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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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物种的血液味道是不一样的。
同一物种里不同个体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像生病的、衰老的、作息混乱的个体，血液里会散发出难闻的气息，吸血鬼喝下去就像人类吃到变质食物一样。而健康的、年轻的、作息规律的个体，血液则是香甜的，类似于人类世界中的大餐。
爸爸建的工厂里，对每一只送来的动物都会进行体格检查，确认品质后才会抽取它们的血液，以保证供给的“饮料”足够美味。兔子、牛、羊，以及别的什么动物都有，整体而言，草食动物的血比不上肉食动物的，喝腻了这款还可以换另一款。
选择可以说是很丰富了。
尽管如此，人类血液的味道也远远超过所有的肉食动物。
撇开动画部的那两个人，莉莉安面前坐的刚好是一堆体育生，每天都会进行大量锻炼，他们的躯体年轻而健康。若隐若现的肌肉、蓬勃的生命力、响亮的话语……所有特征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一点。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他们身上散发出高品质血液的味道。
吸血鬼贪婪地注视着眼前这些现成的血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左手边刚好是触手可及的橘子头，正拿着一串烤肉进食。
可比起他手上那串盐烧鸡胸骨，在莉莉安的世界里，日向翔阳本人的气息最为浓烈。
暴躁因子与饥饿因子同时作恶，藏在身体里疯狂呐喊着鲜血，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它们安静下来。
莉莉安眸中的血色更浓了，以一种捕猎的目光，不加掩饰望着日向翔阳——
贪婪、欲望、渴求。
那是一种很明显的危险信号。
任何有经验的猎物看到后都会升起警惕心，并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可惜，日向翔阳非但没有觉察，反而主动凑近了她，以一种过分单纯的神情，热心问：“莉莉安是也想试一试盐烧鸡胸骨吗！味道超棒的哦！”
他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卖相一般的食物在他手里仿佛什么惊天美食一样。
完全没意识莉莉安眼中的美食是他自己。
更加浓烈的鲜血气息扑面而来。
这对于一名正在忍耐的吸血鬼而言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明明莉莉安才是撒旦后裔，可此时的日向翔阳却像那条伊甸园里的毒蛇一样，无声劝诱她。
近一点。
再近一点。
仔仔细细，品尝他的味道。
莉莉安遵循本能凑上前去，正打算向猎物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忽然，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了她——
“咔嚓。”
番茄汁的味道在这间小小的烧鸟店中散发出来，又很快被烤肉味道盖过。
前一刻还闹哄哄的店铺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投过来。
“哎呀呀，不小心打翻了番茄汁，真是不好意思呢。我来处理就好了，大家继续吃吧，别在意。”
始作俑者星野空蝉只是笑笑，从位子上起身，收拾起这边的狼藉。
坐在她旁边的日向翔阳也受到了波及，白色T恤沾上番茄汁，很快晕开一片明显的红色痕迹。他轻轻“啊”了一声，手忙脚乱拿起纸巾擦拭污渍。
因为他的动作，前一刻还暴露于眼前的裸露颈部被橘色头发挡住了。
刚做出猎食姿态的吸血鬼如梦初醒，从那种完全被本能所支配的状态中脱离，整个人像才从海中捞出来一样。
晕乎乎的，居然有些近乎缺氧般的症状。
莉莉安退回安全距离，坐回位子上，糟糕地捂住脸。
该死。
差点就失控了。
短暂的寂静打破，声音重新流淌起来，烤肉的香味也大肆蔓延，和热烘烘的炭火味夹杂在一起，营造出热闹而温馨的氛围。
这场聚餐又恢复了原本的活跃模样。
没有人注意到隐藏在角落里的莉莉安。
在这样的场景下，莉莉安忽然想起《Blood》。暴露身份后，主角曾经那些交好的朋友都一个个离开了自己。
看的时候她曾经好奇过，为什么吸血鬼和人类不能友好相处呢？
为什么呢？
因为一方天然是捕食者，而另一方天然是猎物。
就像狼和羊注定是无法做朋友的。
吸血鬼麻木地望着眼前散发甜美气息的食物们，终于在此时此刻想明白这一点。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日向学弟，不如学姐赔你一件新T恤好了，也要纯白色的吗？”星野空蝉终于收拾好了那一地狼藉，转而对日向翔阳道。
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抱歉的神色。
真是个奇怪的人，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大大咧咧，好像完全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日向翔阳连连摆手：“不用的不用的！回家洗洗就好啦，这种饮料很容易就能洗掉的！完全没有必要买件新的。”
“唔，那好吧。”说着，星野空蝉递给了他一串烤好的鸡软骨：“那学弟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呐。”
“谢谢前辈！”日向翔阳拘谨地接过。
接着，隔了一个橘子脑袋，她自顾自给莉莉安递来一串……烤大蒜。外皮已经烤成金黄色的了，散发出一阵阵蒜香。
“学妹要试试这个吗？”星野空蝉问。
这次莉莉安没有拒绝，看都没看，顺从地接过签子。
然后“咔嚓”一声掰断，把大蒜扔进了垃圾桶里。
全程保持着仿佛刚从监狱出来的冷漠神情。
很多人都以为吸血鬼怕大蒜，这其实是个误解，吸血鬼吃了大蒜不会死——他们只是单纯讨厌味道太重的食物，诸如大蒜和葱之类的。
但这仅仅是因为吸血鬼的感官异于常人，如果对普通人来说大蒜只是普通的臭味，那么对于吸血鬼而言，那就像满满一屋子的生化武器。
生理上的折磨。
星野空蝉又笑了起来。
似乎逗莉莉安对她来说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漫画部的青木终于看不下去了，拉了拉部长的袖子，说：“前辈，拜托您不要再逗学妹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招到一位新成员——而且她还没有填申请表。”
最后半句话他是用气声说的。
星野空蝉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连拍了三下脸颊：“糟糕糟糕，差点忘了这事。”
她仿佛短暂拔掉了电源线，满肚子的坏水无处使，最后终于想起了当前辈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向这位异国来的学妹介绍起本地食物。
“喏，这个，提灯，其实是还没形成的鸡蛋，因为长得像灯笼，所以叫做‘提灯’。学妹要试试么？里面是液体，咬破之后会爆开来，算是日本烧鸟店的特色食物哦。”
这样说着，星野空蝉朝莉莉安递来一个黄澄澄的鸡卵，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
莉莉安不假思索地推开：“学姐你留着自己吃吧。”
然后拉过脊背僵直的日向翔阳，让他挡住自己和学姐之间的视线。
当左手边与右手边的两个女孩子越过自己对话的时候，橘子脑袋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紧张地在膝盖上握成拳头，又不断松开。
假装自己变成一团看不见的空气，悄悄屏住了呼吸。
所以莉莉安现在的举动无疑再次解救了宕机的橘子头。
他烧坏的脑袋重新缓慢地运行起来，肺部也开始摄入新鲜空气。
由于屏息太久的缘故，日向翔阳耳根涨得红红的，一直蔓延到脖颈，又被软软的橘色头发遮住了。
简直就是故意引人犯罪嘛。
才平息了一点点的莉莉安又骂了句：“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日向翔阳。
笨蛋日向翔阳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变成了笨蛋，只是揉了揉耳朵，又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莉莉安是影山附体了吗……”
“我听到了喔。”莉莉安在他耳畔幽幽开口。
橘子头一个激灵挺直了背板，不敢再悄悄咕哝，开始规规矩矩进食，以一种僵硬姿势将烤串塞入嘴巴里，仿佛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而莉莉安的怒气值并没怎么消减。
左手边就坐着最诱人的食物，面对眼前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肉串，吸血鬼也提不起品尝的兴趣了。
更何况大小姐的口味本来就挑剔。
在连续进食三个烤串后，日向翔阳圆溜溜的眼珠一转，往右边悄悄偏头，看到不耐烦蹙着眉的莉莉安。
她的神情一向淡漠，但今天晚上却有点不同往常的表现。
好像很烦躁。
还是刻意压制的烦躁。
日向翔阳大脑中的齿轮飞速转动，先看了看莉莉安面前空荡荡的碟子，又顺着她的视线望向不远处那盘肉串，忽然福至心灵——
“啊，我知道了，莉莉安是不好意思自己拿烤串吗！”
这句音量有点大，引得前面的学长纷纷转头。
又是一次全场安静。
正试图放空大脑的莉莉安：。
日向翔阳连忙捂住嘴巴：“抱歉抱歉抱歉！”
等学长们转回头做自己的事情后，日向翔阳拿起刚刚瞄准的那盘烤串，特意压低了音量，郑重其事地说：“如果莉莉安不好意思拿肉串的话，可以直接喊我哦。”
“咔嚓。”
莉莉安又徒手捏断了一根签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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