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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因为你不喜欢。”
      这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卞舒很不理解,传闻中的商聿清心寡欲,工作不近人情,生活秩序井然,进了游戏却变得……这么的谑浪笑傲。

      仅仅因为他嫌“丑”,就去换形象。

      ——商聿放下身份,陪着他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甚至在游戏里面介意他的感受……

      难道他真的喜欢他?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就像炉火积薪隐隐燃烧,一时间无法熄灭,满脑子都是——就算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对方是不择手段的狐狸
      ——他是铁骨铮铮的直男

      卞舒还是乱了心神。

      讨厌吗?
      不是,或者说不全是,大概在游戏中,红胡子将他的接受度大大提高了,卞氏并不觉得抵触,更多是不可置信。

      卞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能让人一见钟情,情根深种的万人迷。

      所以商聿表现出来的在乎,难道是……不对,这人腹黑,做出各种表现只是为了乱他的心神,是不择手段,以及逗弄的恶趣味作祟。

      一定是这样

      卞舒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才发现竟不知不觉跟着爱卡回到了不夜宫。

      心里暗暗骂自己不争气。

      红胡子就算换了个建模脸,本质上还是仇人商聿。

      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人,爱卡换了模样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仅美得雌雄难辨,而且举止从容,行为优雅……在他的审美上不停蹦跶。

      卞舒是个宅男,最爱纸片人,好看的建模脸对他来说,杀伤力翻倍。

      不能沉迷不能沉迷,对方是仇人!

      卞舒一遍遍提醒自己,却见到爱卡递给打手20两入门银子,回头朝着他微微一笑,笑容令人目眩神迷。

      无措地别开眼睛……

      不能入迷不能入迷,对方是仇人!

      脑海不停提醒自己,身体机械地跟着爱卡进入不夜宫,探听消息,看着爱卡不停拿钱……

      据说男人掏钱的动作,在女人看来是最帅的……

      草!

      卞舒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是男的,直男,你tm犯花痴了是不是?

      卞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迅速清醒了过来,背上吓出了一身汗。

      商聿是色.诱,是不择手段,是腹黑……

      心里把自己鞭笞了一万遍,人终于彻底清明起来,就听到二楼传来了声音,“胡娘子说了,今儿个已经不早了,请两位爷先回,改日再来也是好的。”传话的小丫头话说得很是乖巧。

      “我们的确有急事想要见花魁娘子,劳烦再去说上一声。”爱卡再试了试。

      小丫头就着灯火仔细瞧他,顿时看得目光呆滞,嘴巴都张开了,反应过来,涨红着脸应了声,转身上楼,走两步又回头偷看一眼,猛地含羞低头跑了上去。

      这一幕,看得卞舒格外无语。

      捏个脸不仅他上当,NPC也受不住。

      咋的,游戏里面变个脸,人物的属性也跟着变了?

      “你还缺钱吗?”偏偏爱卡这会还在展示关心,眼神温柔,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你哪来那么多钱?”

      卞舒就不明白了,他赚点钱费老鼻子劲,而这人就跟散财童子似的,说给就给。

      他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

      爱卡语气挺不乐意,“那还不是因为你在花魁家做客的时候,我却在赚钱。”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却在辛苦赚钱养家”的怨念。

      卞舒还没想好怎么驳他,就听到爱卡忽然来了一句,“好感度又降了。”

      点开面板一看……还真是,花魁胡绮罗的好感度又降了,就在刚才。

      “两位爷回去吧。”小丫头从二楼楼梯上探出头,这一次没了羞怯,反而是气鼓鼓的模样,“胡娘子说啦,两位爷相亲相爱,她夹在中间倒显得不懂事了。”

      糟糕!

      因为担心任务,两人第一时间赶来见花魁,自然是顺路一道儿,就没想到花魁见二人形影不离,反而会更生气。

      这狗血剧情……只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实在难以捉摸。

      “现在起我们分开。”卞舒提议。

      “分开没问题。”爱卡看着他,“不过,我想要提醒你,我这边好感度虽然下降,目前依旧在80%以上。”

      什么?

      卞舒吃了一惊,他一直在赶任务,好感度才不过68%……

      是他努力错了方向?还是爱卡做对了什么?

      “我猜捏脸有一定作用。”爱卡随意说着,“这倒是我的无心之举。”

      什么狗屁设定,每个人都捏个万人迷,那该怎么比?

      “还有。”爱卡顿了顿才说,“不夜宫里里外外打点的钱都是我出的,这么看来,金钱在这里的作用比想象中大。”他的笑有点子自嘲有点子骄傲,加在一起却是一副胜券在握。

      怪不得他那么大方……原来在阴他。

      卞舒忽然有点激气,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什么嘛……那些深情告白、悉心呵护,变换相貌的理由……都不过是为了赢取比赛的谎言。

      卞舒呀卞舒,明明知道商聿腹黑,居然还会因为他的态度而犹豫。

      你是来报仇的,不是来娱乐,更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什么友善,什么温柔,什么深情……统统都在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卞舒在爱卡的目光中走出大厅,爱卡思索片刻后也走出了不夜宫,融进了浓浓的夜色中。

      就在爱卡身影消失的同时,不夜宫庭院暗处钻出个身材娇小的身影,小萝莉冷冷看了一眼大门,迅速折返,穿过大厅,来到后院,找到了阿青所在的房间。

      阿青就是卞舒在柴房救出的小姑娘,本名宋青,曾是官宦家的孩子,因为父亲被贬,小小年纪被卖入勾栏。

      开门见到卞舒,阿青连忙要拜,“见过恩公。”

      “别跪。”卞舒伸手拦着,“也别叫我大爷。”

      阿青顿时一笑,人也不再拘谨,把人迎进屋,嘴里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多谢恩公找回金钗救我性命,否则阿青不知道会落得个如何的下场,毕竟金钗是个稀罕物,阿青是知道的,不然胡娘子怎会从不轻易示人,阿青侍奉左右,也才见她拿出来两回。”

      卞舒疑惑,“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轻易丢了。”

      “阿青不知,大约是胡娘子不小心。”

      卞舒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画面定格在石缝中卡着的金钗上,“你和胡绮罗去河边的时候,她头上簪着金钗吗?”

      阿青想了想,“不曾簪着,我记得胡娘子出门之时,把金钗放入了袖中。”

      “胡绮罗去河边做什么?”

      “这个,阿青不敢说。”阿青忽然就露出了怯意。

      卞舒眯了眯眼,“快说,不然打你。”

      ——就知道“打你”是阿青的关键字。

      “别打别打,我说。”阿青顿时委屈巴巴的,“胡娘子是去河边给她爹爹送银两的。”

      卞舒继续问,“送银两全程,胡绮罗有没有拿出那根金钗?”

      阿青瑶了摇头,“不曾见。”

      卞舒沉默几秒,再开口神情已经严肃了起来,“你去给胡娘子传句话,就说我现在就要见她,她要是不见,我就找她爹说说金钗的事儿。”

      阿青惊讶地掩着嘴,含糊说道,“是阿青说错了什么?”

      “没有。”卞舒勾起嘴角,“你做得很好。”

      等卞舒进到胡绮罗房间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深夜。

      小窗幽静,一缕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照亮屋内陈设。

      屋子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家具古朴,摆设简单,只有花樽里插着的鲜花,看起来娇艳欲滴。

      “恩公请茶。”胡绮罗给卞舒奉上一杯热茶,“将贵客拒于门外,是奴家不对,奴家耍小性子了。”

      难为她大半夜还准备着热茶……

      卞舒没出手去接,也没有坐下,而是自顾自走到梳妆台旁,出手打开首饰盒,一眼瞧见金钗,直接拿出来放在眼下仔细看。

      “恩公,您这是?”胡绮罗放下茶杯,脸上惊疑不定。

      卞舒语气淡淡地开口,“这支金钗是我找到的,就在你父亲投河地点附近。”

      胡绮罗脸色变了变,却很快反应过来,重新堆上了笑,“原来恩公正是阿青嘴里提及的恩人,奴家更要多谢了。”

      卞舒没接话,打开面板看了一眼,花魁胡绮罗的好感度不升反降,心里顿时有了数。

      “那天我还挺纳闷,你父亲前一天哭着投河,第二天竟笑得那么开心。”卞舒看着胡绮罗,“现在才明白是因为金钗找到了。”

      “恩公何出此言?”胡绮罗眼神慌乱了起来。

      卞舒冷冷地看着她,“你偷了你父亲的金钗,只为逼他投河,你够狠的呀?”

      “恩公!”胡绮罗愤然起身,“恩公若再胡说,便恕绮罗待客不周了。”

      她这么虚张声势,显然是害怕了。

      卞舒再次打开面板看了看,胡绮罗的好感度继续下降……

      再试试。

      猛地把金钗砸在台面,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噼里啪啦倒了好几瓶……卞舒冷冷地看着胡绮罗,“你将金钗放入石头缝中,就在你父亲眼皮子底下……让他寻而不得,却毫不知晓东西近在眼前,只能痛哭投河……你这是有多恨自己的父亲?”

      胡绮罗脸色苍白,却是一言不发。

      还得下狠药。

      卞舒再开口,语气充满了嘲讽,“枉费你父亲为了救你,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你简直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胡绮罗脸色瞬间惨白,“我狼心狗肺?你怎的同世人一般不辨真假,不知好歹,对实情一无所知便出言指责。”

      “什么实情?”见花魁的嘴巴被撬开,卞舒安了心。

      胡绮罗像是再难以忍受,大声控诉了起来,“世人皆传我幼时被拐卖,不得已投身火坑,他们不知,实则是爹爹为了十两银子将我卖了……堪堪十两,不过是不夜宫进门散钱,为这点钱,他便将我推入火坑,我早就死了心,本以为来了京城能寻一条活路,不想他竟跟了来,见我被糟践他从不曾出言关怀,反而隔三岔五问我要金银,好似那田间水蛭,贪得无厌,试问苍天,我是如何狼心狗肺,才会过得如此苦不堪言。”说到最后,竟是泪如雨下,哽咽不止。

      等她发泄了一阵,卞舒才开口问,“为什么丢了金钗,他就要投河?”

      “那是他早年杀人越货留下的罪证,既舍不得毁去,又不敢示于人前,平日藏于家中,若被人捡了交予官府,他定会被追拿,严刑拷打,乱棍打死。”胡绮罗的呼吸急促起来,话说得极快。

      “就算你父亲死有余辜,那宋青呢?”卞舒冷冷地看着她,“你利用金钗逼迫你父亲投河,又怕金钗现世暴露你父亲罪人的身份最终会连累到你,故意藏匿金钗,说是被盗,却把罪名栽赃给宋青,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代偷窃之罪可大可小,可能会害得宋青丢了性命。”

      “奴家知错了。”
      胡绮罗“扑通”跪在卞舒跟前,忽然换了一副嘴脸,一下子就哭得浑身颤抖,“求大爷不要声张,饶我一命。”

      卞舒避开她的跪拜,坐到一边,缓缓开口,“饶不饶你不是我说了算。”

      胡绮罗看着他,红肿着一双眼,显得可怜极了,“大爷,您是何意?”

      卞舒没说话,目光却看向屋门,“外头的,进来吧。”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屋门忽然被推开,现出门外几个人——老鸨连同几位捕快。

      月光太过明亮,以至于藏身阴暗中的人难以被察觉,几位捕快应该都听全乎了。

      胡绮罗慌了,膝跪几步来到卞舒跟前,连连哀求,“求大爷饶命,求大爷说句公道话,我若被衙门拿了,定会死的。”

      “放心,衙门会酌情处理。”卞舒语气淡淡。

      胡绮罗瞪大了眼睛,无力地瘫在地面。

      胡绮罗被官兵锁了出去,只留卞舒一人坐在屋内。

      送走捕快,老鸨没事人一样迎了上来,“多谢大爷出手相助,寻得多年逍遥在外的罪人,惩戒此间居心叵测的恶人。”

      卞舒看着她,“既然要谢,就实在点。”

      “大爷的意思是……”老鸨双手忍不住捏在一起,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只要涉及金钱,她就会忍不住捏手。

      “放心,不要钱。”

      他的话打消了老鸨的疑虑,神色轻松起来,“不知大爷意欲何为?”

      “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老鸨顿时收了笑容,显得尤为恭顺,“小人洗耳恭听。”

      “头一件,我要阿青。”

      老鸨立即露出含有深意的神情,“大爷喜欢阿青,是阿青的福分。”

      “闭嘴。”卞舒皱眉,“她还是个孩子——我要你放她出去。”

      “阿青的卖身契确在我手上,只不过这孩子我买来养大也花了不少钱……”老鸨露出了一脸的为难。

      卞舒摆了摆手,“钱不用你担心,我认识个会赚钱的冤大头。”

      听到有钱,老鸨顿时喜笑颜开,“那第二件呢?”

      卞舒端起茶杯,放在嘴边闻了闻,又意识到这事儿毫无意义,把杯子放回桌面,半掀着眼皮看向老鸨,“我要新花魁的好感度。”

      “这个嘛……”老鸨笑容含蓄,“大爷的意思,小人不明白。”

      “别装蒜。”卞舒冷冷地看着她,“我说的是好感度数值。”

      “哎哟。”老鸨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大爷,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呀,那小人还真有个法子。”

      得到她这句话,卞舒终于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

      其实早在闹市的时候,小萝莉就听过一个说法,‘胡绮罗’只是个称谓,是不夜宫传承了几十年的花魁称呼……

      爱卡呀爱卡,叫你嘚瑟,你的好感度不是已经上80%吗?

      少爷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釜底抽薪,什么叫“做了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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