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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方文禹最后因贿赂、滥用职权、挪用资金等罪名被判处死刑,没收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判决下来的那天,方醒在沈娇墓前烧掉了远渡重洋寄过来的判决书,灰烬的火星在长风里翻滚、飞扬,又渐渐消弭无形,只留一点呛鼻的烟燎红方醒的眼睛。
墓园就在A国C市的郊区,墓地依着山势建立,高矮错落地遍布这座小山坡,每一座墓碑下都平静地沉睡着或年轻或苍老的灵魂,也许早早转世而去,留下尘世的人再三往顾。
几个墓碑开外,唐钟钰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墓碑在哭。
那里的土是新覆的,墓碑也崭新,不落一丝灰尘,墓主人也许刚去世不久。
再远处,随风幽幽地飘来很轻的风笛声。
方醒也听到了风笛的声音,他嘴唇翕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从始至终他也只是在刚来时说了一句“妈妈,我和小钰来看你了”,后来再也没开口说再多。
一直到晚上回了家,方醒才流露出一点白日里不可言说的情愫来:“我其实没扫过几次我妈妈的墓。”
唐钟钰安静地看着他。
他是个优秀的倾听者,当他用那双与生俱来的沉静眼神看谁的时候,谁就会不自觉倾诉良多。
“我知道我妈妈去世后骨灰被沈家强硬地接出了国,安葬在这里,但方文禹从不让我来祭拜。”
“后来我自己也出来读书,但也一共没去过几次。”
“可能是觉得陌生?”方醒语气沉沉,“......我第一次看见墓碑的时候,甚至感觉很奇怪。”
“会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墓碑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我理智上知道她的骨灰就埋在土里面。”
但是感性上,他的妈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长发温柔,喜欢在家里养画画草草,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出门旅游,看看这世界;而不是骨灰盒里没有温度的一捧土,墓地里矮小的一块墓碑。
他的妈妈不是这些东西。
“......所以我对着墓碑哭不出来,沈家有些人大概从那会起一直背地骂我冷血。”
“但是今天下午,”方醒皱起眉头,眼里有什么倏然在微暗的夜灯下滑过,像是短暂的渺小流星,“我突然就觉得那些东西是我妈妈了。”
她蜷缩在骨灰盒里,飘扬在墓园里几十亩的宽阔草地上,可能也化作一场雨、一阵风、或是一捧雪,驻足过方醒肩头、拍抚过他脊背......
“她一直看着你呢。”唐钟钰捏了捏方醒的手。
在多年的冤屈昭雪的这天,凝固的时间好像才从血红的那一刻重新流淌,记忆里的沈娇也随着时间向前走去,可能两鬓会生出白发,可能脸上也会长出皱纹......
作为一个母亲,她想过陪自己的孩子长大,想过给自己的孩子撑伞,在未来可预见的或是不可预见的漫长雨雪里。
“嗯。”
*
日子照常这么过着,唐钟钰辞去4D的工作专心搞科研,为马上到来的博士申请季准备材料;方醒和沈虚闻合作的4D稳步发展,市场份额稳健提升,俨然有做大做强之意。
在一次成功拿下全球科技产业龙头企业的合作后,沈虚闻借着庆功宴的名头邀请了一众亲朋好友吃喝玩乐,来的人有点多,方醒一时没注意,等回过神就发现和万询之待一块的唐钟钰喝醉了。
万询之扶着唐钟钰,瞳孔地震:“......我也不知道他选的酒这么猛。”
唐钟钰基本不会喝醉,他酒量还不错,往日聚餐时也会喝一点酒,几次万询之都喝迷离了,也没见他醉过。
这次点的一通洋酒明显超出了唐钟钰的常识范围,尽管他保守地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不会出错的貌似碳酸饮料调出来的低度数酒,甚至喝起来也很有汽水的口感——
“这酒是白兰地打底的,”方醒一看酒色就明白,“度数可能30往上。”
但由于口感的欺骗性,唐钟钰不知不觉间喝下好几杯,等到酒意上头已经晚了,耳朵通红一片连到脖颈,眼睛迷蒙地眯着,勉强靠万询之撑直身体。
方醒从万询之手里接过唐钟钰:“我先带他回去了。”
万询之疯狂点头。
酒精也许能放大人类本性,有些人喝醉了四处发疯,有些人就是嬉笑怒骂,情绪的阈值比平时低几个度,唐钟钰本来就生性安静,如今在酒精作用下愈发不吭声,只一双眼睛跟着来人打转,眼里溢满星光似的水泽。
他不说话,也不反抗,方醒要他坐在副驾他就坐好,给他拉上安全带他就乖乖坐着不动弹。
最后方醒实在没忍住,逗了他一句:“我是谁?万一把你拐跑怎么办?”
醉昏了头的唐钟钰显然不能理解这个问句,微微歪头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只是盯着他不动,看得方醒呼吸声都放轻,伸手拨弄了下他的眼睫。
最后车停在车库,唐钟钰是被方醒背回家的。
C市的房屋布局大多有几分奇怪,车库离家门总是有一段距离,这段路不长,笼罩在花白的路灯灯光下,每逢夏夜总是蝉鸣声声,有种凄厉的幽静。
唐钟钰很乖地趴在方醒背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脖颈。
突然方醒察觉左耳一动,是唐钟钰戳了一下:“你的耳钉呢?”
方醒忽然笑了一下。
他们真是有够相似的,上次他喝醉就问唐钟钰的眼镜去哪了;这次唐钟钰喝醉就问他的耳钉在哪。
“我很久没戴耳钉了。”
“红色的那个,”小迷糊现在听不进话,又戳了一下,“为什么不戴了呢?”
“因为受伤了,戴不进去。”
“为什么受伤了?”
方醒偏了偏头,露出刚刚藏在头发影子里的耳垂,一道贯穿伤从耳垂正中撕裂开半个耳垂,如今还留下未愈合的疤痕。
“有次摘下来时太用力了,直接划开了耳垂。”他耐心回答。
其实不是意外。
那是数竞省赛成绩公布后他被方文禹锁在家里的第十七天,他从陈铭那辗转得到唐钟钰的一点消息,当初狠下的不告而别的心终于还是软了,心里记挂着最后见小钰一面,见完他就再不回头,和从前宴会那次一样翻过二楼逃出去。
只是当初方醒怀抱激愤与不屑,逃得潇洒又自在,只觉天大地大无处不可去;这次他却几如丧家犬窜逃,唯余狼狈与悲意,来接一个人的泪水,却不能为之擦拭。
见完唐钟钰,他特地带上耳钉,抽上几根烟,确保自己一身烟味,看上去像是从哪里鬼混回来的模样,迎上方文禹重重一巴掌。
方文禹没收力,打上他左耳,耳钉生生沿着耳洞划出一道血线割开耳垂。
他麻木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见镜子上肿起的左脸、半裂开的伤口,又想起唐钟钰无措别开眼神夸过的一句“好看”,突然发狠拽下摇摇欲坠的耳钉。
鲜血瞬间滋出,淌过皮肤,渗透衣物。
他想,真难看啊。
唐钟钰不说话了。
方醒以为他睡着了,过半晌又察觉左耳垂很轻的一下触碰,或许应该叫抚摸。
然后是唐钟钰很轻的嘟囔:“疼吗?”
方醒抿嘴。
他本想说不疼,但是张嘴欲言的刹那,他又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是疼的。
耳朵不疼,但心里被捅出口子,没日没夜地漏风,不可触碰、无法痊愈。
以致于他偶尔想起,总是没法原谅自己当时的无能。
“......疼不疼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宽慰道。
但这句话显然没安慰到唐钟钰,以致于他醉得神志不清情绪也依然一瞬低落,闷闷不乐地被方醒安放在床上。
方醒不知如何是好,即使他后来再多强调自己不疼,也依旧晚了、骗不到唐钟钰了。
最后他灵光一闪:“小钰。”
“嗯?”唐钟钰闷声应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唐钟钰眼睛瞬间亮起,抬眉看向他。
自打方醒欲盖弥彰地回应了一句“秘密”,唐钟钰这段时间就致力于挖掘出这个秘密,但无奈于方醒嘴风严实不得而知。
方醒偏头轻咳一声。
他没告诉唐钟钰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醒这二十余年轻狂有之,愤怒有之,痛苦有之,独独少有羞赧。
他在卧室温馨的灯光里垂下了自己的眼睫,露出一颗精巧小痣来,冲淡眉眼间的锐气与锋利。
那是唐钟钰最熟悉的模样,在多年前与多年后都念念不忘,仿佛时间又拨回说上第一句话的伏秋午后。
暑气业已衰败,秋风渐来送爽。
方醒说:“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你,是高一刚来报道时的那天。”
因为家世出众,方醒被校领导们众星拱月绕着教学楼参观了一轮才能回家。
赶巧天公不作美,几次雷声鼓动聚起黑云,骤雨倾盆,方醒只好臭着一张脸在保安室的门廊下避雨等司机来接,手里撑着一把备用的伞。
这是他最厌恶的天气。
更不提这场合有如噩梦重演。
在方醒烦躁不堪时,操场上却传来一阵很急很快的脚步声,踩着水花啪塔啪塔地响。
来人顶着薄薄一件校服,根本兜不住什么雨,雨水顺着校服的褶皱涌没全身,没放过一丝干爽的头发和衣物。
方醒以为他来躲雨,在他跑进时往边上挪动了一步,手里下意识递出了伞。
——但是来人半步不停地跑远了,一路小跑着坐上了校门口的打着雨刮器的公交车。
192路。
他鬼使神差地记住了这个数字,连同擦肩而过的瞬间瞥见的一段暴露在雨中的脖颈。
不知是否由于天色昏暗,雪白得惊人。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给你那把伞。”方醒低眸笑道。
可能是因为自己曾经被淋湿过,想着少淋一个是一个。
谁知后来雨季更为漫长。
伏秋之后,雨雪不停,到如今才算天晴。
End.
方醒和小钰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啦!非常感谢一路看到这里的所有宝宝们!
这本书一开始写的时候只有几个碎片的场景和起伏的情绪,没想到最后也写到了大结局。不过写作的过程中也发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未来会努力克服这些问题写出更好的作品来!
接下来会再过一遍整本书修改一些可能存在的细节bug,但是整体上不会大改;然后就是准备吸血鬼ABO那本了,会努力早日再和大家见面的!
以上,再次感谢宝们~
叁北 24.7.8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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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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