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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拆迁办再等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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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弹出赤红色的警示窗口,相当醒目地占据着大篇幅,吸引在场工作者的注意力。
异能量反应磁场空前高涨。
原本监控显示阈值低于正常值的地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下子跑向了另一个极端。
安吾已经接连熬了三个通宵,双眼眼球蔓布着血丝,边上空了好几瓶眠眠打破的饮料,完全没来得及顾上处理非工作外的事。
“检测的能量值还在持续反应,只是超过了机器的阈值,目前无法显示。”
“另外,该区域捕捉到了和此前近海工厂高度相似的能量波动,推测那个异能者也在现场。”
安吾原本还想着看看再说,听到这唰得一下从座位上起来。
在他身旁的两名成员面面相觑。
安吾面不改色地推眼镜,“我们去现场探查具体情况。”
内卷的打工人根本不需要睡眠。
安吾的同事内心哀嚎着,随同他赶去那片区域,余下的几位则继续监控事态发展。
现场的环境比机器检测到的更加直观,也更加惨烈一些。
尘土遍布整个剧场,建筑碎石和座椅的残骸到处都是,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照明用具无一例外被毁,当前的剧场陷落在大片的黑暗中,唯有凌空一道身影悬浮。
某处断裂的隔板上落着的石块晃动着,而后整个被掀到了一边。
冒头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赤发青年在建筑彻底坍塌前,及时护住了身上的几处要害,因此最后的擦伤在可控范围,而被他护住的小女孩则几乎没有受伤。
三七松开了掩住的口鼻,确认作之助并没有大碍。
从碎石区爬起来,三七随意地抖了抖浮尘,四下寻找着另一人的身影,也就是造成目前局面的某位大空首领。
“我在这里。”
沉静的嗓音自上方传来,修长的身影维持着悬于空中的姿态、下落了些许。
沢田纲吉选择了高处空旷的点,目光掠过被毁去了大半的剧场。
这类娱乐场所一般不会建在偏僻郊区,而是集中坐落在一些相似作用的地标建筑附近。
他没有限制技能的最大输出,单威力看周围一切被夷为平地也不足为奇。
然而,仿佛被炮轰过的现场已经没了除他们以外的其他人存在。
承袭自血脉的直觉让他做出的判断并没有错。
他们所在的地方非常逼真,细化到了方方面面。但这不是真实,也并非幻术师构筑的幻觉空间。
沢田纲吉皱眉,超爆发都没能攻破这里。
织田尝试着发动异能。
毫无疑问的失败了,然而战斗的本能仍然留存在这副身体中。
在被盯上的瞬间,他浑身的细胞活跃起来,反应神经被运用到了极致。
飞来的子弹擦着脸颊过去了。
织田抓过了身边的三七,借着建材的残骸挡去了后续的攻击。
空中响起某种燃动力骤然推进的声音。
很短暂的一秒滞空,沢田纲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处。
再出现是在敌人的大后方,燃烧着火焰的双手快狠准地劈向没反应过来的人群,伴着肘击联合技能,不到五秒,刚还拿着枪支准备大展宏图的人,已经成了倒地不起的睡袋。
没有更多阻碍登场,脚下踩着的地面突然开始晃颤,狼藉一片的地方持续抖落着碎石。
这地方快塌了。
沢田纲吉当即冲向剧场过道,三七还在那里!
断裂的建材持续向下崩落,混凝土中的钢筋笔直嵌进了碎裂地砖的缝隙。那些挤作一团的砖石碎块间突兀地浮起一个胀破的气泡。
沢田纲吉灵活地绕开一路落下的障碍物,前进的速度再提。
隐在发间的耳朵不受控地动着,织田带过三七,从遮挡物前翻身而过。
震感愈演愈烈。
他们的脚下好像踩着某只即将苏醒的凶兽。
等它冲破樊笼时,不管是这一平层的无极质存在还是他们这等凡胎躯壳,都会被分解成最原始的状态长眠于此吧。
三七扒着织田的肩膀,在颠簸的奔跑中看清了他们身后的情况。
完全突破了物理学的场景正在后方上演。
一抹橘红色的痕迹率先从砖瓦碎石中冲出,落下的瞬间腐蚀掉了建材,呲呲声后短暂地浮起一缕白烟,又被喷涌而出的大片红色更迅速地吞噬掉。
是岩浆。
并非幻术师真假难辨的幻术,而是确定存在于此的物质、真实地流动在剧场的地下。
地面爆裂只在瞬间,即使织田的速度足够快,也没法胜过自然灾害的爆发力。
即将被吞噬的前一秒,没有异能也预料到了将迎来的结局。
织田没有犹豫,抄起三七做出投掷的动作,趁着最后的机会把手头的小女孩丢给正无视重力飞来的青年。
接力成功。
不止如此,对方再度用了媲美音速的瞬移,突破人类极限般的提速,拽过了将将被岩浆裹挟的织田。
卷起的熔融物质堪堪擦过,没能碰到人,后继无力地落下,在炽热粘稠的熔岩流中来回趟动。
“有头绪吗?”
沢田纲吉一手抱着三七,一手提着和他差不多分量的成年人,稳当地悬停在空中。
剧场地面已经彻底被熔岩流替换,他们正置身在这处高温熔炉中。
被拎着的织田表情严肃,“啊,虽然很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没有解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梦吧。”
横滨的地下不可能有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能在合理的背景下铺陈大量不可思议的场景。
如果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在这个杜绝异能的世界,唯有潜在意识才能构成这么无厘头的情节发展。
恐怕他们踏进这个剧场同时掉进了两重世界,不能使用异能力的世界,与某人的梦境世界。
目前为止,无论哪者,不是突破出去了,连解决的思路都没有。
一切就像被猫挠过的毛线球,最初的源头没找到,乱抓一通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默契的无言再度笼罩,当下环境中的两位都并非健谈人士。
比起交谈,更倾向于实际行动。
“纲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七换了个人当颈部挂件,打破了这会的沉默,她问突然到访的人。
要说这里是他人的梦境世界,那梦境主人对出现角色的筛选也太随意了些。
六道骸的登场勉强算成奇点现象,可后续给她指环这件事,不可能也被提前预知到吧。
虽然以前有人夸过她幻术用得好,但三七没怎么往心里去,觉得他们都是看在纲吉的面上,哄她玩的。
想要再见纲吉一面的心愿,和纲吉真得出现在这里,两者无法因为她点燃了指环就划上等号。
梦境主人要是能控制,肯定第一个阻止。
……难道没法控制吗?
充当着三七临时挂件架的沢田纲吉没说话,也没有话题转移。
一旦说明,必然会谈到三七的真实身份。
他并不希望对方知晓,无论如何,世界存亡的重担都不该落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又是不能说的秘密吗?”
三七闷闷地说着,很快放弃了纠结这事。
当务之急,怎么从别人的梦境出去。
“找到梦境主人然后狠狠给对方一拳……虽然想这么说,可是目前还不知道这里是谁的梦。”
三七撇着嘴嘟囔,指环上的火炎往上蹿了一点,没有冒得太过分,维持在正常的度,倒是没有疲惫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在别人的梦中很难睡着?
“我有个想法,但是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
悬在半空中的织田开口了,面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对目前的状况适应良好的模样。
两位成年人短暂的目光交接,沢田纲吉顿了下,“就按你说的先试试。”
三七看看纲吉,又看看作之助,不明白这两人进行了什么心灵交流,很突然地达成了一致。
沢田纲吉保持着当前的状态负重前行中。
为了三七的安全着想,在搭乘着乘客的当下没有展开之前两次的瞬移,卡着两人、主要是三七能承受的最上限值,于空中一路飞驰。
织田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一片的布局,虽然并不曾来过这,但最开始进来时,顺带着记下了剧院的平面图。
凭靠着这点印象,充当起队伍的临时导航。
通行的这一路都没有看到有栖川那行人,这空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因为偶尔会蹿出一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岩浆跟随着他们行进的路线一直蔓延,贴心地覆盖到了所有可以踏足休息的区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正常人难以想象的画面,生物个体以一种奇特的造型打碎了重新组合,完全超脱了现实存在。
算是见识了梦境主人筑梦的脑洞之大。
三七受不得这种精神污染,闭着眼趴在青年肩膀上,专心地给指环供能。
如果、她是说如果,这个梦境的主宰者是太宰。
三七会在找到他的时候狠狠把人从休息的地方推下去,让不可控制的下坠感把他从梦境世界拽出来。
安吾赶到现场时,剧院从外部看一切正常,完全不像是曾出现了超过机器检测阈值存在的灾祸中心。
他没在门口过多停留,沿着台阶上去了剧院的内部。
安检入口站着两个值班人员,安吾向他们展示了证件,从边上的通道进到了大厅。
根据接线那头的同事持续的观察,异常能量反应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因为有别的物质介入,已经不能清晰地被机器捕捉。
安吾从大厅的双数门进入了位于一层的剧场,现在还在白天,远不到演出开始的时候,只有工作人员在做惯例的检查。
他顺着走道的台阶往下,直到抵达仪器检测到的反应最强烈的地方。
「堕落论」。
那一刻,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涌现。
青年微低着头,镜片的反光彻底遮挡去了他眼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