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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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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毅亦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却不知惊鸿一瞥而至。
只见那少女上穿藕荷色短衫,下穿妃红色百迭裙,裙摆随着秋千的晃动轻轻飘扬,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
她的黑发流淌在盈盈一握的腰际,几缕发丝在风中轻舞,虽因距离远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感受到那一抹甜美笑意。
秋千越荡越高,少女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衣袂飘飘,仿佛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间穿梭。
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少女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青丝间流转着晶莹的光,她是怎么做到把光芒吸引在她身上的?
薛毅在南疆这几年,身边见过的少女的皆是英气的武将之女,服侍他的都是清一色的小厮,南疆异域佳人他也曾见过,异族女子固然容貌出众、风情万种,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般温婉贤淑、如碧如玉的江南女子,却是初次得见。
薛毅朝身后的亲随平安侧头,平安已了然主子的心思,随即退下。
身旁的衙内公子们已经讨论热开了锅。
“笑起来真是娇艳,笑魇如花的佳人。”
“兄台怎么看美人看的流鼻血了?”
“我这是近来夜读过甚,少寐炎燥了。”
“太用功了,依小弟看,你需要滋补滋补肾气了。”
众人齐声笑道:“哈哈哈……看看美人也大补啊。”
善于察言观色的一衙内,见薛世子爷此刻正闷闷地独酌,忙对嬉闹地诸位制止道:“诸兄,适可而止吧,美人或将名花有主,咱们都收回心思吧,再饮一杯。”
桥面是由镌刻着鱼鳞纹的石砖铺设的,台阶平缓,西梦颜提裙走上去的时候一点也感觉不到湿滑,上坡也轻松。
飞虹桥横跨大运河南北两岸,慕名去对岸百圣山的四方香客络绎不绝,近来又因上游水患,众多游民迁徙至此,因此,作为交通扼要的飞虹桥就在桥两端特设了守卫亭,以保证安全,暂行过桥登记的制度。
西梦颜在桥头登记亭出示西府的通行文书,她填写个人信息时心生一计,在身份一拦填上“十一女”的身份。
西家族中同辈姑娘中,西梦颜排第九,她的侯府继妹西梦月排第十一,她二人年岁仅相差一岁有余,算算日子,今日正是三月三,也就是敬远侯携家眷来塘荷镇的日子,西梦月此时也在塘荷镇,所以西梦颜登记十一姑娘也可以解释的过去。
西梦颜伫立在拱桥的最高处,微风裹着春天的香气,远望湖光水色。河畔桃红柳绿,南来北往的客商风帆梭织,望眼前无限美景,红尘滚滚,恍若虚幻。
曲水亭中,众人将盛着酒的酒杯置于潺潺流水之上,任其顺流漂下,停在谁的面前,那位则需一饮而尽,并接受前一位所出之难题,若无法完成,则须饮罚酒三盏。
酒杯顺流而至到了薛毅面前,恰在此时,平安从飞虹桥那边匆匆归来。
平安附于薛毅耳边低声回禀道:“世子爷,小的已从桥头守卫亭翻看登记信息,那位姑娘登记的身份是塘荷镇北水岸西家的十一女,从排名上算应是随敬远侯前来的侯府千金。”
薛毅和四皇子誉王从南疆历练了五年,本是准备回宫城述职的,恰逢两浙路今年雨水异常丰沛,上游的几个州镇堤坝决堤了,受灾的民众就往下游迁移。
圣人旨意下,命誉王与薛毅改道先行至两浙路下游州镇,以督察水患防控之情形,务求及时发现救灾过程中的不足之处,防患于未然,遏制灾情蔓延,并预防更大灾难之发生。
于是,誉王与薛毅便来到运河下游的塘荷镇,一是督查当地防治水患的准备情况,二是没有住客栈而是选在当地香火极盛的百圣山,道观专门开辟了供来客和士人留宿的院落。
二人来此谒梦,希望太虚观里祭祀的神灵能够托梦给他们,让他们知道未来的前程,求得神灵庇佑。
与此同时获悉,敬远侯向朝廷请了探亲假,携家眷返乡祭祖,今日刚到了塘荷镇,侯府千金就追着戏班捧角儿去了,敬远侯急疯了,遣人四处搜寻,码头,街道,酒楼,瓦舍,邸店挨户巡查,也不避讳家丑外扬了。
看来这江南这块富庶之地,已成为朝廷各方争抢的目标,再兼四皇子誉王对他说过,有意通过他拉拢朝廷重臣的支持,嘱咐他多分担几家的责任。
这要怎么分担?誉王的意思是,薛毅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虽然正妻之选只能选一家,而妾室则可多选,以此分担。
如此可广交各方势力,而薛毅的正妻人选正是敬远侯府的嫡女。
“世子爷,快吃酒啊。”同席的衙内催促,薛毅收回思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光深邃的投向飞虹桥。
虽身为国公府世子,对自己的亲事也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他自小追随誉王在南疆历练,但对京城勋贵家中的贵女们亦有所耳闻。
那都是金枝玉贵的各府的掌上明珠,只是风评皆不佳,奈何都是这般。
许是跟六公主学的,上行下效,这些宫城贵女们娇蛮任性不说,更有甚者疯狂砸钱捧戏子,养面首,竞相攀比谁更挥霍无度。
圣人都宠溺纵容六公主的这种行为,各府也只得默许了自家千金的所作所为,岂敢直言这种行为不对,恐拂圣上之意,何人敢为之啊?
这其中就包括敬远侯府千金,正是此时桥上的这位吗?
桥上的少女独依玉阑,如斯腰柳盈盈一握,墨发随风,罗袖轻扬。
传闻非虚,一个侯府小姐,初到这江南小镇,竟敢仅携一小婢女偷闲游玩,不顾自身安危,实不知世间的险恶,难辨她是胆大还是无知。
女孩子在外吃了亏,身体和名誉受了损,受牵连的不仅是敬远侯府,还有他国公府的名声。
大家见世子爷凝望着远方有些出神,便随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况见桥的最高处立一佳人,这不是方才在岸边荡秋千的小美人吗?
“爷,这小娘子姿容绝美,可中意了?”一衙内指着那窈窕身影,戏谑地笑道。
薛毅不语,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弯了弯唇。
上一个被罚酒的衙内笑道:“那小弟提的任务就是半个时辰之内,揽娇娇在怀,夺取芳心。”
“那各位略坐,待我完成任务后即来陪。” 薛毅盛着几分酒意摇晃起身作别。
各衙内忙起身让道并狂兴不禁,“世子爷请便,我等静候佳音,哈哈哈。”
薛毅心中暗忖:这侯府千金简直是个惹事的,被这帮恶狼盯上,若不是今日偶遇了他,怕是难逃这群纨绔的魔掌,江南水乡虽静谧,亦需防备江湖险恶。
在这僻远的小镇,没有人识得你贵女身份,只是看到了你的美貌,贪恋美色之徒都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这侯府千金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谙世事。
今日若不稍加惩戒,她还体会不到这人性的险恶,女子行走江湖,一旦发生意外,终究是吃亏的一方,届时后悔也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