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17、第 17 章

　　鲁尔的情绪太过于激烈，把前来汇报鉴定情况的专员小伙子吓了一大跳，他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斯芬威尔说：“请你冷静一些，D.D.D的结果不会出错。”
　　鲁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他两手握拳又张开，似乎在克制自己，“我......我当然不会质疑D.D.D的权威性，但是......”
　　他的表情狰狞，掌心并起朝戴维斯的方向抬起，“他绝对不是尼克，我敢发誓，至少不是那个在我手下工作了五年之久的尼克！”
　　“如果你们硬要说他是的话，那我所认识的那个尼克是什么？伪人吗？！难道我，我们全公司的成员，都和一个伪人共度了五年之久？！”
　　他就要崩溃了：“开什么玩笑？！”

　　“你先冷静，可以吗？”斯芬威尔想要扶住他的肩膀，却被一把甩开。

　　卡尔里斯合上文件站了起来，“先生，这件事情我们会再彻查，现在时间不早了，即将天黑，为了保障您的安全，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末了，他加上一句，“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鲁尔终于能听得进别人的话了，“真的？什么时候？”
　　卡尔里斯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这得看我们的彻查进度。”
　　见他终于不再发疯，斯芬威尔连忙上前，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他领了出去。当然是用温柔的方式。
　　在被带出这间屋子前一秒，他伸手扒出门框，“你得保证。”
　　卡尔里斯：“当然，D.D.D决不食言。”

　　将该死的鲁尔送上车，斯芬威尔这才喘了口气，他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从业十余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将原先鲁尔坐着的那把凳子拉过来坐下，“我觉得那个经理不可信。”
　　卡尔里斯；“但他是我们查了这么久，唯一一个与戴维斯算得上是熟悉的人。”

　　咚咚咚——
　　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纷纷扭过头。
　　戴维斯右手指节蜷曲着抵在单向镜面玻璃上，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那群D.D.D还在不在。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他呆在这个隔音环境里都听见了，心中十分慌张，同时见始终没有人来放他出去，很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忘了，“请问......我能出去了吗？”

　　.

　　夜色漆黑如墨。
　　尼克站在小巷中，月光洒在他的纯白色衬衫上，以及他半张侧脸。他的两侧面颊消瘦却并不下凹，只是因为颧骨较高导致的错觉，当然也并不排除几天的劳心劳力令他疲惫不已。这是一个较为不错的皮囊，虽然不属于他，但尼克确实保护的很好。
　　这里前不久刚刚逝去过一条鲜活的生命，尸体早已搬离，环绕在此处的阴森感却始终没有散去。若是仔细嗅上一嗅，还能闻到隐约的尸臭味。可惜实在太淡，令人以为是错觉。

　　尼克像是在发呆，他一直盯着安迪死时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眼睛一眨不眨。
　　阴影在月光下行走，到达尼克身后时忽的凝成实体，月光下的倒影是一对醒目的羊角，它面部构造是野兽的，却有着独属于人类的五官。尼克没有扭头，却清楚的知道来人是谁。

　　温蒂双手环胸靠站在墙壁边，她抬头望了眼居民楼，楼房的窗户都关的严丝合缝，外围全部被用栏杆镶上。每一户都是如此，一眼望去整整齐齐，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怕不是以为那不是居民楼，而是监狱。
　　尼克：“没想到你会跟来，是改变想法了吗？”

　　Demon站在两人的后方，就像是一座山，将月光全部遮挡住了。
　　温蒂说：“这件事情带给我太多困扰，我想尽快解决。”

　　夜晚能听到蝉鸣和猫头鹰的咕咕声，密西西小镇的生态环境不错，这些小动物随处可见。
　　一只鸮似乎把Demon错认成了什么动物，扇着翅膀从远处飞来，到近处发现了不对劲，停在掉漆红砖裸露的墙头窥探。
　　Demon侧头看它，突然伸出爪子一把抓住。这是一只小鸮，被攥在大掌中动弹不得，Demon将它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咀嚼起来，鸮的惨叫刚冒了个尖就消失在利齿之中。
　　温蒂说：“你看Demon，甚至不敢出去觅食，已经沦落到吃猫头鹰的境地了。”

　　尼克的眼神依旧平静，并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又或者，在那毫无波动之中带着几分决绝，“所以你愿意帮我了吗？”
　　温蒂皱了皱鼻子，“帮你就能摆脱现状？”
　　“对。”尼克说。
　　温蒂：“你想干什么？”
　　尼克：“安迪的死是一个误判，她不是被伪人杀死的，而是被人类。”
　　温蒂一开始感到不可置信，但略一思考便知，如此拙劣的处理尸体的方法肯定不是出自于伪人的手笔，伪人没有那么蠢。这条巷子虽然很少有人经过，但是四周都是居民楼，从高处看，白天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览无遗，连阴影处都一清二楚。哪怕是低级伪人在处理尸体时都会考虑四周的情况，对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段避之不及。所以凶手只会是一个对密西西小镇不大了解，没有任何处理尸体经验家伙。
　　但她又觉得奇怪：“那尸体身上的伤口怎么说？那种咬痕不可能是人类干的。”
　　尼克看了一眼Demon，温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Demon有些心虚地避开两人的目光。
　　好吧。
　　她心下了然，真是个贪吃的山羊伪人。

　　“人类都是愚蠢又肤浅的，许多明明是普通凶杀案却归结为伪人。”尼克冷笑：“不得不说，确实能省下不少事。”
　　温蒂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似乎在崩溃边缘，这是在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有所感应的，有一种即将自我泯灭的预兆。
　　她微微皱眉，但没有细想，只是避开这个话题，“我明白了，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

　　凌晨时分，天色已经亮了大半，但街上依旧没什么行人。
　　大楼周围却早已围满了D.D.D的人，温蒂大老远就看到卡尔里斯站在人群之中，而一脸铁青色宛如将要死绝的弗雷德被一群人压上了车。
　　这是怎么了？
　　她不敢逗留，躲在阴暗出化作一团白巧克力色的非牛顿液体顺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往上爬，利用死角躲过那群侦查部专员的耳目，从半开着的窗户溜回了家。

　　温蒂快速换好褪去连衣长裙，换上睡衣。
　　期间，她听见脚步踩在楼梯上的声音，这幢房子隔音并不好无论什么动静都极易被人听见。
　　温蒂边扣着胸前的两排纽扣，边在脑海里思索。到底出了什么事，让D.D.D趁着天色刚亮就突袭，要是她晚一点回来，被发现家里没人，那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她拢了拢衣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出一会，敲门声响起。
　　温蒂等了几分钟才起身，把手放在床铺上浅浅一摸，掌心所接触的地方是温热的。她这才满意地前去开门。

　　卡尔里斯等了好一会，就在他等地不耐烦要再敲一次的时候，门开了。
　　穿着睡衣头发杂乱的温蒂出现在眼前，不过相较于上一次，她此刻并不迷迷糊糊，眼睛里也不再像小鹿那样湿漉漉，看来是等清醒了以后才来开门的。
　　不知为什么，卡尔里斯有些遗憾，遗憾之际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诡异的羞耻。

　　“抱歉再次叨扰，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房屋。”卡尔里斯说。
　　他的身后跟着数位持枪的D.D.D，清一色的暗黄色防护服，气氛压抑。温蒂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她望向卡尔里斯，声音细不可闻，几乎是气音，“发生什么了？”
　　说实在的，如此凶悍的场景本不该出现在这位美丽的淑女眼前，但此时非彼时。他正了正神色，尽可能用唯一露在防护服外的眼睛安抚她，“我们怀疑有伪人潜入了这座大楼，需要进行严格的排查。”
　　他尽可能地往严重了的说：“极有可能是一个凶残的死人，杀死安迪·威廉的凶手。”

　　“需要先收拾一下吗？”他问。
　　“不了……”温蒂连忙穿着拖鞋的脚踏出门框，侧开身子给几位D.D.D让行。身穿暗黄色的调查部专员整齐划一走入房屋中。
　　卡尔里斯跟在最后，他向温蒂微微点头示意，“感谢你的配合，怀特小姐。”
　　说完他跟着大部队正要进屋，温蒂一把拉住了他。
　　防护服的面料滑溜溜，极易脱手，因此温蒂用上了力气，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指甲里的肉也透出白色。她的胳膊纤细手也小，像玻璃一样易碎，卡尔里斯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下意识甩开的欲望。

　　“到底是怎么回事？”温蒂向前迈了一步，卡尔里斯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他举起另一只胳膊，想要将温蒂抓着自己的手推开，但又不知该如何委婉的下手，犹豫不决，“小姐，你别……”
　　温蒂没有注意他隐藏在厚实的防护服下的窘迫，焦急地问道：“之前不是排查过了，这幢大楼没有问题吗。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