淡的皱褶暴露了他的年龄，卡尔里斯简单一算，发现今年过完他差不多四十九了。
　　塔尔扯了扯领子，“以前和伪人硬碰硬的时候受了致命伤，我的妻子和孩子不希望我继续从事这种危险的工作，可我怎么也不愿意离开D.D.D，就申请来这个伪人相对稀少的地方养养伤。没想到才不到五年，伪人已经蔓延到这个巴掌大的小镇子上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系好安全带迈入正题，“部长和我说需要和你一同去旧金山，不过具体的事项还得问你。”
　　“部长这话说的也有些含糊，但足以理解。”卡尔里斯转动钥匙发动汽车，“我们这次去旧金山的曼德拉小镇调查一些事情，关于伪人的成因以及由来。他认为，了解到这方面有助于我们后续的对抗伪人工作。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调查方面的，不会涉及到危险......”
　　“不一定。”塔尔突然出声打断。
　　卡尔里斯一愣，他想扭头询问但因为正在开车不能偏移视线。
　　塔尔因为有些晕车，一直面向窗外。此时他转身看向卡尔里斯：“在那座教堂的伪人十有八九是加百列。”

　　伪人们时隔多年重新再密西西小镇里聚集，这种事概率性太低，卡尔里斯就连莱茵斯部长对此也只是猜想。如今听到塔尔与自己观点相同，不禁有些兴奋。
　　塔尔继续道：“那群伪人不知什么原因在离开旧金山以后选择了密西西小镇的教堂定居，如今被发现了，只能转移。加百列虽然嚣张跋扈，但也必须考虑到其他伪人。毕竟暴露自身会招来全国人人类的一致围攻，就算他能全身而退，其他伪人不一定。所以为了大局，他肯定会再找一个合适场所。鉴于伪人的习性是对于环境依赖性很高，越熟悉的场所越令他们感到安心，因此回旧金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得出伪人回旧金山这样一套结论，令卡尔里斯惊讶。以及他对于加百列的形容，考虑大局.......卡尔里斯怎么也想到这样的词会出现在加百列身上。
　　他不解：“其他的先不谈，你好像对加百列很了解，而且加百列会返回旧金山这个猜想我觉得可能性太低了。最重要的一点，七七年时加百列事件导致D.D.D人员大量伤亡，当地的侦查部非常重视与伪人相关的一切事项。因此现在的旧金山在伪人侦查以及清除方面算是顶尖，加百列就算回去也是自寻死路，不排除他单纯的找刺激，但我觉得他不会狂妄到这种程度。”
　　“三年了。”塔尔说，“将近四年，四年的和平时间足够令人倦怠。密西西小镇前不久的检测部伪人屠杀吸引了一部分目光，人们的专注是有限的，自然而然会忽视旧金山。”

　　卡尔里斯沉思，他觉得有些道理。
　　塔尔双手环胸再次看向窗外，就几句话的功夫，晕车的症状又出现了，他现在想吐。他合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缓解晕厥感，“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了，反正我们这次是去调查。总部现在人员不够用，出什么事只能求助旧金山当地的D.D.D......总之这一路我们小心谨慎，尽量避开伪人。”

　　路途中，卡尔里斯偶然路过月光马戏团，发现这里正在拆迁，微微一怔愣后回忆起马戏团成员们所遭受的惨案。
　　先是演出用的老虎失控，后是重要成员依次死亡，不管怎么说，这个马戏团肯定是开办不下去了。
　　卡尔里斯心中觉得惋惜。

　　就在他驶离的时候，突然余光里看到一个人影。他仰头看着重型机械车将眼前的建筑拆掉，虽然着装诡异，但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平静的气息。那人微微偏了个头，看向这里。
　　一瞬间卡尔里斯毛骨悚然。
　　——小丑！
　　他猛地踩下刹车。塔尔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突然向前，安全带勒着脖子。他捂着颈侧痛苦万分，却仍不忘警惕：“发生什么了？！”

　　停下车后，小丑却原地消失了。卡尔里斯平静了一下，后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

　　再重新踏上旧金山的土地时，卡尔里斯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就连呼吸间的空气都是记忆中的味道。
　　旧金山.....他自幼生长的地方。可惜只能称之为故土，却不是家，因为印象里的人们都已经不在世上，这里只是一个熟悉的空壳子而已。

　　“我们会在这里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找好住的地方了吗？”塔尔说：“我们一家在搬家前为了留个纪念，这里原本的房子没有卖掉。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可以去我那里。”
　　卡尔里斯婉拒：“我原本的房子也还在，可以住那。”
　　“行。”听他这么说，塔尔也不再担心了。他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路途遥远，今天最好先回去休整一下.....”
　　他顿了一下，“会临时分开，没问题吧？”
　　卡尔里斯：“没问题。”
　　塔尔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上抓着的通讯器，“到时候联系。”

　　.

　　卡尔里斯扭动钥匙打开门，房子里的布置还和记忆中一样。地上附着着一层灰尘，脚踏上去时能留下清晰的脚印。电器和家具表面都盖着一层塑料布，防止遭到灰尘的侵扰。
　　他走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塑料布取下。他的动作很轻柔，但仍然不可避免的灰尘乱飞，呛地他直咳嗽。

　　虽然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但想要成功调查且不引起伪人怀疑，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住处，再加上他有洁癖，实在忍受不了在这种灰尘遍地的环境里带上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卡尔里斯卷起袖子，打扫了起来。

　　将房屋全部打扫干净，塑料布卷起全部扔掉以后，卡尔里斯看着恢复整洁的屋子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卡尔里斯一愣，犹豫片刻后警惕地开了门。
　　门外是一位邮递员，带着鸭舌帽，杂乱的头发全被这个帽子压平。他手忙脚乱地取出一个包裹塞进卡尔里斯手里，“卡尔里斯.....布莱克先生是吧？麻烦签收一下。”
　　卡尔里斯见过一看，发现寄件人上写着斯芬威尔·约翰逊，寄件地址是密西西小镇的伪人侦查部。他放下戒心，签收了这个邮件，“多谢。”
　　“不用客气。”邮递员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卡尔里斯合上们，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大堆厚厚的文件以及一封信。信上写着：
　　布莱克：
　　算了下时间你应该已经到达旧金山了，我记得以前你和我提过自己摘旧金山时期的住址，想着你这次回去要呆很久，肯定得回那幢房子。这些文件是关于伪人的，希望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落款，斯芬威尔·约翰逊。

　　卡尔里斯将信纸放在桌子上，仔细地查看眼前这一沓文件。他发现这些东西里面，有部分是他前几个月拜托乔治整理的。一瞬间回忆上头，卡尔里斯感觉到悲伤，最近因为伪人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没有时间去参加他的葬礼。听别的同事说，葬礼上乔治的那位女友哭的几乎晕厥。
　　乔治以前说过要介绍自己的女朋友给他认识，没想到三方还没有见过面，就....
　　卡尔里斯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他耐心一份份地翻看，窗外的天色逐渐落下帷幕，屋内变暗，卡尔里斯起身去开了个灯，然后做回来继续之前的事。

　　不得不承认，斯芬威尔确实细心，他几乎将侦查部自成立起的所有资料都寄过来了。它们垒的高高，几乎占满整张桌子，只留了一个小区域供卡尔里斯翻阅用。
　　伪人侦查部自1950年以前就建立了，但是像密西西小镇这些小城镇，侦查部出现需要稍微晚一些。资料的时间节点在1970年，在此之前的就没有了。

　　很可惜，这些资料里对于旧金山的曼德拉小镇提及内容几乎为无。

　　时钟上显示的时间为晚上十点五十四分，他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开始查看这些文件的，没想到一忙就忙到了深更半夜。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困意上头，眼睛发酸，眼皮沉重。
　　斯芬威尔寄来的文件基本上看完了，他手里的是最后一份。这是一张裁剪过后的报纸，纸张边缘泛黄，似乎年代已久，黑色的大标题上写着——著名科学家W·阿夫顿博士逝世。
　　再一看年份——一九五五年。

　　著名科学家逝世，这么重大的新闻他本来应该有印象才对，可惜一九五五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卡尔里斯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明天和塔尔一起研究，顺便深入讨论。

　　.

　　一杯咖啡被放下，塔尔微笑：“谢谢。”
　　服务生同样微笑回应，走后不久又转身看向刚才的方向。坐在床边的两位客人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位模样英俊，年老的那位虽然看上去衰老相明显，但总体来说老当益壮。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总带给他一种肃杀的感觉，就像常年浴血一般。服务生心惊胆战地想，不会是美国黑丨帮吧。

　　莫名其妙被误认为黑丨帮的两位D.D.D无知无觉，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对着卡尔里斯带来的几分资料研究着。

　　“W·阿夫顿？我有印象，他可有名了。”塔尔说：“他专门负责研究政府级别的科研工作，身份意义非凡，据说他死亡的那天还召开了超大级别的追悼会。你那时候还很小，肯定不知道。不过.....”
　　塔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对于他的死亡原因新闻报道里非常含糊，只说了因为意外事故。当时周围人都在猜测他是死于伪人，你知道的，直到加百列事件之前，关于伪人的消息都是被刻意压制的，大众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但并不了解，所以为了避免恐慌，刻意隐瞒是能够理解的。”

　　“那他和伪人存在什么关联，为什么资料里面会有他？”卡尔里斯疑惑。
　　塔尔：“谁知道呢，也许是不小心混进去了吧。”
　　他合上资料，将咖啡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曼德拉小镇在旧金山周边，开车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尽快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