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75、第 75 章

　　“没死？”
　　“没有……死去的是另一个。”

　　加百列站在祭台，手搭在那本厚实的经书上，他做出一副悲伤地模样，“这是你的第一次失误，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双手握拳搭在膝盖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但我也能理解。”加百列说：“借助他人之手终归是有风险的，任何人以及事都无法与自己比拟，没有什么比自己更值得信任。”

　　肩上突然搭上一双手，路西菲尔被惊地浑身一颤。加百列站在她的身后，将肩上的黑发抚了下去。他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很冰，但温蒂也是。他们同为伪人，体温都低到极致。
　　加百列眼眸低垂，修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缺乏英气略带阴柔的雌雄莫辨长相让人感觉亲近。
　　“需要我的帮助吗？”他说。
　　路西菲尔没有回答。

　　他勾起唇角，两指捏起几根发丝贴近嘴边，微微俯下身，低语道：“没关系，你是我最信任的，我永远……”
　　看着越来越近的面孔，路西菲尔脑海中猛地浮现起两张脸。

　　“路西菲尔……可爱的孩子……你是加百列的……”
　　下一秒，鲜红遍布四周，血腥的味道充斥着鼻腔，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场面刺激着她的视网膜，她的大脑。

　　胃里波涛汹涌，反胃感袭来，路西菲尔猛地站了起来。中间隔着一把实木长椅，路西菲尔在左，加百列在右。两人都站立着，唯一的区别是后者神色自如面带微笑，前者粗喘着气，眼瞳涣散，不敢与他对视。
　　“我会完成任务，会想办法杀了除掉他的。”路西菲尔说。
　　加百列面带微笑：“好孩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路西菲尔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

　　圆珠笔头在纸张上划过，留下一道墨痕，将两个名字连在一起。卡尔里斯手指抵着下巴思考，车祸突如其来，虽然警方断定为疲劳驾驶，但是疑点仍然很多，以及莫琳娜·希尔……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警官。”司机哭着脸解释，“我虽然脾气不好，开车时喜欢挑衅对方……但是！但是我肯定不敢故意撞人！杀人偿命，这种掉脑袋的事我绝对不会干的！”
　　穿着警服的人说了什么，那个司机再次哭喊：“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病房的门开了，两位穿着D.D.D制服的专员走了出来。卡尔里斯蹭的一声站了起来，“队长，老师……不，本杰明副队。”
　　本杰明烈焰般的红唇微弯：“你终于长记性了，布莱克。”
　　卡尔文队长眉头紧皱，“看看场合，别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
　　他的皮肤有些偏向古铜色，似乎是亚黑白混血，五官虽然英俊但是透着一股严肃，因为经常皱眉，眉心有一道下不去的褶皱。

　　如果是其他队员，此时此刻都要吓地尿裤子了。但本杰明不一样，一点也不惧他，反而怼了回去：“怎么，非要像你一样天天摆着张臭脸？卡尔文，之前给错布莱克信息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卡尔文：“……”

　　虽然这两人不是第一天像这样斗嘴，但卡尔里斯在一旁看得仍然心惊胆战，他说：“两位……”
　　本杰明一撩棕红色的秀发，“行了，别理他。”

　　卡尔文沉默了一会才说：“那个司机有些问题。无论是疲劳驾驶还是酒驾，再发生巨大事故时，人体为了自保，大脑都会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不存在记忆完全消失的情况。”
　　本杰明说：“我也觉得奇怪，他这幅样子，倒像是......”
　　两人对视一眼，本杰明的眼瞳蓦然睁大：“伪人！”

　　本杰明先是让自己冷静一下后，才说：“不排除他撞到了脑袋，因此损失了部分记忆。”
　　“你刚才没有听到医生的报告吗，他的检查状况趋于良好，除了大腿骨断裂以外，并没有其他致命外伤。”
　　“但他的脑袋被纱布包裹着。”本杰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卡尔文叹气：“那只是擦伤而已，连轻微脑症荡都没有。”

　　“好吧。”本杰明说：“我承认，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能就此断定，你知道的，在曼德拉记录那段时间造成了多么大的恐慌，很多无辜民众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认定成伪人，含冤而死。D.D.D的在群众的心中信誉已经很低了，我们必须要谨慎。”
　　卡尔文点头 ：“这是肯定的，所以现在仍然是猜测阶段。警方那里肯定也对此有疑虑，所以才会喊我们过来协助调查。况且我认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标准是必不可少的，人类被误杀固然可喜，但是放任伪人在社会上流窜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
　　本杰明气急败坏：“卡尔文！”

　　卡尔里斯只得再次出现打圆场，他举起双手微微下压，希望两人可以冷静，“卡尔文队长，本杰明副队，我知道你们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有分歧，但是现在D.D.D已经开始研究检测措施并投入使用了，一旦完善，所有嫌疑人只要经过检测，真实身份就能见分晓，也就不会再出现像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嗯，误杀人类该不该得到原谅这一争论话题。”

　　本杰明大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她笑着拍了拍卡尔文的佳肩，“搞了半天，我们的斗嘴是个笑话。”
　　卡尔文似乎还在气头上，但不肯承认自己与她一样忘记了检测措施已经投入研发并使用的事实，只微微扯了扯嘴皮，“知道就好。”
　　瞧他这一副事不关己，清醒的模样，本杰明就来气，好像刚才与自己开展辩论赛的不是他一样。

　　气氛有些尴尬，本杰明将搭在肩上的一缕秀发撇到后面，转身问卡尔里斯：“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卡尔里斯知道她指的是安东尼·安德鲁，他说：“还在调查阶段，但已经大致有了方向。”
　　本杰明微笑地点了点头：“不错。”
　　她又问：“最近有没有伪人找你麻烦？”
　　卡尔里斯一愣。

　　最近几天的夜晚，确实有时候会遇到伪人的袭击，但那属于概率性的事件，况且卡尔里斯居住的区域本来就是伪人多发地，他也就没有在意。幸亏那些都是低级伪人，卡尔里斯在一次又一次地袭击中琢磨出了一丝规律，在床边铺上容易发出声响的东西，这样一来伪人一旦靠近就会触发机关。低级伪人大多数实力低，能够得手主打出其不意，只要人类处于清醒状态，那么大部分低级伪人就会知难而退了。
　　这个方法卡尔里斯传授给了左右邻居，成功使得整个街区的受伪人攻击概率大幅度降低。

　　“果然是这样”。本杰明叹了口气，“其实我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把这件事交给你。虽然在学校里的时候是我带的你，但你年纪还是太轻，可能没有办法胜任。”
　　她看了一眼卡尔文一眼，“但卡尔文坚持要让你接手。”
　　卡尔文平日里摆着一张脸，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卡尔里斯一直以为他嫌弃自己年纪太轻缺少经验只会拖后腿，没想到......
　　卡尔文：“给你点机会历练。”

　　本杰明双手环胸，朝他扬了扬眉毛。
　　卡尔里斯欣喜若狂：“绝对不负您所望！”

　　.

　　被重视的感觉非常令人热血沸腾，卡尔里斯浑身充满了干净，就像是一根永远燃烧不尽的柴火一样，跃动着不息的火焰。
　　今天晚上有雷阵雨，窗外哗啦啦下着大雨，耳旁全是雨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除此以外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默键。
　　雨水滋养大地，本来是一件好事，但到了卡尔里斯这里，就成了十足的坏事。
　　雨声过大，他没有办法及时辨别伪人的动向了。如果有伪人在此时企图潜入夺走他的性命，就算触碰到机关，所发出的声响也是会被震耳的雷雨声掩盖。

　　为了保命，卡尔里斯决定今晚不睡了。
　　床头只燃着一盏小夜灯，卡尔里斯靠坐在床头，枕头底下放着一把塞满子弹的手|枪。他的手向后搭在枕头边缘，随时准备掏出枪支将对方一击毙命。

　　夜晚很长，卡尔里斯百无聊赖，他起先想通过看书打起精神，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夜晚加持的缘故，原本有趣的故事令他越来越困。到最后卡尔里斯不敢看了，将书丢到一旁，仰头看天花板强撑睡意。
　　窗外的大雨丝毫不见小，反而开始雷声轰鸣。
　　闪电划过天空，雷声随机赶来，震地卡尔里斯心口发麻。

　　在这种电闪雷鸣之下，想要睡着是一种难事，睡意刚积攒起来，就被雷声打散了。现下的场景正和自己的意，卡尔里斯想借此机会闭目养神一会，他向后靠在枕头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卡尔里斯·布莱克？”
　　他猛地瞪大双眼，跳了起来。他刚才没有听错，是人的声音，并且来自于一个女人。
　　卡尔里斯将手伸进枕头下面，握紧手枪。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将屋内照亮，卡尔里斯也终于看清了情形。就在床铺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的面容在闪电光下显得煞白渗人，没有一丝血色。
　　卡尔里斯瞧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正琢磨着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女人又有动静了。她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扔下，坚硬的质地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响声。卡尔里斯辨认出来，那是他的D.D.D证件。
　　扔掉证件后，她手搭在扶手上起了身，
　　“别动！”卡尔里斯一把掏出手枪，枪口对准她。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而这次卡尔里斯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莫琳娜·希尔。

　　莫琳娜面对黑洞洞地枪口没有展现出任何惊慌，反倒十分自在。
　　“不要紧张，卡尔里斯先生。”她说：“我是来和你做个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