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方有我》糖樨

12、表白

　　“还你？”

　　焦多余没想到焦成山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我也不多要，就把你每天收入的一半给我就行了。”焦成山仰着下巴对焦多余说。

　　焦多余被他气笑，“你放心，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你说什么？”焦成山立马暴怒，“小畜生，白眼狼，你是我女儿，我是你老子，你就得孝敬我。”

　　“我白眼狼？当初你和李翠芬一起打我骂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你女儿？你当初逼我退学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你女儿？还有这么多年，你给过我一个笑脸吗？你关心过我吗？就连……”焦多余哽咽着，实在说不下去了。

　　“我不管，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焦成山抓起一颗大白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旁边摊位的大姐看不下去了，把焦多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我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看看这孩子才多大，就得自己出来卖菜赚钱。你不送她上学，也不来帮她一把，还在这闹得那么难看，就为了和她要钱，你掉钱眼里了？”

　　“有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的。”焦成山指着那个大姐就骂。

　　对面摊的大伯也看不下去了，“我说你还有脸和闺女要钱呢？我弟弟是你们家邻居，之前我就听说过这闺女的事儿，有你这么个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老东西，你说什么？”焦成山转头质问对面摊的大伯。

　　“我说的不对吗？”大伯根本不怕他，“这闺女小小年纪就在这儿卖菜，我们谁看了都心疼，就你不心疼。也对，没你这么个爹，她也不能沦落到这一步。”

　　“我们家的事儿，不用你们管。”

　　旁边摊的大姐把焦多余护在身后，对焦成山说：“别的我们不管，但是要在这个市场里欺负小余，我们不同意。”

　　“对，不许欺负小余。”

　　“我们不同意。”

　　周围菜摊的人都附和着。

　　焦成山见这么多人护着焦多余，自己却弄得这么狼狈，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个小畜生，现在都学会联合外人来欺负你老子了。”

　　说着，他抓起焦多余菜摊上的菜就往地上摔，“我让你卖，我让你不给老子钱。”

　　焦多余也急了，她冲出去，挡在自己的菜摊前，“别动我的菜。”

　　焦成山正愁她不出来呢，当即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焦多余嘴角流血，倒在了地上。

　　“小畜生，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焦成山又是两脚，狠狠地踹在焦多余肚子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焦成山真的敢在纵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

　　还是对面的大伯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你住手！”

　　接着其他摊位的人也都跑了出来，拉住焦成山。

　　“你再打人，我们就报警了。”旁边摊位的大姐一边扶起焦多余，一边警告焦成山。

　　焦成山一听到报警，这才收敛了些，“小畜生，今天算你命大。”

　　“你赶紧滚出去。”对面摊的大伯对焦成山啐了一口。

　　“对，快滚……”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焦成山也没脸再呆下去，甩开拉着他的手，威胁焦多余，“你要是不想让我再来，就乖乖给我钱，不然我天天来砸你的摊。”

　　焦多余捂着肚子，艰难地站定，忍住眼角的泪，满是怨恨地瞪着焦成山，“你滚！”

　　焦成山见状，火气又上来了，又想动手，却被后面的壮汉狠狠地推了一把。

　　“让你滚，没听见呢？”那壮汉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是远处肉摊的。

　　“谁推的我？”

　　焦成山猛地回头一看，那壮汉人高马大的，手里还拎着一把磨刀用的铁杵。

　　“瞅啥呢，再敢来闹事儿，我就把你脑瓜子削放屁喽。”

　　“你敢？”焦成山还想逞强。

　　那壮汉颠了颠手里的家伙，不屑地笑了一声，“咋的？不服试试啊？”

　　焦成山看这架势，立马怂了。

　　“行，咱们以后再说。”他指着焦多余，扔下这句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焦多余收回思绪，握着路明炎的手，眼泪连成线地往下掉。

　　“小余，你受苦了。”路明炎趴在她手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庞上，心疼得红了眼眶。

　　焦多余边哭边说：“我真是傻子，他都这么对我了，我听说他病了还去管他，我为什么要管他？”

　　她泣不成声。

　　路明炎紧紧握住她的手，“小余，你前方有我，你不用再回头看，只管向前看，好吗？”

　　“好。”焦多余心头悸动，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路明炎也一滴热泪滑落，滴在了她手背上，“以后我来照顾你。”

　　声音不大，但足够焦多余听见。

　　“往后余生，我来照顾你，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焦多余抽噎了两下，不可置信地和路明炎对视，“路哥……”

　　“小余，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开始注意你了。后来那几次回访，我发现你即使在那样的生活状态下，还能做到对人微笑，我就开始欣赏你了。”路明炎温柔地说：“再后来，在市场看到你，我才知道你退学了。那时的你，不但没有抱怨和沮丧，反而生活的很满足，很乐观，我就被你迷住了。”

　　焦多余之前只觉得路明炎对她很好，但不知道他这么早就把自己装在心里了。

　　她渐渐停止抽噎，安静地听着路明炎说话。

　　“你还记得那时我问你怎么退学了吗？”

　　焦多余摇摇头，时间太久，她早就记不得了。

　　“你说，能离开那个家已经很好了，不读书虽然有遗憾，但读书不也是为了能离开那个家吗？现在少走了好几年弯路，是老天在帮你。”路明炎心疼地笑了笑，“你真的很让人心疼。”

　　焦多余听到这里，倔强地别过头，“路哥，我不用你同情我。”

　　路明炎马上伸手轻轻掰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我承认，一开始是同情，但后来是欣赏，再后来是难以自拔。”路明炎说得情真意切。

　　焦多余怔了一下，路明炎真的……喜欢她？

　　她从没奢求过自己能美梦成真，她四年前被焦成山打得半死，路明炎赶来给她披上外套时，她就在心里对路明炎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她把路明炎看成光，所以身在阴暗中的她，会不自觉地想去靠近，但又地觉得自己不配。

　　路明炎样样都好，可她呢？

　　一无是处。

　　“小余，他们不要你，我要。”路明炎深情地看着她。

　　焦多余刚刚经历了极大的情绪波动，现在又听到路明炎的表白，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她看着路明炎，自卑地低下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路哥，我没文化。”

　　“我也没有，我好不容易才混了一个高中毕业证，就被我爸妈送去部队了。”

　　“我家庭不好。”

　　“我家庭好，我爸妈一定会像疼我一样疼你的。”

　　“我……”

　　焦多余被路明炎搞得语塞。

　　“小余，要是没有别的问题了，你就点点头。”路明炎温柔地说：“只要你点头，我就给你一个家。”

　　焦多余眼睛一热，眼泪又下来了，但这次是高兴的眼泪。

　　她猛地点了一下头，“谢谢你，路哥。”

　　家！

　　路明炎肯给她，她当然愿意要。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

　　以前是不敢奢望，觉得自己配不上路明炎，但现在她要牢牢抓住，她要和路明炎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此时，路明炎和徐岩已经到了现场。

　　打开门，入目的便是凌乱不堪的客厅，歪歪斜斜桌椅，撒了一地的瓜子壳还有碎裂的玻璃片。

　　果然是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和焦多余叙述中的差不多。

　　客厅连着阳台，玄关对面是一排整齐的花盆，中间少了一盆。玄关处还有擦痕，应该是李翠芬举起花盆，砸焦多余时留下的。

　　客厅右边是次卧和厨房，左边是主卧和卫生间，焦成山和李翠芬住在主卧。

　　路明炎走进去环视一周，里面很整齐，她们发生争执时应该没有进来过。

　　这时，徐岩接到了王队的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

　　“小路，我们看看床头柜和衣柜，找找焦成山之前吃的药。”说着，徐岩也走进卧室，递给他一副手套。

　　路明炎接过手套戴上，“徐哥，找这个干嘛？”

　　“王队让找的，应该是焦多余又提供了什么新线索。”徐岩说着，也带上了一副手套，开始翻找。

　　路明炎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一个药品分装盒。这盒子的规格是一个星期的量，按照早，中，晚，睡前的顺序，把每顿要吃的药放进去。

　　焦成山走得突然，里面还剩下三天的药没有吃。

　　路明炎拿出分装盒递给徐岩，“徐哥，是这个吗？”

　　徐岩嗯了一声，“放进证物袋带走。”

　　接着，徐岩又在大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大包还没有被分装的各种药品，准备一起带走。

　　“再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如果没有，咱们就回去了。”徐岩对路明炎和小刘说。

　　路明炎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屋子，“暂时没了。”

　　“那咱们走吧。”徐岩说着就先出了门。

　　等路明炎和小刘都出来后，徐岩把封条又贴了回去，三人一起离开了回迁小区。

　　车开到半路，徐岩转头对后座的路明炎说：“小路，你别跟我回去了，有什么发现我再和你说。”

　　“行。”路明炎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目前还不想触王队的霉头。

　　徐岩让小刘在路边先停一下，把路明炎放下。

　　路明炎刚下车又趴到副驾驶的车窗边，对徐岩说：“徐哥，帮我……”

　　徐岩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马上接话，“行了，放心吧，一定照顾好她。”

　　路明炎尬笑，“那谢谢徐哥啦。”

　　“客气啦。”

　　说完，徐岩就让小刘继续开车，回了刑侦支队找王队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